季行简视线轻飘飘的扫过去,抿嘴舔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很想问问霍骋野,是不是要连昨晚他说喜欢他的那段记忆也一起删掉。
“我还干什么缺德事儿了?”见季行简似乎还有话要说,霍骋野揉着突突直跳的额角,耐着性子询问。
是挺缺德的。季行简心想。
喝醉跟他表白,不知道真假不说,醒来之后还什么都不记得。
要不问一下?
思考再三,季行简攥紧手指,抬眸注视着Alpha的眸子,正打算开口,病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人还没出现声音先到,“好端端的怎么又进医院了,是不是那小子又气你了?”
季行简看到俞思齐后惊讶了下,“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俞思齐气喘吁吁的扶着腰进门,一屁股坐在病床上,眼神仿佛看透一切,“我刚才去你家发现只有小野在,饿的趴在地上啃爪子,这大晚上的,你手机什么的都在家里,但是车钥匙不在,姓霍的也不在,我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你在哪儿。”
季行简压着嗓子咳嗽两声,俞思齐抬手试了下他额头的温度,望着他没什么血色的脸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感冒引起的发烧。”
“除此之外没别的了吗,宝宝呢?”
季行简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没事,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因为有Alpha信息素的陪伴,他孕吐的次数明显减少,胃口也比之前好很多,昨天中午还吃完了一大碗面。
想到面,季行简忽然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下意识转过头看向霍骋野,恰好对方也在看他。
“怎么了?”霍骋野脸上的尴尬之色还未完全散去,声音听起来不太自然。
“饿了。”
“等着,我去给你买。”说完,霍骋野拿起外套起身,季行简叫住他,提醒他戴信息素净化器。
房内忽然陷入一片安静之中,窗外夜色浓如泼墨,走廊里偶尔传来几句交谈声。
俞思齐目不转睛地盯着季行简看了一阵,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了,想什么呢?”
季行简收回视线,“没什么,你……你饿不饿?”
话题转移的十分生硬,俞思齐一眼就看穿,轻轻的推了他一下,眸子半眯着:“从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劲,你跟他又怎么了?”
“没怎么。”季行简眼神闪躲,欲盖弥彰地将脖子往被子里缩了缩,不知怎的又想起了Alpha喝醉时候说的话,尴尬地从被子里钻出来。
“季行简——”俞思齐拉长了音调,目露凶光,一副他不老实交代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你老实交代,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欺负?不算吧。
因为还发着烧,季行简头昏脑涨,迟疑着没说话。
俞思齐自认为猜对了,撸起袖子站起来,冷哼道:“我去找他算账!”
“……”
片刻之后,俞思齐有点要犯脑血栓的感觉,手指直哆嗦,唾沫星子都快喷季行简脸上去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不确定就直接问他啊!”
季行简闭了闭眼,闷声:“我刚要问来着,你就进来了。”
俞思齐被噎了下,“我的错,我来的不是时候,那什么,我一会儿就走,不打扰你们谈情说爱……”
然而,过了一会儿,俞思齐突然又改了注意,“不行,这样太没意思了。”
“嗯?”季行简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我问你,是不是只要他说了喜欢你,你就会说‘我也喜欢你’,然后你俩就这么在一起了。”
季行简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眼神仿佛在说“不然呢”。
“以我的观察来说呢,他肯定是喜欢你的,但是吧,你们就这么在一起太便宜他了。”俞思齐摸着下巴思忖着,随即嘴角勾起弧度,朝季行简眨了下眼:“听我的,先别问,就钓着他,跟他搞暧昧,跟他调情,跟他极致拉扯。”
季行简敛着眉,轻微的“啊”了一声来表示自己的困惑。
“我是认真的!”俞思齐抬手给了季行简一个脑瓜崩儿,“开点儿窍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那么多电影白看的……”
霍骋野推门进来的时候,俞思齐正在给他“追老婆之路”增加难度。
听到开门声,俞思齐立即噤声,同时对季行简使了个眼色。
“你们在聊什么?”霍骋野将季行简扶起来,随口问了句。
季行简不擅长扯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搪塞过去。俞思齐反应倒是迅速,转了转眼珠,若有其事地说:“聊榴莲。”
“想吃?”霍骋野问季行简。
余光瞥到俞思齐的眼神,季行简点了下头,“嗯。”
“等感冒好了再吃。”
霍骋野将病床上的小桌子支起来,将打包回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荤素搭配,还有一小碟时鲜水果,橙汁是鲜榨的,两杯,季行简将其中一杯给了俞思齐。
饭吃到一半,俞思齐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客户又要修改婚礼流程,作为乙方,他不得不立刻回去修改策划。
“你好好养着,我去给你和孩子赚奶粉钱。”他起身摸了摸季行简的小腹,然后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霍骋野表情不悦的皱了下眉,有种老婆孩子被贼人惦记上了的感觉。如果对方不是季行简的朋友,他肯定会将人从窗户扔下去。
临走前,俞思齐看了眼霍骋野,表情耐人寻味。
病房里重新只剩下两人。
季行简用左手拿着勺子喝粥,时不时瞟一眼霍骋野,却在霍骋野看向他的时候迅速收回视线,假装无事发生。
一两次还行,七八次Alpha就受不了了,联想到刚才俞思齐看他时的表情,总觉得两人背着他说了什么。
在季行简再次偷瞄他的时候,霍骋野敲了下桌子,随即起身捏住他的下巴,沉声:“看什么呢,是不是俞思齐跟你说了什么?”
季行简将粥咽下去,表现的倒是淡定,“没有。”
“那就是你跟俞思齐说了什么。”霍骋野眸子半眯着,眉梢微微挑起,“你跟他说我喝醉的事儿了?”
季行简垂眸,面不改色道:“也没有。”
霍骋野心有狐疑,但还是相信了季行简的话,毕竟他是个只要撒谎就会紧张的人。
注意到吊瓶里的药水快空了,霍骋野按下呼叫铃,没一会护士就过来换药。
虽然季行简被俞思齐说动了,但心里藏不住事儿,总是想看霍骋野在干嘛。怎么说呢,心里好像被人塞了一团软软的东西,越想装作不在意越是在意。
——
霍骋野早上有课,之前请假旷课多次,再有一次直接挂科,为了不重修,他只能回学校上课。
他离开的时候季行简还没醒,鼻子贴在他的外套上,蜷缩在被子里。
手贴上他的额头,已经退烧,霍骋野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掏出手机给某人发了条消息。
半个小时后,今天休班的蒋月筝顶着一张没睡醒的脸到了医院。
再然后,季行简就醒了。
“嗨,季教授,又见面了。”蒋月筝笑盈盈的看着季行简,眼波熠熠,仿佛在看珍稀动物一样。
季行简礼貌性的笑了下,下意识寻找霍骋野的身影。
蒋月筝知道他在找谁,笑着解释道:“他上午有课,怕你一人无聊,所以让我来陪你待会儿。”说着,她起身给季行简倒了杯水。
季行简有些发窘,尴尬的接过杯子,“谢谢。”
“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咳咳……”
喝了半杯水,去了趟洗手间,洗漱回来,蒋月筝已经把早餐摆放好,甚至贴心的上来扶他,生怕他摔了。
气氛实在尴尬,季行简没什么胃口,在蒋月筝殷切目光的注视下勉强吃了几口。
无意间看到蒋月筝的手机壳,季行简愣住。
注意到他视线的落脚点,蒋月筝悠悠一笑:“眼熟吧?认出这是谁了吗,是不是神似?”
岂止是眼熟,这明明就是他画的,怎么被做成手机壳了?
第93章 貌美教授被盯上的第93天
天空像是用靛蓝色油彩涂过一样,湛蓝无云。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已经躺进棺材里的陆炜瞬间满血复活,“终于下课了,还好这节课没提问到我。哎,下午打排球去吗?”
霍骋野合上书,拒绝的十分干脆:“不去。”
“那约几把游戏?”
“不约。”
陆炜伸了个懒腰,语气怏怏,“那你打算干吗,带我一个呗,我无聊的都要长毛了。”他对象最近忙着备考,没时间理他,他一个人在寝室没事干,枯燥的很。
霍骋野睨了他一眼,“你CAD建筑绘图做了?”
“……做不了一点。”某人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只要一提到作业,陆炜就满脸愁容,唉声叹气,“我宁愿发呆、抠手、啃指甲盖。”
霍骋野好心提醒,“下周要交,你抓紧。”
“还有好几天呢,不急。”能拖一天是一天,不到最后关头陆炜绝对不会动。
见霍骋野走出教室,陆炜忙不迭起身跟了上去,“哎,你都多久没回寝室住了,今晚不会又是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吧?”
自上次请假回来后,霍骋野就没回寝室住过,而且除了上课时间,其他时候在学校根本看不到他。
霍骋野:“你这语气怎么跟怨妇似的?”
“死鬼,还不都怨你。”陆炜故作娇嗔,然后被自己恶心到了,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正色道:“你最近究竟忙什么呢,一天天见不着人影,是要接手公司了吗?”
霍骋野挑了下眉,漫不经心地回道:“忙着陪老婆孩子。”
陆炜:“?!!”
——
退烧之后又挂了两天针,季行简便好的差不多了。做完孕期各项检查后,霍骋野开车带他回家。
靠着椅背,季行简抬手将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往上拽了拽,刚好可以闻见上面淡淡的龙舌兰酒的味道。
深吸一口气,季行简偏着头,半眯着眼睛偷偷打量霍骋野。
霍骋野隐隐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侧眸,就撞上了季行简的视线,意味不明的挑了下眉,“怎么了,不舒服?”
若是之前偷看被抓包,季行简肯定会立马将视线移开,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自从知道霍骋野喜欢他后,季行简胆子逐渐变大,从暗戳戳向明晃晃过度。
“没……”没有回避视线,季行简眨了下眼,脸颊微微发烫,幸好有衣服盖着,Alpha看不见。
两个小时之前,他们在等产检结果,结果还没等到,倒是先等来了霍骋野他爸霍征的电话,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霍骋野拿着手机去走廊的时候,季行简隐约听到“搞大肚子”、“混账羔子”之类的字句。
显而易见,霍骋野他爸知道他怀孕的事情了。
没有任何一个家长,在知道自己儿子把学校教授弄怀孕了后,还能保持冷静和理智。
按霍骋野的脾气,肯定要跟他爸大吵一架,但霍骋野却一反常态的冷静,用五个字结束了通话。
他说:“我们会结婚。”
虽然声音不大,但季行简听到了。
见季行简眉眼弯弯,霍骋野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俞思齐说让他钓着霍骋野,钓几天合适呢?
——
晚饭是霍骋野下厨,季行简吃完后去了画室,拿着笔在画架前站了一个多小时,愣是半根线条都没画出来。
“汪汪汪。”小野从门缝里钻进来,急切地绕着季行简转了两圈。
季行简弯腰摸了摸它的脑袋,“怎么了?”
小野哼唧两声,示意他跟出来。
季行简略微皱了下眉,在小野的带领下来到了浴室,然后就发现霍骋野在里面忙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霍骋野听到脚步声回头,“稍微等会儿,等我全都安装完你再进来洗澡。”
季行简走近,看到墙上多出来的东西表情微愣,“你安这个干什么?”扶手这种东西不都是老年人或者身体不方便的人用的吗?
霍骋野撕开软镜后面的贴纸,面不改色道:“实用,省得你站不稳。”
“?”为什么会站不稳?他的拖鞋是防滑的。
“扶着方便。”霍骋野说着往季行简的小腹上看了眼。
季行简大概明白了,霍骋野是怕他之后肚子变大,身子沉重,洗澡不方便。
视线上抬,季行简看到霍骋野将一面软镜贴到了墙上。
安扶手可以理解,但镜子有什么用?
季行简下意识问:“你为什么在这里贴镜子?”
霍骋野比对着季行简的身高贴好,确认粘的十分牢固后眉眼一挑,眼底带了几分戏谑,“你说呢?”
看着镜子中映出的自己的身影,季行简愣了两秒,旋即反应过来,脸瞬间就红了。
浴室,扶手,镜子……
霍骋野唇角上扬,手指敲击着镜面,“专门买的防水软镜,即便浴室里全是雾气也不会影响镜面的清晰度,高度和宽度都刚刚好,可以将你全部框起来。”
“你……”对上Alpha暧昧的眼神,季行简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把它撕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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