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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情深(近代现代)——且粟

时间:2023-12-15 10:23:56  作者:且粟
  “但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出去,不然,这些视频会出现在你的学校,你妈面前,池律他爸妈面前,哦对了,它还会出现在池律生活的所有的地方。”
  “啊——”
  屏幕里躺着的人终于哭嚎出声,只是这一声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微张着嘴,仰着脑袋,半天,都不见他胸口起伏。
  “怎么样,好玩吗?”
  镜头直直对着唐松灵的脸,他在细细发颤,一直挣扎着从未放弃的人,眼里突然露出灰败。
  画外又传来一声嬉笑,“怪就怪你的那男朋友吧,两年前他为了你把我送进去,还托人‘照顾’我,老子受了多少窝囊气!”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喉间像含了沙砾,凄厉又绝望。
  “哟,听听,他要杀了我。”韩庄癫狂般笑着,“我好怕,你来杀我呀,看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可是你男人,你要杀夫啊?”
  “啊——”
  “滚开,滚....开。”
  声音渐渐弱下去,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谁在哪?”
  “快跑——”
  “操!”
  “快去追!”
  镜头剧烈抖动翻转,传来碰撞声,拍摄用具被碰撞掉在地上。
  画面定格在一片漆黑的水泥地上了。
  手机掉落在地,弹跳着滚进黑暗。
  池律机械地,缓缓抬头看向站在高处的满脸阴笑着的韩庄。
  到处都是血色,他能闻见血腥气,世界静得可怕,他听见什么坍塌了,发出可怖的脆响。
  “怎么样?好看吗?我送给你的礼物。”
  “不让老子好过,所有人都别想好过!”整个仓库回荡着韩庄癫狂的阴寒的声音,“今天来这的人一个都别想走!”
  唐松灵突然从地上弹起,用力撞向栏杆,锈蚀严重的铁栏杆发出刺耳的断裂声。
  “铮——”
  整块铁栏杆从二楼坠下去,唐松灵半截身体被带到外面。
  “松灵!不要——”
  “你他妈给我消停点!”
  唐松灵费力坐正,抬起头看着韩庄,突然道:“那年揪出你爸,让你爸牢底坐穿的人是路政儿的爸爸,你却愚蠢至极,被仇人当棋子,利用至今。”
  “你说什么?!”韩庄骤然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我说....你去死吧!”
  他猛地扑向韩庄,一瞬间的惊愕定格在韩庄脸上。
  与此同时,枪声响起,血花四溅。
  “唐松灵——”
  一道凄厉的、绝望的、撕裂般的声音穿过没有房顶的仓库,消失在漫天大雪里。
  因着整个世界银白一片,所有的杂音都被蓬松的雪花吸收,万籁俱寂。
  高速公路上,远处尖锐的警报声划破长空,迅速逼近,又立刻远去,呼啸而过的救护车很快融进浓浓夜色里。
  晚上七点,逐渐安静的医院突然嘈杂起来,救护车冲进院中,一分钟后车上抬下来一个移动床,一名跟车医生满头大汗地跪在床上做急救,其他年轻医生推着移动床一路狂奔,后面跟着一个满身是血,面如修罗的男人。
 
 
第142章 救救他吧
  池律直愣愣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从枪响开始到现在,他眼前一直弥漫中猩红的血色。
  耳边响起车里时,急救医生说的话。
  ——他求生意志太差,很可能救不回来。
  池律用力吸了一口气,不聚焦的眼睛里骤然翻涌的惊恐和绝望,让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濒临崩溃的状态。
  愣怔许久,又突然想到什么,他抬起手腕,那上面正系着一根沐血的绳子。
  它原本是明艳的鲜红色,但时间过了太久,张扬的颜色已然褪去,此时被血染了,成了死气沉沉的暗红色。
  有唐松灵的,有自己的。
  但应该没有韩庄的血,他记得自己有好好护着。
  盯着看了一阵,抬手去擦那颗桃木珠子上的血,可神经质般擦了很久,还是擦不干净,血渗进刻着符文的缝隙里,再也擦不掉了。
  他清醒了一瞬的意识又变得混沌。
  突然想起前不久他说想吃自己做的香辣蟹,但那时候他身体还未好全,蟹性寒,只能哄着他,说过段时间再做,要不今晚就做几只吧,给他解解馋,但不能多吃。
  一动,发现身体僵硬,浑身冰寒,又想,天这么冷吗?连血都像是要被冻住,他说要去看妈妈,也不知道穿的什么,冻着没有,晚上要给他熬点姜汤,暖一暖,别感冒了。
  今晚下雪了,他那么喜欢雪,要早早回去,陪他出去玩,堆两个雪人,一个是唐松灵,一个是池律。
  那年他问,满头莹白,像不像执手白头,自己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当时说的是,很像,但我更念真的。
  他想得投入,混沌麻木中又觉得浑身疼得厉害,哪里都疼,似乎被人用带刺的刀子一点一点慢慢地刮,刮完血肉,又开始剔骨,抽筋。
  疼得感受不到心跳。
  他愣愣低头,视线在冷硬的已经风干了的衣服上停了片刻,像是才看见自己满身的血,乌黑的,已经被十二月底的温度冻硬了。
  不怎么聚焦的眼睛里闪过慌乱,又想着他会不会嫌弃自己满身血腥,他还愿意留在自己身边吗?
  他还愿意吗?
  医生说,他求生意志太弱。
  好像真的不怎么愿意了。
  不愿意了。
  眼前的紧闭着的急救室大门开始旋转,周围的一切变得扭曲,地面像棉花一样,踩不到实处。
  池律眼中露出不多见的迷茫和无措,耳边似乎传来几声惊呼,但意识迅速抽离,还来不及反应,便彻底跌入黑暗。
  黑,到处都漆黑一片。
  池律心跳得很厉害,他声嘶力竭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喊得喉咙里呛出血,也没人回应他。
  但很快,天边响起轰隆隆的声音,风雨欲来。
  天空炸响一道惊雷,池律看见那颗射向唐松灵脖颈的子弹。
  血花飞溅的时候,整个世界静止了,他看见被闪电照亮的唐松灵的脸上,定格着一种舒展又诡异的笑,他听见满脑子轰隆隆的声音,尔后又什么声音都没了,极度静谧中只有一道似金属刮擦发出的尖锐声音,贯穿整个脑海。
  只不到一秒的时间,他总觉得一辈子已经过去了。
  他连滚带爬的跑过去,伸手接住从二楼掉落的人。
  去看唐松灵被血染红的脖子时,心跳甚至在那一刻停止了。
  但很快,全身血液回流,子弹只是擦破脖根处的皮肤,留下一道深深的,被血染透了的黑印子。
  出血并不是很严重,那为什么医生说救不活了呢?
  漆黑的四周又变得亮白,他看见随着车身晃动的唐松灵,脸是紫色的,床边垂落的手软软地耷拉着。
  他伸手去够那只涨紫的手,轻轻握在手里,是冰的。
  不......
  四周又变得黑暗,池律想睁大眼,他有些看不清唐松灵了,但不管怎么用力,身体都极度困倦,眼皮越来越沉。
  “律儿.....”
  “律儿.....你怎么了,快醒醒!”
  躺在床上的人满头大汗,眉头紧紧皱着,半张着嘴,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好像很痛,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唇瓣起皮干裂,微微扇动着。
  床边站着的秦玉贤吓得脸都白了,池肃一贯镇静的脸也浮现慌乱,一旁待命的医生压力也很大,给他能查的都查了,但除了胳膊脱臼外,其他地方没问题。
  医生盯着他动着的唇瓣,过了几秒,突然问:“他在说什么?”
  秦玉贤愣了下,赶紧附身细听。
  起初声音很模糊,什么都听不到,过了一会儿,许是人快醒了,声音也突然变得清晰。
  “唐松灵。”
  “松灵。”
  “你不要我了吗。”
  “又要丢下我。”
  “我来找你。”
  “好不好。”
  “我来找你。”
  “松灵。”
  他仰着头,眼泪一颗颗滑进发丝里,混着汗水,打湿发鬓。
  一声声低弱的祈求,传进早已定在原地的秦玉贤耳朵里。
  她突然觉得恐惧,也觉得悲哀,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心爱着那个人。
  当年到底是做错了,他们都轻贱了池律的爱。
  秦玉贤张了张嘴,抓着池律的手轻声道:“唐松灵没事,已经救回来了,律儿快醒醒吧,醒了就可以去看他。”
  她说第三遍的时候,池律醒了,大睁着眼,颤动的瞳孔盯着天花板。
  秦玉贤瞬间哭出声,池肃扑上去,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很久,人才有点反应,脑袋动了下,僵直的视线落在旁边满脸担心的池肃脸上。
  一开始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像是没反应过来,但很快,那双漆黑又空洞的眼睛里透出浓烈的恨意。
  “他呢?”
  池律声音嘶哑的厉害,像是声带受伤了。
  池肃赶紧道:“救回来了,生命体征稳定,现在在病房,我找人看着。”
  他说话的时候,池律已经挣扎着起身了,他一把扯掉针头,带出一串血珠。
  秦玉贤惊叫一声,却不敢拦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池律走得很着急,但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池肃和秦玉贤,眼里渗着寒意,“你们回去,我不想他被打扰。”
  秦玉贤被他那一眼看得浑身发凉,抖着嗓子道:“律儿....”
  池律扫了眼门口齐刷刷站着保镖,冷笑了下,“阵仗挺大。”
  不用指引,不远处一间病房门口站着警察和几个自己病房一样的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
  他在门口停住脚步,视线在那几个人身上一扫而过,随即冷道:“这儿不需要你们,跟我爸回去。”
  “可是.....”
  “我不需要他假惺惺做样子,松灵更不需要,把人伤成这样,又来保护,不觉得可笑吗?”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为难,但池律射过来的眼神太锐利,僵持一会儿,只能作罢,转身走了。
  池律顿了下,又对旁边站着的警察道:“你们也去忙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待人都走完,顶楼明亮的走廊变得空荡,池律站在病房门口,努力调整着呼吸,也许是近乡情怯,竟生出几分惧意。
  他救回来了。
  池律一遍一遍得想,他还在,还在这个将他摧折得遍体鳞伤的世界。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滴滴作响。
  池律眼睛发直得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他好像太瘦了,盖着的被子几乎没有什么弧度,胸口的位置也几乎看不到起伏,被角掖在下巴后,脸上罩着一个硕大的氧气罩,越发显得脸小,眼睫静静垂落,眉目间是舒展的,好像只是睡着了。
  冬日的夜晚,静悄悄的,屋里屋外都没有声音。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晚上,唐松灵早已恢复稳定,白天氧气罩和那些仪器都撤走了,可他的松灵还是不醒。
  池律终于在这样似乎没有尽头的等待里崩溃了,附身将唐松灵绵软的身体抱进怀里,唇瓣贴着他的耳朵,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可他声音里浸了太多的悲伤,一声声似割在心上的软刀子,低低的沙哑的,却透出撕心裂肺的疼。
  他不知道这些伤口还能不能长好,以后的生活要怎么过下去。
  越想越绝望,要怎么才能让这些伤痛消失,要怎么才能忘记几天前的那场噩梦,有时候痛极了,又愣愣地想,如果七年前唐松灵离开时说的那些理由全是真的该多好,那他现在该多幸福,或许会穷苦一点,但至少是平淡安稳的。
  池律附下身,将唐松灵严严实实裹在怀里,脸颊贴着唐松灵的侧脸,一大颗眼泪掉下去,砸在唐松灵耳后的皮肤上。
  “快醒来吧,松灵。”
  “这两天雪化了,太阳出来了。”
  说完,突然想起唐松灵说喜欢雪,却在开始下雪的那一天被绑走,一直昏睡到雪消融得一点痕迹都不剩,也还没醒来,到底还是没看到他盼了那么久的雪。
  “呃.....”
  一声极低的,微弱的声音响起,起初池律以为是幻觉,直到感觉到贴在颈间的唇瓣在动,才摹地惊醒过来,迅速拉开距离,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他一直平展的脸终于有了波动,眉头深深簇起,似乎很难受。
  “松灵!”
  “松灵?”
  直到紧闭了三天的眼睛终于睁开。
  “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可那双眼睛一直没有任何变化,也不聚焦,是一种诡异的僵死。
  池律看着,奔涌起来的血渐渐凉下去,颤声唤他:“松灵。”
  “松灵。”他用力喘了口气,压下骤然掀起的惊惧,轻声道:“看看我。”
  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唐松灵那双僵直的眼睛终动了动,目光逐渐凝聚在池律没有血色的脸上。
  半晌突然出声,“池律?”
  池律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呼吸,张了张嘴,叫道:“松灵.....”
  唐松灵脸上浮起茫然,定定看着他,“你瘦了。”
  池律摇头,眼眶瞬间红了,“没事。”
  起初以为醒了就好,但很快,池律发现他哪里不对,就像被抽空精气的人偶,眼睛空洞的让人害怕,叫了精神科的医生来看,说是创伤后应激精神障碍。
  他总是呆呆地看着窗外,反应也很迟钝,往往一句话要重复两遍他才会有反应,不说话,也不怎么吃饭,吃一点就吐,一天十几个小时都在昏睡。
  池律总是把他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碎裂了又拼起来的瓷娃娃,他将以前唐松灵喜欢吃的东西做了个遍,最终都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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