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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起把横幅取下来，姚子剡追着温鱼问礼物究竟要什么，温鱼都不肯告诉他。
温鱼把横幅叠好放进床底，出了门就看见姚子剡半蹲着跟那几个小孩讲话，佯装很生气似的，也不知道干了什么，惹得那几个调皮的小家伙争前恐后的来抱他的胳膊，嘴里甜甜的叫：“哥哥，下次不敢了！”
温鱼跟温柔和温颂讲话，三个人站在不算大的厨房里齐齐的往外瞧，温颂关了水龙头，问温鱼：“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温鱼简单总结：“话多了。”
温柔跟着点点头。
温颂又说：“人还在跟前就行，一天天的，总能想起来。”
那边姚子剡站了起来，转过身看见他们三个站在窗前，于是往这边走，温柔和温颂移到另一边去切菜，只剩温鱼还看着他，姚子剡笑着走过来，撩开门帘问他：“要帮忙吗？”
温鱼说：“不用。”
姚子剡就靠在门框那站着，环顾四周看了一圈，说：“吃完饭，咱们算算帐呗？”
温颂转过身，问他：“算什么账？”
“你们几个装不认识我，害我伤心难过不得算一算？”姚子剡说。
温鱼还来不及插话，温颂就说话了：“跟我们没关系啊，你找小鱼算，他不叫我们跟你讲话……”
温鱼抬起脸，姚子剡正抿嘴看着他，像是在求证，温鱼说：“去帮忙摆筷子，叫那几个小家伙洗手。”
姚子剡说：“这就去。”
吃完饭，温鱼和温颂出门兼职，下午四点到晚上九点，临出门前，温鱼把姚子剡叫到一边说：“你别老是跟着我了，在这待着吧。”
姚子剡说：“不能跟着你吗？”
温鱼说：“很别扭啊，你在家里看家吧，行吗？”
姚子剡心情有点低落，他说：“那我看家。”
其实家里还是有人的，温柔加上那三个水果。
温柔坐在院子里，正在往盆里接水，她拿着一个板凳坐下，又给姚子剡拿了一个。
姚子剡看着温鱼和温颂走了，有点丧气的走回到院子里，看见温柔在洗衣服，于是坐了过去。
他也没说话，然后在角落的地方看见了那杯酒酿奶绿的杯子。
“酒酿奶绿好喝吗？”姚子剡突然问。
温柔搓着衣服，停下了动作，看向他。
“还是凉着好喝一点吧。”姚子剡问。
温柔笑着说：“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温的了，但小桃子他们几个说很好喝。”
姚子剡看着她问：“你没喝？”
温柔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着：“我带回来了。”
但是也不多说，生怕叫姚子剡将他们的窘迫看的更清楚一些。
姚子剡的喉咙一上一下的，一时之间难以找到任何话来。
他不记得了，以前的他呢？看见温檬在无形之中的压力和困窘了吗？
院子里玩的几个小孩子，整天笑嘻嘻的，他们被养的很好，衣服永远是干净的，见到他会主动问好，也会很听话，前几次来的时候，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他也不敢说话，想来温鱼也是说过了，不要跟他讲话。
他又想起来下午的时候那几个小家伙跟他讲谢谢，他没反应过来，这下总算是明白了，一杯饮料，温柔都会跟他们明明白白的讲，这是那个哥哥买的，叫他们不要谢错了人。
他有点挫败，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他问温柔：“你们都姓温，那我的名字呢？我以前叫什么？”
温柔说：“温塘，池塘的塘。”
姚子剡嘴里念了一遍，问她：“谁为我取的？”
温柔想也不想就说道：“是你自己取的，你当时听见了小鱼的名字，你说你要叫温塘。”
温柔笑了笑说：“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小鱼呢。”
姚子剡看了看院子，问：“这院子叫温檬？”
温柔摇摇头，说：“不是的，温檬是我们家的名字，今天我们住在这里，这里就叫温檬，也许明天我们就搬家了，那我们重新开始的时候那个地方，就叫温檬。”
“柠檬的檬？”姚子剡问。
温柔看了他两秒，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又忘了，你不记得了，是这个字。”
温柔把衣服捞起来，放进了另一个盆里。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说：“这个院子我们住了快十年了，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和你哥哥，本来这院子是要被卖了的，你哥哥买下来了，但我们没法为他做什么，还挺不好意思的。”
姚子剡说：“没事，那为什么叫温檬？”
温柔吸了口气说：“那时候我们几个人不在这，我们在福利院，后来福利院的院长要把我们卖了，我们就逃出来了，一开始这院子里住了几个老人，看我们年纪小，就让我们住这了，后来听说院长被抓进去了，又有好心人帮忙，后面就开始上学了，那时候他们三个会去早市帮人推车或者搬箱子，会给钱，可钱太少，有一天他们拎了一袋水果回来……”
姚子剡已经猜到了：“柠檬？”
温柔长呼了一口气，似乎提起这件事有点伤心有点难过，她说：“对，他们说这是很贵的水果，但是形状很奇怪，跟我们见过的都不一样，也很酸，很难吃的。”
温柔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吸了一下鼻子说：“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榨完汁剩下的，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很难过，给我们说对不起，其实没关系的，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很辛苦，每个人都可以走掉的，他们都没有走掉……”
再后来，有好心人捐了款，老人年纪大了，也都搬走了，我们租了这个院子，温鱼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我查了一下，柠檬生长的地方是很暖和的，咱们不是最怕冷了吗，一个温，一个檬，咱们以后肯定不会冷的。”
所以叫，温檬。
姚子剡递了纸巾给温柔，他情绪也有点低落，他说：“别怕，我来了。”
他守在门口等那群兼职的男孩下班，靠着墙，他发现这个院子看月亮很漂亮，这个时间点，月亮出现在巷道的上空，仿佛在等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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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温胥是先回来的，姚子剡今天没见他，他上的整班，这会儿才回来，他手里拎着袋东西，见姚子剡站在门口，开口叫了他一声。
姚子剡低头看他手里的东西，问他：“那是什么？”
温胥说：“我兼职那蛋糕店有券，买了几个小泡芙。”
说完又不好意思的挠头：“我按人买的，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
姚子剡笑了一下说：“我不爱吃。”
温胥说：“下次，下次我给你买。”
“得了。”姚子剡说。
“你等小鱼呢？”温胥问。
姚子剡说：“对，你先进去吧。”
“一块等会儿吧，我这时候进去，那几个光是眼睛看着我，我就忍不住袋子递过去了。”温胥笑着说。
他跟姚子剡一起靠着墙站着，问：“你好点了没？”
姚子剡侧头看他说：“好着呢，这不都回来了。”
温胥点点头，说：“也是。”
又要趁着温鱼不在偷偷打小报告：“那天是把房产证拿回来了，你却没回来，小鱼也不知道怎么了，回来跟我们讲说叫我们以后都别提你，结果，真的好一阵没见你，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姚子剡笑着说：“那肯定不能，我不回这我回哪去？”
温胥说：“你怎么找回来的？”
姚子剡说：“我见着温鱼了，见着他了，就想跟他走，后来就摸到这了，他还是赶我，我就耍赖不走，上次就这……”他指了指脚下，“有一回把我关在门外好久，路灯底下都是蚊子……”
温胥说：“蚊子都聚光底下，你不会换个地方站啊？”
姚子剡说：“我能不知道吗？我那是有私心，他一开门，看见我那惨兮兮的样子，不就心疼了，一心疼，我不就进门了吗？”
温胥冲他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啊，哎，那是不是他们回来了？”
姚子剡看过去，巷道那边出现了两个身影，走的近了，看清楚了脸。
温颂说：“在这站着干嘛？喂蚊子呢？”
温胥去扒他车筐：“带什么好东西了？”
温颂把他手拍开：“开门去！”
温颂推着车进去，温胥跟在后面，留下温鱼看着姚子剡，温鱼的感觉是很敏锐的，他看着不说话的姚子剡，伸手去摸他的脸：“怎么了？怎么要掉眼泪？”
姚子剡退开一步，不叫他摸，嘴硬道：“我哪有？”
温鱼说：“那是我看错了，进去吧。”
回了房间还是心情不好，他躺在床上，温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听见有人敲门，温胥递过来：“泡芙，你俩的，还有这书包，扔院里桌子上的，是不是温塘的？”
温鱼接过来，手里捧着那个泡芙，走到床边踢了踢姚子剡的腿，叫他：“泡芙，吃吗？”
姚子剡说：“过敏，不吃。”
温鱼把他书包放好，坐在另一张床上看他，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姚子剡说：“我觉得我做的不好，哪都不好。”
温鱼说：“怎么突然这么想？”
姚子剡坐起来，说：“我就觉得我不好，我哪哪都不好。”
温鱼抽了一张纸，把泡芙放好，拿着走了出去，姚子剡看着他走，心情更郁闷了，没过两分钟，人又回来了。
温鱼说：“你不吃我就给桃子他们了，手也洗了，要抱一下安慰你吗？”
姚子剡从床上下来，两步冲过去把他抱在怀里，温鱼被他撞得差点没站稳，拍着他的后背问他：“你怎么不好了？”
姚子剡说：“我从来没有为你们做过什么，你们过得不好，我不知道……”
温鱼听完了以后笑了，他说：“你想错了，你为我们做了特别多。”
他推开姚子剡，推着他坐到床上，他站着，低头看着姚子剡，很认真的说：“你是后面才来的，上高中的两年，每个周末两天你都会去兼职，那几个小家伙生病了是你照顾的，所以他们都特别喜欢你，因为你总是不爱说话，他们才不找你玩，温柔和温胥留在学校里为了竞赛练习，回来的晚了，也是你去接的，还有很多很多，他们原来有事都找我的，后来却都是找你，温塘，你是哥哥，你是家长，你才没有哪里不好。”
温鱼叹了口气说：“你就只是现在不记得了而已。”
姚子剡说：“这个家很需要我，为什么不把我找回来？”
温鱼知道他是要算账的，他说：“你不属于这，你有家，如果说这次就是一个机会，能让你彻底回到你原来的位置上去，我们都愿意。”
姚子剡有点生气：“什么叫属于我的位置？这里不是家吗？”
温鱼摸了摸他的脸说：“冉洺，他很好，我很喜欢他总是无忧无虑的，你就应该是那样的。”
姚子剡抓着他的手说：“你这是擅自做决定，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照顾你们，多久都行，你不愿意，你觉得我怎样都行，不回来了也行，不记得了也行，你有想过我记起来了会不会伤心吗？”
他说着眼眶就红了：“你明明应该很了解我的，刚刚在门口，你一下子就知道我想哭，我见着你了才会想哭，我那么依赖你亲近你，温鱼，我是可有可无的吗？”
温鱼抿了抿嘴，把他抱进怀里，在他耳边讲：“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更好一点，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姚子剡说：“不能不要我，听见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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