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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里一切都是权宜之计而已，为了复仇，他能牺牲一切，别说对仇人笑脸相迎，就算是毁了他后半生也在所不惜。将来这些人一个都逃不了，他要让他们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寒假快结束了，程廿给赵极琪打了个电话，按下拨号键才等了一秒钟不到，对方就接了起来。程廿平静地表示有事要谈，想请他吃饭。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没料到程廿会主动约自己，顿了顿，爽快地说了个“好”，声音有些端着。
说好时间地点后，程廿就挂了电话。他没有告诉赵极棋是为了宋知习攒的这个局，怕赵极琪听了就不来了。特殊情况，适当说谎是有必要的。
季小岚知道程廿他们的请客对象是赵氏二公子后，兴致勃勃要跟着一起去。
“我可是赵氏资助的优秀中学生，带我一起去吧，显得多有面子啊。”
程廿告诉他宋知习在学校里不小心高空抛物差点砸到赵二公子才结下的梁子，季小岚深信不疑。
“带我去嘛，我想去嘛……”他在程廿耳边嗡嗡嗡闹腾。
程廿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别闹，你的性子尽惹祸。”
“我只在屌丝面前比较开放，在高富帅面前都很乖的好不好。”季小岚直勾勾地盯着他，“保证不给你添乱。”
“你去干什么呀？”
“我想见识见识大人物。”
“就他？也是个混小子，什么大人物都不是。”程廿很清楚季小岚攀高枝儿的打算。
“我想多交点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子，你有这种好人脉也不介绍给我，忒小气了吧。”
“赵家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少惹为妙。”
季小岚双手紧紧握拳，表情浮夸：“哼，你是不是想限制我的交际圈，让我一个厉害的人都不认识，这样以后孤立无援的时候只能来投奔你，乘机把我囚禁起来干尽缺德事？你太阴险了！”他又开始发挥过剩的想象力。
“把爱慕虚荣说得这么好听，你为什么不交几个学习好的朋友？”程廿垂下眼皮继续看书，不去理会他。
季小岚撇撇嘴，离开房间，跑到在餐桌前用功的宋知习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小宋，你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
宋知习又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说了不算，你、你还是在家吧。”
“你知道餐桌礼仪吗？你懂什么时候敬酒最合适吗？你知道怎么在酒桌上哄得人飘飘欲仙吗？这些你都不会，你的程老师和你一样是个书呆子肯定也不会，这个家只有我最适合应酬的场合，你们还不让我跟着，气死我了！”
宋知习求助般望向程廿。
“咱们三个一起去嘛，三个Omega，顶个臭皮匠！”
宋知习想说其实“臭皮匠”不是什么智慧型人物，但一想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能上大学的，也就放弃了纠正季小岚，转而同情地凝视他。
“你什么眼神啊，我有喜欢的人咯，你可别打我主意……”
*
程廿定的是灵昌市一家比较高档的中式餐厅，叫做“清河里”，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好不容易留存下一块清幽的绿化地带，餐厅就建在里头。
已经到了约定好的时间，赵极棋都等了十五分钟，程廿还没来，他怀疑自己被人涮了，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打电话很快接了起来，那头说还在路上，就快到了，但是公交车堵在了路上，前面好像有军事演习所以道被封了。边上还有个清澈又愚蠢的声音：“哇，好多排兵哥哥，军用越野车，摩托车，有没有tank啊，哇哇哇，那指挥官好帅啊，小宋小宋你看啊。”
程廿挂了电话。季小岚在聒噪，推搡着身边的朋友，小宋不看，他在用手机里的点评软件查那家酒店的人均消费额度，当看到6后面有三个0的时候，心凉了半截。
他不能再让程老师破费，这顿一定是他来付钱。程廿观察到他的窘迫，提出不需要他来，但宋知习坚持他来结账。
又过了十五分钟，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推开包厢门，赵极棋看到三个Omege同时走进来的画面。
季小岚背着心爱的双肩包打头进入，见到坐着的Alpha，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赵极棋一身利落的纯黑西装，足蹬意大利手工皮鞋，抛弃了以往浑身大小logo的休闲打扮，还将零散的头发用发胶固定在后面，眉眼间增添几分混血气，整个人看起来贵气十足。
程廿蓦地心中滞了一滞，赵家堂兄弟之间长相有几分相似，他换上成熟的职场装扮，能看出来几分赵煊的影子。
赵极棋瞥见程廿脖颈上手掌大小的信息贴，喉结滚了滚，他还记得那下面覆盖着伤痕的触感，甚至莫名对那里感到上瘾。
季小岚本来被堵在路上不开心，一看到Alpha的脸，表情立马柔和，凑上去伸出手：“帅哥你好，我叫季小岚，铁齿铜牙纪晓岚的岚。真是太巧了，我是赵氏集团资助的优秀学员，叫你一声老板不为过吧。”
赵极棋撇了热脸贴上来的Omega一眼，没回复，对最后走进来的宋知习抬了抬下巴：“你叫他来？”
程廿开门见山：“是的，主要是为了小宋的事。”
他又指了指季小岚：“这个，是你请来作陪的？”
季小怀疑这人误会自己是鸭，放下伸到半空的手，脸拉了下来。
程廿：“算是吧，我朋友，能活跃活跃气氛。”
赵极棋不悦道：“你什么意思啊？我以为是咱俩的烛光晚餐，怎么成了多人play。三个Omege围着我一个，想绑架威胁啊？还定了个十人桌？这转盘也太老土了吧。”
季小岚嚷嚷：“怎么老土了，还是电动的呢，小爷我上次还跟你们赵大总裁来吃过饭呢！”
赵极棋用探究的目光注视那个聒噪的Omega，又看了看程廿，对这两个Omega能搅和到一起十分不解。季小岚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赵极棋是赵煊的堂弟，和赵总处了十年对象的程廿还在边上站着呢，怎么也轮不上他来说话。
程廿一点也不在意，选了赵极棋对面的位置坐下，让小季和小宋分别坐在他边上，让服务生拿来菜单，说：“点菜吧。”
菜大多都是季小岚点的，端上来一盘盘都是雕龙画凤，五光十色，透着满满的奢华风格，还有一瓶金灿灿的限量版茅台。
赵极棋本来觉得没意思，忽然有点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菜上齐了，季小岚称职地扮演伺候人的角色，给每个人倒了杯酒，宋知习突然站起来，用力拍了拍他那片薄薄的胸脯，端起白酒一口闷下。原本苍白的小脸直接绿了，露出痛苦的神色。
赵极棋也有点懵：“这唱的哪出啊？”
程廿道：“小宋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赵极棋冷笑：“是来威胁我的吧。”
“他家在乡下农村，这是他们村里人表达歉意最为郑重的方式。”程廿道。
对面三个Omege中，宋知习最矮小，在Omega里也是体格弱小的那一类，跟他常年营养不良和前段时间住院有关，但他喝酒时拍得那么用力，差点要把胸脯捶烂似的。
“我、我还要继续上学，得罪您是我不对，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再为难我。”他深深一鞠躬。
一阵长久的沉默。
季小岚站起来，机灵地上去拿起酒杯端到赵极棋面前，赵极棋不耐地挡了回去，酒水洒到了季小岚裤子上，季小岚差点发作，气鼓鼓地放下杯子坐了回去。
程廿和宋知习见了，感到今天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关。
“你们打感情牌？”赵极棋感觉像是在合作时吃了个大亏。他爸是花了点钱让手下给宋知习找了点麻烦，现在对方找他赔礼道歉来了，不由分说把他架在了道德的火堆上，仿佛在说——看吧，我都请你吃饭跟你道歉了，如果后面你还不放过我，那得多恶贯满盈啊。
季小岚说：“小宋没有家人，从小到大过苦日子，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还退学了，不过是一次意外，他是不小心的，你堂堂Alpha，怎么就喜欢咄咄逼人欺凌弱小呢？真是没气度。”
“只是意外？”赵极棋体会到了阴险的道德绑架，“不是，你谁啊，关你什么事儿啊？”
季小岚本来对赵家二少爷怀抱憧憬，然而人家压根看不起他，对他不理不睬地还冲自己吼，现在怎么看怎么讨厌，他抱住了程廿的胳膊，泫然道：“他凶我……”
“好了好了别闹……”程廿道：“吃你的去。”
“哦。”季小岚坐了回去。
程廿整理了一下被季小岚弄乱的衣领，手指触摸到脖颈上，他感觉对面带着异样温度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指尖。他望向赵极棋，赵极棋马上心虚地垂下眸子。程廿心里一紧，极力将不久前的那段插曲抛到脑后。今天是来帮小宋解围的，不能让别的杂事干扰。
程廿轻咳两声，强迫自己正视赵极棋：“以前是小宋误会了你，现在误会都已经解开了，他不会再对你造成麻烦，希望你和你们家能忘记这回事。小宋只是个失去双亲、无依无靠的Omega，希望回到平淡的生活，请不要再伤害他，你们随便的一句话可能会影响他的一生。”
赵极棋回想起几年前的车祸，终究是他们先理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道：“之前是我爸找的人，不是我的意思。”
“那就好。”程廿缓了缓脸色，道，“能不能请你，向你父亲和家里人转告，就说小宋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请他们高抬贵手放过他，好吗？”
后面响起相机录像结束的电子音，季小岚比了个ok的手势。
赵极棋本来已经有些顺坡下驴的意思，看到举着手机拍摄的的Omega，脸色又一变：“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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