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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很害怕，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多此一举想要在父皇面前告黑状将楚枭拉下水。
时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煎熬。
楚枭过来时，殿中已经不止三皇子在，还有久久不见三皇子出宫匆忙进宫说情的三皇子外祖，武安侯。
武安侯世代武将出生，然而到如今已经有些没落了。
第一代武安侯是跟随开国皇帝在战场上屡力战功才被封为侯，是鼎鼎大名的英雄，如今的武安侯大腹便便，手脚无力，一看便没什么手脚功夫。
但不管如何，他也还是武安侯，管着皇城的兵马司，有一定兵权在手。
或许也正是因此，钟书雪才格外忌惮三皇子，最先对三皇子下手。
“臣，参加皇上！”
历朝的跪礼并不是很严格，不是在早朝金銮殿上，无需跪拜，楚枭这一次见皇帝难得舒心。
“平南王世子免礼，朕问你，六日前，你可是在飘香十里酒楼和三皇子发生了冲突？”
楚枭坦荡的放下手点头，“是！臣实在看不惯强抢民男这种事！”
武安侯老脸一红，粗声粗气道：“哪里来的强抢民男，你休要满口胡言！”
楚枭冷笑，“是不是满口胡言，三皇子在这里，问问他就好，我就不信皇上面前，三皇子还敢欺君。”
三皇子“扑通”一声重重跪下去，楚枭嘴角挑起玩味的弧度。
“父皇明鉴，当日儿臣只是宴请承恩王世子，谁料酒中被下了药，承恩王世子中了药儿臣不查，见他有异想要帮忙却被误会，平南王世子便是那时候闯入儿臣包厢的，想来也是误会了儿臣，儿臣没来得及解释，平南王世子便给儿臣也灌下了又药的酒。”
楚枭都要忍不住给三皇子鼓掌了，脸上的嘲讽不加掩饰。
皇帝当做没看见，“如此说来都是误会，平南王世子也是意气行事，你给三皇子道个歉，此事便作罢。”
三皇子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父皇……”
楚枭早有所料，冲犹自不可置信的三皇子弯腰一礼，“三皇子见谅，当日是我鲁莽了。”
三皇子恨得压根痒痒，憋红了一张脸不去看楚枭。
武安侯哪里见得外孙如此受气，且身为皇子在一个世子面前落了下乘，以后招揽朝臣时肯定会有所阻碍。
“皇上，平南王世子明知酒中有药还让三皇子喝下，是有意谋害三皇子，此事不可就此作罢，还请皇上明鉴！”
皇帝冷冷的看着跪地的武安侯，深觉他蠢笨如猪，连自己的谋划都看不出还出来搅局。
“那武安侯想如何？”
武安侯想也不想就答：“自然是要严惩！”
第七十六章 貌合神离
“噗嗤……哈哈……严惩我？老东西，你是什么就敢说严惩我？”
“皇上金口玉言都说是意气用事小打小闹，你什么意思，觉得皇上做得不对？”
武安侯冷汗一下就出来了，“微臣不敢！”
楚枭冷笑，“不敢？我瞧着你敢得很！刚刚不还叫嚣着让皇上改变主意严惩我吗？”
武安侯抱拳，抬眼对上皇帝的眸，“皇上，微臣只是觉得，平南王世子行事太过张狂，需得有所教训才是。”
楚枭抱臂大笑，“张狂？我再张狂也张狂不过你武安侯爷，强占百姓良田，逼迫良民卖身为奴，大笔大笔的银子收入囊中，这样的敛财手段我自认是不敢用的！”
武安侯眼睛瞪大，“休要胡说！”
楚枭不干了，“我胡说？好啊好啊，老东西你还不承认，那我们去你家卧房的床底下看看，看看有没有藏着你欺压良民强占来的土地契书，看看那下面是不是有百万两黄银！”
武安侯面色勐然一僵，回头不可置信的盯着楚枭，长须下的唇颤抖着，瞳孔也震惊得扩大。
不需要查，只看武安侯现在的表情便知道，楚枭不是空口白话。
那么，楚枭如何得知武安侯的罪行？
要知道这些犯罪的事，武安侯肯定很小心，寻常人不可能轻易得知。
还有，楚枭既然连武安侯家中密室在哪里都知道，这不得不让人深思。
一直看戏的皇帝这时候开口了。
“平南王世子，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朕瞧你进京这半月都没怎么出府，怕不是被有心人利用来中伤武安侯爷了。”
楚枭骄傲的昂起下巴，得意洋洋，“当然我是父王告诉我这些的！我来京前父王担心我在京城吃亏，告诉了我很多大臣的把柄，告诉我只要有人得罪我就捅出去，这样就没人敢得罪我了！”
皇帝眸子越发深沉，手摩挲着茶杯边缘，“平南王真是爱子心切。”
楚枭一脸理所当然道：“那当然，我是父王唯一的嫡子，父王肯定要护着我的！”
皇帝点头，“那就好，朕还担心你在朕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欺负了去，现在看来，是无需担心了。”
楚枭笑得很爽朗，“有皇上和父王护着我，我就放心了。”
皇帝忽然有些心累，他不管说什么眼前的人都听不懂。
抬手挥了挥，“行了，事情已经清楚了，既然都是误会就没你什么事，且离宫回去吧！”
楚枭也不想陪他们玩了，恭恭敬敬的行礼告退，转身走了几步又转回头，指了指地上一言不发的武安侯，“皇上，你可得好好帮我出气，他刚刚开始要严惩我的，现在他犯法了，也得严惩他！”
皇帝垂眸看了武安侯一眼，见他心如死灰的模样，于心不忍。
“朕会惩罚他的，不过武安侯也是心疼三皇子这个外孙，你就莫要太计较了。”
楚枭不高兴的“哦”了一声，走几步又回头，“那皇上打算怎么惩罚他？”
皇帝慢悠悠道：“既然强占良田赚钱银钱，那就把这些违法所得充公。”
武安侯身形不稳，险些殿前失仪直接软倒在地。
楚枭这下满意了，兴高采烈的出宫。
进宫一趟，他不仅没有任何损失，还让三皇子失去一臂，且放出自己手握众多大臣的把柄，可以逍遥上好一阵子了。
随着楚枭出宫，他在宫中的消息也迅速传播，得知楚枭直言自己手握诸多大臣把柄，京城大小官员人心惶惶。
没有人自信自己一点污点都没有，只是他们自信藏得好。
如今，冒出一个掌握他们污点的人，且这个人还十分不受控，随时都可能把秘密曝光，如何叫人不心惊。
太子在宫外的别院中，正和钟书雪对坐饮茶，从属下那里听到消息，两个人都没了观赏景物的兴致。
“平南王怎么会将那么重要的消息给楚枭那个白痴？”太子深感不解，“楚枭如今，也不知掌握了多少大臣的命脉，这事处理不好，要闹出大患。”
钟书雪也一样不解，红唇紧抿，“不应该的，平南王根本就是假意疼爱楚枭，怎么可能告诉他……”
“不对！难不成平南王就是想要利用楚枭搅和得京城天翻地覆，让京城无暇顾虑到西南？”
太子觉得这种说法有理，甚至，他有更可怕的猜想，“或许，平南王是想让京城的谁忍无可忍对楚枭下手，他好有正当理由起兵谋反！”
钟书雪白皙的手指搅动着手帕，贝齿紧咬下唇，“很有可能，平南王野心勃勃，一直就在等机会，这次皇上召藩王世子入京，说不准是给了平南王机会！”
太子果断道：“如今还不能让平南王反了！”
钟书雪愕然抬眸，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要我停止对付楚枭？可以他的性格成了平南王削藩就更难了。”
太子不明白钟书雪为何笃定楚枭成了平南王就不好削藩，在他看来，楚枭那个草包白痴当上平南王，削藩才更容易。
“雪儿，我比你更了解如今的局势，外面的流言到此为止！”
钟书雪不甘心，“可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消息传开，三皇子再没有和你一争之力。”
太子深感不解，为何钟书雪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坚持。
“雪儿，武安侯如今被抄家，三皇弟失去一臂，且他好色成性不成大事，根本不足为惧，我们不需要一直盯着他不放！”
“有这个心思，还不如多盯着些四皇弟五皇弟，他们一个母族是清贵出身，一个母族是江南世家出身，都比三皇弟有威胁。”
钟书雪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最终落寞闭上，只低低呢喃，“你不懂。”
太子深吸一口气，倾身抱住钟书雪柔软的腰肢，“雪儿，相信我！”
钟书雪闭了闭眼，将脸埋在太子肩窝，“好！”
两人温情脉脉，好似将矛盾翻篇。
然实则，钟书雪埋在太子肩窝的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眼中一片坚定，而太子眺望远空，眸子微微眯起，格外意味深长。
楚枭见这两个貌合神离的，玩味的勾起嘴角。
钟书雪有秘密，太子知道她有秘密，太子在逼迫她说出秘密，而钟书雪显然有顾虑，不打算说出这个秘密。
两人因为秘密结成联盟，如今看来，也因为秘密，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楚枭灵魂力再转向已经回府的三皇子身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或许要不了多久，太子和钟书雪之间的联盟，就要破碎了。
……
在楚枭坐等看戏的时候，王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周洪把人带到会客厅，楚枭打眼一看颇觉眼熟，细细一想便忆起，是刚来京城的那天，在京兆府衙门前见到过。
只是当时也没交上话，也不知来他这里所为何事？
莫子臻被楚枭打量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说实话他是不想来面对楚枭的，实在是楚枭太能搞事，现在是个人见到他都想绕道走。
奈何，友人自从被楚枭带回这平南王府就再没出现过，着实让莫子臻担忧，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
“下官莫子臻，见过平南王世子。”
楚枭收回打量的目光，“说吧，来找本世子所为何事？”
莫子臻苦笑，“世子快人快语，下官便不绕圈子了，不知承恩王世子可还好？”
楚枭周身散漫的气息收敛，带上了些许威压盯着莫子臻，如同野兽盯着觊觎他猎物的夺食者。
莫子臻汗毛根根竖起，忍不住后退一步，“世子……”
楚枭见他如此不中用，再细细打量他不及自己一半健壮的身体，不由嗤笑。
“就这样，还敢来和我抢人？”
莫子臻被羞辱脸上阵青阵白，待想明白楚枭话中深意有腾一下红了脸，连连摆手，“不不，世子您误会了，下官和承恩王世子只是友人，无意和您争、争夺。”
楚枭满意的收回身上迫人的气势，冲着门口站着的侍卫道：“去跟世子妃说，有个叫莫子臻的来找他，问问他愿不愿意见。”
听楚枭直接把世子妃的名头冠到遥清身上，莫子臻纠结难当，侍卫低下头不敢发一言。
派人下去传信，楚枭便不说话了，会客厅一时间寂静无声，仿佛连心跳都能听到。
安静了大概小半刻钟的时间，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楚枭起身，迎上去。
莫子臻一头雾水，待看到相携走入的两人，脑海中闪过明悟。
原来平南王世子是去接人的。
别说，两人气质一个张扬放肆，一个清冷绝尘，站在一起却有种诡异的相合感，叫人觉得任何人都无法插到他们之中。
莫子臻担心的友人是被迫的好似也不成立。
“子臻。”遥清见莫子臻呆呆凝望，直接唤了他的名字。
莫子臻回神，随即头皮发麻，后脖颈的汗毛倒立。
“平南王世子，下官就是觉得你和遥清十分相配，故而看呆了，绝没有其他意思。”
话音落下，那围绕着莫子臻的低气压一顿，随即散去。
莫子臻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暗叫庆幸。
第七十七章 钟书雪翻车
莫子臻进了平南王府，见了遥清的现状，这才放心离去。
心中打定主意是不会再在楚枭在的场合出现，哪怕他的好友遥清大概率也会到场。
然而此时的莫子臻不知道，他打定的主意在楚枭面前，不堪一击。
甚至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要见到楚枭这个带给他极大压力的人，年年岁岁也习惯不了。
更因为他是遥清唯一的好友，他连告老还乡的时间都比其他人晚，其他人到了年纪可以早早跑路，他要等到实在动不了了，才被楚枭放过。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如今的楚枭，打击报复都需要借他人之手。
太子让钟书雪停止的计划，钟书雪表面答应暗地里却依然在执行。
流言又传了几日，楚枭也出现在话题中。
钟书雪自认没有什么可作为楚枭把柄的，得罪起楚枭来肆无忌惮，而百姓更是不会知道楚枭在官员之中的鬼见愁之称，牵扯三个大人物的风流韵事可是很多人津津乐道的。
这一切还在钟书雪掌控之中，所以哪怕太子颇有微词她也一意孤行。
然而在三月最后一天，在她准备将最大的消息放出去之前，另一则叫她失了分寸的消息先一步扩散。
“最近的那事你们都听说没有？”
“嘿，你是三皇子承恩王世子和平南王世子那事吧？早就传烂了。”
“是那事，不过……”
“不过什么？”
“说啊，这说一半留一半的讨打是不是！”
“别急别急，小声点。”
“这有什么，整个京城都传遍了，那些大人物才不在意这些风流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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