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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Omega前女友协议上娃综后(GL百合)——见绥

时间:2023-12-16 08:53:05  作者:见绥
  那时祁颂总担心她会一病不起。
  她自己也觉得会短寿。
  没想到如今十几年过去,她仍安稳地活着。并且摆脱了「致香因子」,活得更加健康而放松。
  然而,她渐渐发现其实只有自己放松。
  连续三次——她半夜醒来,看见月光下,祁颂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难掩忧郁和恐慌。
  “我没事,就是做噩梦了。”祁颂总是这样说。
  具体做了什么梦,却一字不肯透露。
  郁落大概能猜出来。
  无非是......无非是梦到她生孩子那天没能顺利下病床。
  郁落不知该如何缓解祁颂的这份情绪。她只能越过生育的环节,多和祁颂聊以后的事。
  比如桃桃和阿冉会不会喜欢对方,是闹一些可爱的小矛盾,还是彼此依赖。她们要如何做好平衡,让两个孩子都平等地感受到被爱。
  比如对于桃桃以后的家长会,郁落霸道且任性地宣布,必须全部都由她来开。当时祁颂忍俊不禁,郁落清晰看到她眼里松动的愉悦。
  “不和你抢,都给你开。”祁颂柔声答应。
  比如等孩子们长大后,她们去哪里养老。
  “就在B市吧。”祁颂说,“方便你在戏剧学院当老师。”
  “真是一群幸福的小孩儿。”她正在说郁落未来的学生,“有这么出色又温柔的老师。”
  郁落笑道:“当年你进圈,我可是手把手给你开小灶。”
  “也是。”祁颂得意起来,“谁能有我幸福。”
  ......
  她们在这种满怀期待的讨论里,情绪都日渐昂扬起来。
  时光流淌得飞快,到了临近生产的日子。
  郁落提前住进了医院。
  祁颂已经很久没来过医院。自从郁落当年在医院昏迷一个月不醒、她在等待中受尽磋磨,从此格外讨厌医院。
  这里有太多不幸。
  闻着消毒水味,她忽地有些发抖,腿脚也绵软。近几个月来,被郁落安抚下去的噩梦的余音也再度缠上她。
  可是,她必须坚强起来,用最稳定和饱满的情绪鼓励郁落。
  祁颂看了眼自己冒冷汗的手心,胡乱用纸巾擦了擦,深呼吸一口气。
  明天是郁落的预产期。按照郁落目前的情况,应该会如期生产。
  “别担心呀,祁老师。”
  医生安慰道,“郁老师各项指标都很稳定健康,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孕妇都好,明天肯定会很顺利的。”
  祁颂这才发现自己的唇在抖。
  她吞咽了一下,艰难地点点头。
  回到病房里,便见郁落有些依赖地朝她伸出手。
  祁颂几步走过去,牵住她。
  “感觉还好么?”祁颂柔声问。
  她将自己的演技发挥到极致,惶恐压在心底,只带给郁落一种沉稳可靠的安全感。
  郁落眨了眨眼,轻松地笑起来:“挺好的。”
  “就是有点困了......”她轻轻打了个哈欠。
  “睡吧,我在一旁陪着你呢。”祁颂哄道。
  “嗯。”
  郁落缓缓阖眼。
  这瞬间,祁颂的心莫名皱了下。
  她赶在女人彻底闭上眼前急切地说:“姐姐,我很爱你。”
  郁落睫羽轻颤,睁开眼,温柔地回答了她:“我也很爱你。”
  她们对视,泪光里含笑,一如十几年前郁落捡祁颂回家的那天。
  而这一年,她27岁,她31岁。
  ......
  就记录到这里。
  只记录到这里。
  祁颂颤抖的笔尖骤顿,过于用力,在纸面上划出触目惊心的裂痕。
  黑色字迹蜿蜒,被湿润的泪水洇开,墨迹变得朦胧。
  往日种种,皆停顿在那一天那一刻,后面的内容再也无法继续回忆和记录下去。
  祁颂缓缓合上手里的笔记本,就如同合上自己曾经全部的欢喜和幸福。
  她站起身,唇瓣干燥,眼里只剩一种死寂的枯槁。
  郁落逝世已经快一年了。
  作者有话说:
  别难过!
  感谢在2023-11-08 00:17:14-2023-11-10 01:41: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未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只想做个三流文人20瓶;小石不敢当、金智秀、竹一10瓶;52534004 5瓶;小选是本命3瓶;纸落云烟、星星123辰2瓶;别烦我、哈喽、59300605、木砸、我饼0.5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我很想你。
  隔壁卧室传来婴孩的啼哭声。
  祁颂动作一顿,把笔记本放在书架上,随即迅速赶回卧室。
  她伸手将婴儿床上的小孩儿小心抱进怀里,温柔抚了抚背,哑声轻哄:“没事,妈妈在呢。”
  桃桃趴在她怀里,细细呜咽几声后渐渐不哭了。
  桃桃很黏人,每次醒来看不见她就会哭。她也很黏桃桃,否则根本无法活下去。
  很多年前,她刚成年的那个夏天,郁落在病床上长久昏迷不醒。
  当时的她决定——如果郁落某天离开,她也会立即追随而去,永远不要生活在没有郁落的世界里。
  那样也算是一种圆满的幸福。
  然而造化弄人,如今她已经不具备这种自由。
  她们的女儿才几个月大。
  郁落曾以那般憧憬的眸光展望桃桃的一生——在肚子里就被期待,出生之后始终被包容和鼓励,在被爱里自信勇敢,永远拥有充足的底气。
  而如果现在就让桃桃成为失去双亲的孤儿,祁颂又有什么颜面去见郁落呢?
  抚养照顾女儿已经成为她存活的唯一信念。
  祁颂抱着桃桃经过书房。在那里,她常常练字,把郁落的字体融进自己的字迹里。如果她的一切全部都融有郁落的影子,算不算郁落仍然活着,与她同寿。
  她最终来到影音室,坐在自己以前每次和郁落一起看电影的地毯上。
  轻按遥控,前方巨大的白色幕布上投影了郁落的最后一部电影。
  这部电影在她去世三个月后才上映,还让郁落获得了又一座金奖。
  祁颂替她去电影节领奖。
  聚光灯洒在她的身上,影子落在她的脚边,显得很孤独。
  万众瞩目中发表获奖感言时,她沉默了很久,最后只哽咽着缓慢说了一句话:
  “希望大家不要忘记郁落。”
  深深鞠躬后离开。
  那也是祁颂最后一次出现在大众眼前。她从此在娱乐圈销声匿迹。
  ......
  此时,郁落鲜活生动的眉眼在电影里如四月春风,清润又温柔。
  祁颂坐在地毯上,紧咬下唇。眼睛不断被泪水模糊,她反复用力擦去眼泪,眼尾肌肤都被摩挲得通红,却仍是一瞬不瞬地看着。
  每在这种时刻,心里的血肉总是如被钝刀一寸一寸磨得涩痛,鲜血从中汩汩流出来。
  却又因为能看到郁落的面容而感受到一点幸福。
  只为这一点虚幻的、一戳就破的、转瞬即逝的幸福,她甘愿把血流尽。
  “妈......咪?”
  怀里婴孩的小手指着画面里郁落的脸,忽然含糊地喊了一声。
  祁颂从颤抖里浑身僵住。
  她胡乱抹了泪,压抑发沉的呼吸,低头看着桃桃:“你、你说什么?”
  桃桃眨了眨眼,一时没再说话。
  等电影再度跳转到郁落出场的画面,她的手指指向郁落,这次糯糯的嗓音变得坚定了一些:“.......妈咪。”
  刹那间,祁颂的泪水再度汹涌地淌下来,浸润她紧抿的唇角。
  她抱紧桃桃,身体因隐忍泣声而不住发抖,半晌才点点头,憋出几个字:“.......好孩子。”
  她不怎么教桃桃叫自己「妈妈」,却经常拿着郁落的照片,告诉桃桃那是「妈咪」。
  因此桃桃人生第一次开口说话,便是「妈咪」。
  今天是祁颂这近一年来最高兴的一天。或是唯一高兴的一天。
  她决定等自己死了以后去找郁落时,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好好地、骄傲地告诉郁落。
  郁落也一定会很开心。
  “是的,她就是你的妈咪。”她最后缓缓地抚摸桃桃的脑袋。
  “而你是妈咪最亲爱的宝贝。”
  默了默,她软弱地将脸埋在桃桃的颈窝,低低哽咽:
  “......我也是。”
  -
  祁颂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理状况出现了问题。
  她看待世界的心态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走在路上,看见每一个平凡地活着的人,她都总是失魂落魄地嫉妒:
  凭什么所有这些人都能好端端地活着,而郁落那么美好的人却要英年早逝,成为大家茶余饭后遗憾的摇头唏嘘,成为新闻里又一则「致香因子」会影响妊娠的冰冷案例,成为「致香因子」研究进展的突破口。
  真讽刺。
  真令人厌倦和痛恨。
  有时,她从这种厌世的情绪里幡然醒悟,感到一种强烈的后怕。
  郁落喜欢她明媚的笑,喜欢她的正直和善良。如果得知她如今这般阴暗,会不会不愿意要她了?
  祁颂会急急忙忙把那些想法自欺欺人地掩藏起来,渴望自己仍是郁落以前热爱的那只纯善小狗。
  又担心郁落其实早已经忘记她,在另一个世界里拥有了自己崭新的生活。
  她会不会走得太慢,就再也追不上郁落了?
  祁颂有时候实在太着急,握着医生开的安眠药,会忍不住多倒出很多很多粒。
  心跳加速、血液上涌——
  现在就去,立马就去找姐姐,或许还能赶得上。
  然而瞥到一旁婴儿床上安睡的小女儿,她会僵愣下来,继而手脚发软地将药重新一粒一粒塞回去。
  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冷硬的地板上,有如毛发彻底失去光泽、耳朵耷拉的丧家之犬。委屈地啜泣,哭得满脸都是涕泪,像个孩子。
  阳光落进室内,将她已经斑白的两鬓照得晃眼。
  姐姐,能不能看在我如此可怜的份上,再等等我。
  ......
  今天是郁落去世一周年。
  祁颂早早起床,做了一些郁落爱吃的菜放进保温盒里,而后开车带桃桃去了墓园。
  轻车熟路来到那处墓地前。
  花岗石制成的墓碑上有一张郁落的照片,那是祁颂亲手拍的。
  她还清晰记得当时给郁落拍照时,郁落睫羽轻眨的频率,轮廓勾勒的明灭光影,眼眸透过镜头望向她时涌动的温柔。
  过往生动温热的幸福,如今都只僵冷地,残忍地封存在这张图片里。
  往下是墓碑的刻字:爱妻郁落之墓——妻祁颂,女郁冉、郁风立。
  祁颂将一株秾丽新鲜的玫瑰花放在墓前的土地上,抱着桃桃在一旁坐下,头靠墓碑,有些眷恋的姿态。
  就像倚靠在谁的怀里。
  今天是阴天,墓园四处皆平地,呼啸而来的风有些凉。
  她想和郁落说一些话,却哽塞着半天说不出口。
  只能避重就轻,低低呢喃:“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把桃桃的家长会全部抢走,自己开完了......”
  如果郁落还在世,听到这句话肯定该着急了。
  她着急时不会生气,只是那双清泠又温柔的眼眸浮起一点儿委屈劲,嫣红唇瓣轻抿,顶多再轻哼一声。
  想到这里,祁颂的眼里自娱自乐地浮起轻微的怜爱笑意,却又很快散尽,恢复古井无波的幽邃。
  “我已经把我们的过去全部都记录在笔记本上,这样就算以后年迈,记忆愈渐模糊,也能品味所有和你的细节。”
  “如果你还活着,年迈时会是什么样子呢?”
  ......
  祁颂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声音逐渐嘶哑,忍不住咳了两声。
  脑袋被墓碑冷硬的质感膈得发疼,但她不舍得挪动一下。
  桃桃穿得很暖和,被她护在怀里,早已安稳地睡着。
  她渐渐不再说话。
  干燥的唇瓣被风吹得皲裂,心里裂开的口子也被那厉风呼啸而入,空洞肃冷得有些麻木。
  才过去一年。
  接下来,她还需继续这般如行尸走肉,在没有郁落的世界里再生存十几年.......
  祁颂缓缓阖上眼,感到一种毫无希望的死寂。
  她浑身发冷,又好像灼烧得滚烫,在冰火两重天里,意识逐渐陷入一种恍惚中。
  “......妈妈?”
  好像有谁在叫她。
  祁颂掀了掀沉重的眼皮,没能掀开。
  ......
  -
  人们总有各种各样的心愿。
  远古时期,人们的心愿往往是想要采集更多的食物,狩猎到一头脂肉丰厚的动物;后来时代快速发展,心愿变得更加复杂而难以满足。
  世间强烈的心愿是一种庞大的意识存在。几万年来,它们酝酿、翻涌、升腾、交织、凝聚——
  最终诞出了一团为圆满而生的灵体。
  从有意识起,阿冉就在为别人的心愿忙碌。
  她住在一片云团上,四周都是漫无边际的绵白。
  人们的心愿,无论纯净或是邪恶,都会来到她的眼前。
  而她会在浩荡繁复的心愿里挑选最诚恳的许愿人,进而决定是否实现那个人的心愿。
  当然了,所有心愿的实现,都需要当事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阿冉记得自己有一次贪玩,在心愿里随意遨游着,恰见一个女孩的心愿——
  “只要这次期末能及格,信女愿一生吃素。”
  阿冉喜欢这种自带代价的心愿。于是那天一时兴起,小手一挥,满足了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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