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 宋羽寒将它从怀里扒出来,熟练地为它拆了绷带换药。
小狐狸近距离地观察着他,他低垂着眼,眼尾勾翘,身上还带着沐浴完似有若无的清香,闻着叫它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些。
........
宋羽寒摁住在他头发上作祟的小短爪,警告地捏了捏,低声说:“别动。”
小狐狸够不着,被制裁后老老实实地趴好。
“好了。”处理好之后,宋羽寒见它还是抬头望着自己,他拉过椅子坐着,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小狐狸,你有名字么?”
“恩……......?”
见它一脸茫然,宋羽寒坐直,有些兴奋地道:“没有么?那我给你取?”
小狐狸见他倏地站起,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地说:“取名之事,我还是头一回,这岂不是我成了它父母?不对,不对,我没这么老,哥哥?长兄如父,起个名字有什么大不了......”
深思熟虑之下,他一拍桌子,神色凝重地吐出几个字:“小黑,你觉得如何?”
小狐狸惊起毛发:“???”
“看来不喜欢......”宋羽寒仔细观察着它的神色,“小红?不行啊,就几根红毛,一点也没有特色......”
“旺财?............不行,不行,那是狗的名字。”
他思来想去,绞尽了脑汁,只可惜肚子里墨水不够, 最后忽略小狐狸满脸的拒绝拍板道:“就叫小黑吧!土是土了点,贱命好养活嘛!”
宋羽寒反应过来,拍拍它,道:“你别看这名不好听,但很靠谱的——你这什么眼神,别不信啊,隔壁看门的那个小修士,叫无言还是什么的,就养了条驴叫阿花,从小陪他长大,可见贱名就是好养活一点,而且小黑总比阿花强,别挑了,啊。”
小狐狸呜咽了一声,但宋羽寒根本没把它的抗议当回事。
处理完取名大事之后,他心满意足的一把薅过“小黑”,熄了灯,道:“行了就这样,睡觉了。”
...........小狐狸趴在他的胸口,不想计较他的取名有多废了,侧耳听着他的心跳声一起睡了过去。
第二日。
宗门大比当天,选了个这样骄阳艳艳的天。
众人齐聚,乌泱泱站了数万人。
永轩陵人皇年过半百,束着嵌珠紫金宝冠,身穿五爪金龙袍,神色威严,立于千阶之上。
石阶则左右各放两张红檀木椅,分别站着,斜月阁,天羽台,韵音宗三大宗门各宗主,往下排开其他小宗门,与各宗门弟子。
“诸位!”人皇上前一步,声音威严。
众人站起行礼,只听他道:“诸位子弟,庇佑我永轩,朕心甚慰!”
他示意侍从过来,侍从端着盖着层薄布的玉盘走上前来。
赵殊锦见状小声的与宋羽寒跟毕思墨咬着耳根:“听说这次的奖赏是仙家之物,对修行大有益处。”
他们二人刚准备接话,阁主蓦地转头瞪了他们一眼,眼含警告,两人老老实实闭嘴。
人皇掀开幕布时,发现是两颗散着莹莹绿光的丹药。
人群中传出小声的惊呼,此起彼伏,均察觉到了其中所蕴含的灵力。
赵殊锦偷偷朝他们眨眨眼,示意她说的没错,宋羽寒并不理解这些东西的珍贵,从前赢来的东西通通转送了赵殊锦与毕思墨,并未将其当回事。
小狐狸被幻化做了一只长尾雀老老实实地蹲在宋羽寒的肩头,从进场到现在连一句话也不曾说,却在见到这颗丹 药时微微煽动了一下翅膀。
“怎么?”宋羽寒感受到了,小声询问它。
小狐狸摇摇头,眼神却一直离不开那颗丹药,直到幕布重新盖住,侍从退下时,它才勉强收回了视线。
......宋羽寒见它闷闷不乐,望了一眼侍从走的方向,若有所思。
人皇并未讲太久,将丹药撤下去后,说了几句鼓励之言,便叫众人行礼后,转身坐在了龙椅上。
宗门大比不允许使用大规模破坏性的术法,基本是在拼基本功,赵殊锦此次并未参赛,并不会出现在等候区。
首场一般是各个小宗门派互相比试,优胜劣汰,斜月阁去年是魁首,只需最后与获胜宗门决斗一场即可。
毕思墨与宋羽寒靠墙抱着佩剑在一旁,不久迎面走来两名红衣人。
他们均是带着玉扣相连的抹额,配着剑,为首一名扎着高辫子的女修士首先行了礼,清朗地开口:“天羽台修兰,赤峰有礼了,斜月阁的宋道友,毕道友,幸会,第三场比试,请多指教了。”
比试前互相行面礼是永轩陵的老习惯了,天羽台不来找他们,他们也是要去找天羽台的。
天羽台与韵音宗还有一场比试,之后如若胜出了才轮到斜月阁,眼前女子眉眼间洋溢着自信,旁边的赤峰留着络腮胡,看着也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他们亦行礼,道:“请多指教。”
但没想到,在此好气氛里,却依旧有人打扰。
“次次大比都是你们两个,你们斜月阁是没人了吗?赵殊锦呢?”正当他们互相交谈探讨之时,耳旁突然传来一句尖酸刻薄的女音。
四人纷纷转头,只见朱雪音向他们走来,手中转着入场的牌子,仰着下巴嘲讽道。
宋羽寒不想与她多做纠缠,心里想骂她没事找事,实在闲着门口还有树叶,去扫扫也不至于这么无聊。
表面却因为被阁主提着耳朵骂了顿,只得收敛了一万分,呲着牙笑道:“宗门大比罢了,哪里用得着师姐。”
“哈。”朱雪音笑出声,并不接他的话头,“花瓶便说花瓶,说什么用不用得着,听着真可笑。”
毕思墨听她诋毁赵殊锦,脸色阴沉了下去,面色不善地说:“朱道友也是女子,嘴下留德。”
朱雪音依旧转着木牌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挑眉说:“毕道友何故如此动气,前辈教训晚辈也说不得了么?实话实说罢了……”
“你说得哪门子的实话?真是刺耳难听。”一旁的修兰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头。
朱雪音猛的被打断,不由得止住了笑意,有些莫名地看她:“你搅什么浑水。”
“非是我要搅混水。”修兰皱眉道,“你身为大宗派的亲传弟子,却如此口无遮拦,为难尚且还不在场的赵道友,难道不是欠教训?”
她的气场凌冽,声音又有很强的穿透力,引得周围人频频回头。
……朱雪音面色古怪,有些不可思议:“你?教训我?”
她讽笑道:“如何,还要替赵殊锦杀我不成?”
“我不是你,阴招层出不穷,既然是宗门大比,自然是擂台上见高低。”修兰一身红色劲衣,比朱雪音高了半个头,她几步逼近朱雪音,眯了眯眼,“管好你的嘴。”
……朱雪音下意识被她逼地后退了几步。
她见周围来往的人时不时往这边看,冷下脸来,说:“话说太满,小心咬了舌头。”
修兰抱臂,闻言嗤笑道:“不满,从你上次与我大比时过不了十招起,我便这么想了,有这功夫,不如把你那点花花肠子收回去,好好修炼个几年,不蒸馒头争口气。”
顿时人群中传来窃窃笑声。
宋羽寒几人也是纷纷握拳轻咳。
“你!你算什么!”朱雪音被她说的脸上无光,她抽出长箫,寒光大作,赤峰欲拦,修兰却不闪不避。
果不其然,维持着秩序的修士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争锋,连忙抬手制止:“住手!擂台之下不允许私斗,你们忘了吗?!”
朱雪音没办法,捏紧了拳头却只能放下,方才出言制止的修士小跑过来,瞧见韵音宗的牌子皱眉道:“宗门大比严禁私斗,台下诸位都是道友,何必伤了和气。”
朱雪音冷冷一笑:“和气?我不与弱者谈和气。”
她挥开修士的手,阴冷地说:“你说擂台上见高低,好啊,那就擂台见。”
她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方才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见状也自讨没趣,纷纷散开了。
..........
赤峰,宋羽寒,毕思墨三人默默靠了边,将敬仰的视线投向修兰。
毕思墨心思稍微敏锐一些,开口道:“朱道友方才所言何意?”
赤峰大大咧咧道:“管她何意,总之现在是被修兰骂惨了,她也太倒霉,修兰在我们天羽台,那是出了名的快嘴哈哈哈哈哈!”
修兰道:“无端挑事之人本就惹人恼火,走吧,早做准备,我到要看看,韵音宗能翻出什么花。”
第9章 比试
天羽台多是修的双人的剑法,时而如巍峨风涛,时而去天咫尺,让人难以捉摸。
原本像这样一对一的比试,对于天羽台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但修兰却丝毫不见弱势。
她摒弃了双人剑法依赖对方的弊,霎时她脚下微动,走出一套莲花步,剑出如影,犹如鬼魅般携着灵力凌厉的向对方刺去!
破空的声音犹如耳边,突然,场地里响起一阵刺耳又强悍的灵音,朱雪音手持长箫,飞速催动灵力吹响了玉箫!
“铮铮——”
两方力量相撞,其威力荡起一片灰尘,强烈的音波被法阵隔绝后依旧留着余波,众人纷纷抬手遮住强风。
“真不愧是大宗门的比试,好生精彩!”
“是啊是啊!”
人群中开始传来阵阵惊叹。
小狐狸用两只爪子死死勾住宋羽寒的衣领,连尾羽也险些吹翻过去,它一双血红的瞳孔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灰雾中的朱雪音。
宋羽寒伸手护住小狐狸,抬起的衣袖正好遮住了它的视线。
............
台上已经纠缠许久,渐渐地,朱雪音的体力明显快跟不上,天羽台修炼剑法的好处便逐渐显现出来,手中招式越发迅疾,如山中溪流,青山翠松,愈战愈猛。
赢了。
宋羽寒心中下了定论。
这样的局势,韵音宗必输,他们本就是修行音攻,药草还占了一半的功夫,对上天羽台胜算极低,也不是说偏见,只不过两者主攻方向不一,如同文臣与武臣比武。
宋羽寒转身准备准备与天羽台的比试,却被毕思墨凝重的声音叫住:“等等。”
他问:“怎么了?”
话音刚落,只见方才还游刃有余的修兰动作极其微小的一顿,朱雪音抓住空隙凌空一掌将她击退!
............修兰顿时蹬蹬后腿几步远,朱雪音这一掌蓄了力,她刹住脚步时,胸口灵气激荡,没忍住哇地吐了口血。
宋羽寒瞳孔微缩,怎么回事?!
这边的朱雪音并不给她喘息的时间,飞起又是几记凌厉的掌风,须臾间,胜负已经调转了位置。
“咳......咳咳......”修兰来不及抵抗,硬生生扛了几掌,狼狈的半跪在地咳着血。
“胜者,韵音宗!”
修士终止比赛,宣布了胜利方,她失了力气,重重倒在了地上。
法阵撤下,烟雾也散去了,赤峰连忙上前搀扶起神情痛苦的修兰。
朱雪音见她这副惨状,收好法器后,眼神里带着讥诮和不屑,说道:“说着要教训我,可现下奄奄一息的人可不是我。”
“你......你究竟......”修兰耗尽力气,靠在赤峰身上,声音嘶哑。
赤峰见她身受了重伤,连话也说不清楚了,双目赤红。
宋羽寒接过赤峰手里的修兰,低声说:“下场便是你,你先早做准备,修兰交给我。”
“多谢。”赤峰沉声道。
............
毕竟是修仙之人,体质本就要优于常人,宋羽寒将她扶到双狮石像旁的石阶上坐下,这个位置正好能瞧见赤峰与韵音宗的打斗。
宋羽寒打开乾坤袋给她喂了一颗丹药,修兰稍稍缓过来了些,她脸色有些苍白。
宋羽寒说:“还撑得住吗?需要叫药师吗?”
修兰靠在石狮子上,闭着眼睛消化着那颗丹药,闻言勉强笑道:“......这样的伤势,我还撑得住。”
“你方才,是怎么回事?”
修兰苦笑说:“......你看到了啊,朱雪音虽说比起上次有所进步,我也不是吃干饭的——非是我小人之心,她手里肯定藏着见不得光的手段。”
“下场时,我连呼吸都困难,来不及多做提醒,如果他们是串通好了,赤峰此次必败......你若信我,便不要与韵音宗的人缠斗太久,我若不是百般设防,恐怕就不止只受这点伤了。”
宋羽寒自然是信她的,斜月阁与天羽台素来交好,她是没有理由在这样的境地下来挑拨离间的,何况当时他们两个大男人,不好与朱雪音争吵时,她的仗义执言也还未来得及偿还,又得诚心劝告。
宋羽寒神色认真,道谢:“我知道了,多谢你,修兰。”
修兰见他这样认真,忍不住笑了一下,她屈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神一偏,看向了依旧盯着韵音宗的小狐狸,突然说道:“你这只小宠,还挺漂亮的。”
小狐狸听到她说到自己,偏头看了过来。
宋羽寒顺手捏捏它幻化出的尾羽,意味深长地说:“这话你现在说不行,不起作用,你得换个日子冲它说,它会更开心。”
小狐狸不满地扑了扑翅膀。
“哦?”修兰的视线投向擂台的方向,果不其然,方才上场的赤峰也败下了阵,被人搀扶着下了台,只不过伤势没有修兰的重,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
胜负已分,天羽台输了,天羽台众人神色失落,又不甘。修兰看着,有些自嘲道:“只可惜无法与你们一较高下,败在了这里。”
“你我较量何必要在擂台之上?山间,林壁,以天为眼,以地为台,胜负较量又岂争朝夕?”宋羽寒站起身,眼神清澈明亮,“届时,你可不要觉得我以强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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