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季淮阳猛然睁开了眼睛,眼里十分清明。
邓重吓得赶紧缩回了手,埋着脸,小声地解释道:“我怕你戳到眼睛。”
季淮阳没有理他。
回到家,季淮阳撇下邓重,直奔三楼卫浴间,趴在马桶上,吐得稀里哗啦。
哪有什么千杯不倒,都是他强撑的,再多耗一秒,都有可能吐路上。
他没想到,上来时太匆忙了,二楼的门忘记关了,邓重担心他,默默地跟上来,在他门口偷瞄。
听到了巨大的呕吐声,邓重焦急地冲了进来,神情慌张地问:“季哥,你你是不是很难受?”
季淮阳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剧烈呕吐后,气味难闻。他讨厌狼狈的自己被别人看见,不悦地沉声道:“出去。”
邓重不想惹他生气,乖乖地退到门边守着。
季淮阳狠狠地摔上了门。
他今天喝的太多了,头晕目眩,整个浴室都在高速旋转。
他跌跌撞撞地走进玻璃隔间,摸索喷头,手一滑喷头跌落下来,直接砸在他脚背上。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并没有很疼,他将自己冲洗干净,裹着浴巾出来了。
邓重还守在外面。季淮阳今天是替他挡酒,才醉成这样的,他放心不下。
他见季淮阳先前还好好的,出来时,走路怎么这么别扭,侧着脚走路一颠一跛的。
“季哥,你脚怎么了?”
“被喷头砸了。”
“啊,那那我去拿药……”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季淮阳就进了房间,直接摔上了门。
邓重没办法,心里盘算着,等会再来看看他。
他洗完澡后,手里拿着煮好的鸡蛋和医药箱,又上来了。
他敲了敲季淮阳的房门,完全无人应答,便抖着胆子拧开了门锁,探着脑袋小声地问:“季哥,你睡了吗?”
三楼主卧的墙面,贴着银白色藤蔓花的壁纸,中间摆放了一张双人大床,上面铺着香妃色的床单,床周还有流苏,浅黄的床头灯,让整个房间温馨浪漫。
季淮阳穿着亲肤的纯棉居家服,仰面躺在床上,双手随意地放在脑侧,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发梢还有点湿,搭在额头上,这么快就睡着了,看来真是困得不行。
邓重关上门,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细细打量他。
他长眉若柳,睡着时,眉宇间露出丝丝的柔和之色,身上散发出一股甜甜的清香,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他蹲下身,伸出一只手指,用指背,轻轻撩了撩季淮阳额前的碎发,果然又软又细。
他另一只手搁在床上,丝滑的床单,软乎乎的。空调风吹在身上凉爽舒适,空气中有一股好闻的清香,让他春心旖旎。
邓重难耐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在季淮阳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个吻,暗暗惊喜,感觉自己赚大发了。
邓重嘴角忍不住翘起了弧度,胆子也越发大了,手指慢慢移到季淮阳挺拔的鼻尖上,随后触碰到他柔软的唇。
季淮阳感觉到有人在触碰他,睡梦中哼哼了两声,把脸侧到一边。
邓重像触电一般,赶紧收回自己的手,站起身与他保持距离。等了很久,季淮阳并没有醒来,他才放下心。
他轻手轻脚地绕到床尾,轻轻握住季淮阳的脚尖,他白净的脚上,肿了一个红块,脚背上的青筋都变成了紫色。
“唉。”邓重心疼地叹了口气。拿出刚刚煮的热鸡蛋,在他脚背上滚动。
季淮阳虽然没醒,但是他极不配合,过一会儿,就弹弹脚,扭扭腿。
邓重觉得哼哼唧唧的季淮阳好小孩子气,超级可爱。
邓重用完鸡蛋之后替他喷药,可能是破了皮有点刺痛,季淮阳收起自己的腿,随后侧过身子,紧紧抱住被子。
这个姿势显得腰细腿长,身体的弧度特别优美,宽松的睡衣衣摆下面透出一点点肉色。
邓重心跳加速,整个房间回荡着他吵闹的心跳声。
“邓重……”季淮阳轻轻哼哼了一声。
第18章 他勾引我,我好害怕
声音小得几乎不可闻,但对于邓重来说,比怒吼一声更吓人。
邓重往后退了一步,惊恐的盯着季淮阳,等待着他发落。
“*%#………”季淮阳继续含糊不清地说着。
邓重贴着墙面心跳如雷,探头一看,发现季淮阳眼睛闭着,根本就没有醒,刚刚是在说梦话。
邓重拍着自己的胸,松了一口气。虽是虚惊一场,但把邓重浓浓的欲望驱赶殆尽,他乖乖地回房去了。
次日,季淮阳被7点的闹钟吵醒,他揉了揉眼睛,伸着懒腰爬起来。
他的脚比昨晚好多了,上面有淡淡的黄色印记,像抹了药。他抓了抓蓬松的头发,满脸疑惑的从房间里走出来,他记得昨晚没有抹药来着。
他下楼正好遇到邓重,从浴室洗漱完出来。
“昨晚你帮我抹药了?”季淮阳指了指自己的脚。
邓重想起昨晚在季淮阳房间做的那些事,心有余悸,他不自然地低着头说:“对不起啊,我以后一定经过你允许,再上三楼。”
昨晚真是大胆,要被季淮阳知道,非打死他不可。
季淮阳确实反感别人,一声不吭的进他房间。但是,如果是小黑贝的话,莫名其妙的讨厌不起来。
邓重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心虚地去厨房准备早餐。
季淮阳严重挑食,他对早餐的要求是,营养丰富、品种齐全,邓重的米粥泡菜,只能让他偶尔尝尝鲜,体验一下淳朴的民风,根本爱不起来。
季淮阳西装革履的从衣帽间里出来,对邓重说:“跟我出去吃早餐。”
邓重见识过季淮阳的奢侈,一顿早餐要吃几万,这让一向勤俭节约的他,完全没办法接受。
失眠了好几天,还是心疼得不行。
他拼命地摇头拒绝,表示自己的小米粥和泡菜很好吃很营养。
季淮阳也没有强制他,独自一人出门了。
*
下午,物业中心只有一个中年阿姨在值班。
季淮阳敲了敲门,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物业阿姨一看他,就是个非富即贵的人,连忙站起身问道:“您找谁?”
“咨询你一点事,”季淮阳把证件给她看了一眼,说:“我想知道3栋607的业主的基本信息。”
见他是WRO成员,物业阿姨更加热情,打开桌面的信息系统,边查边回答他的问题。
“业主名叫任春梅,是一位41岁的女士,她很少在这里居住,房子一直都空着。”
“嗯,”季淮阳对她挑了挑眉,问:“那为什么现在住着两个男人?”
“哦,她上个月把房子租给了两个外地人。但是详细的租户信息我们这里没有,只登记了姓名和证件号码。”
物业阿姨帮他打印了两人的信息,热情地把他送出了门。
*
邓重出去运动之后,精神好多了,胃口也好了不少。
这天,他在家细细地打扫卫生,门外有人敲门。
这是一件十分稀罕的事,邓重透过猫眼一看,发现是隔壁的段安。
邓重打开门,低头仔细地打量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段安,你今天看起来好多了。”
完全不似那日惨白病弱的样子,红光满面,精神头很足。这才过去几天,恢复得真快。
段安手里端着一个精美的瓷盘子,甜甜地笑道:“我烤了曲奇饼干,你尝尝看?”
“你会烤饼干?真厉害,”邓重说着把他迎进屋,忙不迭地帮他倒茶水,又去厨房洗水果。
段安把饼干放在茶几上,就站在门口看邓重忙碌,客套道:“不用麻烦了,我刚刚吃过早饭了,吃不下。”
“你得多吃点,太瘦了。”邓重回头扫了他一眼,虽然气色好了,但是还是有股弱不禁风的样,“你的监护人今天不在?”
以他对隔壁于铮的了解,跟疯狗似的,如果在家,肯定不允许段安出来串门。
段安歪着脑袋笑道:“他出去办事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听到于铮不在,邓重替他松了一口气。
“快尝尝我的饼干,刚烤好的,咯嘣脆。”段安指着自己的饼干催促他。
邓重刚刚洗了苹果,手是湿的,他甩了甩手,想等手干了再拿饼干吃。
这时,段安拿了一块饼干,往邓重的身边靠了靠,手递到他嘴边,柔声说:“来,我喂你。”
邓重还从没被人这样亲昵地喂过东西,脸噌地一下就红了,木然地张开嘴巴。
段安做的曲奇饼干,有半个手掌大,邓重咬了一口,段安并没有松开手,把剩下的半块饼干,当着邓重的面,一口塞进了自己嘴里。
这样暧昧的举动,让邓重紧张不已。
第19章 以身相许
段安舔着自己的手指,将脸凑到邓重面前,轻声问:“好吃吗?”
邓重害羞地低下头,点了点头说:“好吃。”
段安看见他害羞的表情,心里开心,故意又向他凑了凑,和他腿贴着腿,“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为你做。”
在这个冷漠的社会,面对于铮的暴力,不知多少人冷眼旁观,邓重身为一个变异人,竟然愿意挺身而出,为他得罪于铮。
他觉得邓重是喜欢他的。他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只有这副皮囊了。
邓重双手放在腿上,端正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不……不用。”
“你平时也一个人在家?”段安细腻的小腿故意擦过邓重毛茸茸的腿。
邓重点点头,鼻尖开始冒汗。
“那你一般在家做什么?”
邓重像一名正在接受警察拷问的罪犯,一五一十地回答:“做家务、睡觉、发呆。”
“那太无聊了,以后我陪你。”段安侧着身子,贴着邓重的胳膊。
邓重感觉段安像没长骨头一样,贴在他身上,一股冰凉的触感,像一条柔软的蛇。
邓重头脑中不受控制地想起,段安和于铮在花园里寻欢的事。
他更加拘谨,侧脸扫了段安一眼。
见他含情脉脉,像等待着被主人安抚的小奶猫,似乎能闻到他身上的奶香味。
邓重赶紧弹开了视线,他有过两个极好的朋友,他们都不这个样子。
邓重感觉到段安不正常,他往旁边挪了挪与段安保持距离。
段安也不生气,拿出手机加他好友。见他脸红心跳,又老实安分,对他的好感度又窜升了几个度。
段安一整天都腻在邓重家,陪他打游戏,陪他做饭吃饭,聊天。
晚饭之后,邓重在厨房收拾碗筷,出来时,段安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段安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解了上面的三颗纽扣,露出粉嫩嫩的酥胸,齐臀牛仔短裤被衬衣盖住,像没穿裤子,横倚在沙发上,让人想入非非。
但邓重有礼仪道德,段安明显就是有主的人。无论于铮是不是好人,他都不能做出夺人所爱的事。
他不忍心赶客,但还是希望段安能早点离开,以免让人误会。
邓重也担心季淮阳会回来,看见段安会生气,才终于忍不住叫醒了段安,委婉地叫他回去。
这个点,WRO总部却十分热闹。
季淮阳靠坐在自己宽大的办公椅上,翻看段安和于铮的个人资料。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毛宇和几个队员,在吃方便面。
梁燕把一叠打印出的图片,放在桌子上,向他汇报,“季队,监控我们翻完了,无法行走的行人照片,我打出来了。”
季淮阳接过图片,点点头。
图片有十来张,其中大部分都是婴儿推车,只有两张是轮椅,一张是成年人推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年人,另一张,是一个口眼歪斜的中风病人。
“我们对比了一下公园的监控,并没有发现重复出现的行人。”
公园四通八达,监控都有10来个,想要对比出相同的人,何其困难。
季淮阳修长的手,撑着额头,眉心拧出了一个川字。
杨飞喝了一口泡面汤,打了一个嗝说:“嫌疑人会不会走水路?”
江上有个江心屿,人工填有两条路,有一条路离案发现场很近。如果犯罪嫌疑人反侦察能力很强,为了避开追查,也不是没有可能绕道。
见季淮阳当了真,毛宇捏着他的肩说:“环江绿岛,可是莫先生的地盘,你想干嘛?”
“我去请示王指导。”季淮阳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嘿,”毛宇赶紧拉住他,“听哥一句劝,你歇会儿。如果真与莫先生有关系,你也查不下去,查了也是白查。”
“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
“不听毛哥言,吃亏在眼前。”毛宇在他身后跳脚。
王指导刚接完上级的电话,见季淮阳走进来,以为有了进展,起身笑盈盈地问:“季队,有进展了吗?”
“有,查的过程中,遇到了点阻碍,想请您批准。”
“只要是和案件有关的,都没关系。”王指导拿出笔来,一股准备签字的架势,“什么阻碍?说来听听。”
“犯罪嫌疑人,可能是从莫秦桑的环江绿岛,去的案发现场,我想要一张搜查令,去查他们的监控。”
“打住!”王指导把笔搁在笔筒里,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
“莫先生是谁你比我更清楚吧?如果真是他,你还查什么查?如果不是他,查了之后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你给我消停点。”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好,那你有多少证据?”王指导一向对他客客气气,但今天实在忍不住。
莫秦桑可是前首席,莫老先生的独子,名正言顺的皇太子,季淮阳父母都得巴结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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