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阳把自己的推断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王指导假笑了两声,说:“就凭这?你只是一个猜想,觉得犯人是躺着犯罪的,所以要查他的监控,你礼貌吗?”
“可这现在是唯一的线索。”
在王志强看来,季淮阳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他薅了一把不存在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淮阳,我知道你是一名优秀的猎人,但人总有不如意的时候,不要冲动,要理智。”
季淮阳不耐烦地咂了咂嘴。
他只是想找到真相而已,他冲动了吗?他不理智了吗?
他季淮阳一向高高在上,被别人仰望,无论莫秦桑多么尊贵,在他这儿都只是一个普通人。
算了,他总能找到其他突破口的。他叹了口气,准备出门,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对王志强说:“王指导,我还有一件事。”
王指导眼神慌乱,防备地看着他。
“我养的变异人,我做担保,他能来队里,当猎人吗?”
听完季淮阳的话,王指导松了一口气,“别人的不行,你的可以。但笔试和体能要考过。”
“多谢。”
王指导对他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放心上。
*
季淮阳赶在9点之前回家,还只到门口,邓重听到他的脚步声,就打开了门,迎接他。
那次之后,邓重每日会上三楼,帮他整理衣物,放洗澡水,打扫卫生。
看着邓重忙前忙后,季淮阳不自觉勾起了唇角。
他的家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温暖程度比酒店还不如,现在有个人在家,对他嘘寒问暖,替他留灯,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真的挺不错。
他不喜欢陌生人碰他东西,以前找钟点工收拾房子,是迫不得已,现在有了贴心的小黑贝,这个烦恼就被解决了。
季淮阳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着法律快线。他双手撑在腿边,手上摸到一根柔软的头发,他拿起来用手指捻着,又细又黄。
第20章 抱着才能看书
他的头发很黑,邓重的更是又粗又硬,尾端还带着一点卷曲。这根头发倒和江边长椅上找到的头发十分相似。
邓重放好了浴盆里的水,从三楼下来,正准备唤季淮阳去泡澡。
但看见季淮阳指尖捏着什么,神情凝重地打量他,沉声问:“今天谁来过家里?”
邓重走近了两步。发现他手里捏着一根头发,看着像段安的头发。
顿时,心惊肉跳,其实段安来家里,也没发生什么,但他就是心虚。
“邻居段安来家里坐……坐了一会,你要是讨厌,我叫他以后不来了。”邓重磕磕巴巴地表明立场。
季淮阳确实不喜欢陌生人,闯进他的领域,但他觉得隔壁那两个人,不对劲,如果这根头发和江边的头发是同一根,那这件“干尸案”就有了新的突破口。
他拧着眉摇了摇头说:“不用,他想来就让他来。”
邓重仔细打量他,见他一脸认真,也不像生气的样子,便放下心来。
“你想去WRO总部,当猎人吗?”
WRO猎人可是邓重最崇拜的职业,他两眼放光,“我是变异人,可以吗?”
“可以,但得通过笔试和体能测试,”季淮阳打量了一眼邓重,体能测试肯定没问题,但笔试嘛?
“你上过学吗?”季淮阳问。
邓重读过几年书,后来辍学后,邓阿曼把书给他,让他自学,他认得很多字,但仅限于不是文盲。
邓重脸上露出担忧,没有一点底气。
“笔试很简单,只一些基本的法律常识。我明天找办公室要题库,拷回来,一题题教你。”
邓重点了点头,盯着季淮阳眼冒星光。
季淮阳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撩起眼皮瞟了他一眼,“你看什么?”
“没……没什么。”邓重低下头,假装掰自己坚硬的指甲。
等邓重走后,季淮阳在客厅电视墙面上,选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是他们犯了罪,就总会露出马脚。
*
季淮阳将两张监控截图,放大对比。
一张是于铮抱着昏迷的段安从楼道里走出去,另一张是他牵着段安,走进楼道里。
“抱着出去,走着回来,仅仅只差5个多小时。”季淮阳用笔指着电脑屏幕,给周围的队友看。
他身后的毛宇,摸着自己圆润的下巴说:“现在的变异人可会撒娇了,说不定他就是撒娇,单纯不想走路而已。”
毛宇将两根头发的DNA检测结果,递给季淮阳,说:“确实是同一个人,但能证明什么呢?”
“我假设,段安需要吸取人的血液来恢复体力,他被于铮抱出去,杀害受害人后,恢复了体力,这一切就可以解释得通。”
“但这仅仅只是假设,没有证据,也抓不了人。”毛宇摊手耸肩,表示没有鸟用。
“很快就会有证据了。”季淮阳拿出裤子口袋中的手机,打开家里的监控。
监控中,邓重正赤着身子,在屋子里擦桌子。
他调到16倍速,从早上开始看起,看见肉色的邓重在屋子里晃动了一天。
真遗憾,段安今天居然没来。
“啧啧啧……”毛宇扫了一眼他手机中的监控画面,对季淮阳挤眉弄眼,“曾经的高冷男神,竟沦为变态偷窥狂。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季淮阳拿起桌上厚厚的题库,毫不留情地拍在他肥大的脑门上。
毛宇被拍得嗷嗷叫,骂骂咧咧地,目送季淮阳潇洒地出门了。
*
季淮阳舒舒服服地泡完澡,下楼端了一杯水,经过二楼时,突然心血来潮,在邓重房门口晃了一眼。
邓重正咬着笔,抓耳挠腮。
邓重苦恼地很,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但合一起他就不理解。读都读不顺,太拗口了,背了一小时,才背了5题。
“不会?”季淮阳靠在门框上,两条劲瘦雪白的腿交叉站着,身上是那件让邓重充满幻想的交领睡衣。
“嗯。”邓重拼命地点头,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半个床铺。
季淮阳扫了一眼他的房间,收拾的干净整洁,银白色的床铺应该是刚洗过,发出淡淡的柠檬清香。
他坐在床上,支起一条腿,端起玻璃杯悠闲喝着水。
邓重凑到他身边,和他肩并肩坐着,将书放在自己腿上,指着第六题问:“这个从犯和胁从犯,差不多,为什么解释这么复杂?”
季淮阳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解释道:“那可不一样,法律之中,一字之差,量刑千差万别。”
季淮阳用笔在纸上指着,一字一句教他。
邓重听着季淮阳清冽悠扬的嗓音,白光打在他俊美的脸庞上,如雕刻的玉般高贵冷艳。
邓重听不进去,只想坐到他身后,把他拥入怀里。
第21章 糖不甜
季淮阳说完后问:“听明白了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季淮阳侧过脸,发现邓重正怔怔地看着自己,一副在天边云游的架势,伸着下巴,恨不得搁在自己肩上。
“你还学不学?”季淮阳声音一沉。
“学。”邓重回过神来,挺直了身子。
季淮阳耐着性子,又讲了一遍。一回头,发现邓重眼神涣散,又在神游。
季淮阳来火了,狠狠敲了他一个爆栗,声音冷冽,“你怎么回事?”
邓重全身上下像火烧一样难受,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靠近季淮阳。
仿佛自己中了毒,而季淮阳就是他唯一的解药。
但邓重好害怕,他害怕季淮阳的讨厌和排斥。就像上次,抱他一下,就被又打又踹。
只是打和踹,好像也能接受。
邓重脑袋一热,就说出了心中所想:“季哥,你身上好香,我想抱着你看书。”
声音哼哼唧唧,仿佛在撒娇。
季淮阳如遭雷击,不可思议地抬头打量邓重的表情。
邓重眼里水气氤氲,里面包含太多情绪。
有隐忍、有挣扎、有痛苦、有渴望……
季淮阳脑海中闪现出毛宇的话,“现在的变异人可会撒娇了”。
谁能想到一个两米的壮汉,竟然向他撒娇,还毫无违和感。
在他发愣的当口,邓重一条腿挤进了自己的后背,叉开腿坐着,双手从后背环住他,下巴搁在他头上。
邓重胸膛坚硬,炽热,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环着他的双手,由于紧张,都在微微颤抖。
但季淮阳作为一个男人,反感被另外一个男性这样“关照”,显得自己特别女气。
季淮阳手肘,狠狠地顶了他一把。
他的这一手肘可不轻松,多少犯人在他这一手肘之下,顶出内伤。
但邓重只闷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甚至搂得越来越紧。
“季哥,我好难受。”邓重在他头顶可怜兮兮地哼哼唧唧。
季淮阳觉得自己疯了,才会任由他抱着不反抗。
邓重加重了手上的力量,侧着头,他长长的刘海,蹭到了季淮阳脸上。
邓重体温很高,季淮阳热得直冒汗,他扯开邓重的手,声音危险:“邓重!”
邓重已经神魂颠倒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手又摸了上来,摸到了季淮阳的胸口,在他耳边喃喃低语:“季哥,你心跳得好快。”
“你是不是想死?”季淮阳想把他一脚踹出去。
可是,不知是邓重的力气大,还是他身子已经软了,明明自己很反感,可是他的身体却抗拒不了。
邓重已经完全没心情看书,他关了刺眼的大灯,打开了床头昏暗的暖黄色台灯,室内立刻旖旎起来了。
季淮阳闭上眼睛,脑袋浑浑噩噩的,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灼热的体温,惊人的臂力,和意乱情迷的爱意。
理智渐渐在溃散,情欲渐渐的攻了上来。甚至还想和邓重发生点什么,渴望从他身上得到一丝慰藉。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这一刻,他空洞的内心,突然被填满了。
父母对他教育严厉,却缺乏足够的关爱,让他骄傲的背后,是深深的孤独。
他今年已经25岁了,虽然表面上装得冷冰冰,无欲无求,但只有他自己明白,夜晚的孤独和冰冷。
就抱一下下,一会儿就推开他。季淮阳不断做着心理建设。
邓重见他没有推开自己,又激动又紧张,舔了舔嘴唇,低头观察季淮阳。
他闭着眼睛,一副乖巧羞答的样子,美艳得像一朵,等待被人采摘的玫瑰。
邓重迎着他的嘴唇贴了上去,季淮阳感觉到一股热量在靠近,微微侧过了脸,邓重就亲在他脸颊上。
“季哥,”邓重一开口声音都沙哑了,带着恳求的语气问:“不可以吗?”
季淮阳阖着眼默不作声。要不是他呼吸沉重,邓重怀疑他已经睡着了。
邓重不再请示他,继续往他嘴边探。季淮阳也继续往旁边躲。
这种轻微的闪躲,仿若在调情,有种欲拒还迎的味道,让邓重心痒难耐,一只手捧住他的脸,就要吻下去。
季淮阳突然睁开了眼睛,恢复了理智。跳起来,狠狠地甩了邓重一耳光。
第22章 再也不敢了
从来没有人敢轻易的触碰季淮阳,更何况这人还是个变异的男人,这让他十分恼火。
让他更恼火的是,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渴望这种触碰。
他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邓重,一耳光根本不解恨,又在他身上狠狠踹了两脚。
“以后离我远点。”季淮阳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每一字都像一把带刺的刀,扎进了邓重的心里,让他疼得浑身抽搐。
季淮阳脸上的厌恶和疏离,让邓重彻底清醒了,他蜷缩在床头,捧着脸,眼里充满了敬畏。
他怎么能明目张胆的触碰季淮阳?可能是这一阵子以来,季淮阳对他太好了,让他忘记了自己是身份低微的变异人。
邓重双手抱在胸前瑟缩着肩,耷拉着脑袋,眼里含着泪水,晶莹剔透,像犯了错,认真忏悔的黑贝。
可恨又可怜。
季淮阳心里的恼怒,消散了一些,走下床,头也不回地上了三楼。
*
季淮阳以前不管多晚,每天都会回家,可是那次之后,季淮阳就不回来了,也不再陪他学习,遇到不懂的,他只能在网上查找注释。
邓重很自责,每晚都悔恨得不能入睡,觉得自己龌龊恶心,心思不单纯。
他再也不敢轻易靠近季淮阳,并刻意与他保持距离。除了去三楼打扫卫生,再也不敢轻易地上楼。
一天傍晚,邓重收拾完冰箱里的剩菜残羹,坐在沙发上发呆。
“唉。”他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看着天色慢慢地变暗。心想,季淮阳今天也不会回来了。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邓重落寞地想着,孤独感席卷他的全身,让他特别无助。
如果季淮阳再也不回来了,他该怎么办?他会一辈子一个人,窝在这里孤独终老吧!
人没事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邓重站起身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他提着打扫工具,去了三楼。无论这里干净与否,他都想彻头彻尾地把这里打扫一遍。
季淮阳回来后直奔三楼,推开门,看见邓重正光着膀子,跪在玄关处,拭擦墙角,旁边放着拖把和桶。
邓重容易流汗,他喜欢光着膀子做事,做完后,再把身子擦干净,穿上衣服。
没想到季淮阳会突然回来。
他又惊又喜,意识到自己光着身子,怕会亵渎季淮阳,慌张地退后,与他保持两米的距离,扯过把沙发上的T恤,快速套在身上。
季淮阳淡淡地瞥了一眼,玄关处摆放的拖把和桶,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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