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轻没有理会他嘴里的嘲讽,继续问道“你相信那人会为了这几个人就放弃掌控南风馆吗?”
“你是想劝我把他们送走吗?”应如许隔着衣服,指尖拂过碧轻有韧性的劲腰,轻轻一拧。
碧轻疼得“嘶“了一声,哑声说道“我只是担心那人会出尔反尔、弃卒保帅。”
“就像我这样吗?”应如许侧首,舌尖像毒蛇的信子一般飞速探出在碧轻的下颌处一卷,突如其来的一贴吓得碧轻就要往后推。
虽然碧轻已经在应如许身边呆了三年了,从懵懵无知的舞勺少年到南风馆远近闻名的头牌,碧轻可以对任何人塌腰献媚,也可以应承住任何人的玩弄,却唯独在面对应如许无时无刻得调教时还是会忍不住想逃。
应如许不会给碧轻逃开的机会,尤其是已经调戏得正在兴头上的时候。
应如许扣住碧轻的窄窄的腰身,手搭上碧轻的肩膀,搂住碧轻白嫩的脖颈,问道“还想不想知道啦?”
碧轻努力推了推勒着自己脖子的胳膊,有些烦躁的说“你若是不打算告诉我,就算了吧,没必要这样捉弄我。”
“我这是在疼你,怎么能叫捉弄你呢?你出去问问,谁不知道整个南风馆,我教出来那么多姊妹,最疼得就是你。”应如许放开碧轻的脖颈,转而玩起他薄薄滑腻的耳垂。
“你还记得我同你说那人听到鲜儿死时的反应吗?”应如许手上闲不住,话里却慢慢开始回到正轨。
碧轻见他终于要谈正事了,也就迁就他去了。
“记得,你说”应如许突然舔了一口碧轻的耳垂,碧轻忍不住粗喘了一口气,“这就忍不住了,你是怎么做成我南风馆的头牌的?碧轻哥哥。”应如许感受到下身贴合处的渐渐发硬的炙热,心情越发好了,语调都开始上扬,像只得逞的狐狸。
应如许看碧轻的眼神已经开始飘忽不定了,反而说起正事:“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的死都会让他如此伤心,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背上人命呢,那会比杀了他还痛苦的。”
“你好像很清楚这种人?”碧轻忍不住问道,没想到应如许的脸瞬间垮下来,手离开碧轻的身体,转身回到席子上坐下,开始烧水。头也不回的对碧轻说:“你问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自己回去疏解一下吧。”
碧轻一阵无语,终于找回自己进来的目的,“方才外面有人偷听,好像是郭济的。”
“郭济,他怎么来管这的假太子的闲事,莫不是自己想学李辅国,让假太子当傀儡吗。”应如许一挑眉,“郭济现在还在外面?”
“是。”
“下次若是郭济还派人过来,就请进来喝杯茶,我和他现在也算是一起共事,还是要尽一些地主之谊的。”应如许吩咐完又看了碧轻一眼,目光又逐渐下移,停在一处不甚明显的凸起处,勾起唇瓣一笑“碧轻哥哥,你还不走?又或者说,不走了。”
碧轻再也呆不下去,拱手告别。
应如许看着碧轻离去的身影,眼睛渐渐被一层冰雪覆盖,“我为什么清楚这种人,当然是因为我以前就是这种人啊。”
赵润物终于走出南风馆的大门,找到自己的马车,伙计拿帽子遮着脸正倚在车外面假寐,赵润物轻轻叫了他一声,看他有所动作,挣扎着抬手要去拿盖着脸上的帽子。
赵润物觉得他马上就要看到自己了。为了避免行礼的尴尬,赵润物趁着他还没完全醒,一撩车帘就往里钻,不妨正对上郭济含着笑意的桃花眼。
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
赵润物立刻放下挑起车帘的手,扭头就要下车。
一片薄薄的匕首从背后逼近赵润物的腰侧,隔着布料渗入寒气,冷汗刷的一下就从身体的各个角落买了出了。
是那个车夫。
“我家主君想和殿下谈一谈”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望殿下给个面子。”
赵润物心想:这是我给不给面子的问题吗?我要是不给面子,你是不是要把我腰斩了啊!
我派人去找你的时候找不到你,我没找你的时候你自己又跑过来还又拿刀子威胁我,赵润物忍不住在心里骂骂咧咧,脚下微丝不动。
腰间的刀刃渐渐逼近,柔软的布料在碰到锐利的刀锋的那一刻,承受不住般的被割裂,发出最后一声嘶哑的哀叹。
“我若不进去,你要把我腰斩吗?”赵润物毫不在意身上的衣服被划破,声音冰凉的挑衅到。
就在渗着寒意的匕首马上要割到皮肤见血时,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从面前的帘子里探出,捏住一边、向外撩开,郭济那张妖而不媚的脸从帘内露出。
“殿下有什么事还是同在下当面说清的好,就算这样僵持下去殿下的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现了,况且殿下也知道。”郭济微微顿了顿,放缓声音“属下是不会伤害殿下的,不是吗”郭济的着重咬在了“殿下”二字上,像是在呼应赵润物原先对郭济说过的话,又像是在警告赵润物以如今的身份应当配合他行事。
赵润物听懂了郭济话里的威胁,眼珠滴溜溜地扫了周围一圈,马车左面有个卖烧饼的小贩,正放下担子给一位身着半旧翻领胡服的中年男子拿烧饼,腰是弯着的、头是低着的,眼神却微微抬起往前瞟。
南风馆墙根处站着一位高大壮实的汉子,长相是混在路人里就看不出的那种,但目光很是犀利,头戴半旧的青色幞头,这位直接连装都不装一下了,明目张胆的叉着手朝这边看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拔出袖中的刀冲过来。
赵润物缩了缩脖子,本着给台阶就下、识时务为俊杰的原则,赵润物顺着郭济打开的帘子一弓腰就又进去了。
“说吧,郭大人来找在下,应该不是想让你家太子殿下感受匕首的刀刃有多锋利或者是郭大人的属下有多么懂规矩吧?”
第29章 你也能做到
赵润物一面嘲讽,一面在这辆狭窄的车厢里艰难的转了个身,坐在郭济旁边。伸手接过郭济递过来的曜黑色素面刻丝披风,毫不客气的披在身上,遮住已经被划破的衣服。
郭济笑了笑,“公子何必生气,在下不过是想让我和公子之间的交流更为顺畅而已。”
赵润物对郭济这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话术丝毫不感兴趣。
“前几日一直寻不见郭大人的身影,在下还以为郭大人改换门庭了呢,没想到今日郭大人居然又来找在下,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对这种心机深沉之人,赵润物还是选择单刀直入。
“应如许已经有要和公子撕破脸的迹象了,公子为什么不趁势翻脸,借机彻底掌控南风馆。”郭济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就表露自己的疑惑。
“若换成是你家太子,他会这么做?”赵润物反问道
在得到郭济肯定的回答后,赵润物叹了口气,“我现在越发觉得你家太子殿下不该当皇帝了,他连自己的人都可以舍弃,如此无情,若真的有朝一日登基为帝,能对百姓好吗?”
“成大业者不拘小节,适当时候是需要牺牲的,此乃弃卒保帅也。”郭济面不改色的说道。
“若有一日他也要舍弃你呢?”赵润物觉得郭济的想法是不对的,开始迂回的劝他。
郭济沉默半晌。
赵润物也不急,反正现在也走不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郭济。
“有朝一日,殿下登基,我是必然会被舍弃的那一个。”郭济偏过头来,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哀伤“前代李辅国擅权,乃败乱之势,殿下是决不允许这种事再次发生的。”
“那你为什么还如此执着于帮他。”赵润物一听差点急了,明知前方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向前。
“因为我相信殿下会是一位好皇帝,会留我一命,允我离去。”郭济的声音渐渐变小,明明他自己也不信呀,赵润物在心里想到。
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赵润物很想抱一抱他。其实赵润物一开始对郭济是抱有很深的偏见的,一是因为郭济在自己穿回来的第一天就差点杀死自己,二是因为他是宦官。
无论是古代的史书还是当代的小说影视,都很喜欢用最大的恶意去描述、揣测、记录他们,把生理的缺陷引申为心理的缺陷。赵润物知道这是片面的、不准确的,可内心深处不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你希望的是出一位明君,可这不是非你家太子不可的呀,赵随风不行吗?”赵润物不想看他这么清醒绝望的向一条死路走去。
“我知道太子殿下未来一定会舍弃我,我也会追随太子殿下。不仅是我,殿下所有的下属都是这么心甘情愿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郭济好像是在问自己,却又自顾自的往下说道“因为殿下所有的下属,都曾经为殿下所救、受殿下厚待。
偌大的东宫里,无一人不曾受殿下恩惠;长安城内外,权贵侵占土地,抬高房价,殿下没有借势欺人,而是出私库买下房子,低价租赁给求学举子、入仕新官;四方之外,洪水、瘟疫、旱灾,殿下每一次都力劝皇帝救灾,为民请命,亲自灾地、身先士卒。
你说,我为什么不相信殿下将来会是一位好皇帝呢?士为知己者死,我心甘情愿。”
郭济的语调越来越激昂,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
隔着水汽,赵润物看不清他的眼神,却能感觉到水汽的背后,应当是一双闪着碎光的眼,就像天上的月亮,明明被晚来的露珠覆盖,却难掩其明。
赵润物静静地听他说完,心里泛起阵阵涟漪,武侯与玄德的鞠躬尽瘁,王猛与符坚的亲逾骨肉,史书上短短四字的“知遇之恩”,是某人甘愿拼尽一生,也要去去偿还的。
赵润物突然俯身郑重的施了一礼,郭济起身要拦,被赵润物制止住了。
“这一拜是为我刚才对太子殿下的不敬而道歉。如果你家太子殿下真的是这样的人,那我收回我原先说的话。”
赵润物看着郭济,认认真真的为自己仅凭只言片语就断定原身无情的举动,表达歉意。
郭济没想到赵润物会向太子、向自己如此真挚的施礼道歉,一时之间,一向八面玲珑的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润物看出了他的茫然,转了一个话题,语调轻松的说“怎么办呀郭公,我越发觉得老天愧对你家太子了。怎么让能我这样一个人,占了你家这么好的太子的身体呢?”
赵润物的本意是想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郭济好像没听见一般,微微向右歪了一下头,看着赵润物,轻轻的说:“你原先觉得殿下不适合当皇帝,是因为以为他沉溺淫乐、无情无义,现在改变又是因为什么呢?”
赵润物觉得郭济好像问了句废话,像是要再次确认什么。
虽然不知道郭济心里想什么,但赵润物还是解释道“据你所说,你家殿下施恩宫人、关心民生、救助灾民,评价一位皇帝是不是好皇帝、评价一个时代是不是盛世。
不就是要看在这位皇帝治理下的时代,百姓是否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吗?所以由此看来,你家殿下若是能一直把民生民事放在第一位,使百姓‘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那他也会带来一个盛世的。”
“我觉得,或许你也能做到。”郭济声音很轻,像一片柳絮,一落入空气里就散了。
“你放才说什么了吗?”
赵润物正在畅想原身回来后大齐的光景,根本没有注意到郭济方才说了句话,只是觉得刚刚一瞬间,郭济的眼里好像突然有了光。
“我是说”,郭济那双桃花眼里攒起满满的笑意,“你愿不愿意登九五之尊,通过你的努力,让百姓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什么!”赵润物懵了,我,当皇帝!开什么玩笑,当皇帝怎么做生意呀!卖官鬻爵吗?这可不兴啊!
“不,不是,你为什么会有这样想法?”赵润物不理解,郭济是终于疯了吗?刚刚不是还一直在吹捧他家太子殿下多么多么厉害吗,怎么转眼间就到自己这里了呀!
郭济对赵润物的反应也有些疑惑,正常人被问起这种话不应该是先觉得突如其来的惊喜,然后才是反应过来大不敬之罪后的的害怕吗?
他为什么一开始就这么惊讶呢?
难道我猜中他的想法啦?郭济被脑海中冒出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可仔细一想,只有这个逻辑是通的。
郭济越发坚定了这个想法,认为赵润物只是口是心非,不愿承认自己的野心而已。
郭济认为自己有义务帮助他认清自己的内心,“我觉得也许你和殿下一样,都很适合当皇帝,而且从你目前的性情来看,也许,你也会做得很好。”
“不是,”赵润物觉得郭济的逻辑有问题,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抿着嘴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不是你家太子,不是吗?”
赵润物眼神真挚的看着他,“我方才确实劝过你不要再辅佐太子,是因为担心他将来翻脸不认人,狡兔死走狗烹,他登基后你难以善终。但我没有说我要当皇帝啊!更何况你又怎么确定我不会放弃你呢。”
赵润物十分努力的理解郭济的逻辑,试图把他的逻辑纠正回来。
“你方才不忍放弃殿下安排进南风馆的人,将来当了皇帝想必也不会牺牲百姓的利益和性命,这是心怀民生;你认为若殿下是沉溺淫乐之人,那就不适合当皇帝,这说明你不耽于享乐,日后登基也不会因纵情酒色而误国。就算你将来会放弃我,那有如何呢?”
眼看着郭济已经开始白日做梦、天马行空了,赵润物只觉得一口大锅从天而降砸在了自己头上,眼前被砸出了点点金星。
“可郭大人,你不能见一个人,觉得他好,就辅佐他为君主。”赵润物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郭济的逻辑。
“对你有恩的是你家太子殿下,你一直在辅佐的人也是太子殿下。而且现在你家太子可能只是暂时消失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呀。皇帝也还没死,你没必要现在就该换门庭呀。”
就算你要该换门庭,不愿意落得一个被放弃的下场,也不应该找上我呀。
赵润物已经快崩溃了吗,我的理想是做生意挣大钱,皇位不能给我想要的安全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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