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定是了解过我的身世,即便我在相府,也不一定过的好……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让父皇加派人手援助水患之地,避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代文修道。
事已成定局,代文修不想再纠结自己为何嫁给左观棋了,反正都是过日子,跟谁不是过。
没有子嗣又如何,反正养孩子遭的罪都在左观棋身上受了,也没什么遗憾的……
“我会在朝堂提及,尽力而为。”左峥说到现在,茶盏被左观棋拿去,现下正有些口干舌燥。
而一旁左观棋将一壶茶水都浇在了地上,代文修一心两用,分出一只眼,也没拦住他。
“来人!上茶!”这不知是代文修多少次离桌,左观棋又蹲在了地上,茶壶在他手里,壶身粘满茶叶。
“起来!坐椅子!”代文修发号施令,左观棋才不情愿的从地上起来。
他在座位上也东张西望,时不时冲着左峥“嘿嘿”笑两声……
“估计是坐不住了。”左峥从身上摸出一包点心,在身上揣的时间太久,点心都碎成了几瓣。
但左观棋不介意,那包碎点心瞬间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其实也不是他爱吃,就是能让他坐的老实点……”左峥的眼眸中含着无法掩饰的遗憾,温声对代文修说道。
代文修的目光在左观棋身上落的久,后者还以为自家王妃也想吃,便把点心推到了他面前。
“王妃,给你……”
“你吃吧,我不饿。”代文修擦去他唇边的碎渣,即便当着左峥的面,竟也没觉得尴尬。
左峥见此场景,眉头也舒展了些许。
“弟夫,你在朝堂为官之事,想必整个京城都知晓了,父皇可能趁着这个机会对睿王府打压,倒不至于撤你的官,但会让你在朝堂上寸步难行。
所以,这几日你暂且躲避风头,若是治水的法子有明显效果,功绩在身,也好在朝堂立足。”
左峥分析了形势,这对代文修来说正中下怀,他极力劝说永昌帝治水的原因,除了那一方百姓以外,还有一点就是能让自己短时间立功。
“兄长放心。”代文修道。
后来,左峥又在这里说了好多左观棋的趣事,引的代文修阵阵好奇,直到酉时,才起身回府。
“今日见到兄长怎么话那么少?”代文修微笑道。
往常桌上喋喋不休的是左观棋,今日倒是变成了左峥。
若不是提及左观棋的幼年丑事,代文修都不知左峥还有话如此多的时候。
“他在说我……”左观棋指着自己,又指了指茶盏,“他笑我喝茶。”
合着今日左观棋话少,是还在纠结自己喝茶之事。
“喝茶倒是没什么,但是你告诉我,为何要用它来沐浴?”代文修极为好奇,何人才会想到用茶沐浴,那不相当于粘了一身茶水。
左观棋貌似知道代文修在调侃自己,于是,代文修当着他的面独自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喝着茶。
每多喝一口他的脸色就气红一分,代文修笑着,头一次觉得茶水如此清香。
就是不知他幼年用茶水沐浴时,残留的茶叶会不会粘在头发上,若正巧被人看见揭穿,岂不是尴尬的被人气哭。
左观棋气不过,便把头噌的一下扭过去,不在搭理他。
——
月初,阳光明媚,风清云静,难得的好天气。
自靖王殿下来过后,不少官员也送上了拜贴,就算再不情愿永昌帝的抉择,也得给足皇室脸面。
当然,其中不乏也有过来试探的官员,但睿王府宣称睿王殿下有疾,不便长时间待客,通通被挡在了门外。
而那些不想掺和此事的官员,正好也有了足够的理由不见代文修。
“王妃,想跑马……”左观棋蹭着代文修的胳膊撒娇道。
自从代文修提过这件事后,几乎每日左观棋都要来问问。
“到下午吧,用了膳在去。”代文修道。
这几日自己看书时间长,在加上睿王府的风头正盛,已经很久没有带左观棋出门了。
“为何现在不能去?”左观棋有些失落。
“临时决定,需得留下时间,让下人备些东西。”代文修解释道。
就是这解释有些牵强,明明下人也可在他们之后送东西,但代文修不想让左观棋在外的时间太久。
若去的早,回来时天没黑,左观棋定嚷嚷着玩的不尽兴,倒不如晚些去,将时间缩短,天一黑,不想回来也得回来。
花若送来点心和茶,将代文修留下的书收起。
“王妃,你和王爷出府,安排多少侍从?”
府里的下人实在算不得多,连管家的侍从都没有,一切安排需要代文修亲自拟定。
“不用太多,除了车夫外,就安排两个吧……”代文修想着。
京郊的山林没太多百姓,加上距离城门近,守城侍卫也多,一向不用太过担心治安问题。
“奴婢不需要去吗?”花若担忧道。
“不必了,有我看管就好,他也不听你们的话,你们去了也无用,还是莫要到处折腾了。”
代文修把手里的点心喂给左观棋,思索着,从哪里能寻个管事。
先前在左峥那里倒也看过,但他府中的下人也不多,能做事的也就贴身的两三个,总不能都给撬走。
“观棋?”
“嗯?”
左观棋抬起眼,就着代文修的手喝茶。
“你怎么没有自小跟着的侍从?”代文修觉得奇怪,大户人家的子弟,都会有个侍从自小在身边养着,和主子一起长大。
在相府的时候,自己身边也一直有个小书童,就是出嫁时不让带男侍,才被迫留在了那里。
但左观棋身边没有,这些下人还是左峥给他拨的,照顾他时间最长的也就四年。
第32章 我对你会一直很好
“有啊!”左观棋咂吧咂吧嘴,在代文修怀里换了个姿势。
“我怎的没见过?”代文修疑惑道。
“在宫里,他们去陪母妃了……”左观棋不在意的说。
代文修一怔,柔贵妃已逝,其下人还要陪同入葬,这是一点也不给他们两兄弟留亲信啊!
“为何?”代文修有些不解,这大璟也无活人入葬的先例啊。
“父皇说母妃孤单,便让他们去陪着了。”左观棋没有发觉代文修言语中的震惊,在他眼里,恐怕对死亡没有认知。
“那你的贴身侍从?也……陪母妃去了?”代文修迟疑的说道。
若是让下人陪葬,怎的连儿子的侍从都要,但也说不通,左峥的侍从就是自小跟着他的,那左观棋的侍从不应该陪葬啊……
“是啊!他说自己的长姐要随母妃入葬,他放心不下,原本我也想陪母妃的,但兄长不让……”左观棋又撅起了嘴,愤愤不平的说。
听见最后一句愤恨,甚至都能想到他对左峥死犟的样子。
代文修哑然失笑,这可使不得,怕是一朝堂的人都不答应,你要真陪了葬,左峥还不得把皇陵给刨了……
况且若是逝世的柔贵妃知晓了,儿子给自己陪葬,即便在下面也断然不会让宫中人好过……
“兄长是为你好,他舍不得你,才不希望你去陪母妃。”代文修无奈道。
左观棋抬起头,挣脱他的怀抱,一脸委屈的诉苦。
“可是我好想母妃……”
代文修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母妃也定是很想你的,所以才会让兄长照看你,只要你好好的,母妃才会开心不是吗?”
代文修的母亲去世时,他只比左观棋大着一岁,独自在相府的日子,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母亲和兄长。
“真的吗?”左观棋眼睛亮了亮,再次揽住了代文修。
代文修虽有些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但还是咬着牙让他抱了满怀。
午膳过后,原本要午睡的时间被左观棋打乱,说什么也不肯往榻上躺,正抱着长枪,稳稳当当坐在屋门口,等着出府。
“王妃,马车已经备好了。”妙若道。
代文修颔首,花若见状,还是有些不放心,大着胆子说:“还是再带些侍从吧,这样安全些……”
府里的侍从未曾有过习武,即便带着作用也不大,留两个人照看便足够了。
代文修再次回绝了她,花若自知王妃心意已决便没在多言。
“要走啦……”代文修弹了下左观棋的脑袋,“不用带长枪,只是去骑马。”
左观棋有些不情愿,难以割舍自己的长枪,便瞪着一双大眼可怜兮兮的望着代文修……
但这招对代文修不管用……
“不行!你还要坐马车!这东西要往哪儿放!”代文修十分坚决的拒绝了他,并且夺下了他的长枪。
“那好吧……”左观棋小声道。
可怜兮兮的缩着脖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两人并肩出了府,马车后面跟着两匹俊马,左观棋眼睛亮了亮,上马车的脚步有些迟疑。
“上去!”代文修怎么可能不知道左观棋再想什么,于是,便在拍了下他的屁股,催促着。
左观棋僵硬了下身子,随后便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马车,强行忍下心里的躁动。
好在代文修未曾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也或许,什么样的情绪发生在他身上都有可能,代文修不会往别处想。
左观棋缓了口气,见代文修钻了进来,立马面朝车壁,装作生闷气的样子。
“又怎么了?”代文修扒拉下左观棋的下巴。
这动作挑逗性极强,不过代文修挺喜欢,直接上手搬过了他的脸。
左观棋斜楞着车壁,不愿对上代文修的眼神。
“我猜猜?刚才你是不是想上马?”代文修微笑道。
左观棋冷哼一声,试图将自己的脸从代文修手中躲开。
“我要跑马!”
“还没到地方……”
“这里为何不能?”
“……人多,你撞了人,我们赔不起……”
代文修也不骗他,赔不起是真的赔不起,这把柄被百官抓住,睿王府是摆不平这件事的。
“我们没有钱吗……”左观棋的气势弱了下来,缩头缩脑的说。
“没有,我们的钱很少,你看府里的摆设和府中下人的数量,都说明我们没有钱……”代文修忽悠道。
睿王府虽比不上其他几个皇子,但也不至于代文修说的那样穷。
之所以府中明面上物件少,是因为怕左观棋打碎破坏,才将它们都收在了库房,而下人少,理由更简单,纯粹是用不到那么多人……
“那我不…不这会儿跑马……”左观棋弱弱的说道。
“观棋真听话!”代文修眉开眼笑,把左观棋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王妃,要是我们的钱花完怎么办?”左观棋拉了拉代文修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还会不会一直在我身边?”
闻言,代文修有些意外,但他还是认真思考了下,说:“我们的钱应该不会花完,若是有那一天定是有很大变故……
但我们成亲了,只要你干的不是抄家的罪,我想我还会在你身边……”
这倒是代文修的真心话,除了最开始有过不甘外,后来也就释然了。
在王府的这段日子,是他最有底气对抗父亲的时候,幼年和兄长母亲生活在一起,虽然也幸福快乐。
但他总被孝道压制,以至于无法反驳父亲口中的大道理,甚至看着他冷落母亲。
母亲逝世后,那段无聊的日子,代文修一度不想活下去,可又惦记着母亲兄长,他们想活却不能,自己又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死去……
“那你是不是永远不会离开我?”
“可能吧……”代文修不敢给确切的答案。
“你别离开,我会一直对你很好的!”左观棋有些慌张,但说出的话去异常坚定。
除了兄长母亲以外,还没有谁对他如此坚过,代文修心中一颤,沉默良久,他轻启唇角,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
“好……”
第33章 遇刺
车外的人声越来越小,四周路况也越来越差,马车摇摇晃晃,原本趴伏在代文修的腿上的左观棋被晃的头昏脑涨,直起了身。
“怎么还没到?”左观棋有些头晕,从座位挪下来,蹲到了车箱里,没有一点形象可言。
代文修伸了伸被压的发麻的腿,掀开了一角车帘,“你看快要到了,不要慌。”
左观棋顺着他的手看去,马车已经远离了闹市,帘外的林子有些陌生,他兴奋的扒着车窗口。
“哇~好多……”他的手刚一探出窗外,就被代文修眼疾手快的敲了回来。
“嘶——疼——”
左观棋刚裂开的嘴角,被敲了回去,转头不解的看着代文修。
“马车速度快,万一前面有树枝,你的手就……”代文修对着他的手,做了个“割腕”的动作。
左观棋吓的一惊,颤颤巍巍收回了自己的手。
两人说话期间,马车停了,外面响起车夫的声音:“王爷王妃,马车只能到这里,前方没有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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