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文修一噎,女红都是姑娘学的,他娘亲虽手艺不错,但也不会传给他啊!
见代文修犹豫,左观棋低垂了眼眸,有些沮丧。
这反应落在代文修眼里,登时冒了火,“又不是不想给你!我不会绣啊!难不成你会!”
代文修身上的衣物单薄,说的又是气话,难免不受控的发抖。
“王妃别气。”左观棋站起身,学着代文修哄自己的样子,轻抚他的后背。
“回屋!”代文修被迫脸埋在他胸膛,两手搭在扶手上,咬牙切齿道。
“哦。”
左观棋不愿松手,但又不得不松手,他可舍不得代文修穿的如此单薄,在这里冻着。
刚出了门时,他无意瞥见袁恩身上那件外衣,看着厚实,不等袁恩想询问他干嘛,就抬手拽住。
袁恩还未反应过来,外衣就被拽了下来,随后在代文修不解的目光下,将衣物披在了他身上,推着他潇洒离去……
内室的灯烛一向是代文修灭的,现在换成了左观棋。
原本都是下人来熄灯,不过左观棋一躺在床上,就习惯性将下人赶出去,等睡了也无人知道,只能代文修下床熄灯,以免他在醒来。
如今代文修沾床就想合眼,一点儿也等不得,左观棋以为他还在生气,就留了一点烛火,蹭到他脸颊旁,想祈求原谅。
“王妃……”
左观棋摇晃着代文修的胳膊,还时不时轻碰他的脸颊,在他肩膀处摸摸索索不知道想干什么。
第76章 谁家王爷绣花
代文修咬牙忍着,他确实想睡了,以为装睡不理左观棋后,他就能安生会儿。
不曾想左观棋像是吃准了他不会睡的这样快,变本加厉往他身上挤着,代文修明显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腕,还把玩他的手指。
“王妃…”左观棋含糊不清,将头放在代文修胸膛上,能清晰听见他的心跳声。
受伤以来,代文修手上的茧没了,拿笔写字就是他最大的运动量。
左观棋捏着王妃的手,放到自己脸颊边蹭蹭,随后鬼使神差将这如葱玉般的手指含在嘴里。
手指探到一处湿润,代文修经受不住这刺激,蓦地睁开双眼,略一低头就看见左观棋毛绒的脑袋。
“左观棋!你干嘛!”代文修忍无可忍,将自己的手从左观棋口下夺过。
“王妃~”左观棋舔着脸挪过来,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代文修一把推开他的脸,把头偏了过去,觉得刚才自己的声音大,怕惊动了门外下人,便低沉了嗓音幽怨道:“你怎么什么都吃……”
后知后觉左观棋才发现不对劲,刚才他在干什么!抱着人家的手啃!
“……我……”左观棋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给王妃绣香囊,王妃要戴着。”左观棋声音闷闷的,略显突兀的来了句。
反正自己是个傻子,左观棋想着,索性破罐子破摔,僵硬的转移了话题……
代文修闻言一愣,觉得稀奇,疑惑的扭头看向他,“你绣香囊?”
左观棋见他转过来,点头如捣蒜,生怕代文修不信。
“你怎么会绣香囊?谁让你学的?”
“母妃~”
柔贵妃……她也不会让自己儿子学绣花啊!
左观棋又不是自小当女孩养的,就算是当女孩儿养的,柔贵妃也不会让他去学啊。
“我不信,母妃怎会让你学女红,你又不是姑娘。”代文修道。
“是母妃教的,我自己学的。”左观棋嗫嚅道。
他学女红这事,原本只有母妃知晓,后来偶然被兄长撞见,还心疼了一番……
“为何?”代文修是真好奇,不知不觉两人挨的更近了些。
因为很多姑娘都拿自己亲手绣的香囊送给心上人,而左观棋的心上人不会绣香囊,便想着自己学了送给他,好让他在物色旁的物件送给自己……
“我觉得好看。”左观棋面色如旧、斩钉截铁的胡说八道。
“哦。”
这个理由换做旁人,代文修可能觉得离谱,但要是搁在左观棋身上,代文修信了……
“那我绣了,你佩戴吗?”左观棋小心翼翼问道。
代文修扶额,无奈的叹了口气,哪家王爷闲着没事,要给王妃绣花儿啊!
“嗯。”
左观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心了,当下搂住了代文修的胳膊,“小鸟依人”的蹭在代文修身边,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合眼入睡。
——
一直到月底,左峥对于盐引之事的查证才搬到明面上来,地方官员全部下狱,大户唯恐牵连其身,积极响应朝廷。
永昌帝下旨重赏靖王,口头嘉奖秘书监代文修,案子转交大理寺,左峥因此也闲了下来。
“兄长这是父皇赏于你的,怎么带到了这里?”
书房的桌案上,全是永昌帝的赏赐之物,代文修看着它们有些无奈。
大部分都证据都是睿王府提供的,左峥并没有邀功。
许是因为先前救济之事,永昌帝觉得代文修压下了朝廷面子,加上皇亲国戚有所不满,所以对他并未过多表露。
“若是没有弟夫提供的文书,恐怕现在我还忙不过来,这本就是你应得的。”左峥笑道。
他并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否则也不会隔三差五往睿王府送东西了。
代文修不好多作推辞,现下已经入夜,左峥是特地趁着夜色,将这赏赐之物送来的,以防被有心人看去。
“我喜欢这个!”左观棋在那堆赏赐中挑挑捡捡,最终拿到了一对翡翠手镯,一看就是女子所佩之物。
“睿王府未有妾室,这镯子兄长还是带回去吧。”代文修道。
之所以左峥忙的脚不沾地,也能抽时间来睿王府,背后离不开靖王妃的默许,也正是她将王府打理的有条不紊,左峥才不至于费力劳神。
左观棋听了,毫不留恋的将镯子递给了哥哥,示意他收下。
左峥犹豫片刻,眼底染起一抹笑意,将那镯子接了过来。
其余的便是些不疼不痒的字画摆件,留在哪里都一样……
“这几日,包大人那里传了信,他说令尊没有派人跟踪过你,口中的话是从你那个嫡母口中听的。
不过当时他喝醉了酒,言语不知有几分真,而且这事不好找证据,想要知道更多的,便只能去寻相府嫡母。”
左峥收敛了笑容,将包思文的原话转告了代文修。
“明日就进入腊月了,正月初二就能回门,到时候我亲自去。”代文修道。
是时候给相府做个了断了,自己的兄长身子弱,若不是库房克扣药材,也不请府医,他绝不会才满十八就逝世。
母亲就更不用说了,她眼里一点一点没了希冀,直到最后抑郁寡欢而亡,代文修都看在眼里……
“傅现嘴毒,让他跟着,帮的上你。”左峥道。
袁恩与袁泽毕竟都出自相府,相府的下人太过熟悉,左峥怕他们被拿捏,因而出此下策,不得不说想的甚是周道。
代文修哑然失笑,他记得这个侍卫,一个很爱压制自己天性,无时不刻不在抑制自己翻白眼的人。
“……好。”
傅现就在门外听着,措不及防又被主子安排了任务,听着麻烦心里不爽。
旁边就是那对双生子,于是,傅现斜眼过去上下打量一番,想看看是多么不可靠的贴身侍从,会让自己的主子受委屈。
袁泽注意到后,冷眼瞪了回去,傅现不甘示弱,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燃起火花,若不是各自主子在书房,这俩估计能原地打起来。
袁恩则揣着手,没有表示,对这场莫名的争斗毫无兴趣,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77章 初逛庙会
“我们明天要去庙会,哥哥和嫂嫂去吗?”左观棋兴奋的拿着自己庙会所佩之物,给左峥展示。
那是个做工有些粗糙的荷包,是左观棋这几日赶制的,还有一只送给了代文修,死缠烂打求着他庙会的时候佩戴。
“庙会人多,不能将嘉儿一人扔在府里。”左峥推辞道,随即又接过那香囊,“你绣的。”
果真是亲哥,左峥猜的正准,没有丝毫意外。
“嗯。”左观棋重重点了下头,“我想再绣两个平安的,给哥哥嫂嫂可好?”
先前二人受伤时,靖王妃求的平安符还挂在床头,代文修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回礼,左观棋绣的香囊到手时,他便萌生了此想法。
让左观棋绣一对香囊的同时,再添置些旁物一同送过去。
不过这话由他说来不太合适,左观棋这个做弟弟的给哥哥讲倒是可以,给嫂嫂讲不便,只能打着送左峥的旗号,顺带着将心意给了靖王妃。
“你在王府里怎的改绣花了?”左峥有些好奇。
虽然他不理解左观棋的这个癖好,但与别的癖好相比完全不值一提,况且还是母妃生前亲自教的,左峥也就没阻拦。
“好看~”
左观棋眉毛弯弯,笑的一脸灿烂,拿出了搪塞代文修一样的说辞,明面上傻的可爱,殊不知他笑的脸都要僵了。
“都可,你嫂子会很高兴。”左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再一次确定了他脑子不够用,默默拍了拍他的后脑。
代文修见时机差不多,便将早就包好的礼品拿出,“这是我在查账时看到的物件,在库房搁着也是搁着,兄长一同带走吧。”
左峥粗略看了一眼,基本是珠宝翡翠类的饰品,剩下的便是美容养颜的补品,他家里两位女主子,全部都用的上。
一瞬间,左峥就明白了代文修的意思,他是还先前的情义来了。
“这东西多的,都能做嘉儿的嫁妆了。”左峥失笑,打趣道。
“这倒未必,她可是兄长的长女,您可不会舍得让她那么早嫁人。”代文修眉眼带笑,这话正戳着了左峥的心窝子。
皇室一族本就人丁稀少,永昌帝为何能做皇帝,不是他才华横溢,学富五车。
而是因他同辈的兄弟,早夭的早夭,横死的横死,最后就剩了他一个……
至于左观棋这一脉的孩子,也就永昌帝刚登基那几年,有几个出生,左观棋之后的十七年,别说生孩子,后宫就连有孕的妃子都没有……
而到了嘉儿这一辈,只有大皇子和四皇子有孩子,其中四皇子的儿子还是小妾所生,大皇子的那个孩子早产,体弱多病,都说没几年活头。
所以,永昌帝格外重视嫡出的嘉儿,出生的时候就拟了封公主的旨,若不是大臣拦着,恐怕这道圣旨直接就颁到了靖王府。
“无法无天的,府里可不想留她那么久……”左峥残忍的说辞里没有任何的威慑力,显然是个隐藏的很好的女儿奴。
说着,两人不约而同笑起来,暖黄烛火的衬托下,书房里一片温馨,左峥坐了没多久,便起身离去了。
傅现照旧从书房搬出一箱子物件,跟在左峥身后,路过袁泽时,特地轻蔑的瞟了他一眼。
书房里其乐融融的交谈时,殊不知外头的两位侍从,像两只争肉骨头的饿狼,也没有什么天大的仇恨,就是看对方不顺眼,两眼厌烦,想打一架。
傅现这个挑衅的眼神,无疑惹火了袁泽,后者发誓,下次他要再来,定要套上麻袋揍他一顿。
——
腊月初一,左观棋如愿出了门,他被代文修打扮的像个贵公子,除了腰间那个香囊有些不伦不类,其余看着甚是养眼。
就连街上所遇见的姑娘,都要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投向他。
代文修蔫吧的靠在四轮车上,若不是左观棋一直在他耳边嗡嗡,恐怕就睡过去了。
昨夜,左观棋兴奋的睡不着,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身上像有条虫子般,将床弄得吱呀乱响。
即便代文修将软枕盖在自己耳朵上也无济于事……
于是半夜,代文修起身揪着左观棋的耳朵威胁了他一番。
若是再不安静下来,就不佩戴他新手绣的香囊!
闻言,左观棋是安静了,身体如躺棺材板一样僵硬笔直,代文修一看就知道他装睡。
正常的情况下,就算左观棋不往自己身边凑,也绝不可能睡这样板直……
这个姿势不好坚持,代文修操心他那边的动静,也怕自己骂狠了他睡不着觉,便一直担心着无法深度入睡。
以至于天亮了后,身边一个翻身,他就睁开了眼,也不知自己夜里到底睡没睡着。
“哥哥,你看前面的猴子,他穿的和嘉儿一样的红色,好喜庆!”左观棋满脸红光,示意代文修看前面耍猴的艺人。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代文修提前就交代好左观棋,不许他叫自己王妃,可叫公子又显得不对味。
虽然左观棋全程给自己推四轮车,到底也不能将他做下人使唤,思来想去,代文修让他称呼自己兄长,反正自己也比他大,虽然只大几个月。
可左观棋像是不喜兄长这个称呼,转而哥哥、哥哥的叫,代文修听着有些怪异,矫正了几次也扭转不过,索性放弃了。
“兄长要是知道,你拿这猴的衣物与嘉儿相比较,不得让你褪一层皮!”代文修有些鼻音,慵懒的缩在大氅里。
他身上虽戴了香囊,但它在宽大的大氅之下,仅仅露出半截流苏。
走着走着,左观棋慢慢停在了卖糖人的小摊前,小摊围着的人很多,他推着代文修进不去,只能在外围眼巴巴的看着。
“你想吃就过去买,把我放在这儿又不会被人偷。”代文修从钱袋里摸出铜钱,递给左观棋一小把,足够他能付的了糖人的钱。
两人没让侍从贴身跟着,只是暗中保护,很多事需得自己做,左观棋看着手中的铜钱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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