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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卓心想那都是后天给养坏的，赵鸿泰夫妻俩四十多了才生下的这个儿子，从小他娘就对他各种溺爱，赵鸿泰整日忙着外面，回来也无暇管儿子，等就这样十几年过去了，他看这儿子越来越不像话倒是动手打过几次，可每次都是大巴掌刚给赵兴力的身上落了一下，当娘的就哭闹着扑上来跟赵鸿泰撕巴起来了。
赵兴力仗着自己的身份在虎头帮里面作威作福，对谁都不往眼里放，平日里不学无术，那些纨绔子弟的做派他倒是学了够。
赵鸿泰岁数越大越拿这个儿子没办法，但他对自己儿子是什么臭德行知道得比谁也清楚，没有一次他是站在自己儿子这边的。
“行啦，吃完赶紧走吧。”李康朝乞丐摆摆手，他打心里也鄙视赵兴力那种人，对个痴傻儿也下手。
“呜呜——嗯呜呜——”乞丐连连摇头，脚底下还往洪天卓那边搓了两步，抬头看着洪天卓，目光中满是哀求之意。
“嘿。”李康把他往开拽了拽，“你是不是装傻呢？”
洪天卓看这乞丐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不合身的破旧袄子，估计身上的肉都不够九十斤，他问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嘴里“呜呜”着摇头，洪天卓从刚才就想着怎么安置他，有了这次事情等哪天在街上让赵兴力再撞见他，只会对他下手更狠。
“你带他去洗个澡，给他买身衣裳，然后送到茶楼去，跟高猴说是我的意思，高猴就知道怎么办了。”
李康有些犯愣地听着洪天卓说完，“……不是、什么？卓哥，你、你逗我呢？”
“谁有功夫逗你？赶紧照我说的办去吧。”洪天卓撂完话就走了，剩下李康还呆站着，还有他旁边的小乞丐依旧是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但这回听起来明显是高兴的那一种。
“你带他去洗个澡。”
洪天卓的这句话反复在李康的耳朵眼上绕圈，他扭头看了看小乞丐，那一脑袋蓬乱的脏毛，鸟在上面都能直接做窝。
卓哥，我没做错啥吧？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小乞丐不知是不是看出些什么，他歪头朝着李康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只是同时出来的还有一个浑浊的鼻涕泡。
眼见的李康胃部那里吸动了一下，“哕”的一声，他差点没吐出来。
卓哥，你下回出来还是带着王全吧，这福分兄弟我消化不了啊……
第106章 要不要这么惊人
洪天卓说让李康给小乞丐买身衣裳，他自己路过一家成衣铺子也走了进去，他对招呼他的伙计说先挑两匹布，他这个人平时穿衣裳都是以灰和棕为主，这次他没选这样颜色的。
抬手一指放在柜上的一匹布，他跟伙计说：“就这个，做两身成年男子的衣裳。”
“好咧，客官，您看要做哪种样式的？”伙计给洪天卓看一本画册，翻看着洪天卓又告诉伙计他要赶在年前尽快做好。
“呦，客官，这就有些难办了，从上个月起我们铺子里接的活就都是年后才能来取，您看您选的这套，上面光是刺绣就……”
洪天卓打断说他出双倍的价格，伙计的脸上一下乐得要开花，保证年前就能做得，还绝对精细。
等从铺子里出来后洪天卓往米店的方向走，这时快到晌午，他带方瑾瑜去吃饭。
离着米店还有一截的时候洪天卓就笑上了，进门他也是脸上延续着这股笑意，“呦呵，今日怎的这么冷情啊？老远我走过来就没瞧见有一个买米的。”
方瑾瑜的眼里也带着笑，看了洪天卓一眼没说话，然后低头继续扒拉算盘，他手边的一个账本有三把算盘摞起来那么厚。
“怎么方公子的魅力才一天的功夫就招不来人了？”洪天卓凑去方瑾瑜身边，语气比刚才还揶揄。
“卓哥，是库里的米都卖空了。”唐小文说，“上个月陈伯还跟我念叨这次的米屯多了，得等天暖和了才能卖完呢。”
洪天卓：“……”
卖空了更好，明天不让媳妇出来了。
“欸？这是哪的账本？”洪天卓认得米店里的账本，不是这模样。
方瑾瑜提起毛笔蘸了蘸墨，往账本上一处做记号，淡淡回答道：“茶楼的。”
“哪个茶楼？”洪天卓刚问完方瑾瑜就看他，用眼神反问你说还有哪个茶楼？
“哦。”洪天卓反应过来了，是他们自家的那个茶楼，“这是高猴给你送来的？这小子现在真是消息多，都知道你在这呢。”
方瑾瑜被打扰这一会儿手底下的算盘也没拨乱了，他又两指捏了几颗算珠推上去，“高猴说这两天等不来你。”
洪天卓心里嘀咕我那不是躲那谁呢。
“这账做得挺细的。”方瑾瑜翻过一页，洪天卓暗笑，看方瑾瑜这个到年底看账的东家还真有那么股派头。
“你这个茶楼经营得赚钱不少啊。”方瑾瑜原以为开茶楼就是为了给收集消息打的一个幌子，可没想到他这一算下来，见赢余都有七百两，关键是这茶楼才没开几个月。
“嗯，我可能就是经商的料，等以后能当个富商也不错。”
方瑾瑜听了一笑，“我还是更欣赏你像现在这样当混混，在我眼里器宇不凡。”他从不觉得“混混”二字挂在洪天卓身上就是一个臭名声，相反因为是混混，洪天卓活得更肆意潇洒，举止做派也更有一股让他爱看的匪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洪天卓美得大笑，他就是方瑾瑜眼里的西施啊，明明他还有一大堆的缺点，怎么方瑾瑜一点都看不见呢？
就连云玖昨天还问他：“姑爷，你的屁咋放得那么响？”
当时他都不带脸红的。
过了一会儿，两人去吃饭的路上，方瑾瑜忽然想起点什么来，他问洪天卓：“欸对了，我看高猴这个人怎么变化那么大？”
“还行吧，不就是比以前穿得干净利落了。”洪天卓以为方瑾瑜说的是高猴以前跟着赖七混的时候的那样和现在比。
“不是那种变化。”方瑾瑜微微摇了摇头，“就是……他身上多了那么股精神劲儿。”
“什么精神劲儿？我怎么没看出来？”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方瑾瑜跟高猴接触不多，只是这次猛然一见，就觉得高猴身上的那种变化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不单单是在穿戴上。
“欸，那卖春联呢，咋们过去挑两幅？”洪天卓朝前扬了下头，没听见方瑾瑜回话，眼角能看见方瑾瑜正扭着头看他。
“怎么了？”洪天卓纳闷自己哪说错了？很快他读懂了方瑾瑜眸光里的意思，“嘿，看我怎么把这都忘了，媳妇儿你字写得那么漂亮，咱们还买什么别人写的呀。”
方瑾瑜弯着嘴角转过脸去。
“那等一会儿咱们吃完饭出来买些红纸，媳妇儿你多写几张福字和对联，咱们家门多。”
“嗯？咱们家不就那三五个门么。”
洪天卓没吭声，他说的是新宅子那里……
好在方瑾瑜也没把这话当什么要紧的，然后再刨根问底。
接下来这几日两人都有的忙，还是一个主内另一个跑外，方瑾瑜还帮着洪天卓参谋给帮里几位主要人物送礼的事情，到郑平这里他特意加上了他给许怀凌买的一把好琴。
期间洪天卓去了趟茶楼，那天他救下的小乞丐穿着新衣，脸洗干净头发也梳好了，洪天卓一看挺清秀的一个小孩儿，就是笑容里还是带着那股傻兮兮，不过倒也不招人讨厌。
高猴说小乞丐能简单听懂话，不给捣乱也不折腾，白天他跟着长乐娘在后厨里待着，等到了晚上高猴再把他领回家里去。
小乞丐见了洪天卓笑得比哪时都高兴，说话依旧是“呜呜噜噜”的，洪天卓也听不懂，回去后他跟方瑾瑜提起收留小乞丐的事情，让方瑾瑜给小乞丐取个名字。
“卓哥真是有一副侠义心肠。”方瑾瑜用的是打趣的语气，但话说得发自肺腑。
“嘿嘿嘿，媳妇儿我是没有尾巴，要是有这会儿肯定冲你摇得欢。”
“有前面那根会摇不就行了？”
说这话时是他们刚吃过午饭，三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待着，云玖听了就琢磨姑爷前面哪里长尾巴了？他的视线还跟着从洪天卓的屁股后面绕到了前面。
啊！当即云玖就羞臊红了脸。
他腾地站起来，嘴里不利索地说了句“回屋去了”，脚底快走的那几步就跟抹了油似的。
他的少爷啊，可是跟着姑爷学坏了。
洪天卓闭着嘴发出那种憋笑声，看方瑾瑜也是脸上挂了些不好意思，他是一时嘴跟得太快，忘了屋里还有个云玖。
哎呀哈哈哈哈，媳妇儿这荤话说得可太招人爱了。
洪天卓都想当下就给方瑾瑜表演一个摇尾巴，这是媳妇又给他们找出来的情趣。
后来方瑾瑜给小乞丐取名叫“捡儿”，洪天卓觉得好听，等第二日他有事又去了趟茶楼，他告诉小乞丐说：“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捡儿了。”
紧跟着小乞丐的下一句话差点给洪天卓惊着。
“爹！”
“咳咳咳咳——不是，我是说你以后就叫捡儿了，不是让你叫我爹。”
“爹！爹！”小乞丐就跟没听见洪天卓的这句话一样，一边傻笑着叫“爹”，还一边拍着手。
洪天卓跟他黑脸也不合适，临走前就告诉高猴等他下次过来，听到的得是小乞丐管他叫卓哥，留下高猴独自犯难。
出了茶楼洪天卓心里说捡儿，捡儿，捡了个儿子，媳妇这名字取得是真有水平。
第107章 好男人绝不逢场作乐
方瑾瑜写完两幅对联，墨还没干透就让何霜红拿的手里有要带回家的意思。
“我可不是为了省那几文钱不出去买，主要你这字写得太漂亮，我贴家里天天看着就高兴。”
方瑾瑜没介意何霜红的不问自取，他放下笔，看一旁的长乐写字，小孩跟着凑热闹，进屋来看方瑾瑜在红纸上写对子，便也有样学样。
“弯钩这里末笔提得太高了。”方瑾瑜手把手教着长乐，“你握笔太过用力，写出来的字就不够灵活。”
长乐在方瑾瑜面前表现出乖巧一面，“孙先生也是这样说我，还让我回家多练练。”
“最近又贪玩儿了吧？我在屋里听见好几次你跟他们在外面疯跑，白日里没你娘管着，你更要淘气。”
长乐“嘻嘻”笑了笑，方瑾瑜拿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跟你干爹一样，挺聪明的脑袋瓜，就是不爱看书认字。”
长乐听了好奇，“干爹还要认字哪？”在他的认知里他的干爹可是无所不能。
方瑾瑜暗笑，想这时候他总不能告诉孩子你干爹斗大的字认不了几个，有时他们晚上无事做，他就拿本书教洪天卓认上面的字，才学了两个洪天卓就说头疼，等二日再问他，这两个字他都认不全。
“我看你挺喜欢小孩子的，就没想过以后正经娶妻生子嘛？”何霜红说着脸上带笑，但这话里玩笑的成分又没占多少，她也不知是始终不看好方瑾瑜跟洪天卓在一块过，还是有那么点要拆散人的意思。
洪天卓认为当然是后者，那怎么是他认为？
因为刚好他就回来了，从半敞的院门进来，往里走听见女人那不受听的话音隔着窗户飘出来。
这个坏娘们，洪天卓心里骂。
方瑾瑜只回了四个字：“不曾想过。”听不出来恼没恼，跟着何霜红的嘴张开一半，话还没出来，听外面门后的帘子发出响动，云玖先说：“姑爷回来了。”
屋里的几人都往门口看，等那一个身影刚迈进来一条腿，长乐先高兴地喊：“干爹！”
暖和的屋子里香粉味扑脸，洪天卓才应了长乐，紧接着呛得他没忍住咳嗽了两声。方瑾瑜倒了杯水递过去，等着洪天卓喝完，他接过杯子，又有要给洪天卓脱外袍的举动。
何霜红看着忽然就感觉这两人身上真有那么一股针插不入的黏糊劲儿，从前她见多了虚情假意，也不认为谁跟谁的感情能是真的，可这次她像是开了眼，又觉得他们对得上“般配”二字。
“不脱了，我还得出去。”洪天卓按住方瑾瑜正解他衣带的手，“我回来告诉你一声，有个客商约我吃饭，之前我推了两次，刚才回来的路上又碰上他了，这次再推了也太合适。”
方瑾瑜嘱咐道：“嗯，那你少喝点，也别回来太晚。”
“知道了，你们想吃什么？等会儿我让酒楼伙计送来。”
方瑾瑜正想着吃些什么简单的，听何霜红“欸”了一声说：“我给你们做饺子吧？”脸上那模样也表现出的是洪天卓不在正好。
“做什么饺子？你不给回去老赵做饭。”洪天卓语调不满的一句话说出来就被长乐和云玖的嗓门压了下去。
一个拍着手说：“好啊好啊，我许久都没吃饺子了。”
另一个在洪天卓看来面容献媚，“姐姐做饭的手艺好，今日我要有口福了。”
何霜红已经挽起了袖子，“我看你们这院里不是有颗大白菜，咱们就吃白菜馅儿的。”
“好好好，白菜馅儿的我最爱吃。”长乐和云玖追在何霜红的身后，三人去了灶房，听云玖还不停献媚，“姐姐，我来帮你生火。”
洪天卓想照他的屁股上踹一脚，“我看你这书童不是嘴馋，而是好色。”
“哦，那你好什么呢？”方瑾瑜的眼里带着丝丝笑意，仿佛就知道得到的会是怎样的回答。
“当然是好你。”洪天卓揽住方瑾瑜的腰，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自家爱人，“你长得养眼，有学识，有修养，心又善，你说我不好你我能好谁去？还有谁能比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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