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你这笑得可太假了啊。”洪天卓忍不住揭穿,“不会心里又笑我在学问上是个大老粗吧?”
“我哪时也没在这上面笑过你。”方瑾瑜给锻炼后的某人把外衫披上,“这才四月里你就穿这么少,当心着凉。”
“我浑身的火力有多旺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瑾瑜拍开某人顺着他后腰往下揉捏的手,低声嗔怪道:“捡儿在后面玩儿呢。”
“哈哈,他又不懂这些。”洪天卓改摸方瑾瑜的脸,“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嘶——媳妇儿,你怎么又踩我脚?”
两人继续过着和美的小日子,洪天卓忙外面的事业,方瑾瑜管家里的生活用度,如果不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会不让他们好过的恶人存在,那他们的日子就太舒坦了。
这一日,洪二姐领着春分进城,是高猴按日子到乡下拉家具,洪二姐提出她想和孩子去看看方瑾瑜和洪天卓。
高猴遵照洪天卓说的,对刘满不曾给过好脸色,但面对心善又热情的洪二姐,他是打心里就很敬重。
春分记得上一次在她们家,方瑾瑜喜欢逗弄小鸡崽玩儿,于是在洪二姐给他们做豆糕的时候,她也找了一个不大的竹筐,抓了两只小鸡崽放了进去。
快进城时,高猴让拉板车的伙计把家具送去他新买的宅子,然后他雇了顶轿子给洪二姐和春分坐,洪二姐阻拦不住,还说不是走不了多远就到了,心疼高猴花冤枉钱。
结果路上听高猴说她才知道,洪天卓搬去了其他地方住,比之前的旧宅远。再等到了方府,洪二姐和春分两人站在大门外,娘俩的状态说是傻眼也不为过。
云玖跑来把她们请进去,几人快走到后宅时,方瑾瑜听见捡儿喊的“二姑母来啦”也迎了过来,他没忘表扬捡儿:“这次叫对人了。”
春分想问她娘这里是不是皇宫,她不知道自己特意带过来的小鸡崽该不该拿出来,还是方瑾瑜听见细小的叫唤声,一看竹筐里是两只小鸡崽,说自己早前就想在后院养鸡了,春分真贴心给她送过来。
小姑娘一下开心地脸上挂起了笑,母女俩坐屋里跟方瑾瑜说了会儿话后也显得不那么局促了。
到傍晚洪天卓回来,吃过饭他问洪二姐:“刘满最近怎么着?没犯那堆滚蛋毛病吧?”
“他倒是想呢。”洪二姐说着自己都觉得可乐,“在家没日没夜地着急给高猴兄弟赶工,生怕晚了一日人家真剁他手指头。”
“这办法对付他这种人不错,等我接一阵子就给他找点木工活干,省得他又出去赌。”
“他想赌也是做梦。”洪二姐没好气地说道:“有你这边给我做主,我现在对他也硬气了,这次出来一文钱我都没给家里留,也让他尝尝过苦日子的滋味,这都是他欠我们娘俩的。”
洪天卓点点头,“这么做就对了,恶男人不能惯着,你和春分在我这多住几日,我们家里没那么多规矩和讲究。”
洪二姐也喜欢方瑾瑜的心性,挺贵气的一个人,但相处上又特别随和,对她们从未有过半点怠慢。
春分和捡儿在院子里玩耍,洪二姐看着他们,憋了半天的话实在忍不住要吐出来,她余光里没其他人,于是压低了声音问洪天卓:“小七,捡儿这孩子跟你真没关系吧?”
“嗯?你说什么呢?”
“哎呀,就是……”洪二姐豁出去脸面了,“就是他不是你过去在外面跟哪个女人胡来……”
“打住打住!”洪天卓听得来气,“你看他多大我多大,有这可能呢?”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不会是你给你哪个相好的白养儿子吧?那你这可不行,不能对不起家里媳妇儿。”
洪天卓感觉太阳穴跳了跳,想收回刚刚跟洪二姐说的在这多住几日的话……
他不知道方瑾瑜的耳朵不是一般的灵敏,在屋里就把他和洪二姐的对话听得清楚,然后还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到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方瑾瑜又开始“审问”洪天卓,“你过去……就是那个无赖,没和什么女人有过瓜葛吧?”从他的话音里就能听出来是真有些不放心这方面。
洪天卓的另一边太阳穴也闹腾起来,心说媳妇有这话都是洪二姐挑的!
“比起好色那家伙更好赌。”洪天卓揽着趴在他身上的爱人,晾出自己的好脾气,“弄来钱了他就去赌坊里泡着,青楼那种地方他想进去也没钱,其他什么女人不知道他的臭德行,躲他还躲不及呢,怎么可能跟他有瓜葛?”
方瑾瑜笑着拿手指在洪天卓的下巴上绕圈,听见洪二姐那么说,他还真担心赖七有什么风流债会记到洪天卓的头上,虽然知道即便有也根本与洪天卓无关,但他心里就是管不住会感觉酸起来。
“我看你就是太爱我了才心思这么多。”洪天卓翻身把人压到身下,望住爱人漂亮的一双黑眸,谁说他这时不是得意的?
回应洪天卓的是那双眸子里对他流露出来的情意深了又深。
……
四月十六这日宜嫁娶,高猴和长乐娘成亲。七八桌酒席就摆在了茶楼里面,来的多数人都是洪天卓的手下,捧场添热闹这一伙人最拿手。
长乐跑来和洪天卓坐一桌,看他个头长了不少,洪天卓说:“你猴爹把你养的不错。”
长乐还是喜欢跟方瑾瑜和洪天卓亲近,他小声问:“干爹,以后我娘要是再生一个,那他们还会对我好不?”
“瞧瞧,又是一个心思多的。”洪天卓拍了拍长乐的小脑瓜,笑道:“这点跟你小爹还真像。”
小孩子的忧愁在满桌美味佳肴面前化成一阵风吹走了,他和捡儿比着谁更能吃,瞧着自家儿子一副大吃大喝的模样,洪天卓忍不住和方瑾瑜说:“咱们平日里没有不让他吃饱饭吧?”
方瑾瑜笑了笑,“你看他不是比刚来的时候长胖了不少呢。”
确实现在捡儿的脸蛋圆起来,以前他身上瘦弱得除了皮就是骨头,前几日云玖还说捡儿有两身衣裳小了。
张双翼的书铺就在对面,他也跟着来凑热闹,听到这两夫夫的对话,他打趣道:“我怎么就没那个福气让人捡回家里好吃好喝地养着?欸,瑾瑜,你看依着咱们两人的交情,你再多养活我一个也容易,是不是?”
洪天卓给方瑾瑜盛了碗银耳羹,不紧不慢地回张双翼:“你要是来我家和捡儿做兄弟,我也认可。”
“嘿,洪天卓,你这是说让我也给你当儿子呢?”
洪天卓笑张双翼一副炸毛样,哪知还有更逗趣的是捡儿吞下一块鸡肉,扭过头用泛着油光的嘴巴管张双翼叫了声“大哥”。
“哈哈哈哈哈哈,好儿子。”洪天卓摸上捡儿的头,语气中不乏赞许。
方瑾瑜也是低头抿着嘴发笑,只有张双翼气恼地表示捡儿的傻样定是装出来的!
夫夫两个从茶楼出来时天色还没黑透,方瑾瑜说难得有空能和洪天卓在街上走一走,他让云玖领着捡儿先回家。
他们才走了不多一会儿,忽然天边滚过一个惊雷,冷不防把方瑾瑜吓得还打了个激灵,洪天卓捋了捋他的后背,语调中带着笑意,“不怕不怕啊,有为夫在呢。”
方瑾瑜的心底泛着甜味,两旁有人走过他也由着洪天卓了。
怕等下要掉雨点子,洪天卓让方瑾瑜在前面一个小亭里等着,他返回茶楼取伞。
天上阴晴难测,方瑾瑜抬头望向远处,没注意什么时候黑云都压了一大片。还不到夏日,这时一场雨的来临带起的阵阵小风中都夹杂着能打透衣衫的凉意。
方瑾瑜站在亭子里面,两眼瞅着洪天卓去的方向,隐约他听到有马车轱辘转动的声响从他身后传来,这种声响街市上常有,不会引得他特意回头看。
等了片刻,还不见洪天卓的身影,马车倒是离着方瑾瑜越来越近,有百姓往道路两边躲避,看着行驶的马车和身旁人悄声议论。
方瑾瑜听到有两人好像说着是什么人回来了,他没放心上,直到马车从他身边驶过,他这才下意识扭头看。
又一个惊雷划过天幕,这次方瑾瑜的身子僵硬住,他听不到街市上的嘈杂声,感觉身周围骤然空荡。
不是雷声灌进耳朵有多厉害,而是他对上了一双眼睛,他被那眼里淬着的恶毒隔空咬到身上,又一阵风吹起,方瑾瑜冷得像掉进了冰窟。
第141章 开始不平静
洪天卓回茶楼里拿了把伞,被李康和其他几个人拽住又喝了两杯,等他从茶楼出来,一辆马车也没见到。
老远看方瑾瑜在亭子里傻站着,洪天卓快走起来,到方瑾瑜面前还打趣他:“犯什么愣呢?这是给我学木头人呢。”
方瑾瑜先听到的让他心安的声音,他轻眨了下眼,想顺着声音扭头,可是他从后背到脖子那里还是发木的。直到眼前出现了洪天卓身影的这一刻,他才感觉身上裹着的冰在往下消融。
“怎么了你?”洪天卓给方瑾瑜摆摆手,像试探一个人是不是眼盲了那样,他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但跟着看出方瑾瑜是真有问题,他一下面色变了,两手抓上了方瑾瑜的胳膊。
“媳妇儿?瑾瑜,瑾瑜?”洪天卓摇了摇还在他面前神情不对的爱人,紧张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别怕,有我在。”
你别怕,有我在。
沉稳的话语如同一束光往方瑾瑜的心里照,他动了动嘴唇,身子才前倾了一点,洪天卓就把他牢牢抱进怀里。
“我……我看见齐炳腾了,他回来了,他、他也看见我了。”
耳边发颤的低语声让洪天卓的眼眸轻眯了一下,他拍拍方瑾瑜的背,说话依旧沉稳有力,“没事,咱们先回家。”
空中落下了绵绵细雨,洪天卓一手撑着伞,一手揽着方瑾瑜。齐炳腾回来了,这不是个好消息,但这一天是躲不过的,洪天卓只懊恼刚才独自让方瑾瑜和齐炳腾碰了面,真是邪气的巧合!
两人在雨里走了一刻钟,洪天卓的半边臂膀被雨水淋得潮湿,到家方瑾瑜才注意到,催着洪天卓赶紧换身衣裳。
“少爷,我带捡儿先回房了。”
“嗯,去吧。”
云玖看出方瑾瑜的情绪低落,领走了在一旁玩耍的捡儿,他知道现在有姑爷在,能很好照顾到他的少爷。
方瑾瑜侧身坐在桌边,灯苗燃起的光亮只照到了他的半张脸,回想起刚才与齐炳腾的那一眼对视,他还是感觉心里有点慌乱和不舒服。
对齐炳腾的恐惧,对齐家的怨恨,这两种情绪总能在他的心底交杂、翻滚,这么多年他的怨恨里又带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恨不得齐家早日遭报应,却是一年年过去了,齐家这棵大树连一片叶子也不见被揪掉。
现在恶人回来了,方瑾瑜的心里又多了层担忧,不是为自己,而是为……
“瑾瑜小琴师?”
方瑾瑜抬头看洪天卓,被这人逗得轻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样就对了嘛。”洪天卓收回手,刚刚他揪耳朵、顶鼻子,做了一个猪头的模样,这次再看方瑾瑜的整张脸在灯光下,没有了那种让他心疼的沉郁模样。
“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洪天卓坐过来,攥上了方瑾瑜的手,他不惧怕齐炳腾回来,他早不是赤手空拳。
方瑾瑜又想往洪天卓的怀里靠,他不自信地开口:“和你比起来,我是不是太过软弱无能了?”
“谁说的?在我眼里你一点都不软弱,你只不过是受这个封建朝代的压迫,思想也被禁锢其中。”
方瑾瑜发现自己有任何不好的情绪都会被洪天卓很快打消掉,他站起来,坐到了洪天卓的腿上,想他们两人是一体的,往坏处考虑真有天塌下来的时候他也绝不会缩去洪天卓的身子底下。
“齐炳腾那个人心肠歹毒,他目的让我和一个泼皮凑成一对,羞辱我,让我的过得生不如死,这样他随时想起来心里都会痛快,但现在如果他知道你我过的是什么好日子,完全和他算计的相反,他从我这边下手难,那他一定会想毒计去害你。”方瑾瑜摸上洪天卓的脸,满眼都是担忧,“都是我连累的你。”
“啪”,隔着衣料都出来了重重的声响,方瑾瑜拧眉咬着嘴唇,吞下涌到嘴边的痛呼,洪天卓的手掌落下,瞬间他半边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再说这种话,我可扒光了打你屁股。”洪天卓故意眼里闪过一丝凶狠,“打得你屁股蛋上全是我的大巴掌印子。”
方瑾瑜倏地鼻子一酸,不是疼得,不是委屈,就是因为感受到了洪天卓对他的深深宠溺和爱护。他一口咬上了洪天卓的颈侧,牙齿磨着、舌尖舔着,海水都盛不下他对这个男人的满腔爱意。
灯花晃了晃,是洪天卓猛地横抱起了方瑾瑜带起的一股气流,两人拥吻着躺倒在床上,很快有一件一件的衣衫被乱丢到了床尾……
待黑夜过去,天边的第一抹朝霞照样是红色,洪天卓亲了亲怀里爱人的额头,昨晚他躺着不动也是极为享受,原来媳妇主动起来对他可真是美事一件。
洪天卓起床,方瑾瑜哑着嗓子不放心地叮嘱他事事都要小心,去哪身边都要多带人。
“嗯,我都记下了。”洪天卓虽然心里有数,但也不会觉得方瑾瑜的叮嘱是多余,他柔声说:“你该怎样还怎样,咱们照常过日子,现在不比当初,江都城上的天是白的。”
方瑾瑜轻轻点头,认同洪天卓所说的话,因为知府程大人上任以后拿掉了两个跟齐炳腾有勾结的官员,府衙的通告张贴出来,百姓们无不拍手叫好,在江都城里不知道齐炳腾一向作恶的人只有小小的孩童。
提心吊胆提防着坏人,这不是洪天卓的性格,他每日和往常一样做事,渡头上的经营也红火着。只是在私底下,他早就给手边信得过的人部署好了,家附近有人每日轮流看守,渡头这边多加巡视,发现有任何不寻常之处都不得马虎。
六七日就这么过去了,期间方瑾瑜还领着捡儿出门去铺子里做了两身衣裳。
街市上常能看见巡逻的兵丁,这也是程大人上任后施行的,百姓们不少都议论京城来的官员就是有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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