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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松图木(古代架空)——盛星斗

时间:2023-12-21 09:41:47  作者:盛星斗
  搭在被褥上的右手被温热的掌心握住,裴缜睁开眼,看向一旁不作声的人。成南低着头,额发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睛,只露出高挺俊秀的鼻梁,明暗交杂。
  他像是想要安慰裴缜,却又不知该如何做,只能小孩子般握紧了他的手,没头没脑地说:“我没讨厌你。”
  他抬起眼,两人视线相对,成南眼神躲了一下,但仍坚持着解释:“那天晚上你说的,有没有讨厌你。”
  裴缜没说什么,只是从成南手里轻轻地挣了出来。成南方才全是心疼之下的顺势而为,并没考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会儿裴缜将手抽回去,他一下清醒过来,再加上方剖白了内心,瞬时红起脸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抬起手抹了抹鼻子,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看。
  情急之下,他想起今天去见余不行时听说的事,连忙生硬地转移话题:“对了,我听说今天有好心人人在城外散粥,虽然不知道能有几天,但怎么说那些难民也暂时不用被饿死了。”
  本来只是为了缓解尴尬,然而说着说着他倒是真觉得高兴起来,双眼泛光,笑着问裴缜:“是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那人是不是个大好人?”
  裴缜却嗤笑一声,很是不屑:“傻子做的事,治标不治本,能有什么——”
  他没说完,因为发现成南的脸蓦地垮下去,正瞪着眼极不高兴地看着他。
  “你别说话了。”成南气道,“你不愿意做的事,有好心人愿意做,让很多人少饿了几次独自,你凭什么说人家是傻子?”
  他为那从未谋面的人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质问裴缜:“你为什么总说让我生气的话?”
  裴缜看着床帐顶没吭声,只是在心里想,气吧,狠狠地生我的气吧,最好恨我。
  “你要是再说这些不好听的话,我就不在这陪你睡觉了。”
  走吧,走得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
  他这样想着,却乖乖地闭紧了嘴,再也没说那些令人讨厌的话。
  安静围拢而来,裴缜不说话,成南以为他累了,便也不再吭声。药劲缓慢翻涌上来,裴缜的眼皮在绵密不歇的疼痛里渐渐难以支撑,终于忍不住合上,他的意识昏沉,却并未彻底睡去,仍能清晰地听到帘外潺潺雨声和身边那道轻缓的呼吸。
  他像是犯瘾的君子,执着于那一点声响,不肯轻易断了与它的联系。
  成南却像怕扰了他睡觉,一举一动放得格外地轻,这让裴缜心底生起些微的不安,明明意识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却非要不停去寻那熟悉的气息,确准人还在他身边没离开。
  就在这时,一道温热触在他的脸上,成南用指腹划过裴缜的脸,帮他把紧蹙的眉头轻轻揉开。
  他趴在床边上,看着昏暗中裴缜英俊的轮廓,觉得那样熟悉,又有些陌生,指尖摸着裴缜冰凉的脸,他喃喃像是自语:“你不要变。”
  许是他自己也知道这要求多么强人所难,于是片刻后他向后让了一步,轻声道:“你不要变太多。”
 
 
第50章 那是个男的
  裴缜这一觉睡到天黑,冯管家中途来过一次,见裴缜睡得如此之沉有些惊讶,将成南拉到一边低声叮嘱不要打扰他,就让他这样好好睡上一觉。
  夜色落后,大雨仍未停歇,哗啦之声与白日里无甚区别,不知要下到何时去。房内只点了一盏灯,成南就趴在床边上出神地看着裴缜的睡颜,时不时地想伸手去碰碰他,但记起来冯管家的嘱托,便只敢伸手悬停在他脸上方三指处悄悄地划拉。
  随着天色越来越深,裴缜仍没有要醒的迹象,成南有些坐不住了,于是打着伞冒雨去了趟后院。厨子老胡正靠着灶台打瞌睡,裴缜还未用过饭,他不敢去睡便在这守着,见成南过来,他精神一震,问主子是不是醒了。
  “还没,”成南道,“但麻烦你先做些吃的吧,我给他端过去。”
  老胡应了一声,这就熟练地切菜备料、开锅下油,没大会儿厨屋里面便是满溢的香气,成南坐在柴火垛旁等着,顺便帮着往灶台里添火。
  外面雨势急促,屋内却热腾腾的,老胡一边炒菜一边与成南闲谈,说自己是跟谁学的手艺,曾经在哪个酒楼里干了多少年,他问成南知不知道那个地方,成南摇头说不知道,老胡便有些萎顿,怅然地感叹时局变荡之大,那酒楼早几年便关门了,他自己也只能辗转在各个府里找工。说罢他又摇头,说咱们这已经算是好的了,你看那城外不知多少难民饿死了,不过以后也要省着点吃了,这两天府里的粮食下得太快,要是那饥荒真来了,到时候拿着银子都买不来东西。
  成南心里一动,想要仔细问问老胡府里粮食下得太快是什么意思,但转念思及裴缜对散粥的不屑态度,又觉得定是自己多想了,于是按捺下去没有开口,那边老胡也已经三言两语将话头又引到了其他事上去。
  成南端着那刚炒好的两菜一汤回到房间的时候,裴缜仍旧睡着,连开门这样的动静都没能将他吵醒,也不知是药劲太大,还是之前真的困倦了太久。
  成南抖落干净身上的雨,怕将外面的凉气过给病人,又在桌边站了一会儿,觉得身上暖和起来才去叫裴缜起床。他一连唤了三四声裴缜才微微蹙眉,慢慢睁开眼。成南站得高,在床边俯身看着他,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昏暗中仍似少年时,叫他:“起来吃饭了。”
  裴缜没动,眼底还有些未醒透的迷糊,而后忽然弯起唇角笑了起来,他笑得和现在成南哪次见他都不一样,很安静又很高兴,好似没一点心事,满怀都是那些抓鸡摸狗墙根下晒太阳的无聊事,眼神也坦荡柔软,轻着声音叫“成南”。
  成南喉底发哽,张嘴想要答应,自以为“诶”了一声,实际上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就在这眨眼之间,裴缜的眼神晃了晃,下一瞬已是清醒过来,脸上那点旧日的影子潮水般消褪,成南来不及反应,便见他扶着额坐起身来,有些难受地蹙着眉,声音干哑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成南愣神地看着枕头上那处裴缜躺出的凹陷,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挺晚了,桌上放了饭,你吃点再睡吧。”
  裴缜下床倒水漱口,随后在桌边坐下,他的胃口看起来不怎么样,没动几下便放了筷,又喝了半碗白粥后,便起身去打水洗漱。这里边不少成南这个贴身伺候的该干的活,但他坐在床边木凳上,看着裴缜用左手做着这一切没动地方,裴缜也始终未开口叫他帮忙。
  冯连听到动静过来听吩咐,但听裴缜说想洗澡,无情地拒绝了他这个要求,收拾了碗筷便关门出去了,房内又只剩了他们二人。
  裴缜原地站了片刻,抬步走过来在床边坐下,安静了一会儿后,他抬手揉了揉胀疼的额角,向背对着他坐在凳子上的成南道:“你回去休息吧。”
  成南侧过身来,昏暗掩去了他大半的神情,只能看到形状优美的唇微微抿着,他先是“嗯”了一声,随后又说:“你先睡吧,我等会儿再走。”
  因为裴缜刚醒时的那一晃神,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突然冷却下来,裴缜没说什么,脱鞋上了床,成南将身子彻底转过来,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随后便一声不响地低头看着他。
  见到裴缜之后这短短十天,他的情绪反反复复地被吊高吊低,一时高兴一时又难受,有时候他觉得能再见到裴缜就已经是一件令人再高兴不能的事了,可裴缜身上显现出的变化又时常让他不安,他又劝自己,裴缜经历那么多变故不变才奇怪呢,好不容易要把自己说服了,这晚意外撞见的旧时的裴缜模样却又一下将他打回原形。他发现自己其实是在意的,他胆战心惊于任何一点变化,也很想念很想念以前的那个裴缜。
  答应了裴缜等他睡着了就走,但裴缜呼吸平稳许久后,成南却仍没有离开。坐在凳子上弯腰久了累得难受,他索性将凳子扯开,盘腿坐在地上,这样趴在床边,正好可以看到裴缜的侧脸,也能让他安心地想自己的心事。
  成南就是这样睡过去的,再睁开眼时他先感觉到的是腰腿的酸疼,发现自己竟在床边趴了一夜,抬眼去看床上,他惊了一跳,床上干干净净,哪有一个人影?他慌忙起身,肩上扔着的一件外袍掉到地上,而后才意识到外面天光早就大亮,裴缜应是起床去做事了。
  一夜过去雨竟然还没停,空中潮润润的,成南鼻子有些喘不过气,头也发沉,怕是昨晚有些受凉,不过这些小病症对他而言向来无关痛痒,半天就能消得差不多,于是他拍了拍脑袋,想要出门去找找裴缜。
  雨下得仍旧很大,满院积水,枯草都被打进了泥里,成南越走越心急,明明先前还盼着这场雨,现下却又气它没完没了,不知裴缜还要因此不舒服多久。
  刚走到前院,便见何来宝在廊角探头探脑,成南走到他身后,跟着想瞧瞧在看什么,何来宝被吓了一跳,惊叫半声又连忙捂着嘴将后半声给咽了下去,将成南扯到一边,低声恼怒道:“你突然在我后面干什么?”
  成南无辜地指了指,问他:“你在看什么?”
  何来宝双眉一扬,露出个有些猥琐的笑来:“前天儿你不是跟主子去杨府赴了场宴么,今个那杨府又派人来了,说那晚见主子对席上的点心青睐有加,于是差人特地又送了一份来。”
  成南当时全在较劲生气了,完全没印象裴缜是怎么对那点心青睐有加的,不过,他问:“送一份点心,这有什么奇怪的?”
  何来宝一根手指支在胸前左右晃了晃,神秘道:“一份点心是没什么奇怪的,如果杨府连带着做点心的人一起送来了呢?”
  是有那么一点过,但也不至于……成南没想完,何来宝便把他一把拽过去,摁到墙角让他自己去看。廊下,裴缜面前跪了个绿衣男子,看起来腰肢柔软不盈一握,抬起脸来,更是肤白貌美,双目点漆,眉眼之间又天真又风情。
  何来宝在成南耳边嗤声道:“你信不信,那小子会做个屁的糕点,怕不是杨府送来给暖床的。”
  成南惊讶地回头:“那是个男的。”
  “男的怎么了?”何来宝盯着成南,笑得有些邪气,“你不知道吗,老些有权有钱的人就好这一口。”
  成南心中颤动,不知想到什么,狼狈仓促地移开视线。檐下那男子仍在凄凄陈词,想要留在裴府当个下人,檐外天幕阴白,雨帘细密,院中花木红黄交错,被冲刷得干净明艳,成南眼前却恍然一片银白的月光。
 
 
第51章 罪恶一种
  裴缜最终留下了那个叫苏玉青的男人,只是他一副唇红齿白弱柳扶风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并非干粗活的人,意图又昭然若揭,不停乞求能留在裴缜房里贴身伺候。裴缜的病未好利索,不耐烦地一摆手,只道“再说吧”,便丢给了冯连去安排。
  裴缜再回到房里时,成南正在摆架子上被弄乱的书,他肚子里没几滴墨水,反倒对这些看不懂的书卷更为敬重,平时碰一下都小心翼翼,生怕给弄皱了一点,这会儿却有点重手重脚,裴缜进来他眼也不抬,一副专心埋在书海里的模样。
  直到裴缜咳了两声,他才放下书,拿壶给他倒了杯热茶,哐一声放在桌面上,眉间含着点懊恼。裴缜迆然走过来,左手端起茶盏,水有些烫,他端在手里没立即喝,开口声音还有些哑:“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我哪天都勤快。”成南语气不太好,“就是不愿意伺候你罢了。”
  “那今天怎么又愿意了?”
  成南哼了一声,说得还挺委屈:“再不干这不是怕被人赶出去么。”
  裴缜不置可否,成南终于气不过,直言道:“你为什么要把那人留下?”
  “杨家送来的厨子,多他一个也没什么不好的。”
  “什么厨子,我可听说了,这人是杨家送来给你……”
  后面那俩字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哼哼了两声糊弄过去了,裴缜非要问个明白:“给我怎么?”
  成南红着脸低声咕哝:“暖床的。”
  裴缜搭在杯壁上的手指微点,问:“谁告诉你的?”
  “何……”说了一半他又咽回去,觉得不能出卖何来宝,于是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裴缜没再追问,只是低头饮茶,成南按捺不住,问:“你真的想让他……暖床?”
  裴缜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模样:“最近这天儿是挺冷的。”
  “裴缜!”成南没想到他竟这样不要脸,气得瞪圆了眼,想了半天骂人的词汇,可惜他的储备量如六年前一样匮乏,半天憋出来一句:“大淫贼!”
  轻飘飘的三个字撬不动裴缜的脸皮,成南继续艰难搜罗,“负心汉”接在“王八蛋”后面跟着扔出去,不仅裴缜愣了下,他自己也呆住了,觉得这地儿是一刻也不能再待,扭头哼哧哼哧地跑走了,决定去后院拿柴火当成裴缜劈。
  何来宝不知为什么总在他身边阴魂不散,成南刚劈了没几根柴,他便溜达过来,鬼头鬼脑地问成南:“吵架啦?”
  “嘭——”成南面无表情地将木柴劈开,扬手扔到一旁的柴火堆里。
  何来宝啧啧几声:“男人嘛,三妻四妾多正常,尤其是主子这种身份,从京城到霖川多少人上赶着想进这个门,这事上你得放宽心。”
  他话说得粗俗,成南先是蹙眉,而后又觉出不对劲来,抬头看何来宝:“我放宽什么心?”
  “你看你,”何来宝牙疼似的咧咧嘴,自以为心照不宣道,“跟兄弟还来这套。”
  成南一头雾水,何来宝却非要打这个哑谜,不肯清楚地将话说明白了,成南只能闷声建议他得空了赶紧去找大夫抓两副药。
  何来宝摇着脑袋,挂着一脸神秘的微笑走了。
  成南又劈了一会儿柴,心底的气散去不少,想起方才何来宝的话,再思及那苏玉青的模样姿态,越想越觉得不安,赶快扔了斧子,又颠颠地跑回了裴缜房门口。
  到了地儿他并不进去,就在门外边坐着,时不时左顾右看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人便松口气,专心地看一会儿檐外的雨。
  他从小就是个很能静下来的人,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叫花子,论坐得持久谁也比不过他,连裴缜都看罢书出来溜达两圈了,他还是原模原样地坐在那儿,也不搭理人,自己拿着小树叶戳着阶上的积水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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