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奴。”沈笙张了张嘴,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一开口,才觉得声音微哑。
她不再言语,而是握住那只手。
寝殿内静谧无声,像是无声的世界,更像是天地间只有她们二人。
她偏首看向江晚,“阿奴,你、你……”
“你什么?”江晚轻笑。
笑声如风般拂进耳里,心坎跟着热了起来,沈笙抿唇,道:“你的手、很热。”
“嗯。”江晚轻轻应了一声,语气微弱,可她靠得太近了,气息喷在沈笙白玉般的耳垂上。
沈笙深深一呼吸,将她的手挪开,稳定自己的心,不知为何,那夜的景象映入眼帘。
她问阿奴:“相思蛊会发作吗?”
“情到深时,或许会,我不知道。”江晚低语,“没有经历过,不好回答你的问题。”
沈笙往里侧退去,避开炙热的呼吸后,身子逐渐冷了下来。
一夜无言。
清晨起来,身侧无人,沈笙爬了起来,听到剑声,下意识推开窗口。
早起的人一袭白衣,执剑飞舞,白衣白云,融为一体,潇洒恣意。
沈笙睁大了眼睛,眼中皆是惊艳。
须臾后,江晚翩然落至窗前,“起来很早。”
“不及你早。”沈笙眼中映着江晚潇洒的姿态.
两人靠得很近,沈笙头发都被睡乱了,一缕呆毛翘了起来,江晚抬手悄悄按了下去。
呆毛很听话,没有再翘起来。
“用早膳。”江晚收了剑,转身进屋。
般若城内的衣裳柔软为主,贴在身上,极为舒服。
沈笙换上青衫,软软的,轻轻一动,裙摆飘逸。
两人出了殿宇,离开般若城,过城门的时候,一人飞上来,甚是惊奇,走到镜前。
镜子里只有她一人,她对着镜子整理衣裙,十分欣喜。
沈笙看着她,悄悄问江晚:“她为何那么高兴。”
“这座城让太多的人迷失了心智,不折手段也要上来看一看,进入这里便可高人一等,你懂吗?”江晚说道。
沈笙点点头,般若城如同宫廷,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进去看一看,搏一搏权势。
两人略微一停顿,不少人都飞了上来,有些人无视镜子,直接入城,举止熟练。
镜子前长久逗留的人大多是初次过来,来的次数多了,便不会去看镜子。
眨眼间,上来好几波人,而那位姑娘一直都没有离开。
两人看了片刻后,江晚牵着手,跳下般若城。
稳稳落在南河边上,河水清澈,水下无鱼。
沈笙打量着南河水,走了几步,莫说是鱼儿,连水草都没有,十分奇怪。
江晚似知晓她的心思,主动解释:“南河水内无鱼无草,无法存活,力量太大了,鱼儿入水,爆体而亡。”
沈笙心口一惊,下意识直起身子,尴尬地笑道:“草也不行?”
江晚摇首。
“我带你去水下看看。”江晚握住沈笙的手,拉着她,一跃而下。
入水后,沈笙感觉如履平地一般,衣裳也是干的,就连头发都没有湿。
江晚松开她,她也没有朝下沉,水下一览无余,也看不到尽头。
她向下游去,游了很久,越游越黑,像是一个黑洞,无法探索源头。
饶是沈笙练武的人游了很久也觉得累,她停了下来,问江晚:“下面是什么?”
“看不到尽头。”江晚摇首。
沈笙飘在水下,行动自如,享受着水在肌肤上滑动的感觉,“你们下去过吗?”
“下去过,和现在一般,怎么都游不下去。”
“估计是有什么阵法。”
沈笙不游了,抓住江晚的手,问道:“不能破阵吗?”
江晚摇首,拉着她朝上游。
游出水面的,两人跃上岸,沈笙摸摸自己肩膀,好奇道:“我感觉很舒服。”
“嗯,本源之力,自然会很舒服。”江晚解释。
沈笙无声笑了,南河水比其他地方的水更柔,进去后不觉得冷。
江晚说道:“我试过下去,后来发现游来游去,都是在原地,无法穿过去,好比是寻常人入般若城,被无形阻止。好比有人进入般若城,发现里面的秘密,而至今无人破阵进入水底。”
“会不会是封印?”沈笙疑惑道,“水下邪魔被封印住了。”
江晚沉默下来。
两人在河边逗留许久,空中飞来一人,浮空赶了过来。
“族长,沈姑娘。”
沈笙望向她,浮空如阿奴一般,看不出年岁,青春靓丽,是个美丽的女子。
浮空说道:“我刚刚下河了,看到些东西,我带你们过去。”
江晚点点头,握着沈笙的手,与她说道:“跟着我,不必害怕。”
三人一同入水,浮空在前,江晚护着沈笙,一路畅通。
游了很久,在一处停下,黑暗深处发出幽绿色的光。
浮空不敢靠近,沈笙说道:“或许那是封印裂缝。”
浮空看向她:“姑娘知晓?”
“我猜测的。”沈笙尴尬道,书中记载的。
阿奴送过来的书中,一本书记载南河底下有一封印,万年后,封印裂开,邪魔入世。
阿奴没说现在的事情,由此可见,阿奴对此处拿捏不准。
水下阴气很重,浮空心存畏惧,江晚主动靠近,试图看见光色来源。
江晚一人靠近,浮空与沈笙在原地等待。
须臾后,江晚靠近,说道:“或许就是一阵法,那道光是里面的人发出来的,为何没有任何记载呢。”
“或许死光了,没人知晓。”沈笙下意识说一句,死人说不出秘密的。
三人回到河岸上,浮空叹气,道:“没有记载,无从入手。”
“如果不必探索,直接堵住缝隙呢?”沈笙问道。
闻言,浮空打量着沈笙,目光疑惑,“什么事情都不知晓,就直接加固封印,不妥当。”
江晚脸色不大好,“回去再说,派人轮流盯着。”
沈笙亦步亦趋地跟着江晚,再度回到城门口,她再度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身侧多了一人。
浮空见状,玩笑道:“沈姑娘与族长,十分厉害,一生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民间女子成亲,错嫁后还可再改,而相思蛊一旦种下,错了也没回头路走。多少神者都折损在相思蛊上了。”
沈笙回头问道:“谁折损在相思蛊上?”
“很多,至今还没有人能走到今日的,般若城内的八位神,只有族长身上有相思蛊。”浮空说道,“万年前听絮族长与浅言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沈笙来了兴趣,“谁背弃谁?”
“陈年旧事,你别吓着她。”江晚打断两人的话,拉着沈笙就要走。
沈笙下意识止住脚步,悄悄问江晚:“是你的母亲吗?”
“嗯。”江晚没有否认。
浮空跟了上来,玩笑道:“怕什么人,凡人一生不过几十载,有了相思蛊后,可得长寿,也是不错的。”
“这么一看,倒像是我占了很大的便宜。”沈笙舒心的笑了,反握住江晚的手,“江晚,我不会背弃你的。”
因为有阿奴,所以,在这里,她们谁也不会背弃谁。
这回轮到江晚露出茫然的神色,“不会两个字可太难了,我母亲便折在此。”
“她们或许有苦衷。”沈笙主动解释,“就当吃足了前人的教训,我们后人得到教训后,避开磨难,会有新的造化。”
浮空看着两人暧昧姿态,轻轻咳嗽一声,道:“大庭广众之下,眼睛可以分一分,不要黏在一起。”
沈笙僵硬的挪开眼睛,而江晚朗声笑了,说道:“怕什么,总归是要成亲的。”
她回首望了一眼城门,挥袖施法,城门上立即挂了红绸。
浮空唇角勾了勾。
沈笙抬起黑色长睫,静静凝着那抹红绸,脑子里没有反应过来。
在京城的时候,她想过很多回成亲的事情,只要阿娘同意,她们就会顺利的拜堂。
然而,阿奴不答应。
可眼前的族长江晚,性子与阿奴天差地别。
一抹红绸挂在城门上,空中便出现了七彩祥云,不少人抬头看向天空,“七彩祥云。”
在这里,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没有反对、没有指责,只要你想,便会有恭贺。
江晚朝沈笙看过去,笑了笑,“这就是天意。”
上天祝贺。
浮空附和道:“确实,许久没有见到这般祥云了,等到你们大婚,必然会更热闹。”
沈笙痴痴地看着空中祥云,有些怔忪,但更多的是心安。
城内的人都发现了祥云,窃窃私语,而江晚嘴角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一路走回殿宇,路人都在议论空中彩云,道是千百年都未曾见过了,必然是大喜之事。
沈笙看她身侧人一眼,而江晚受到她的眼神示意,嘴角的笑更生了些,修长的手指拂过沈笙的手背。
沈笙眼睫一颤,有些慌张,江晚却很受用。
家里的桑选等了她们大半日,见到三人一起回来后,她咦了一声,迎了上前。
浮空立即捉住干活的人,“水下出了事,你领着人去看看,看看怎么守着为好。”
“哦、好的。”桑选愣一下,转身就去找人了。
其他人纷纷从殿内赶了出来,听到浮空的后都跟着皱眉。
大事当前,几人先坐下,浮空拿出一面镜子,镜子里呈现水下一幕。
落水怪道:“下面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不派人摸过去,好歹知晓个全面。”
“过几日,我会去的。”江晚接过话来,“不能什么都不做,你们也盯着,但不许靠近。”
说完,不忘扫了沈笙一眼,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沈笙眨了眨眼睛,自己虽说有探险精神,但不会无知到自己去送死。
哦,不对,自己好像不会死。
她想了想,明白江晚的意思了。
大家在一起说话,沈笙见识到了七位长老,浮空为首,继是落水,再是尔空、凰云、弱雾,接着是年岁小的木水、桑选。
众人身份尚且不明,但都是好看的面容,沈笙扫视一圈后,目光落在凰云弱雾身上,她俩衣服都是玄色的,花纹相似。
她真疑惑的时候,江晚悄悄告诉她:“凰云弱雾感情很好,有一女儿。”
话音轻飘飘,如一阵风钻进耳朵里,耳朵很舒服。沈笙摸着耳朵不觉笑了,想起不言不语,可惜眼前的江晚无法体会到为人母的滋味了。
众人商议出对策,先由江晚去看看,其他人负责蹲守,今日起,不准修道者靠近南河。
商议过后,众人各自散开了,凰云弱雾也是一起离开,两人步伐一致。
沈笙看着离开的背影,心中憋着一股悲伤,该怎么说呢,明知她们的结局,却又什么都不能做。
人在神魔面前,空知晓结果,也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这时,江晚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她们、很幸福。”沈笙憋出了一句话,眼神飘忽,明显说谎了。
江晚没有在意,而是领着她回寝殿。
江晚到哪里,都会将沈笙带上,告诉她这里的规矩,沈笙很快就融入到这里。
祥云在空中飘了三五日,颇为热闹。
这日,江晚要下河,让桑选跟着沈笙,去哪里都可以,除了河下。
江晚走后,桑选就来了,沈笙趁机问河下的事情。
桑选说道:“我们瞧瞧派了几波人过去,但是都没有回来,像是被黑洞吃了一般,所以我们猜测里面应该是吸食神魂修炼的邪魔。”
沈笙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我们去看看,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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