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闻言一笑,同时催动灵力,朝裂缝中追去。
追到缝隙深处,青苏抱起凡音,一侧还躺着一人,青苏没有理会。
江晚追了过来,“你认识吗?”
“魔皇尊来。”青苏说道。
魔族本是一体,以闻天为尊,后闻天死了,尊来想要成为魔尊。这时凡音站了出来,推出襁褓中的婴儿青苏。尊来好不容易熬到闻天死了,怎么会放弃机会。
争执不下后,尊来叛变,千年来与凡音明争暗斗。
闻言,江晚毫不犹豫地召唤冰晶短刃,直接杀了尊来,青苏见状,祭出真火,烧灭他的魂魄。
待出了缝隙,江晚施法修复地面,谁都想不到魔界魔皇会殒命在地下。
扶云城内遍地尸骨,青苏收集怨气,接来修复凡音的伤势。
看到这一幕,沈笙想起同样收集怨气修复凤凰的阿奴。
心中一凛,她问江晚:“为何不用神力?”
“没有神力,怨气是最快的。”江晚语气绵长,没有制止青苏。
沈笙看着她,心口微微疼了起来。
怨气多了,便会化为魔气。
原来,万年后的阿奴入魔了。
沈笙望着江晚,青春年少,会笑会玩乐,此刻最痛恨魔族,最后为了南河,入了魔道。
她活成了自己最痛恨的模样。
这一刻,沈笙觉得无力极了,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呢。
南河依旧是南河,江晚依旧是江晚。
太难了,她只是一个凡人罢了!
她可以为父兄征战沙场,可以为父兄披荆斩棘,可以为南乾夺回失地,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凡人。
凡人如何与神魔相比,遑论仙魔都办不到的事情呢。
纯良正直的江晚、一心为南河为苍生大道的江族长、疯批成性甘愿入魔的阿奴……
沈笙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不适,努力挤出微笑,“我们要不要帮忙?”
“不能碰,一碰,便会沾染魔气。”江晚摇首,不能帮、帮不了。
沈笙看了片刻,握着江晚的手腕,眼里带了几分柔和,“她也是无奈之举,凡音也算救了神族,对不对。”
阿奴入魔是无奈之举,可以原谅的。
江晚暗笑,“你想说什么,我不会介意青苏,不然不会替她守着了。”
闻言,沈笙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她握着江晚温热的手腕,告诉她:“我心里,神魔没有那么重要,你活着,就好了。”
江晚不明白她的意思,转过身去看她,视线不知不觉地落在肤色细腻的脖颈上,“这句话不可告诉其他人。”
“我知道,你明白就好了。”沈笙故作轻快的笑了。
扶云城内亡灵无数,吞噬大阵控制亡灵,阵毁后,亡灵逃了回来,无法逃窜,产生怨气,怨气被吸收了。
暮色四合,青苏的脸色渐渐苍白,而凡音的脸色好了许多。
江晚与沈笙靠在一起,防止宵小偷袭,这个时候神族不会偷袭,宵小之辈未必肯放弃机会。
眼看大成之际,修士们察觉城内魔气渐消后,忍不住冲了进来。
江晚见状,立即设下结界,嘱咐青苏:“不必担心,办你的事。”
青苏地感激地看向江晚。
沈笙按住江晚的手,道:“我来就好了,看看我可有进步。”
江晚先是一怔,看到沈笙面上的笑容后,她也跟着笑了,担忧化为一股柔情,手指微动,松开沈笙。
她也想知晓沈笙有没有进步。
沈笙随意从地上拿起一柄灵剑,看向对方一群人:“我是神,但功夫不大好,你们可以来试试。”
“你们与魔勾结。”对方怒气冲冲。
沈笙撇嘴,“她们救了神族的人,我们族长吩咐我们保护好她们,等出了扶云城,她们是生是死,与我们无关了。”
闻言,对方一群人露出犹豫,手中的剑也朝下挪了挪,不敢上前了。
她们是神,后面又是魔,他们只是修炼的凡人,无异于以卵击石。
对方安静下来,沈笙便也丢了剑,继续守着。
守到天亮,凡音醒了,睁开眼睛,看向青苏,“撤回你的灵力。”
青苏闻言,听话地撤回灵力,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晃了晃,凡音抱住她,而后感激的看向沈笙,“二位大恩,感激不尽。”
沈笙摆手,“是我们族长吩咐我们做的。”
江晚转身望向天际,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族长知道得气死,这种功劳多半是不想要的。
不成想凡音回说:“也罢,我二人互不相欠。”
沈笙听后有些乱了,“您不是应该去感激她吗?”
“我救她,她让你们救我一命,自然相抵了,为何要去感谢,就她那座破城,防贼似的,谁愿意上去。”凡音嗤笑一声,在青苏的搀扶上站了起来,面容恢复往日的凌厉。
见她站起来,修士们拔腿都跑了,再无方才铲除妖魔的气势了。
沈笙看到,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些正道人也是欺软怕硬的。
江晚与凡音道别,“您没事,我们也要走了,他们在城外等着,出去时望您不要在意,饶过他们。”
“你们神族将就慈悲,我们魔族可没那么好心,可以当作没看见,若来杀我们,我也不会手软的。”凡音语气不屑。
江晚点点头,拉着沈笙就要离开,沉默的青苏喊住两人:“你们去哪里,不如去我们魔域玩一玩?”
凡音皱眉,似乎想开口斥责,但见江晚与沈笙没有抵触,舌尖滚了滚,还是没有开口。
“我们身上还有些任务,怕是去不得,不过你可以来扶云城或者去南河寻我们。”江晚委婉拒绝,她二人还想去找族长说一说闻天的事情。
青苏有些很失望,眸子里生来的凉薄与淡漠徐徐转为无奈,她点点头,“安顿好后,我再来找你们。”
沈笙与江晚离开扶云城,城池旁,修士们蓄势待发,列阵等候。
若在以往,江晚必然会搭救,只这回没有下去了,他们自己选的大道,该由他们自己走下去。
落在般若城门口,江晚的身形晃了晃,脸色骤然变了许多,沈笙急忙扶住她,“你、你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江晚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沈笙彻底慌了。
沈笙惊慌失措地抱住她,“江晚、江晚……”
“没什么事,只是心口闷闷的罢了。”江晚朝她微微一笑,撑着走了两步,头实在晕得厉害,暂时靠在沈笙的身上。
“沈笙,你别走啊,我们回家去。我不会有事的。”江晚不知怎地莫名心慌,不顾伤势去握住沈笙的手,“家去。”
“好,家去。我背你。”沈笙苍白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下一息,想将灵力渡过她。然而江晚知晓她的意思,偏首阻止,“沈笙,我不会有事的,耗些时间去养一养罢了,你别糟蹋你的修为。”
“给你,不算糟蹋。”沈笙坚持,心中百感交集,怕得厉害。
“算,都是糟蹋。”江晚双手勾住她的脖子,斜靠着她,在她在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沈笙浑身僵硬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这不是第一次吻,依旧在她心中掀起浪潮。
江晚吻她了。
懵懵懂懂少年人的第一个吻。
江晚翩然一笑,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沈笙,我哪里都不想去,我想回家。”
我都亲你了,你别走了。
沈笙心口猛地跳动,不由自主地背起江晚,一步步走回家。
到了家门口,紫阳与往常一般在门口与邻居们吃坚果聊天,正说到前面一户人家吵架,房顶都被砸烂了。
众人啧啧一声,又说到主人家偷腥,被妻子抓到了,两人闹着要分开。
房子不是她的,她一狠心,就把房子给砸烂了,啧啧啧,下雨都没得住了。
说得正兴起呢,远远地瞧见两个人回来了,她一激动,唰地站起来,急忙推开隔壁的门,“这是怎么了?”
“她受了些伤。”沈笙朝紫阳点头道谢,背上的江晚已睡着了。
紫阳‘哦’了一声,不忘说道:“有人总来找你们,问你们去哪里了,我说不知道,是一个很漂亮的少女。”
沈笙知晓,是月无痕。
沈笙回屋,将江晚放了下来,紫阳上前探脉,沈笙紧皱道:“您还是大夫啊。”
“懂那么一点,你妻子是受了内伤,好好养着。”紫阳说了一句,收回手,嘴角上扬,“我那里有些丹药,给你送过来,你家后院的桃子结果了,我摘两个就当是抵了丹药钱。”
沈笙点点头,她们走了很久了吗?
久到桃树结果了。
紫阳回家去拿丹药,沈笙去柜子里翻找衣裳,满满一柜子,都是红色的裙裳,找不出第二个颜色。
“这么喜欢红色吗?”沈笙嘀咕一句,随手拿了一件出来。
两家离得近,紫阳都已跑回来了,拿着丹药递给沈笙,“晚上别做饭了,我给你送些饭过来,一个人做饭没意思,怪闷得很。”
一句话戳中了沈笙的心思,确实,一个人做饭闷得慌,其实,一个人吃饭更闷得慌。
收了丹药后,紫阳就走了。
屋里安静下来,沈笙打了些水,端进屋,给江晚擦一擦身子。
昏睡的人十分乖巧,紧紧闭着眼睛,没有朝气,如同一个破败的瓷器娃娃。
帕子温柔地拂过江晚的侧脸,沈笙静静地看着她的脸颊,若这么长久过下去,神仙眷侣,也是极好的。
可她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江晚明明知晓她会离开,却选择紧紧抓住片刻的温暖,如同飞蛾扑火。
然而,她却甘之如饴。
不仅是她,就连自己也在贪恋这片刻的欢愉。
沈笙看着那张精致的面容,渐渐迷失了自己的心,自己想和她就这么过下去。
在这座般若城内,有爱有趣的邻居,温馨的环境,还有两颗紧密相连的内心。
沈笙想啊,就这么过下去吧,别走了。
距离闻天突破封印,近乎九千年呢,九千年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呢,凡人不过百岁,最少可以轮回百世了。
她按住自己的心脏,这一刻,心口突然疼了起来。
是阿奴的心口疼吗?
沈笙甩了甩脑袋,用帕子擦拭江晚的手腕。
简单擦拭后,隔壁送了晚饭过来,只有她一人的。
沈笙吃了晚饭,晚上继续守着江晚。
数日忙碌,一旦停了下来,她便觉得困顿,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睛。
只一瞬,她又睁开眼睛,眼前多了一人。
许久不见的月无痕提剑站在她们的床榻前,面无表情。
沈笙揉了揉眼睛,月无痕拔出了剑,剑指向她:“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
“是吗?”沈笙摸摸自己的脸颊,看向昏睡中的人,她直起身子,给江晚掖好辈角,温柔地笑了笑。
月无痕妒忌得要发疯,她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意,“你不配。”
“你不过是低贱的凡人罢了,我们生来便是半神,你配不上她。”
沈笙直起身子,月无痕冷笑地拿出一面铜得生锈的镜子,沈笙皱眉,什么玩意儿。
为何人人都有法器仙器,江晚什么都没有呢,唯一的仙器冰晶短刃还是她送她的。
过分了啊。
月无痕冷漠的抬手,手拂过镜面,镜面立即清明,沈笙下意识召唤冰晶短刃。
可她慢了一步,镜子将她收进去了。
****
紫阳做了许多早膳,端起来,敲响隔壁的门。
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开门。
紫阳唤了两句:“沈姑娘、沈姑娘,我们昨日说好了的。”
喊了两遍后,门开了,沈笙开门,“什么事。”
紫阳有些不大高兴,可对方摆着一张臭脸色,她便不好说什么,将吃食递了过去,“我中午来拿餐盘。”
餐盘塞过去后,紫阳扭着腰走了,没有多加逗留。
沈笙将餐盘端进卧房,榻上的人还么醒,屋外的阳光投射进来,打在地板上。
食物很丰盛,鸡蛋饼、稀饭,还有不少小菜。
盯着看了会儿,沈笙拿着鸡蛋饼,小小的咬了一口,饼是现酪的,又香又软。
一连吃了两块后,她停了下来,看向床榻上的人,依旧昏睡不醒。
吃过早饭,沈笙将碗筷清洗干净,敲响隔壁的门。
紫阳正准备出门,见到沈笙送来碗筷后有些惊讶,“不必送来,中午还要去送饭呢,到时候直接带过来。”
沈笙笑着递过去,转身走了。紫阳追问一句,“你家那个醒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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