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俗】
这回见了光,白银仔细打量起了二人来。
跟李怀玉那只是破了皮的额头跟发肿的脸比起,李怀金的伤势确实要严重得多。他身上那件衬衫,简直堪称碎布,一条条挂在身上,那些碎布之下不但有青紫,细长的鞭伤,甚至还有烧伤的痕迹……他的整个一只右耳,不知受了什么虐待,耳垂已经撕裂,跟脸分离了。血肉模糊地,那些血就凝固在他脸上,脖子上。
白银见状,胸口跟塞了铅块一样沉重。
“……这些人,下手怎么如此狠毒?”
他立刻把带来的衣服披在他身上。声音还有几分哽咽,边说着,就要伸手去摸李怀金的脸,李怀金却立刻撇过了头。
“你别碰我。”
对着他道出的声音冷冰,仿佛在李怀金那,白银对自己来说,是个不知道哪来的陌生人。白银听得有些发愣,一时间不知所措。
怀玉左右看着二人,急忙在一旁帮他打了圆场。
“哥,是白银救了我们,你怎么…这样说话?”
虽然但是,光白银看着哥哥那无比怜惜的眼神,怀玉都希望受重伤能被关照的人是自己才好。
“……我是说,别碰我,我疼着呢。”李怀金这才改了些许不好的口气。
“行,我不碰你就是。”白银松了口气,他本就生怕自己手笨,又不小心弄伤他,立刻收回手。只小心翼翼地挽着怀金。“我们回家,好吗?我扶着你。”
“嗯。”
可下一刻,他忽然又把他推开。
于是特意让车夫把人拉到了家门口,刚停稳,白银又立刻跳下来去扶怀金。从他下车到入屋,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而至于家里,那摸着胡子的老韩大夫早就恭候多时了。
李怀金的后背全是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伤,根本没办法坐下,只能趴在那床榻上。韩大夫也不问他们是怎么弄成了这样,提着药箱跟上去就开始看诊。
在大夫给哥哥问诊时,怀玉便侧身问着白银。
“苗爹他……送走了吗?”
“嗯,到底是停灵了三天,大江说,还是给葬了吧。留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情,那个岁数的人,早点入土为安才好……是不是应该等你们回来?”
怀玉摇头,“不,你做得对,是这个理……”
苗应生,照顾了他们兄弟俩半辈子,也和蔼了一辈子。算起来,比他们亲爹见的面都要多,比亲爹还要亲爹。可到头来却没能给他送完终,怀玉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心里阵阵唏嘘。
他摸了摸自己肿起来的脸,其实本是想抹掉那两滴管不住的泪。被白银扭头看见了,他立刻皱起眉装了起来。
“怎么了?脸上痛?”
这回,他不打算坚忍下去,对着白银点点头。
“嗯……”
“你等我一下。”
出去了又回来,手里拿了条白色的毛巾, 毛巾被冰冷的井水打湿,但对李怀玉那张肿脸来说是极其舒服的。
白银动作细致地给他擦着脸,“等给你哥看完,也让韩大夫给你开一些外敷的药吧。”
他正贪图着白银给予自己的那份眷爱,突然听到趴在床上的哥哥,故意重重咳嗽的声音。白银停下手里的动作,望了眼床上那人,他又将那毛巾塞在李怀玉手里。
“拿这冷毛巾敷在脸上,会消肿更快一些。”
于是那份爱怜,瞬息即逝。
李怀玉眼看着白银上前,在床边半蹲下来,不再看向自己。他把那毛巾攥紧贴在胸前,一阵悲酸,涌上心头。
谁也没注意到他已经默默从房里离开了。
白银见李怀金那全身上下可怖的伤,他忧心忡忡,“韩大夫,怎么样?”
老韩不紧不慢。“二爷确实伤得不轻,不过还好,都是些皮肉伤。二爷身体好,多养养,但千万别吃那些刺激的发物,很快就能养好的。我回去开些药,有口服的,也有外涂的,待人你派人跟我一起去取就行。”
“过会我自己跟着您一块去吧,另外,还要麻烦您看一下我们家三爷……怀玉?怀玉呢?”
白银方才这句“我们家”,已经在外屋的李怀玉是没有听见的。自己伤得不重,可这些天的苦却没少吃。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好累好累。
身体累,脑袋也累。而且说不上哪里怪怪的。
很怪。
虽然自打被关押之后,哥哥就有些异样。但原先好歹还有点声音,自从昨天白银来之后,甚至又隔着墙,跟他提了一次想跟白银结亲这件事。可李怀金昨夜被带出去了好长一段时间,又忽然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
“您也不用亲自去,我让秋如来给您配药,还不放心吗?您啊,还是在家多花点时间照顾你家这二爷吧。”
白银对他笑道,又深深鞠躬。老韩大夫收着药箱,一边眯着眼睛。
“倒是您,少君,现在耳朵能听得见了吗?您这脸色也不太好,最近是不是凉了?”
白银没料到他这么说,慌张摆手。
“我、我已经不碍事了。”
“不行呀,别看现在能听得见,可要是里头那耳膜到现在还没长好,你那耳朵往后就要废了。来,给我看看。”
“不用,韩大夫,我真好了。现在也不疼的。”
白银连拉带推,赶紧送走了韩大夫,再回去时,还趴在那床上的李怀金突然开口问道“你耳朵怎么了?”
“噢,我之前,就……不小心摔的。”
“摔跤能把他耳朵摔聋呀?”李怀金怪里怪气道。“你白少爷可真娇贵。”
白银听出来他又话里有话。不过这段时间习惯了,今天也有几分让他的心思。他非但没生气,反是浅笑着。
“我娇贵?我娇贵,还能在这忙前忙后地伺候您?……你先歇息歇息吧,我去盯着灵芝,先给你们兄弟俩弄些吃的。”然而直到他起身想要离开,李怀金都没有再开口。
平时绝对不是这个态度的。
甚至都没有问,自己是怎么把他们救出来的。
白银当然是觉得他们不知道嗯比较好,李怀金的药,一天要上两次。他身上全是溃烂的伤口,趴在床上完全动不了。只能是白银去给他上药,还往他那伤口轻轻吹着凉气。
全身上下,就数右肩胛这块的烫伤最为严重,上面化了脓,鲜红的血肉触目惊心。不知道是拿什么东西烫的,大概是用烧红了的烙铁。白银只碰上一点,便听见李怀金低沉的呻吟。
“抱歉,我弄疼吗?”
“没事,你继续吧。”
白银摇头叹声。“说是皮肉伤,可这伤什么时候才好呢?”
“你心疼我吗?”
“谁心疼你了?”白银先是想都没想。“……可我就算真是心疼你,又怎么了?”
“没什么。”
他不对劲。非常之不对劲。
照往常,自己若是说了类似这样的话,李怀金早就笑着把他揽在怀里了。
也许因为这伤痛彻心扉,他一时间没有旁的心思吧。
上完药,李怀金什么都没说,就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他一个人霸占了整个床的中间,像是完全没有给白银留下可以躺下的余地。
“……”
还在外头挑灯夜读的小江见了白银从屋里出来十分诧异,这二人几个月来,基本上没有分开睡过。
“咦?这么晚了,您怎么还要回去?”
“我睡觉不老实,怀金伤得那么重,我怕跟他睡一块,晚上不小心又伤了他就不好了。小江怎么也不睡?这是在看什么?”
小江立刻把手里的书递给他看。
“话本!”
“这话本,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讲的什么呀?”
“不知道,以前从二爷的书房里找到的,我先前看就没看完,苗爹见了把我打了一顿,还把书没收了。刚刚整理东西时发现的。”
白银接过来看了两个字,他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
“这是艳俗小说,你……不觉得看得奇怪吗?”
“没啊,就是好多字我不太认得。”
他叹了口气。
“……小江,你苗爹做得说对的。这艳俗小说,你还是不看得好。现在就交给我保管吧。”
江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把书收进了自己的怀中。
第一日如此,不觉得有什么,可随后这几天,白银也察觉到李怀金对自己的冷漠。说不定是在那狱中受了刺激呢……他不敢过问,只能这样自己跟自己解释。
而且同样奇怪的,还有弟弟李怀玉。
这几日,他自认为几乎是对这两兄弟必恭必敬,没有再惹他们,甚至连往常的拌嘴都没有过,哪怕是对方理亏。可先不说李怀金,就连弟弟怀玉都处处躲着他。
整个家里,气氛是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又是一周过去。
白银见李怀金的伤口的确渐渐愈合,从开始只能趴着,连吃饭都要人伺候,如今能够直着腰坐起来了。他喜出望外。
“也不知道是韩大夫的外伤药好用,还是你真的身体好。”白银笑道,手指轻轻抚着那人的脊骨。“有些地方,都已经结痂了呢。”
李怀金道:“这点伤才算什么?大不了掉一层皮罢了,枪子才是毫不留情的,那可是……”
他忽然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最近总是这样,两人对视片刻,李怀金便把脑袋撇开,默不作声地穿上了衣服。
白银眼望着他的举动,踌躇不决。把刚拆下来的纱布紧抓在手里绕着。
“怀金,你,想不想……”白银吞吞吐吐。
“什么?”
听他淡冷的声音,白银好不容易抖起的胆子一下缩了回去。
“没什么。”
“没事就早点回去,不要总是睡得很早,早上又爬不起来。”
“……知道了。”
他泄了气,一股说不出的焦躁和烦闷盘踞在他心头。他只好没精打采地离了房间,又看见了弟弟怀玉。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向来见了他都很是热情的李怀玉,却连头都不回转身就是。
油不溶于水。
兄弟俩像那碗水,而他就是一滴油,怎么也溶不进去了。
白银毫无睡意,在床上辗转反侧。
自己受了那么大的折辱,怎么换回来的是这样的下场呢?而且那两个人,明知道是自己捞的他们,却连声道谢都没有。他越想越气,渐渐有什么东西塞住他喉底,呼吸变得艰难。这种窒息的感觉,就宛如那天他被廖东成强迫堵了嘴一样。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白银又挣扎了一会,终于在床上还是躺不住了。他不停在房里来回踱步,喘着很深的粗气,呼吸也越来越快。只感觉,自己如今只想找个什么东西来咬一口,像是想把那廖东成塞进他嘴里的孽物一口咬断。
而就在此时,他忽然看向了桌子上放着的那本书。
是那天他从小江手里没收的话本,说是李怀金的玩意。
白银的心脏还在身体里扑扑剧烈跳动,他手指抖抖瑟瑟,鬼使神差地把书拿过来打开读了起来。
这是本明时某作者写的,讲的是钱塘一个乾元之身的秀才一生风流韵事。刚翻时,他还眉头紧皱。渐渐地,他捧着那书,不知怎么便上了床。
白银翻得很快,原因在于有些字眼他根本不敢看,可又确确实实印进了他脑海里。他把那书丢到一边,拉了台灯闭上眼睛,还是睡不着。并且刚刚看的那些个淫词秽语,就一个劲地往他脑袋里钻。
他不自禁把手伸进睡衣里。
自从十一月那时开始,他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弄过了。把李怀金睡了才知道,自己以前弄得实在是小儿科的东西……多长出来的那口阴穴上方,那个小小的凸起。李怀金偶尔嘴贱,会故意说那是他的,骚豆子。可他每次听了非但不生气,反应反而更大了。
他夹紧了腿,试着用手去拨弄,但不管怎么怎么都有一种不太有力的感觉。折腾了半天,虽两手沾满阴水,可身体却还是到不了想要的地方。
折腾疲了,他只好放弃,用了剩下的力气,套弄起那根垂着头的玉茎来。
白银不知道,那漆黑的窗外,此刻正有一双眼睛,透过窗户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作者有话说:
偷窥的是弟弟
第43章
【耦合?】
但,纵然感觉不对,白银还是每天都觍着脸到对门。无形之中,他变得比往常还要敏感起来。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哪怕李怀金只是干咳一声,他都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朝他的方向转过头去。
而至于说既然钱送到位了,廖东成也确实帮忙打点得极好。不出半个月,怀玉就收到了通知让他回队的通知。和往常一样,他仍是早出晚归,也仍是避着白银,只跟他哥说话。
白银有点觉得自己在这个地方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
而至于到了晚上。
那淫书就被他藏在枕头下,也不知道这李怀金收这种书,有没有拿来对着用过……每天的夜里翻几页纸,想象着书里头的姿势,便一人自泄起来。
换作往常,这倒是能解决得了大部分问题。可今时并不同往日……前头那处泄完,身体里反而涌起一阵更大的空虚。无论手指如何努力在里头胡搅蛮缠都解决不了的,纵然已经跟失了禁似的拼命分泌着腥膻的水,但没有熟悉的东西填满,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折磨。
他每晚悻悻睡去,隔日又恹恹而起。
于是再也忍不住,在自己陪嫁里头搜寻着,找了一下午,才从某个箱子里头把那玩意翻了出来。
白银长这么大了,至今见了那物,还是有点不大好意思。这是当时出门前,阮冬青偷偷塞给他的。见他烫着脸又要塞回去,阮冬青冲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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