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知道我当年是被陷害的?”提起当年的事,梁月说话哽咽起来。
若不是她被人陷害,也不会平白无故和亲生孩子分隔两地,几十年都未曾相见。
“知道又如何,你没有证据自证,只能被驱逐出府!”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已经过世的孩子,梁月干巴地笑了声,苦中作乐道:“说到底,还是我太单纯了。”
“还好你的孩子没有继承你这优柔寡断的性子,否则凌家真的无后了!”
“你们说什么呢!”陈梦然姗姗来迟,打断了梁月和凌老夫人的聊天。
“没说什么!”凌老夫人走在前面,催促道:“外面日头大,赶紧进去休息吧!”
“不等晔儿了吗?”梁月开口问道。
“晔儿身为城主,自然要先把事务处理安排好!”凌老夫人提点道。
“就是,你别太溺爱孩子了!”陈梦然自然地揽过凌老夫人的胳膊,殷勤道:“娘,我扶您进去!”
梁月跟在后面,只听见陈梦然嬉笑声不断,逗得凌老夫人是连连发笑。
“我性子软弱,我的孩子也是如此。”梁月苦笑一声,只能垂头掩盖心中的悲伤。
直至傍晚时分,鹤青才乘马车赶到山庄。
山庄依山而建,占地面积不小,但基本上都是林荫小道而围成的花园占大头,能供人居住的房间总共就几间。
鹤青脱下鞋袜,光脚走在木板铺成的长廊上,两边微风拂面,吹到身上的都是凉风。
身边有人陪着倒还好,若是无人作伴,鹤青只觉这里有几分诡异。
“前面是老夫人住的院子,里面的厢房已经给您打扫出来了,城主直接进去就好。”
“多谢带路。”鹤青点头致意,带路的小厮就转身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好奇怪啊!鹤青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不禁起疑:这么大的山庄,见也见不到几个下人,住的怪渗人的。
奇怪归奇怪,鹤青第一件事还是去给凌老夫人请安。
“祖母,孙儿来了。”
“好孩子,这里住的还习惯吗?”凌老夫人贴心问了一嘴。
鹤青也不跟凌老夫人客套,直截了当道:“不习惯,感觉瘆得慌。”
凌老夫人握住鹤青的手,宽慰道:“人少清净,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人忍不住多想。只是我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
“是,有祖母庇佑孙儿,孙儿什么都不怕。”
“晔儿别夸大祖母了,祖母年纪大了,护不了孙儿几年了!”凌老夫人把鹤青揽在怀中,就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抱紧不撒手。
虽然鹤青唤凌老夫人一声祖母,但被她这么搂着,鹤青还是觉得很陌生。
这明明是梁晔的祖母,即便自己叫的再亲热,也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罢了。
“对了,凌氏宗祠就在这附近,明日正好是吉利日子,你随祖母去祭奠一下长辈们,给他们上上香。”
“好,都听祖母安排。”
简单聊了几句后,凌老夫人就让鹤青回房休息了。
房间四面通风,比起凌家大宅,这里确实清凉不少。总之能睡个安稳觉,鹤青求之不得。
翌日清晨,鹤青被凌老夫人的蟠龙仗敲醒。猛地一睁眼,发现凌老夫人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他床前了。
“晔儿怎么回事,说好辰时在门口等我,怎么这个点还在睡?”
“咳咳,孙儿贪凉,好像感染风寒了。”鹤青捂着嘴,生怕传染到凌老夫人。
听到鹤青说生病了,凌老夫人也不忍心责备,赶紧扶着鹤青躺下,“你先休息,一会祖母给你请郎中来看一看!”
鹤青有些心急,他支撑着起身,用沙哑的嗓音说道:“说好了要去祭祖,我可以跟在后面到时候单独祭奠的。”
“嗓子都哑成这样了,就赶紧躺好哪里都不要去了。祭奠的事我让陈夫人和梁夫人陪我就好了,晔儿安心养好身体就行!”
凌老夫人执意让鹤青休息,鹤青顺势躺倒在床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许久没有感染风寒,鹤青只感觉自己头脑晕晕涨涨的,睡也睡得不安稳。
喝了郎中开的药,又在房间里点上了安神香,鹤青才踏实地睡去。
这一觉睡到傍晚,虽然浑身无力,但头也不晕了,整个人精神很多。
正准备洗漱吃点东西,就看到山庄的管家着急忙慌地朝他赶来。
“城主,出大事了,几位夫人乘坐马车去凌氏宗祠祭奠,路上遭遇马匪,现在是下落不明啊!”管家说完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是他们让人送来的信,还没拆封。”
一听“马匪”二字,鹤青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从管家手里接过信封。
三两下拆开后,信纸上写着的内容让鹤青皱起了眉头。
“这群天杀的马匪,他们掉钱眼去了,这些钱可是息川城三年的赋税啊!”管家看后连连大骂马匪没有良心。
“无论多少钱也得把人赎回来!你赶紧备马,我现在就回凌府筹钱!”鹤青情绪激动,声嘶力竭之后,嗓子已经哑到说不出话来。
管家走远后,鹤青无力地坐到椅子上,他的确是想让程霆假扮马匪绑架凌老夫人,他好有借口发兵剿灭马匪。
计划虽如此,但他还没有让程霆动手,那绑架凌老夫人的有可能是真马匪。
鹤青一路狂奔回到凌府,此时天已经蒙蒙亮。鹤青紧急召来凌康,将凌老夫人被绑一事告知于他。
凌康面无表情地听完鹤青一番话,抱起手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所以你是不想交赎金,直接让我出兵剿灭马匪?”
鹤青强忍着喉咙不适,据理力争道:“今日他们要钱给钱,他日要是要人性命,还得赔几条命给他们?”
凌康见鹤青神情恹恹的,下意识抚上他的额头,随后道:“你发烧了,先养好病再说吧。我会准备好钱财,救凌老夫人回来的。”
鹤青打掉凌康的手,毫不留情面道:“必须铲除马匪!匪患一日不除,息川城就一日不得安宁!”
说完这些,鹤青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瘫坐到椅子上: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脑袋疼得快要炸裂一般。
凌康走到鹤青面前,露出一抹难以察觉微笑。
“凌晔啊凌晔,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你想干什么!”
此时鹤青是手无缚鸡之力,如若凌康对他动了杀心,他都无力反抗。
凌康捏住鹤青的下巴,得意道:“你放心,我已经替你想好了,对外就说城主救祖母心切,不顾危险深入险境命丧当场。”
“你果然和马匪互相勾结!”鹤青抬起手想给凌康一拳,奈何自己体力不支,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别做无畏的挣扎了,我这就送你上路!”
凌康拔出佩剑,正要一剑结束鹤青性命,却被一支不知从哪飞来的短箭给打断了。
“谁!”凌康猛地一转身,出现在面前的竟是桓襄和凌老夫人。
看到凌老夫人,凌康脸上的笑意就挂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与慌乱。
桓襄一个健步来到鹤青身边,将鹤青护在怀中,恶狠狠地盯着凌康。
要不是凌老夫人在场,他绝不会让凌康还活到现在。
“凌康,你和马匪互相勾结从中牟利我一直都知道,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心思动到晔儿的身上。”凌老夫人缓缓开口道。
“你不是被马匪绑了吗,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怎么可能会放人!”凌康还在状况之外,他心中有太多疑虑。
“那些马匪是我找朋友假扮的,为了请君入瓮,只能先委屈几位夫人了。”
听了桓襄的解释,鹤青气急败坏地拍了下桓襄的脸,“你怎么瞒我这么久,我真以为祖母被马匪绑架了!”
鹤青手上力气不大,最多就是为了出口恶气。但桓襄心里有所愧疚,被打了也毫无怨言。
“凌康,你意欲杀害城主,人证俱在,你按律是要斩首示众。但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亲自带兵剿灭马匪,我酌情饶你一命。”
凌老夫人的提议,完全是给出台阶让双方握手言和。毕竟凌康是有用之才,凌老夫人也不舍得让他就此丧命。
被一个叫阿言的侍卫摆了一道,凌老夫人也只能主动认栽。
“多谢老夫人不杀之恩。”凌康收起长剑,转身走到门口,把兵符交给自己的部下。
“即刻调兵前往边境,一个马匪都不要放过!”凌康咬牙切齿地下达完命令,转身看向鹤青,“城主,这下满意了吧。”
第86章 被人下毒查奸细
看到凌康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鹤青心里就堵得慌。
但凌老夫人要护着他,鹤青也只能把这口气咽到肚子里。
“不能光我一人满意,你得给边境百姓一个交代,让他们满意!”鹤青一语道出心中所想,也是想给凌康一个警醒。
“听到没有,要给百姓一个交代。”凌老夫人用蟠龙仗拦住了凌康去路,好让凌康正视这件事,别随便抓几个人糊弄她。
“老夫人放心,不剿灭马匪,我也不回息川城了。”凌康把话撂在这,随后扬长而去。
鹤青在桓襄的搀扶下起身,他此刻高热不退,面部毫无血色。
“快扶晔儿回房休息吧,看起来病的不轻。”凌老夫人摆摆手,示意桓襄赶紧把人扶回去。
桓襄向凌老夫人致意后,直接把人抱起来,快步回到房间。
“已经让人去煎药了。”桓襄把过水的纱布放到鹤青的额头上,温声哄道:“一会喝完药再睡,好的快。”
鹤青艰难地睁开眼,嗓子已经沙哑,但还是能听出鹤青在抱怨,“你为何要瞒着我,我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事发突然,我也没有办法。”
桓襄心里也很是愧疚,口口声声说不让鹤青深陷险境,但最后让鹤青陷入险境的竟是自己。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鹤青越说气息越微弱,好像下一刻就要虚弱到晕过去。
桓襄抓去鹤青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保证道:“我发誓,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危险。”
“嗯……”
桓襄的声音在鹤青听来已经逐渐变得模糊,而鹤青在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经过桓襄的精心照料,鹤青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恢复健康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掉堆积成山的公务。
鹤青看着堆成小山高的奏疏,眼里顿时没了光。生病的时候休息的有多快乐,现在忙起公务来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桓襄,你快帮帮我嘛,这么多奏疏,我看到明天早上都看不完!”鹤青趴在桌上,对着正在磨墨的桓襄撒娇道。
“你是一城之主,决策都得你来定夺,断不可让我替你定夺,这样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都是自己人,没事的吧?”鹤青试探性地问道。
“怎么没关系,人都是有欲望的,一旦对于权利的欲望被放大,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桓襄如实回答道。
“这样啊!”鹤青倒第一次听这样的说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赶紧看吧,明天是你病好后的第一个例会,还要面对几大家族的家主,得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桓襄一番催促,鹤青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奏疏看了起来。
还没看两个字,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鹤青心里烦躁的很,本想直接让门外的人离开,却不料桓襄抢先道了声“请进”。
看到进来的人是白颜,鹤青更是不耐烦,“你怎么来这了,赶紧给我出去!”
白颜不顾鹤青不耐烦的催促,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听说城主病了,我特地炖了补品送来。”白颜姿态放得极低,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
鹤青看着白颜把炖品从食盒里拿出,脸上写满了嫌弃。
“我知道之前对城主多有不敬,但这次我是诚心向城主示好,还望城主能原谅我。”白颜说完就端起炖品,想要递到鹤青手上。
鹤青看着碗里的药汤,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你先放桌上吧,我一会再喝。”
“一会就凉了,不好喝了!”白颜心急道:“这是我的一番心血,城主可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
在一旁的桓襄看不下去了,他揪起白颜的衣领,把他往后拖了几步,“城主为什么要听你的,还不快滚!”
白颜瞥了眼桓襄,知道他是不好惹的主,只能拿起食盒灰溜溜地离开。
临走之前白颜还不忘叮嘱道:“城主,炖品一定要吃啊,注意自己的身体。”
白颜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让鹤青心存芥蒂,但他端起那碗药汤,着实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桓襄走上前接过药汤,直接倒在门外的石板地上。
“石板被腐蚀了,白颜在药汤里下了穿肠剧毒。”
“呵,果然有问题。”鹤青对这个结果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心中的不解在于,白颜怎么突然要置他于死地。
“要不我去查一查白颜的身世?”桓襄询问道。
“你去查吧,我感觉这个白颜浑身上下透露着古怪。”
“好。”
眨眼的工夫,桓襄就离开了主院。鹤青正要转身回房,就见凌老夫人身边的丫环唤他过去。
鹤青自知今天这些公务是处理不完了,只好把房门一关,跟着丫环前去拜见老夫人。
见到鹤青,凌老夫人就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
鹤青自知是客套话,只能干笑应付。
自从上次凌老夫人没有将凌康就地正法,鹤青对凌老夫人就生了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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