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不再隐藏情绪,抱着鹤青哭了许久。
梁晔的死对她打击很大,但在外人面前她不能表现的太过悲伤。只有趁鹤青在身边的时候,她才敢放声哭出来。
梁月哭肿了眼睛,鹤青殷勤地拿来热毛巾给她捂上。
“有你陪在身边,我心里慰藉许多。”
“能为母亲减轻烦恼,是我份内之事。”
“对了,我这次回来把照顾过晔儿的乳娘也叫了回来,我把他调到主院替我照顾你,如何?”
鹤青不想让梁月失望,笑着答应道:“当然可以,正好主院缺一个管事嬷嬷。”
在梁月的屋中用过午膳,鹤青便带着乳娘虞婆回到自己的住所。
虞婆思想根深蒂固,喜欢照规矩做事,一进主院就对几个闲散的侍从指手画脚起来。
“城主,您可不能放任下人偷懒,一切得按规矩来!”虞婆告诫道。
“在我院里没这么多规矩,而且我也不习惯有人伺候。”鹤青明面上笑着,心里忍不住说道:他和桓襄过二人世界,真心不想有人来打扰。
此时桓襄从屋内出来,刚好对上虞婆的视线。
虞婆看到桓襄,一阵打鸣般的惊呼,“你是何人,怎么衣不蔽体的从城主屋中出来!”
桓襄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衣服,只不过是没有整理好多露了点,不至于衣不蔽体吧?
“我这不是穿了衣服吗?”桓襄走到鹤青身边,小声嘟囔道:“她是谁啊,怎么感觉不太友好!”
“母亲派来照顾我的嬷嬷。”
“把她调走,我不同意她留在这!”桓襄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喋喋不休道:“她这一来,我们哪还有什么私密时间!”
“这不太好吧,毕竟是母亲的一片心意。”鹤青强颜欢笑,一边要顾及梁晔的乳娘,一边又要考虑到桓襄的感受。
不等桓襄开口,虞婆气势汹汹地走到桓襄面前,替他整理好衣服,随后教育道:“即便是城主的贴身侍从,也不可衣不蔽体的随意进出城主的房间!”
“我……”
“我什么我,城主一会需要午休,赶紧把安神香替城主点上!”
桓襄没好气地冷笑几声:好歹他曾经也是金枝玉叶的骄子,合着现在被人当下人使唤了?
鹤青本想替桓襄说几句好话,没成想被虞婆拦住,“城主不必多言,这些琐事让他们做就好,您不需要事必亲为。”
桓襄心里不服气,但还是在虞婆的指点下燃好香、铺好被。
“身为城主的贴身侍卫,这些琐事都是要做的!以前在外面城主没让你做这做那,但进入凌府,一切都得按规矩行事!”
趁虞婆教育桓襄的间隙,鹤青走到床边准备午休。
鹤青本来没有午休的习惯,但屋子里点了安神香,闻久了确实让人想睡觉。
“城主都要睡下了,你还留在这干什么!”虞婆叫住想进内室的桓襄,直接上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比起桓襄,虞婆比他矮了一个头。但虞婆气势不减,一招揪耳朵就让桓襄直呼“痛”!
“城主习惯睡前有人陪伴,否则睡不安稳!”桓襄反驳道。
“夜间才需守夜,中午守在门口就好!”
在虞婆的一番施压下,桓襄被迫离开了房间。亲眼看着虞婆把门关上,桓襄被迫留在了外面。
“我会一直盯着你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跟在城主身边只会给城主丢脸!”虞婆临走时警告道。
桓襄此时怒意已经达到顶峰,目送虞婆离开后,桓襄直接推门入屋,揣着怒意道:“我不管,你赶紧把那个虞婆赶走!这个主院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听到桓襄的声音,鹤青强忍着困意睁开眼睛。
“赶不走,她是母亲派来的,我已经答应母亲要留她在这,突然调走她不太好吧?”
“留她在这你就别想着二人世界了!”桓襄坐到床边,抱着臂膀生气道。
“等晚上嘛,晚上她就回房休息了。”鹤青转过身来抓住桓襄的衣摆,眼神迷离,充满暧昧。
对于鹤青的妥协,桓襄依旧不满意,“那以后都得这么躲躲藏藏的,我不乐意,你赶紧想办法!”
“那也要过一段时间,平白无故把人赶走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鹤青哄了半天,桓襄才勉强接受虞婆。
屋内安神香烧的正旺,桓襄坐了一会儿困意上涌,竟靠着床框睡着了。
等桓襄醒来已经是下午了,起身一看鹤青还在睡,吓得他赶紧把安神香给灭了。
“凌家的安神香怎么这么厉害,闻一会就困!”桓襄拿起剩下的香渣看着,是真心好奇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药效这么强。
正当桓襄发着呆,抬头就看到推门进来的虞婆。
虞婆见到桓襄也是吓了一跳,跑上前去揪住桓襄的耳朵把他带出房间。
“你什么时候偷溜进去的!”虞婆气得拿起靠在墙角的扫帚,指着桓襄质问道:“今日敢在城主屋里穿一件里衣,明日是不是敢爬上城主的床!”
桓襄被莫名其妙地数落一番,一个没忍住直接道出实情,“我本来就是他的夫君,两人共处一室天经地义!”
“什么天经地义,我看你是痴心妄想!”虞婆毫不客气地往桓襄身上甩了一扫帚,“你这小小侍卫,竟把心思动到主子头上来了!”
门外的动静惊动到鹤青,担心桓襄能和虞婆吵起来,鹤青赶紧出门劝架。
看到鹤青身上也是单薄一件,虞婆直接崩溃了:不会已经睡到一起去了吧!
当着城主的面,虞婆不敢造次。但这个猜想已经烙在心上,虞婆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告诉梁夫人。
至少得让梁夫人考虑下城主娶亲的事,先成家再立业,得早日把城主夫人确定下来。
虞婆前脚刚走,桓襄后脚就踢起扫帚出气。
“当初就不应该说我是你的小厮,现在倒好,我连你房间都进不去!”桓襄极其委屈道。
长这么大,桓襄还是头一次受这委屈。
“是有点麻烦了。”鹤青也认同道:“虞婆管的的确太宽了,要不我晚上的时候去红霞院请安,跟母亲说一声?”
“你快说,我可不想再受气!再这样下去,我这暴脾气忍不了!”
“哈哈哈哈,难得见你吃瘪,这虞婆婆当真是克你!”鹤青忍俊不禁,他还是第一次见桓襄这么委屈。
“不准笑!”
桓襄说完把鹤青抱起举高,鹤青双手揽住桓襄的脖子,垂头看着桓襄咯咯笑道:“怎么,还不准我笑话你了!”
“笑话我是要付出代价的!”桓襄仰头亲吻住鹤青的嘴唇。
一番缠绵后,鹤青再难忍耐,伏在桓襄耳边道:“桓襄,我们去屋里吧,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忙!”
“好!”桓襄爽快答应道。
正当桓襄抱着鹤青进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凌老夫人的哀嚎,“哎呀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鹤青听到凌老夫人的声音,整个人一激灵。他立刻从桓襄身上跳下,下意识躲到桓襄的身后。
虞婆站在凌老夫人身后,指着桓襄道:“老夫人,城主身边的这个阿言果绝对有问题!”
“祖母,我……”
“晔儿你别说了,祖母都知道!”对比虞婆,凌老夫人就镇定许多。
“我和城主早就私定终身,碍于悬殊身份,就一直没有公之于众。”桓襄再次当着虞婆的面说明两人的关系,希望虞婆能别再管他和鹤青的事了。
“小小侍卫也敢攀龙附凤?”虞婆逮着桓襄数落道。
桓襄闻言只能自认是报应,想他之前也是这么想过鹤青,还嫌弃过他。如今因果轮回,被嫌弃的人成了自己。
“祖母,我和桓,我和阿言确实是私定了终身,还望祖母能够同意我们在一起。”鹤青极其真诚道。
“晔儿有喜欢的人,这是好事啊!但光天化日之下,咱们还是得克制些。”凌老夫人拍了拍鹤青的手,暗示道。
第83章 各怀鬼胎风波起
听到凌老夫人的话,鹤青喜笑颜开,“祖母的意思是,我可以和阿言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吗?”
只要能承认桓襄的身份,哪怕再成一次亲他也能接受!
“在一起恐怕是不行的!”凌老夫人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了最伤人心的话。
“为什么不行,我们是真心想在一起,还望祖母成全!”鹤青心急道。
“他都说了身份地位悬殊,真要做城主夫人,还是欠妥!”凌老夫人耐心解释道。
“白颜出身也不好,为什么他就能和大哥成亲?”鹤青依旧不死心,拉出白颜当挡箭牌,希望凌老夫人能回心转意。
这边鹤青是心乱如麻,凌老夫人却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当时峻儿病重,梦然给找了个八字相合的孩子嫁给峻儿冲喜。本来城主夫人该是门当户对,白颜是个例外!”
“那阿言伴在我身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不给名分,让他留在身边伺候也不是不可以。”
“不可以的啊我的孙儿,凌府有凌府的规矩,你要真心喜欢阿言,我可以同意你把他收入后院当一个妾室。”
凌老夫人依旧笑容和蔼,但鹤青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般,呆站在原地不敢反驳。
“你说的什么屁话!”对于凌老夫人说的话,桓襄第一个不同意,“我们已经成过亲了,我要光明正大的和城主住在一起,而不是住到后院做一个侍妾!”
“你放肆!”这下虞婆再也冷静不了了,“你是什么身份就敢对老夫人不敬?来人,把这个没有规矩的家伙给我拿下!”
虞婆喊来侍卫捉拿桓襄,凌老夫人也没有出面制止。她依旧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谁敢动他!”鹤青呵斥住那几个侍卫,转而又祈求老夫人能否通融通融。
凌老夫人态度坚决,要么给阿言一个侍妾的身份,要么打发他离开主院。
“晔儿,祖母可以让你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但凌府绝对不允许主子和下人没名没分的搞在一起!”凌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什么都别说了!”桓襄突然开口道:“你们府上的狗屁规矩我才懒得遵守!”
说完桓襄拉起鹤青的手,想直接带鹤青离开。什么息川城城主,不当也罢!
早知道如此情形,他就算打晕鹤青把人强行带走,也不让他踏入息川城半步!
“站住,你想带城主去哪?”凌老夫人抬起蟠龙木仗拦住了桓襄去路。
“这城主不当也罢,我们现在就走!”桓襄态度坚决,不把人带走誓不罢休。
“想要带走城主,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凌老夫人云淡风轻一句话,紧接着就有暗卫出现在四角屋顶上。
数个链爪齐刷刷勾向桓襄,桓襄手上没有称心的武器抵挡,光靠赤手空拳,三两下就被链爪捆住,动弹不得。
鹤青被几个侍卫捆住了手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桓襄被迷晕带走。
“这个阿言一身反骨,凌府留不得他!”和往常仁慈老妇人形象不同,鹤青第一次在凌老夫人的脸上看到震怒。
“留心怀不轨之人在身边,晔儿糊涂啊!”凌老夫人面对鹤青,又立刻变了副慈善面孔,疼惜地抚摸鹤青的脸,宽慰道:“晔儿要是想成亲了,我让梁夫人和陈夫人做主,给你选个好人家。”
“可我就想要他呢?”鹤青毅然决然道。
“你若真心喜欢,那祖母把他丢到教习嬷嬷那学些规矩,等他肄业,还留他在身边侍奉,你看如何?”
凌老夫人怕鹤青想不开,也是做出最大的让步。
“但是祖母丑话可说在前头,光天化日不可跟他做出格的事。”凌老夫人又多叮嘱了一句。
鹤青欣然接受了凌老夫人的提议,就当是让桓襄学些规矩。
双方谈妥后,凌老夫人就带着众人离开,最后院内独留鹤青一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这才一会工夫,桓襄就被他们带走了,也不知道被带去了何处。
一连几天,鹤青都没有桓襄的消息。除了每日照常请安、处理城中事务,其余空闲时间鹤青只能独自发呆。
得知这几日城主有些失意,白颜感觉机会来了,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白颜悄无声息的溜进主院。
夜间鹤青已经解衣入睡,明日还有早间例会,他身为城主迟到不得。
困意正浓,但听见轻微的敲门声,鹤青还是麻溜地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前开门。
本以为是桓襄回来了,满怀期待地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白颜。
看到白颜的那一刻,鹤青心凉了一大半。
“城主别关门!”白颜拦在门口,可怜巴巴道:“您就收留我吧,前几天大雨,我那破败不堪的屋子漏水,真的没法住了!”
“那你找管事嬷嬷,让她给你临时找个住的地方!”鹤青一把推开白颜,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鹤青本就因为桓襄的事心烦意乱,他对不请自来的白颜没有什么好脸色。
“城主,我从内院一路过来实属不易,就是想说些心里话,还望城主能开门放我进去。”
白颜一番哀求,鹤青听得心烦,觉也睡不安稳,干脆让他进来把话说清楚。
白颜一进屋子,立刻跪倒在鹤青面前,夹杂着哭腔道:“还请城主能收我为妾室,我实在不想留在陈夫人身边,她简直不把我当人!”
鹤青知道白颜出身低微,丈夫去世后陈夫人对他不好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过得不好,为何不出府?”
“陈夫人不给,说我生是凌府的人,死后才可以超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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