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被吓呆了?”
凌康的声音从身边传来,鹤青回应道:“乡下来的,没见过大世面。”
“息川城是凌氏一手打造起来的,在历任城主的带领下,城中百姓逐渐过上了好日子。城主不仅仅是一城之主,更是这些百姓的信仰。但愿你能成为个合格的城主,否则我会把你赶下城主之位!”
“请问凌大人是什么身份,如何把我赶下城主之位?”鹤青故作无辜道:“我记得你只是旁支,有什么资格妄议城主?”
“就算是旁支,那我也姓凌。”凌康故意加重自己的姓,意在提醒鹤青自己也是凌氏一员。
“若非上一任城主还有个弟弟,这城主之位应该是我的!”凌康毫不忌讳道。
凌康大放厥词,鹤青也不惯着他,“那最好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否则你连这个统领之位都保不住!”
“你——”凌康不敢面露怒色,只能在心里记下这个仇。
礼炮一路高响,鹤青一路风光无限。
息川城百姓对这位面善的城主也有所好感,一路走来都是高呼呐喊。
时隔几十年,鹤青再次经历这样一呼百应的场面。
鹤青不由地想起他曾是太子时,随父皇母后巡游,也是如此的待遇。
如果自己就这么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这些百姓还能再对自己微笑吗?
鹤青很是苦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现在想这么多干嘛呢,还是先过好眼前的日子再说。
凌府大门口,站的都是陌生面孔。鹤青不敢轻易上前,唯恐喊错哪位长辈露馅。
殊不知梁晔自幼离开母亲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息川城,对于息川城的事梁晔也是一概不知。
“知道你不认识他们,让祖母给你挨个介绍!”凌老夫人的声音响起,鹤青赶紧扶着老夫人往门口走去。
“靠右的这几位是凌氏的几位长老,平日里负责族中事务;站在最前面的是晏家的家主,掌管息川城水利;那位是你嫡母的本家陈氏,陈氏一般负责息川城盐铁,还有左边的这位……”
凌老夫人介绍半天,鹤青也没记住几人。
礼貌地问过好后,鹤青总算被凌老夫人放过,借口回到住所休息。
鹤青居住在凌府的主院,此院位于凌府的正中央。最前面的大厅是专门议事的地方;后面则是用于居住和办公的小院,面积不大但最足够奢华。
回到住所,见到桓襄,鹤青紧绷的心情才放松下来。
“做城主好累啊!”
一见面鹤青就抱住桓襄,向他诉苦道:“陈夫人一早就看我不顺眼,那凌康也不是善茬。”
“是你执意要管梁晔家事,再苦再累也得忍受着。你若不为刀俎,就会成为别人案板上的肉。”桓襄就事论事道。
桓襄深知鹤青没有经历过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但鹤青已经深陷局中,他能做的也就是站在鹤青身后为他见招拆招。
“你说得对,但是再让我抱一会吧,等下还有一场‘恶战’要打呢!”鹤青把脑袋埋在桓襄怀中,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鹤青口中的“恶战”自然是他和陈夫人之间的争斗:陈夫人本就出身不凡,岂能容忍梁晔一个庶子成为城主。想必他日后在凌府,少不了与陈夫人斗智斗勇。
这不,刚才还在想着陈夫人的事,紧接着外面传话的人就喊道:“城主,我们家夫人请您去后院赴宴。”
鹤青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陈夫人身边的丫头,极不情愿地喊了一句,“我知道了,一会就来!”
察觉到那丫头走进院子,鹤青一下放开桓襄,嘴里抱怨道:“真的是,一点规矩都没有,怎么还随便进来!”
“怕什么,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被发现了又如何?”桓襄不解道。
“太奇怪了!你一会是我侍卫,一会又是我夫君,会让人怀疑的!”鹤青谨慎道:“在外人面前,我们还是得保持点距离。”
尽管桓襄对这个提议有些不满,但鹤青非要这么说的话,桓襄也只能委屈接受。
等鹤青跟随丫环来到陈夫人所居的清禾院,主厅内已经备好了酒菜。在场的女眷都是陈夫人的闺中蜜友,还有个清秀的公子,是凌峻早几年娶进门的少夫人白颜。
说是少夫人,白颜出身低微,在府中的地位也高不到哪里去。平日里他伴在陈夫人身边,干的却是伺候人的活。
“娘住东香苑,赶来还需要点时间,晔儿你先入座吧。”当着众人的面,陈梦然只能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按照身份,鹤青坐在了主位旁,本该紧挨着陈夫人坐。陈梦然嫌晦气,找了个借口让白颜坐到鹤青身边。
“这是你大哥的遗孀,你该叫他一声嫂子。”陈夫人介绍道。
白颜也很会来事,主动起身鞠躬行礼,“见过城主,城主叫我白颜就行。”
白颜说完,刚一抬头就对上鹤青的眼睛,心里忍不住夸赞道:好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
“嫂子好。”
“啊,你叫我嫂子……”
这声嫂子把白颜喊懵了:凌家的长辈小辈从未把他放在眼里,只有鹤青还愿意喊他一声嫂子。
“梦然,你这庶子长得倒不赖,不知他可曾娶亲了?”饭桌上,宋夫人突然开口问起鹤青的婚嫁。
“当然没有,至今孑然一人,怎么你要给我儿介绍良人?”陈梦然笑着打趣道。
她本以为就是姐妹间的玩笑话,没想到宋夫人当了真,“真的吗,我夫君的弟弟今年刚好行成人礼,要不介绍他们认识认识?”
“宋夫人,你夫君有弟弟,我家长子还未曾嫁娶呢!”
“就是就是,谁家还没给宝贝了,反正都是要联姻的,哪天公子们聚在一起认识认识!”
“……”
几位夫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鹤青听后简直头大。他已经成过婚了,这要是被桓襄听见,指不定要冲进来跟她们对峙。
“城主看起来脸色不好,要不要跟我出去透透气?”白颜小声试探道。
鹤青确实不想听这几个夫人对他评头论足,便回应道:“你随便找个借口,我们出去吧。”
白颜一听,只觉机会来了,赶紧对身边的陈夫人道:“娘,您跟这几位夫人先聊,我和城主去院外迎接祖母,一会再回来。”
“好啊,我正要让你们去呢!”陈夫人笑脸相迎,招呼他们出去迎老夫人。
等鹤青和白颜一走,陈夫人立马垮下脸来,沉声道:“不知诸位可看出来了,凌晔和凌家人一点也不像。”
第80章 意欲不轨气败坏
“梦然这么一说,城主和他兄长没有一处长得像的地方!”宋夫人最先说道。
“儿子像娘,会不会是像他母亲啊!就算是同胞兄弟,也有长得不一样的情况。”
听到有反驳声,陈梦然倒不高兴了,“绝对不像,梁月什么长相我岂会不知?这个凌晔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外人!”
“老夫人没察觉出来吗?”
“娘她年老眼神不好,让她认是认不出来的!我要是敢说凌晔一句不好,娘她能回我十句!”陈梦然唉声抱怨道。
“那就只能等梁月回府了,是不是自己亲生骨肉,她一个做母亲的岂会看不出来?”
“钱夫人说得有理,而且绝对不能让他们母子私自相见,有收买之嫌!”
几位夫人纷纷出谋划策,陈梦然心里也有了定数。
陈夫人坚信鹤青是个冒牌货,不用多时,她就能揭穿鹤青的真面目!
心里正得意着,就看到鹤青和凌老夫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两人不过才见几天的面,关系好的就跟承欢膝下多年似的祖孙俩一样。
“梦然啊,怎么都是女眷?”凌老夫人看见前来的宾客,面露不悦,“都说是家宴了,应该请些宗族子弟,好让晔儿跟他们熟悉一下!”
“远亲不如近邻,她们都是媳妇的挚友,比那些不怎么来往的宗亲要好!”
“凌家出现危机的时候,我也没见她们帮过什么忙!”凌老夫人小声唠叨了一句,紧接着就坐入主位。
一顿饭吃下来,凌老夫人全程黑着脸,桌上几个外人都觉得气氛压抑,纷纷借口提前离开。
外人一走,凌老夫人就让人把房门关起,教育道:“梦然啊,你虽为陈家嫡女,同时也是我凌家的儿媳,应该多与凌氏宗亲多走动,而非和外姓人走得太近!”
“是,娘说的是!”陈梦然吃瘪,无力地把汤勺摔到碗里。
“好了,今日大家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凌老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拄着蟠龙木仗缓缓离开。
鹤青也是如释重负,不用再看陈梦然的臭脸,他几乎是甩下筷子拔腿就走。
“城主等一等!”
鹤青刚出清禾院,身后就传来白颜的声音。
“嫂子找我何事?”鹤青对白颜谈不上好感,说话就是对普通朋友之间的语气。
“那个,今晚能邀请城主来我屋中小聚吗?我,我会沏茶,手法可好了,城主要来吗?”白颜低着头,小声恳求道
一番话说得毫无逻辑,鹤青也从白颜的脸上看出了端倪。
丈夫才过世就想勾搭他的弟弟了,这个白颜可真是够贪心的!
鹤青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态,爽快答应下来。他不是诚心想去,就是想看一看白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听到鹤青答应下来,白颜立刻展露出笑颜,“城主放心,我的手法不会让城主失望的!”
与白颜分道扬镳后,鹤青独自走在回住院的路上。忽然出现一只手,直接捂住鹤青的嘴巴,把他带到最近的厢房。
“桓襄,你干什么呢,吓死我了!”鹤青捶打着桓襄的胸脯,抱怨道:“我还以为大白天出现了刺客,要取我性命你!”
“我的确是气到要取你性命了!”桓襄把人按到门上,语气十分强硬道:“那个白颜在勾引你,你这都看不出来?”
“我看出来了!”鹤青理直气壮地回道:“正是因为他在勾引我,我才要看一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信不信一进他那院子,人就出不来了!”桓襄气到捶门,怎么鹤青到现在都没有心眼子!
“他能对我做什么,我是城主,要是有什么三长俩短,老夫人不会放过他的!”
鹤青曲解桓襄的意思,对他的话是置之不理。
桓襄扣着房门,气冲冲道:“你今晚要是敢去,我就敢把你的腿打断,让你哪也去不了!”
“你胡闹!”鹤青气急败坏道:“我今晚是去定了,你要是不放心,我们一起去!”
“我才不要见到那个狐狸精,碍眼!”
“那我就自己去!”
鹤青说完打开房门冲了出去。门外有巡逻的士兵,桓襄见状只好收敛起来。
晚饭过后,天色渐暗,鹤青让人在前提着灯笼照路,打算亲自去一趟白颜居住的远山院。
还没走多远,前面带路的侍从就停了下来。
鹤青定睛一看竟是桓襄,直接让侍从继续往前走。
桓襄也不跟鹤青废话,直接动手打晕了前面带路的侍从。
“你现在胆子大了都敢无视我了!”桓襄捡起掉在地上的灯笼,烛光照亮他的脸,鹤青才看到桓襄阴沉的脸。
“怕你搅乱我的计划!”
“你能有什么计划,我看你是别人计划中的一枚棋子还差不多!”
桓襄刀子嘴豆腐心,最后还是走在前面给鹤青照明,送他去了远山院。
白颜在门口恭候多时,看到鹤青进来的那一刻,别提笑得有多灿烂了。
“城主来了。”白颜殷勤地带路,一路上说了不少暗示的话。
看到白颜把鹤青带到居住的房间,桓襄皱着眉道:“既然是和城主见面,不应该在外堂吗?擅自把城主带到里屋,这不合规矩!”
“城主是我的小叔子,是最亲近之人,如何不能促膝长谈了?”白颜一句反问,听得桓襄是火上心头。
说完白颜就揽住鹤青的胳膊,带着鹤青去自己的房间。
桓襄不死心地跟过去,却被白颜拒在门外。
“我们一家人说话,你一个外人就不要掺和进来了。”白颜毫不留情,直接在里面把门反锁上。
“是吗?你真以为我们刚来还什么都不知情?”桓襄扬声威胁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身为凌家的少夫人,看似风光无限,其实也就是个下人命!否则你这远山院,怎么也不见几个伺候的丫环!”
“够了!”
被人戳中伤心事,白颜也泄了气。他无力地打开房门,让桓襄也进来了。
白颜和鹤青面对面而坐,桓襄则站在鹤青身后,监视着白颜的一举一动。
“不是说要请我家城主喝茶吗,怎么到现在还不动?”桓襄率先开口道。
桓襄的出现打破了白颜所有的计划,他呆愣愣地起身,“我现在就去拿用具,城主稍等片刻。”
转过身去架子上拿茶具的那一刻,白颜还是不忘正事,在茶盏中抹上迷药。
这迷药是凌家自制的,稍微一点剂量就能让人昏睡不醒。
无论如何,先让那个碍眼的阿言睡着才行。
“已经泡好了,两位都尝一尝吧!”
白颜满上三杯茶水,自己端走一杯,然后把剩下两杯放进托盘中,示意桓襄端走。
桓襄走到桌子中间,趁白颜不注意,迅速换了茶水,最后留下那杯下了药的茶给白颜。
白颜没有察觉到异样,毫无防备地跟鹤青一同饮下。
茶水一下肚,白颜就感觉大脑晕乎乎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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