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音拿出一包细银针,朝着他头上的穴道扎去。
药浴的作用再加上针灸,等徐音拔下鹤青头顶的一根细银针时,鹤青突然睁开了眼睛,大口喘气了粗气。
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自己漫无目的地走在暗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一点点摸索着往前走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而来,更不知道要前往何处,只有无边的寂寞伴随着他。
突然眼前出现一片光亮,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撕开一个口子。这让他看到了希望,不顾一切地朝着光亮的地方跑去。
随着银针全部拔去,鹤青总算是清醒过来。
“感觉怎么样了?”
耳畔传来徐音的声音,鹤青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点。
鹤青看着徐音的脸失神:这是什么情况,现在他身在何处?皇宫里,还是……
“傻了吗?”徐音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鹤青才吃了一粒药,效果没有那么强才对。
正当徐音伸手接近鹤青的时候,鹤青突然挥动手臂,示意徐音不要靠近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脑子好乱啊!”
桓煜给他喂药的事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记忆还停留在他在福康宫外等桓襄的时候,自己被桓煜强行带走。
为何醒来出现在陌生地方?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徐音自己的宅院。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吧。”徐音神情复杂地盯着鹤青。之前他对鹤青心有怨恨,但看到他一脸茫然的模样,顿时就心狠不起来了。
发觉浴桶里的水凉了,徐音又问道:“现在还有力气吗,水凉了要赶紧起来了。”
“啊,是有点冷了。”
鹤青现在身上倒是有力气,就是反应有些迟钝。
在徐音的帮助下,鹤青快速穿好衣服,被徐音带回房间休息。
临近房门口,鹤青突然停下脚步,固执道:“我不要留在这里,我得去找桓襄!”
听了鹤青的话,徐音心中感叹道:反应这么迟钝了吗?要是放在以前,鹤青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
“你被人下了药,现在身体没有完全痊愈,暂时不要离开了。”徐音按着鹤青的肩膀劝道。
“为什么没有痊愈,我感觉自己挺健康的。”鹤青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感觉自己哪里不舒服。
看到鹤青呆呆傻傻的模样,徐音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你解释也费劲,总而言之你现在不能离开这里。”
“啊?”鹤青一脸茫然地看着徐音,过往的记忆涌上心头,鹤青顿了好一会才道:“你是因为我利用你的事生我的气吗?”
第97章 磕磕绊绊终团聚
鹤青提起在边境的时候发生的事,一下触及到徐音内心深处。
即便那件事对他没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是他受人骚扰的事还是传得人尽皆知。
“那件事我会跟你算账的,不过你现在深受药物影响,我不会趁人之危的。”徐音面色铁青,紧握着鹤青的胳膊,把他推到房间里。
察觉到徐音对他的敌意,鹤青连忙敲打房门,让徐音把门打开。
徐音这次没有听进鹤青的诉求,毫不留情地把房门落了锁。
房间里没有窗户,落锁的那一刻,屋里一下就安静了。
鹤青也懒得再挣扎了,自己来大梁就是个错误,当时就不该听凌老夫人的话。
不过现在有一点还算幸运,自己在徐音的宅院里而非皇宫。至少徐音是个克制有礼的人,不会胡搅蛮缠,毫不讲理。
接下来的半天,徐音都没来找鹤青。
他被桓煜紧急召进宫,商议与息川城联姻的事。
深夜徐音来到宣政殿,俯身行礼的时候,徐音就已经用余光瞟到桌案上那卷金灿灿的圣旨。
“圣旨朕已经派人追回,如果再找不到鹤青的踪迹,只怕息川城会兴师问罪。”桓煜的手按在圣旨上,神情阴翳。
他必须把鹤青留在身边,想着还有几粒药没有喂下,桓煜心里就不安:必须让息川城的百姓亲耳听到鹤青愿意联姻的话,好让凌氏重新推选一个城主出来。
“陛下还没有找到人吗?”徐音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不是已经把嫌疑人抓起来了吗?”
“嫌疑人?你是指桓襄?”
“陛下仔细想想,桓襄可以出入皇宫,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送走。陛下别忘了,息川城的使团已经离开行宫,若非他们的城主已经回去,使团又怎么会突然离开?”
“息川城的使团突然离开了吗?”桓煜有些惊讶道:“昨天还留在行宫,今天就突然离开了吗?”
“确实如此,今早是渤海国的使团离开,中午的时候息川城的使团就已经离开了。”徐音如实回答道。
话虽如此,息川城使团的离开是徐音从中作祟,以朝贡结束为由,将他们赶了出去。
只是桓煜身在皇宫,又急于寻人,很多事他都一知半解;再加上徐音一直在误导桓煜,让桓煜把矛头对准桓襄。
“一定是桓襄,偷偷把人送走了!”桓煜咬牙切齿地说着,气得把桌案上的奏疏一扫而空。
“还请陛下好好审问一下桓襄,下官觉得,桓襄还没有傻到让鹤青跟随使团回息川城。”
“这件事朕全权交由你来办,若是办得好,朕不会亏待你的。”桓煜坐回龙椅上,疲惫地按着额头上的穴道。
桓煜已经许久没有休息过了,此刻大脑是嗡嗡作响,必须要静下来休息片刻了。
“是,下官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鹤青都被关在屋中。徐音很少回来,也就每天饭点来给他送饭针灸,做完一切后他就直接离开。
这天中午,徐音还像往常一样给鹤青送饭。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来,还带来了一个小丫头。
“还记得她吗?”徐音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颂染推到鹤青面前。
看到颂染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面前,鹤青喜出望外。
时隔多年看到鹤青,颂染也忍不住抹起眼泪。
“怕你太闷了,这几日就让颂染陪你吧。”
徐音知道鹤青意识清醒后会闹着离开,为了能让鹤青多留几天,他便让颂染待在他身边时刻监视者。
当时鹤青借他的手除掉息川城的陈家主,他就多留了个心眼。
在知道陈家主的女儿被逐出凌家后,他就派人联系上陈梦然。
他可以帮陈梦然支持凌盈成为凌家家主,让她取代凌老夫人成为凌家内院地位最高的人。
反正到时候只需要让桓煜知道城主已经回到息川城,至于那个人是谁,桓煜没有必要知道。
而且桓襄已经在他的手中,弄死他轻而易举。等这段风波结束,他就是这场斗争中最大的赢家。
“你到底做了什么!”鹤青眼看着徐音要离开,连忙抓住他的胳膊。
现在的徐音让鹤青感到陌生:徐音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一尘不染的道人,现在的他变得比桓煜还要让人捉摸不透。
“……”
徐音驻足纠结半天,最后松口道:“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徐音带着鹤青来到天牢。
关押死囚犯的大牢,阴冷潮湿,四周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此刻大多数狱卒已经休息,无人审问囚犯,牢里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即便徐音没有开口,鹤青已经猜到徐音带他来这是要见谁。
做足心理准备见到桓襄的那一刻,鹤青还是被眼前惨烈的情景吓哭出来。
桓襄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可怖到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
当年他被俘虏的时候,所受的伤害与桓襄无异。只是看到桓襄这副凄惨可怜的模样,难免感同身受。
“桓襄,桓襄!”鹤青站在栏杆前,拼命地喊着牢房里已经晕死过去的人。
无论鹤青如何叫喊,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只要息川城有新城主继位,你的踪迹就无人可知。而且现在桓襄在我的手里,想保他不死的话,就老实留在丞相府,等这一段时间过去。”
徐音的声音响起,鹤青只觉得刺耳无比。
“是你伤害我在先,就用你的一辈子来偿还吧。”徐音把鹤青紧紧抱在怀里,在他的耳边呢喃道:“很快,一切就结束了。”
许是这几天发生太多的事,精神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回到丞相府后,鹤青就发起了高烧。
倒是在颂染的精心照料下,鹤青生病期间没遭多少罪。
午间的时候,颂染服侍鹤青喝完药,神秘兮兮地凑在他身边道:“我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好,今天我特地叫了我大哥过来,让他给你讲点新鲜事!”
“你大哥?”鹤青依稀记得颂染是有个哥哥,但好像因为犯事进了牢里。
“嗯嗯,本来是要做几年牢的,后来徐大人当官后把我从宫里带来出来,还破例让我大哥提前出狱了!”
鹤青本来他就心烦意乱,并不想见颂染的大哥,直接拒绝道:“我不认识你大哥,不想见。”
鹤青说完就要卧床躺下,谁知颂染一句话又让鹤青燃起了希望,“我大哥叫齐霍,是之前起义军的首领。后来起义军兵败,他被靖王桓襄抓进牢里。”
意识到颂染在帮他,鹤青立刻打起精神来,再三确认道:“那他现在能自由进出丞相府吗?”
“当然可以,徐大人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我想我大哥现在是唯一能帮到你的人了。”
“你别让他进来了,你帮我转达就行。”鹤青屋外有徐音的眼线,还是拜托颂染转达。
“我嘴巴笨,万一没说到点子上怎么办?”颂染心急到来回踱步。
“不会的,就一句话,你让齐霍去行宫找渤海国的尉迟瑾轩,要是他们已经离开了,就让他一路向北走,务必让尉迟瑾轩知道桓襄被关在天牢。”
颂染默默记下鹤青的话,承诺道:“你放心,我现在就跟大哥说去!”
颂染离开后,鹤青无力地倒在床上。现在能帮忙的,只有尉迟瑾轩了。
他当时扑在栏杆边的时候,用提前藏起来的石头在地上划了几个字。
不出意外的话,桓襄已经知道他在徐音手上。现在只需尉迟瑾轩把人救出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往后的这几天,鹤青过得万分煎熬。无时不刻地等着颂染过来看他,跟他说说外面情况如何。
只是这天晚上,鹤青没等来颂染,等来的却是桓煜。
在看到桓煜的时候,鹤青如同见到鬼魅,吓得连连往屋内退去。
桓煜倒没什么举动,就是呆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熟悉的人。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竟被身边最信任的人耍的团团转。
“你果然也想把他占为己有。”桓襄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身后的徐音,接着道:“你跟朕说,你想还俗,想为朕效力。朕当时还奇怪呢,怎么修行多年,就这么还俗了?原来是另有隐情啊!”
“是,修道多年,也想尝试一下世俗情爱。”徐音如实交代道。
“我说大梁皇帝,别叙旧了,该让我把人接走了吧?”尉迟瑾轩不知从哪走过来,当着两人的面把鹤青接走。
此刻桓煜只能看着尉迟瑾轩把人带走,他现在是拿尉迟瑾轩一点办法都没有。
尉迟瑾轩揽着鹤青的肩头,将他送上丞相府外的马车。
鹤青不明所以地坐上马车,又卷起车帘追问道:“尉迟瑾轩,这是怎么回事?桓襄呢?”
尉迟瑾轩早知道鹤青开口就问桓襄,耐心解释道:“放心好了,桓襄没事。我已经让人送他回息川城了。估计先你一天到达。”
“那刚刚是怎么个事,怎么桓煜直接放我走了?”鹤青满脑疑问,急切需要尉迟瑾轩一个答复。
“这个事,你就要回去感谢一下你那个祖母了!派人火烧了大梁边境的粮仓,又佯装派兵要攻打大梁。虽然我没有直接表态,但桓煜也知道我的立场。几方势力的压迫下,桓煜也得以大局为重!”
尉迟瑾轩说罢,将卷起来的车帘重新放下,交代车夫现在就启程。
一路上都是渤海国士兵护送,鹤青顺利回到阔别已久的息川城。
当初离开的时候还大雪纷飞,这个时候凌府栽种的树木已经抽芽长起绿叶。
奇怪,怎么没有人出来迎接?鹤青独自走在府中,环顾周围,一个侍卫丫环都看不见。
鹤青回到主院,再次推开房间大门,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
桓襄站在最前面,桓襄身旁坐着的是他的母亲郑姣;身后是颂染和齐霍两兄妹;还有靠右的桌子边,梁月正搀着凌老夫人起身。
许久不见,凌老夫人苍老不少,想来也因为他的事操了不少心。
鹤青鼻头一酸,难过的情绪翻涌而上。
突然,房门被“碰”地一声关上,鹤青下意识回头看去,才发现程霆和荣格躲在门后面。
“你们怎么都在啊!”鹤青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了出来。
自己一路走来实属不易,好在结识了这么多朋友还有至亲之人,仔细想来也是无比幸运。
桓襄第一个走上前来,把鹤青揽在怀里,安慰道:“别哭了,就等你回来大家好好聚一聚呢!再哭就不礼貌了啊!”
听罢鹤青赶紧抹去眼角的泪水,破涕为笑道:“实在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第98章 番外:是替身还是真爱
我是桓煜,是一个“怪物”生下的孩子。
一切要从我的“母亲”说起,她本是南洋小国送给父皇的礼物,因为一身媚骨,被我父皇收入后宫。
父皇曾与母亲夜夜笙歌,但母亲一直不愿侍寝。
直到有一天父皇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强上了母亲。恰逢那日父皇醉酒,并不知道母亲身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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