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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徨之门(近代现代)——时钟与狼

时间:2023-12-22 09:00:44  作者:时钟与狼
  树叶参差,光影斑驳,悠悠人间。
  耳畔的喧嚣忽而消失,只留下了轻且均匀的呼吸声。
  睡的还挺沉。
  课桌有点乱,看得出使用人比较潦草随性,一瓶农夫山泉压着英语试卷搁在桌边缘,眼看就要坠崖。
  他拎起矿泉水放到安全地带,突然看见试卷上方有红笔写的“118”,还有一小行对答题失分情况的分析,卷底是他送的那本《维克多新高考英语词典》,好几页被折起来用黑水笔勾了记号。
  说明某人嘴面说讨厌英语,但看的还是挺认真的。
  “温哥他……”拎扫把的同学见状刚想将人晃醒,就被一记冷冷的眼刀阻止,不敢再乱动。
  林止醒拉过窗帘挡住刺眼的阳光,让男生安安稳稳地睡在窗帘的阴影里,才转身离开。
  深蓝色的帘子微晃后就安静下来,仿佛只是风吹拂,从未有人来过。
  但林止醒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出3班的那瞬间,趴在试卷上的温故忽然睁开眼睛,姿势没动,盯着被搁到右桌角的农夫山泉发呆。
  矿泉水的红黑色包装被撕掉,水在光底粼粼纯净被晒得微烫,但却只能穿透它看清一半的窗外枝叶,天蓝云白,另一半被替换为静默的窗帘。
  其实他在林止醒拎矿泉水的时候就醒了,但他还没来及爬起来,就感受到窗帘被人拉上,刺痛眼睛的光影瞬间消失,变得很舒服。
  所以才没敢睁眼,因为心跳突然的太快,也因为担心这只是白日梦。
  温故把脸埋进臂弯里,很轻地叹息,才抬头朝窗外望。
  “班长!老徐说今天天气这么好他想到自己的高中时代了,就叠了架纸飞机送给我们!”
  课代表风风火火跑进教室,把厚厚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丢在课桌,“班长你玩的比较厉害,你来飞吧。”
  “行啊。”温故笑笑接过白纸飞机,在心里吐槽老徐还挺文艺的。
  不过今天天气确实很惬意,凛冬已然过去。
  他朝窗外找对角度,抬左手一抛。
  周围同学好奇地围过来,目送纸飞机远行,欢呼着起哄。
  水泥路旁种着好几棵郁郁葱葱的香樟树,枝繁叶茂,但阳光依旧能透过缝隙,在路面留下斑斑驳驳细碎的日影。
  那架纸飞机乘风平稳缓慢地飞行,轻飘飘地落在高挑的男生身边。
  林止醒停步低头,片刻后弯腰拾起。
  手腕施力,手指松开,纸飞机被推向更广阔的蓝天。
  –
  最终温故还是去了班长会议,只是迟到了几分钟,林止醒见他过来坐到自己身旁,没多问什么时候醒的,只是把蓝色便利撕下来。
  ——艺术节
  ——期中考(七彩阳光联考)
  温故前后翻了两番,“留给我的?”
  “顺手。”那人把注意力投到题目,“以为你不会来。”
  温故把便利贴小心翼翼塞进笔记本,佯装不知道那人来过的事,“有点睡过头,对了艺术节今年也是每班出一个节目吧?”
  “至少一个,什么形式都可以。”身旁那家伙解释,“我们段里挺多班级会跳舞。”
  作为能把舞跳成广播体操的人,温故听到这个词,痛苦面具差点都被吓掉,觉得这简直是社死现场,“要是我我肯定选唱歌,跳舞简直太可怕了。”
  黑笔在林止醒指尖一转,“你唱歌确实挺好听的。”
  “你听我唱过?别吧等会儿被我吓到了。”温故十分奇怪,怀疑自己失忆了居然完全没印象。他忘记了在林止醒生日那天,自己轻轻哼过的周杰伦的《稻香》。
  那人喉结微动,但半天后只说了句,“没事。”
  除夕夜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但的确自那之后两人关系更好了,课间一起溜去打篮球,不说都知道对方要自动售卖机里的什么,虽然集训结束但培优班的学生依旧住在宿舍楼,所以晚自习下课都是结伴回寝室的。
  可温故此刻一愣,发现林止醒说完那句话后就低头写题,没再理会他。
  似乎隐隐约约不太高兴。
  但这种情绪似乎并非是冲着自己,而是更复杂。
  他思前想后也没能理明白原因,自暴自弃地决定给这人传张小纸条,但却有些无从下笔,字写了又划划了再写。
  于是平日碰面就会怼来怼去的两人,忽然难得的沉默起来。
  直到会议开到最后,老师清清嗓子,神情严肃,“还有件事需要强调,回去都和班级里的同学相互提醒,回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走夜路。”
  此话出口,原本喧哗的阶梯教室突然变得异常安静,空气中弥漫着少见的迷茫气氛,只剩少许交头接耳的声音。
  温故微微皱眉,内心腾升不好的预感。
 
 
第46章 按亮与熄灭
  温故在记录完失分原因后,已经是9点。
  “现在比较迟了,不住校的同学回去千万要注意安全。”仇千结走前提醒道。
  大家从试卷中抬头,轻声交头接耳起来气氛紧张,最后连交头接耳也渐渐淡化,分明是喧哗的放学时间,教室里却只有收拾书本的轻响。
  校外最近常有混混游荡,据说有附近居民赶夜路的时候,走着走着,身边忽然多出一个人,恐吓他给钱,行迹恶劣。
  虽然还没有学生正面遇上,但已经搞的人心惶惶,毕竟大家都还身处象牙塔中,在学校的庇护下,尚未深度接触过社会里的人。
  “看来校方都注意到了。”课代表忧心忡忡,突然看到温故在穿外套,手里捏着请假单,震惊道,“班长你今天不住校要回家啊?”
  林止醒手中笔一停,眼皮稍微抬了下。
  “住的,临时有点急事,我保证寝室关门前回来。”温故拎起书包回答。
  他下意识想将包丢给林止醒让他帮忙带回寝室,但旋即想到中午刚惹这家伙生气了,而他甚至还没能找出原因,只得拐了个弯递给课代表,“帮个小忙。”
  课代表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温故戴上卫衣帽子,拍拍他的脑袋后离开教室。
  于是他呆滞在原地,扭头打探消息,“醒哥,你俩吵架了?”
  毕竟温故之前都喜欢故意给林止醒找找麻烦,啥事儿都寻他,今天居然一反常态,两人整节晚自习都没有交流。
  肯定不对劲。
  林止醒没回答,自顾理完书本站起身,从余巷那儿拎走背包,留下句“你不顺路”就直接离开。
  余巷:咱仨寝室就在隔壁,哪里不顺路?
  他见周围同学都该走走该散散,教室空荡荡的,再加上之前班主任的那番话,连忙追上那人的背影,“醒哥你等等我!我胆小!”
  –
  培优班的最后一批学生也熙熙攘攘离校,现在只有高三楼和保安亭亮着灯光。
  林间路静悄悄的,树枝光秃,隐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显得格外阴森。
  不过作为经常看鬼片的人,温故对此表示完全免疫,淡定地把手机开机,手机屏冷调的光打在他脸颊。
  路灯由于接触不良发出滋啦声,他偏头,发现在自己都影子渐渐变成了两个。
  一个人怎么能有两个影子。
  但温故只是瞥眼,“胡姐,吓人很无聊的。”
  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暗处走出位波浪卷的年轻女人,倚着墙看他,“这不是担心你一人走夜路?”
  她方才就在身后不近不远的位置跟着,两人虽前后相错,但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即便没有述诸口,但他明白胡随是在暗中护他。
  温故应声,“听到风声了,黑蝎会领头快出狱了吧。”
  “咱都金盆洗手了,还关心那个人渣做什么。”胡随拍了下他的脑袋,“今天姐的店开业,聊点喜庆的。”
  温故笑着点头,很快就到了附近新开张的网吧。
  门口横幅和鲜花都很漂亮,其实他们中午就庆祝过了,只是他脱不开身。
  他是小时候碰见胡随的,因为爸妈不在身旁他们总是遭到同学的嘲笑和欺负,但他那时候打架又不厉害,除了故意牵三条大狗去吓人,其实也保护不了妹妹。
  直到有天温故碰到和人干架的胡随,就一直悄悄观察着她偷师学本事,谁料胡随早就发现了,有次故意引他出来想揍他,让这烦人的小孩别老跟着。
  但最后不知道为何没揍下去,反倒强行让他认姐姐,最后认识了一群黑蛛会的人,在脚踝上烙了个印。
  此地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键盘敲击声不断传来,屏幕里的游戏界面叫人眼花缭乱。
  “老规矩,查纹身。”包厢门口蹲着的小混混朝他们勾手指,手臂上刺的黑蜘蛛瞬间暴露出来。
  胡随撩了下卷发,指着身后的温故啧声道,“他你觉得还需要查?”
  那绿毛混混定睛一看,连忙摆手,只剩好奇的目光在他身上不住移动。
  温故挠挠头,“我脸上沾着什么东西?”
  “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学生气。”一头绿毛的小混混笑笑,显得有点傻气,就被胡随警告地踹了一脚。
  纹身象征着叫“黑蛛会”的混混组织,他们有专门的纹身师,只有够资格资格的人才能刺,绿毛小混混、胡随以及包厢里的其他人都是它的成员。
  准确来说是前成员。
  里面烟味儿稠,一群花臂混混正激烈地打牌,等温故走进去后就听见几个熟面孔激动地“哎哟”,连忙招呼他一起坐。
  “不用了,你们玩吧。”温故笑笑推辞掉凑上来的烟,先把红包塞到胡随的储物柜里,就找了个角落安安分分坐好。
  那帮子人喝了点酒,再加上打牌兴致高涨,开始东扯西扯以前的事情。
  “现在混不动了,就在洗脚城天天工作,还指望能讨上媳妇儿呢。”刀疤说。
  有个打唇钉的补充,“唉,还是咱小温最厉害,当初胡随把这么个小毛孩拎来给咱看,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还不信,结果打起架还挺厉害的,脑瓜也聪明。”
  温故笑笑,“那时候我偷跟着胡随姐,学她怎么教训人,还得感谢她发现我后放了我一马。”
  “知道为什么不?”胡随叼着烟问大家。
  一帮人开始瞎猜。
  “我亲弟被我爹打死了,那狗东西居然只判三年,但我弟弟却再也回不来了。”胡随的脸藏在缭绕烟雾后,下巴朝温故一扬,“他跟我弟一样,又乖又好看,当时被我抓到后突然喊了声‘姐’,我那时候整个人发懵,怎么可能揍他,直接让这兔崽子认我当姐了。”
  大家都感叹不已,骂打死弟弟的渣货。
  温故是知道这件事的,甚至还有胡随当时瞪着自己却掉眼泪的记忆,也知道她现在25岁了,这么多年真的有拿他当亲弟弟与家人对待。
  他待了会儿后就出去透透风,并没有留很久的打算。
  结果门口那绿毛哈欠伸到一半,见他出来硬生生吞了回去,连忙把眼睛瞪大,摆处副精神的模样,“温哥好。”
  温故闲的无聊在他附近坐下,那小混混虽然打着耳骨钉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但看着顶多16岁,就是个毛小子,“待几年了?”
  绿毛笑笑,“半年,不过这年头法治社会,哪儿还有抢钱就混下去的日子,听胡姐说开网吧也就不干了,跟着她老老实实打工呢。”
  “平时也住网吧?”温故问。
  绿毛点头撩起头发,露出后脑勺上不明显的一道疤,虽然已经暗沉,但依旧张牙舞爪地攀附。
  温故抿了下嘴,这种事儿就算已经见多了,也会心情复杂。
  “哎不过啊,哥你看我这发色怎么样,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绿毛换了个话题,好像那个受家庭暴力的小孩不是他,还洋洋得意地评价自己的洗剪吹发型。
  温故被他迅速切换话题的本事噎了下,疑惑地问,“你对感情问题很了解吗?”
  对方拍胸表示自己虽然没感受过,但听说过很多。
  “那……你喜欢的人好像生气了,但你又不知道原因,该怎么办啊?”温故认真组织语言。
  小混混激动地回答,“还能怎么办,赶紧给人家姑娘道歉啊,这种东西你不能讲道理,主要靠情感真挚!”
  温故:?
  小混混:“哄着就对啦!发微信写检讨都可以!”
  温故:???
  虽然严重怀疑这家伙是冲浪冲多了,但他居然下意识考虑起这对林止醒有没有用。
  还是写小纸条吧。
  他走之前向前台要了张便利贴,根据小混混的指导开始修修改改,最后两次对折,小心地塞进口袋。
  见时候不早了,就先和胡随姐他们打招呼离开,并且生怕胡随又来送他,直接跟踩风火轮似的溜走。
  早春的夜晚还是有点冷的,温故像风似的穿过林间路。
  寝室还有5分钟熄灯。
  林止醒已经洗漱完毕,穿着睡衣准备休息,见他回来也没多说什么。
  气氛有点小尴尬。
  见寝室安静的很,温故轻轻溜进来,阳台衣柜两点一线前跑来跑去,急匆匆地跑进浴室洗澡,生怕被人闻出一身烟味儿,觉得自己简直是生死时速,绝境出高手。
  但10:40的时候,外面的电还是直接被宿管断了,他光脚湿漉漉的出来,怕宿管来查也把浴室的灯暗灭。
  整间屋子都黑洞洞的。
  温故的眼睛本来就不太好,一暗更是什么都看不清,瞎子似的摸黑盲走几步就直接撞上鞋架的尖角,皮都被擦起一层,涌出小血泡,疼的倒吸口冷气,“啊,痛痛痛……”
  啪——
  床头的台灯突然被按亮。
  温故一怔,诧异地扭头,恰好看见林止醒的手从台灯移开,接着翻身躺回床铺,仿佛刚才的举动与他无关。
  只余一盏灯沉默地亮着光,使房间里黑暗模糊的寝室都瞬间清晰起来。
  这灯是不是漏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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