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白满头的雾水,望着就差在地上打滚的谢凤仪,眉头都皱了起来。
她不是很明白,这件事有哪里值得笑吗?
谢凤仪好不容易笑够了,在萧长宁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刚要说话,就看到青黛捧着水盆走了过来。
“等……等我一会。”谢凤仪拉着萧长宁后退一步,‘哐当’一下关上了门。
紧接着,屋内就响起了笑声来。
青黛走过来,听着谢凤仪笑声,再看茶白苦大仇深的脸,心中蓦地升起一抹极为不妙的预感来。
她端着盆的手紧了紧,“你是不是和小姐说了什么?”
茶白不懂她的紧张,还是老实回答了,“你生气了,我想要小姐帮我。”
青黛眼前一黑,恨不得此时有条地缝钻进去。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冀弱着声儿又问了句,“什么都说了?”
“嗯,我永远不会对小姐说谎,对你也不会。”茶白一脸的正色。
“啊,茶白,我要被你气死了!”青黛刹时间气的理智全无,脑子里嗡嗡作响。
想都没想的将手一抬,一盆水都泼到了茶白身上,扭身飞快的跑了。
茶白没有躲她的泼水,还赶在盆落地之前接住了。
她一身的水渍,手里拎着盆,一脸茫然的看向青黛的背影,用内力将声音送出去,“为什么?”
青黛跑的更快了,再不跑快点,她怕她会忍不住在小姐面前将茶白给活活掐死拉倒。
房内的谢凤仪听着外面的动静,靠着门笑得前仰后合,身子都要站不住。
萧长宁手扶住她,免得她滑落到地上。
谢凤仪笑够了,才抹了把眼角生生笑出来的湿意,“好了,我不笑了。”
萧长宁将她因笑时幅度过大更乱了的头发整理了下,看上去不那么凌乱了,才又将门打开了。
茶白还湿淋淋的站在原地,眼中都是疑惑不解。
谢凤仪差点又要笑出声,强自压了下去,清咳一声准备给自家丫头讲道理。
“茶白啊,不是所有关系极好的两个人到一起,都要亲对方的。”
“除了是爱侣关系外,还可以是朋友和姐妹。”
“你和青黛,虽然不是一个父母所出,可你们自小一起长大,比很多亲姐妹还要亲厚。”
“哪怕是在我这里,我们名上是主仆,实际我心中是拿你们当亲人看的。”
“我也不会轻易生你们的气,更不会去恨你们。”
“难道,你也要来亲我吗?”
“不会。”茶白回答的很利落,完全不假思索。
随即手又去摸了摸剑柄,思索了几息后快步往前走去,“我去给青黛道歉。”
第75章 我真是太善良了
茶白的道歉还是有用的,青黛很快便回来服侍谢凤仪梳洗了,顺带着还将萧长宁也伺候了。
谢凤仪看青黛虽然动作利落,举止间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便也没再逗她。
丫头到底还是小姑娘,脸皮薄的很,再逗弄的话,怕是能将人真给逗急了。
换了衣服,青黛又重新给谢凤仪整理了一下仪容,弱化她女儿娇柔的面庞,多几分英气来。
整理好后,神清气爽的谢凤仪拉着萧长宁去看烧刚退了的郑文臣。
她们进去时,郑文臣只穿了中衣,正在倚在床头看书。
“病了还这么勤奋?苦读不辍?”
谢凤仪声音一响起来,郑文臣赶紧将书放下,下意识的想要见礼,又想到自己只穿了中衣,一僵之下赶紧将被子往上拉。
谢凤仪看他手忙脚乱,摇了摇头,“行了,你也没有衣不蔽体,又不是闺阁女儿,不必如此扭扭捏捏的。”
郑文臣无语凝噎,我不是闺阁女子,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啊!!!
心中腹诽着,他用力将被子往上拉了下,只露出脖子和脸来。
“劳烦世妹和公子来亲自看我,我无碍的。”高烧过后的嗓子还透着暗哑,面上也能看出病容来。
谢凤仪打量了他一会,“淋出什么道理了吗?修成你们祖上所说的本心了吗?”
郑文臣苦笑一声,脸上浮现起几分窘色来,“臣羞愧。”
“你是该羞愧。”谢凤仪没给他留面子,“生得一脸聪明相,干的都是傻子蠢事。”
“孔圣人有言,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他都没能做到的事,你想靠冥想,淋雨就做到?”
“若是如此真能成的话,别人不说,京中一心求道的五皇子,早就靠冥想打坐得道了,还轮得到你来靠这个修心?”
郑文臣被谢凤仪说的脸上泛红,“是臣着相了。”
“我就我,臣什么臣,你以为你遵循的是古礼,是礼节周到。”
“落在别人眼中,只会觉得你是放不开,越是心中无底,才越是将规矩看的比天大,一丝不苟的去执行,生怕错了一分。”
“礼仪规矩,是修正你的姿态气质,不是为了将你牢牢框住的。”
“这并不是律法,没有严苛到行差踏错。”
“你看我这几日讲过几次规矩?你会认为我是个不懂那些规矩的人吗?”
“你站的高度,才能决定别人对你的态度与看法。”
“想要看出色的礼节规矩,世家的仆人才是学的最好的。”
“你是郑氏庶子没错,但你还是你自己。”
“一个人连真正的自己都活没了,还算是活着吗?”
“郑三哥,你要相信你自身已经足够优秀。”
“你凭借自己这一路走来获取到的东西,也足够你对着郑氏时不输分毫了。”
“不是每个世家子,都说自己能一定科举中第,更别说有信心进入前三甲了。”
“你大可不必自卑自苦,将自己搞的活像是个世家展示礼仪的木偶人一样。”
原本谢凤仪是不想和郑文臣说这么透的,她和郑文臣又没有什么情谊,没有那个义务行师长才该行的教导之责。
她最多是想着帮郑文臣一把,将他引荐给寒山居士,成不成看他自己。
能给这个机会,还让他参与漕运换粮一事,也是看萧长宁看得上他,想要用他罢了。
她想帮萧长宁将刀磨快点,让萧长宁用着更加趁手些。
再多的,她是懒得多理会的。
不过谁让她今天她心情好呢。
成功搂着公主睡了一夜,身边两个丫头大早上还让她开心了一通。
心情好,就多说几句好了。
若是郑文臣能听进去和想开点,也算是侧面帮二哥减减负。
“哎,我真是太善良了。”谢凤仪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感觉真没有比自己更加人善心美的人了。
“世妹所言极是。”郑文臣附和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附和之前她的话,还是她夸自己善良。
“客气的话以后少说,我和阿宁都喜欢开门见山,直接一些。”
“你既循古礼,该知士族祖上曾有言,凡我世家子弟者,当一身磊落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
“你说个话都七拐八弯的,你不累我听着都累。”
郑文臣被她说的头都要抬不起,满腔的惭愧,“世妹通透,是愚兄过于迂腐了。”
愚兄,这个自称还真是贴切。
谢凤仪扫了眼他,看向垂手站在一侧的青黛,“药呢?煎好了吗?好了快拿上来。”
郑文臣感动万分,一脸感激,“世妹对我真是关切。”
“不,我对你没那么关切,我是专门来看你喝药的,”谢凤仪笑眯眯的,“我特意让青黛给你配了最苦的药,不来看看有点亏。”
郑文臣:“……”
青黛很快将药端了上来,还不忘令人准备了一碟子蜜饯。
郑文臣看到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汤,嘴角就一个抽搐。
药有多苦,即使他昨天烧的稀里糊涂的,也已经体会过了。
这会儿子他彻底清醒着,味觉也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怕是往下咽时,会更加的艰难。
“郑三哥趁热喝哦,药凉了只会更苦。”谢凤仪话里都是幸灾乐祸,手里拿着从半路劫走的蜜饯碟子,将蜜饯往嘴里放。
“唔,对,你如果要是嫌弃这会儿烫,想要稍等一会的话,蜜饯可就要让我吃没了哦。”
郑文臣看了眼那个精致的碟子,原本也没放几块,谢凤仪给了萧长宁一块,她也拿着一块正在吃着。
要是再等一会,怕是真就要没了。
郑文臣拿起了药碗,长吸了一口气,一手抬起不要风度的捏住了鼻子,将碗凑到唇边眼睛一闭就往嘴里倒去。
谢凤仪差点窜过去仔细观察,她敢赌此时郑文臣的脸色一定好看极了。
几息时间,郑文臣将空碗放下,一脸痛苦的铁青色,手捂着嘴和嗓子,对着谢凤仪伸出手,“世妹,蜜……蜜饯。”
萧长宁看他神色狰狞的样子,感觉他喝的不是治病的药,而是要穿肠烂肚的剧毒之物。
她再次决定了,不到十万火急,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用青黛为她看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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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你欠我的9.2分拿什么还!呜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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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我这狗头军师当得还算是称职吗?
对于郑文臣伸出的手,谢凤仪也没吝啬,亲手将蜜饯递了过去。
郑文臣几乎说是狼吞虎咽一般将蜜饯给吃了下去,然后想象的压住药的苦味儿并未发生。
还是好苦,苦的他眼泪都泛了上来,也管不了许多,掀了被子下地去亲自去倒清水喝,用来中和那股子苦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凤仪对郑文臣的反应满意极了。
“走了,阿宁。”想看的看到了,她心满意足的招呼着萧长宁往外走。
萧长宁唇畔带着笑走到了她身侧,主动牵住了她的手。
谢凤仪低头看了眼,复又抬头对着萧长宁一笑,两人相携往外而去。
正在猛喝水的郑文臣望着两人自身前走过,感受着他们满身的意气风发和洒脱。
忽的就想起了那句,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此时此景,任谁来看,都是两个正意气风发不知愁的明亮少年郎。
他内心有所被触动,似是有了几分明悟。
谢凤仪到了外面,迎着外面湖光水色,“天色晴了,咱们也该停一停了。”
她手遥遥指了指前方,“下个码头靠岸,我会打出谢氏族旗,召集所有谢氏可动之人上船护卫公主殿下和粮船。”
萧长宁点头,“我也会调当地府兵过来,保护谢氏嫡女入京和粮船。”
“唉,我也不想如此大张旗鼓煊煊赫赫入京的。”谢凤仪故作苦恼的叹了一声,“轻车简从,低调进京才是我的本意啊。”
“奈何有人作死非不随我愿,非要我高调起来。”
“我这么善良的人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善解人意的顺水推舟了。”
望着眉眼灵动的谢凤仪,萧长宁唇角笑意深了深,悄悄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点。
不管以何方式入京,她注定都不可能低调的。
别人不来找她的事,她都要去闹腾闹腾的。
其实想一想,京都的水更混一点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现在混起来,总比过得几年,皇子们势力更大,父皇年纪越发老时再闹腾要强上许多。
谢凤仪说到做到,等到了码头时让石通判下令暂时停靠。
青黛执王氏给她的印信去调人,萧长宁则是将公主印信给了茶白,让她去找当地府官。
并且告诉茶白,免了当地府官亲自前来拜见。
青黛和茶白都完美的完成了谢凤仪和萧长宁的吩咐。
谢氏送来一百三十人,当地府官调了七十人来。
等人上了船后,萧长宁看一眼身着统一青灰色短襟,个个都很有精气神的谢氏仆从。
再看穿着府兵专属服侍,努力想表现好,却还是难掩松散惫懒的府兵们,心头一阵阵的加沉。
谢氏送来的人,都是从谢氏名下的商铺等地方抽调的,可看上去比府兵不知道强了几倍去。
“这就是世家的力量么。”她口中发苦,面上笑意早已消失不见。
只是随意的抽调,不但人数比过了当地府兵,就是质量也……
她都不敢想,如果世家真想要举旗造反的话,会是何等的轻而易举。
“乖,别怕,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有你担心的情况发生的。”
一看萧长宁脸色,谢凤仪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作为公主,萧长宁忧心的没有错,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个命令,世家展现出来的力量可比朝廷的强多了。
但凡是个皇室人在这里,都会坐不住的。
“谢氏的一切事务,除了谢太傅需要亲手负责的之外,其余是需要掌家夫人来管理的。”
换言之,如今放眼整个谢氏上下,王氏至少能做多一半的主。
“我让青黛拿去的,是我母亲的小印。”所以谢氏才会紧急抽调出这么多人来。
她是故意的,想要试一下王氏的印信到底有多好用。
事实证明,是真的很好用。
这大概也是前世为什么萧长宁率军一路打回到京都时,会不那么艰难的原因之一了。
听到她的话,萧长宁脸上的凝重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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