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说的便是你与永安。”
“我谢谢你夸我啊,我一点都不感到荣幸呢。”谢凤仪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看玉凌子不顺眼。
他说的话,她也喜欢不起来。
“永安要醒了。”玉凌子话出口时,谢凤仪已经发现了萧长宁的眼皮在轻颤,明显是要醒了。
谢凤仪瞬间没空搭理玉凌子了,有点紧张盯着萧长宁看。
她不知道萧长宁具体都看到了什么,但大抵也能猜出七七八八来。
肯定都是一些很关键的事,就像是她之前看到的场景,都是她想要知道的。
她想要知道死后,她的至亲至爱都生活的好不好。
所以她看到的场面,都是和他们相关的。
萧长宁心心念念想要知道她的梦里有什么,那么她会看到的也都一定都是和她相关的。
在她的紧紧注视下,萧长宁缓缓的睁开了眼。
“阿……阿宁,你感觉还好吗?”谢凤仪有点结巴,语气也干巴巴的。
萧长宁定定看了她许久,才轻着声儿回她,“还好,好像是做了个长长的梦。”
谢凤仪不想在玉凌子面前问她的梦里有什么,拿起杯子倒水给她,“来,喝口水润润喉。”
萧长宁接过来,小口小口的将一杯茶水都喝了,又去看谢凤仪,“还渴。”
“喝喝喝,再喝点,我给你倒。”谢凤仪拎起茶壶,给她续了水,接着又摸了摸茶壶。
“这水有点凉了,那个谁,明风是吧?方不方便让他进来给添点热水?”
“别麻烦了。”萧长宁按住了她的手腕,“凉一点的水正好。”
谢凤仪这才发现她的手很冰,手心里都是冷汗。
“阿宁……”她想说点什么,又有点词穷。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将茶壶放了下来,又将萧长宁的手放在了手心里捂着,想要给她一些热度。
萧长宁将谢凤仪给她续的水喝了后,又闭上眼缓了一缓后起身对着玉凌子下拜,“叔高祖,阿宁拜谢。”
谢凤仪顿了一下,才起身也对玉凌子也施了一礼。
她其实对玉凌子还是喜欢不起来,也并不太想拜他。
可逆转了轮回送她回来的人是玉凌子没错,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她对他道谢都是应当应份的。
萧长宁起身主动握住谢凤仪的手,“深夜来扰,是阿宁乱了心,失了礼节。”
“此时夜已深,阿宁与阿欢便不打搅叔高祖了,我们这便告辞了。”
对于萧长宁醒来就要走的行为,玉凌子并不错愕和多做挽留,对着萧长宁慈眉善目的道:“叔高祖我平日里就在这里,哪里都不会去。”
“你们有想不通或者想询问之事,随时都可以过来,我会告诉明风一声,不许阻拦你们。”
萧长宁点了下头,拉着谢凤仪就要走。
谢凤仪想了下,看了眼玉凌子,脚步迈起又停下,“阿宁,你等我一下。”
她回身走到玉凌子身前,一分犹豫都没有的上手摸了一把他那看上去特别好摸的胡子。
她不光摸,她还扯了下,感受着手里的手感,她睁着一双无辜纯真的眸子询问玉凌子,“老怪物,等你快要死时,能不能提前通知我,让我过来把你这把胡子割下来做一把拂尘吗?”
第175章 你最好别骗我哦
玉凌子始终八风不动的神情,终于有了分龟裂,“谢小友真爱说笑。”
谢凤仪眨巴眨眼眼睛,“谁和你说笑了,我自进来第一眼起,就看中你这把胡子了。”
“一瞅你打理的就很精心,一点不洁之物都没有,每根都梳的顺顺溜溜的,长度留的也很不错,最是适合做拂尘了。”
“这样一把胡子,等你死了后埋地下多糟蹋。”
“不若做成拂尘流传下去,也当做你在世间活过的证明了。”
“再者了,我便是做成拂尘,也是给你道门之人用的。”
“拂尘日日沾染你道门香火,也能给到时得了道的你带来我们看不到的助益吧?”
“老怪物,我要是你的话,我立时就能应下来。”
“你活的比我久,道行又高深,想必你也是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谢凤仪一边说着,一边还又拽了下他的胡子,“这颜色,这韧性真的太适合了。”
玉凌子自她手里将自己的胡子一点点拽回来,见并没有断裂掉下的,轻松了口气,“此事不急,不急,待我快要寿尽之时咱们再谈。”
“这还需要谈什么啊。”谢凤仪对于他的温吞水般的磨蹭并不买账,“咱们就这么定了,等你快死时,我就带一把锋利的大剪子来。”
“你放心,我肯定不多墨迹,一剪子下去转头我就走。”
玉凌子身子往后仰了仰,视线往屋顶上看,避开她灼灼的目光,“谢小友先做成你们该做的事再说吧。”
“对啊,你不提醒我差点就忘了。”谢凤仪将他怀中的拂尘拿起来摸了下,“你让我找圣君,又不能泄露你的天机,那你让我怎么确认?”
“你带着永安一起去。”玉凌子一把抽回自己的拂尘,背到了身后面,“她自身气运与萧氏皇气相连,她见到圣君时,自然会有所感应。”
“哦。”谢凤仪看了看他一点点将拂尘往后藏的样子,“老怪物,我看你这个拂尘应该是个好东西,有没有什么灵异之处?”
“没有。”玉凌子回答的很快,“不过是师尊昔年所赠,故而万分珍惜罢了。”
“是么。”谢凤仪不置可否,显然不太信他的话,不过也没再继续说他的拂尘,而是话锋一转,“你说阿宁自身的气运是和你们萧家绑在一处的,她好皇室才能好。”
“那人的寿命都是有限的,未来等她百年后,萧氏皇族是不是就要玩完了?”
“不会,只要她此生都冠以萧姓,死后也葬于萧氏陵内,她的气运便能一直镇守萧氏皇族,直到萧氏皇族气数尽了那日。”
谢凤仪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以后不管谁上位,都得供着我家阿宁,不能轻易欺负是吧?”
“毕竟要是惹急了阿宁,她直接改做她姓,然后和我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深山老林里隐居,萧家就得一代玩完。”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我喜欢,你那个天道总算还知道干点人事。”
“行了,有这么个护身符在,我的郁闷少了许多,就不去找盗天机的人来陪你玩玩了。”
玉凌子:“……”
合着她之前一直都抱着想要找那群逆天的反骨人的想法啊。
“别这么惊讶嘛。”谢凤仪笑靥如花,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眸子在室内烛火映照下一闪一闪的,仿佛星子在发光,“我和你非亲非故半分不熟,你左一句天道又一句使命的,我听的很是反胃并且挺厌烦的。”
“但你道行高深,我在这点上定然不能与你相斗,那就得找个能牵制你的人来戳在你面前,我才能安心不是。”
谢凤仪不是在威胁吓唬玉凌子,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虽说她之前故意试探了好几次玉凌子,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都对她们没表达出恶意来,但她还是没有多信他。
即使他展现出了非人的手段,让她看到了前世的种种。
可是吧,世上还有种东西叫做幻术。
只要你被幻术影响了,幻术就能给你幻化出来一些场景。
你以为是真实的,实则都是虚构的。
前世那些东西,她一样没有经历过,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对于超出她理解和能力范围之外的东西,多点疑心总是没错的。
她那时心里的想法便是一旦出了这道门,立时动用一切能动手的手段去寻盗天机的后人。
盗天机与正一道和一元教同出一门,那俩子现在都好好的,即使盗天机受了天谴,也没太可能彻底绝了后人传承。
到时她就放盗天机的人出来和玉凌子好好唱对台戏,她和萧长宁就在一边看戏,然后从中找到最利于她们的行事方法。
直到刚才萧长宁醒来,对于玉凌子的态度变化,让她暂时的打消了这个想法。
醒来后的萧长宁对于玉凌子的尊敬信任与亲近,是做不得假的。
冲着这份转变,谢凤仪愿意给玉凌子点信任。
等到回去再和萧长宁好好谈一谈,若是玉凌子字字为真无一处作假的话。
那她们还能说什么,就听话的找圣君呗。
如果玉凌子是骗她们的,没事,还有盗天机的人等着和他玩呢。
大家就看谁能更豁的出去,手段更高一筹了。
玉凌子也并非一点软肋没有,他是并不太在意萧家,可他的天道,他身后的正一教,都是他在意的东西。
“老怪物啊,你最好别骗我哦。”谢凤仪笑得灿烂,好似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只是随口说一下。
随即她站直身子,朝着站在门口处的萧长宁走去,“我们就先走了,改日白天再来找你玩。”
萧长宁等她过来站到了身边时,才扬手将门给拉开了。
门开后,两人就看到谢曦正坐在木屋下的台阶上,一个胳膊垫在比坐的台阶高一阶的阶上,身子微微后倚着,闲适的望着漫天的星光。
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茶白的剑尖正稳稳的指着明风的喉咙处,那距离近的只要她手轻一抖,都能将明风的喉咙给扎出个血洞来。
听到动静的谢曦脸别过来看了看她们,“出来了啊,看今晚的月华星光多好。”
第176章 你在紧张什么?
谢凤仪这会哪有什么心思看星月好不好,她满心都在想萧长宁都看到了什么。
倒是萧长宁抬头看了眼,“果然很好。”
茶白在看到他们时,剑就收了回来,缠到了腰间。
“走了,我送你们回去。”谢曦慢吞吞的自台阶上站起来,“谢九,放人吧。”
“是。”谢九自树后闪出来,还扶着一位老道士。
谢凤仪看了下那人,不由的笑了,挥挥手主动打招呼,“掌教,夜安哪。”
正一道掌教脸色很不好看。
任谁睡到半夜,在自己卧室里被人掐着脖子一路掐到了后山,心情也会无比糟糕的。
“谢大公子,贫道需要个解释。”
谢凤仪眉梢一扬,“掌教想要解释,就去找屋里的老怪物要吧。”
掌教看了眼屋内还亮着的灯火,顿时噤声不语了。
果然辈高一级压死人,老怪物还是高了两个辈分的。
一把他抬出来,掌教连个屁都不敢放。
谢凤仪一手挽着萧长宁,一手挽着谢曦走了下去站到了掌教身前,“劳烦掌教深夜过来一趟了,明日我哥哥会为你们正一道添些香火,以慰今日深夜奔波一趟的苦劳。”
当正一道差你们那点破银子不成!
掌教黑着脸,在心里大骂着。
然一抬头对上谢曦温和含笑的眸子,一口气硬生生被他咽下,“不敢让谢大公子破费。”
谢曦浅浅一笑,语声清和,“掌教不必推辞,这是应当的。”
掌教还能说什么,正一道立在士族和皇家中间,看似地位超凡,两边不靠。
实则是哪边都得罪不起,都不能去开罪。
谢曦做法是过分,到底也并未伤他分毫,如今看来也是事出有因。
他若是真拿乔真将人给惹急了的话,先不说屋里那位会如何,便是谢曦也足够让正一道上下立时变得不好过。
掌教心头呕的要吐血,面上还只能保持着微笑。
谢凤仪就喜欢识时务的人,欣赏了几眼掌教脸上强装出来的笑脸,才收回了目光看向山下。
“很晚了,咱们该下山了,慢慢的回去,刚好能赶上吃南城阿婆的豆花。”
萧长宁接了一句,“许阿伯的豆饼也快要出摊了,正好买来配着一起吃。”
谢凤仪身子僵了下。
她记得很清楚,这是上辈子萧长宁才知道的事情。
今生她还没倒出空来为了一口吃的早早起床出宫,是以并未和萧长宁提起过。
然而萧长宁现在却无比自然的说了出来,她到底都看了些什么啊。
难道和她不同,看到的不是最想看和最重要的场景吗?
谢凤仪都有点不敢去看萧长宁了。
“阿欢,你在紧张什么?”谢曦忽的偏头问了她一句。
“我在紧张不知道咱们这时去了,阿婆的豆花好没好呢,一想到她的豆花,我便已然饥渴难耐了。”
谢凤仪随口诌了个谁都不信的理由去敷衍谢曦,换来的是谢曦一个审视的目光。
“哎呦,我怎么就这么饿呢,不行不行,我要快走几步下去找点东西垫垫肚子去。”
谢凤仪有些心虚的松开了他们两个,自顾自的一马当先往下走去。
谢曦又去看萧长宁,“没想到阿宁还喜欢这些民间吃食。”
萧长宁知道谢曦是起了疑心,谢凤仪之前从未来过京都。
便是关心京都内的情报,也不会对一个卖豆花的普通阿婆多给目光。
一个从未来过京都,最近来了之后,从未踏足过南城的人,却对南城一个毫不起眼的豆花摊子很是了解,连出摊时辰都很清楚。
谢曦听了怎么可能会不多心,自然便出言来试探她了。
“嗯,民间的许多吃食独有一番风味,许多是宫内御厨都做不出的。”
萧长宁不动声色的为谢凤仪圆场遮掩,语气自然流畅,还特意为之后万一谢凤仪再冒出令谢曦生疑的话多铺垫了两句,“我之前闲暇时便爱钻这些巷子找吃食,倒是找到了好几家很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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