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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纪霖无奈，“只是喝了两个多月有点腻了。”
章筱琪：“……”
好像还真是，从他们进剧组以来她除了粥就没给纪霖买过别的早餐。
“怪我怪我，光想着早上喝粥养胃了。”章筱琪一拍额头，有点不好意思，“今天就先将就一下，明天，明天我再买点别的。”
纪霖笑着点了点头。
吃过早餐后，两人就赶去了片场。
雨还在下，拍摄场地转换到了棚内。
摄影棚内工作人员忙得脚不沾地，各种机器和道具摆放得到处都是，副导演拿着扩音器指挥着现场。
纪霖怕给他们添麻烦，带着章筱琪贴着墙一步一步地往化妆间的方向挪。
周楠站在门口玩手机，感觉有人靠近抬头看了一眼，看清人后把手机收了起来，说：“可算来了，等你们好久了。”
这段时间章筱琪跟周楠熟了不少，亲昵地上前挽住她的手臂，问：“咋了楠姐？”
“没啥事。”周楠摇头，指了指化妆间，“忙不过来，听蓝让你去她休息室化妆。”
纪霖朝里面看了一眼，化妆间本来也没多大，这一下雨全都挤到了里面，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点了点头，跟着周楠去了休息室。
宋听蓝正在化妆，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一眼，顿时引得化妆师尖叫。
“祖宗！你别动啊！”化妆师看着那条画歪的眼线欲哭无泪，从化妆包里翻出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掉，“还好还好，你这动作幅度要是再大点，我还得从头到尾给你来一遍。”
宋听蓝无语：“有那个必要吗？”
“怎么没有？”化妆师撇撇嘴，“那镜头都快怼你脸上了，现在的观众都是火眼金睛，一丁点瑕疵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行行行。”宋听蓝不耐烦了，“我不动行了吧，闭嘴化你的吧。”
化妆师求之不得。
站在门口的三人对这场面已经见怪不怪，泰然自若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过了十几分钟，宋听蓝的妆终于化好了，化妆师如释重负，欢天喜地地收拾起东西，刚把东西收拾完，就听见宋听蓝悠悠地来了句：“帮纪霖把妆化了再走。”
化妆师麻木地看着自己刚收拾好的化妆包，磨牙道：“你故意的吧！”
宋听蓝微仰了头，带着几分挑衅的语气说：“猜对了。”
化妆师真想把粉饼糊她脸上，但没那胆，认命地把收拾好的化妆工具重新拿了出来，朝纪霖招了招手：“来。”
纪霖走到位置上坐下，笑着说了句：“麻烦了。”
化妆师摆摆手，拿起工具开始忙活。
这一化又是半个小时，弄完后纪霖照常跟宋听蓝对了下戏，没过多久就听到外头中气十足的一声——
“开工了！”
纪霖放下剧本和宋听蓝一起出去。
之前凌乱摆放的机器都固定好了位置，工作人员也已经就位。
卫平坐在监视器前，见他俩出来赶紧招了招手，等两人走近了，他立即道：“剧本你们都烂熟于心了，我就不多说了，我就强调一点，这场戏很重要，对江寻音和云昭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转折点，好好演，明白吗？”
话是对两人说的，眼睛却始终盯着纪霖。
他一点都不担心宋听蓝，但纪霖的演技还有些青涩。
纪霖深吸了口气，郑重道：“明白。”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放轻松点。”卫平宽慰了他两句后拿起扩音器，“各部门做最后的调整，五分钟后开拍。”
这场戏总共有十五个镜头，前面两个镜头都不难，只是卫平今天的要求明显比平时高了许多。
面对镜头的时候纪霖还是没办法做到完全不紧张，但问题不大，NG了两次后就过了。
到第三镜的时候，纪霖和宋听蓝一边让化妆师补妆，一边探讨下面的剧情，忽然听到卫平喊了声：“彭阳呢？彭阳去哪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谁看到彭阳了？”卫平“啪”的一声把剧本摔到桌上，“马上就到他的戏份了，他人呢？！”
在场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见没一个人说话，卫平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说话啊？都哑巴了？那么那个人没人看到吗？”
副导演见状赶紧去了一旁的化妆间询问，没两分钟就出来了，皱眉道：“我问过化妆师了，没人给彭阳化过妆，可能还没来。”
“没来？这都几点了，放了一天假心就野了是吧？”卫平声音陡然拔高了两度，“愣着干什么，给他打电话啊！”
副导演赶紧掏出手机给彭阳打电话，听到电话那头机械的女声传来，他都想摔手机了，硬着头皮说：“打不通，关机了。”
卫平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怒道：“去酒店找人，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了趁早滚蛋，想演这个角色的人多得是！”
副导演脸色也不好看，在心里把彭阳狠狠骂了一通，着急忙慌地跑去酒店找人。
卫平火气正胜，片场的工作人员埋头忙着手上的事情，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引火烧身。
宋听蓝四下看了眼，拿剧本挡了半边脸，小声问：“他昨天回来了吗？”
昨天出去玩的人多，晚上八九点的时候走廊脚步声挺多的，纪霖也不确定，摇头说：“不知道。”
宋听蓝没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十来分钟，副导演回来了，他走得急，鞋子和裤腿都是湿的，边擦额头上的汗边气喘吁吁道：“酒店没人。”
卫平一身低气压吓人的很，周边几个工作人员都不自觉离远了点。
副导演都做好迎接卫平劈头盖脸的痛骂了，出乎意料地只等来了一句——
“唐瑞呢？来了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唐瑞赶紧站起来：“卫导，我在。”
卫平点点头，说：“去化妆，听蓝和纪霖的妆造也赶紧改了，这场先不拍了，拍下一场。”
没人敢说个不字，一众人沉默地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可能是怕再触了卫平的霉头，演员们都卯足了劲儿，后面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效率出奇得高。
就连经常被卫平数落说“不适合拍戏，趁早转行”的女三都超常发挥。
众人都想着进展这么顺利卫平总该消气了，可一整天下来他还是黑着脸。
低气压弥漫在整个摄影棚，别说工作人员了，就连宋听蓝和纪霖都有些招架不住。
中午吃饭的时候卫平接了通电话，再回来的时候脸色好了一些，众人面上没敢表现出来，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戏份只安排到了下午，纪霖想着张伯应该联系过卫平了，准备等下午的拍摄结束后问一下，结果卫平又临时加了一场夜戏。
等拍摄完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两点了，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下工作了一天，纪霖着实是累得不轻，洗了个澡倒床上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比平时晚了很多，慌慌张张地收拾完赶去片场，早餐都没顾得上吃，联系张伯的事也给抛到了脑后。
后面的剧情紧凑，大冲突的对手戏越来越多，每拍一个镜头卫平都要说半天的戏。
中场休息的时候，卫平叫上纪霖和宋听蓝，还有唐瑞说戏，四个人搬了凳子在角落里围成一圈。
“唐瑞要注意一点，你对云昭是从一开始仅仅是把他当作可以利用的对象的漠视，到后来的慢慢相处下来对他的认可，然后到惺惺相惜，把他当作知己，最后是对他的死感到痛惜以及愧疚。这其中的感情变化很重要，你要拿捏好。”
唐瑞把剧本摊开放到腿上，认真地记着笔记：“我知道了，我再琢磨琢磨。”
卫平点头，看向纪霖：“纪霖你要记住，你和……”
话说到一半，后面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卫平拧着眉转过头，吼道：“吵什么？”
刚说完就看到彭阳带着两个推着小推车的助理走了进来，卫平的脸顿时就黑了。
“大家辛苦了。”彭阳摘掉墨镜，脸上挂着招牌笑脸，“我买了点喝的，大家自己过来拿啊，别跟我客气。”
开拍两个多月以来，彭阳没少做这种事，只可惜这次没人领他的情。
彭阳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过来，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转头对两个助理低声说了句话，然后朝着纪霖几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卫导。”彭阳笑得一脸灿烂，显然没觉得自己现在出现有什么不对。
卫平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就跟没看到这个人一样，若无其事地继续跟纪霖他们说戏。
彭阳站了几分钟，脸都快笑僵了，见卫平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好再次开口叫了声：“卫导。”
卫平“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扯着嗓子吼了声：“场务呢？干什么吃的！无关人员放进来干什么！”
第30章 被除名了
彭阳脸色变了变，笑容再也挂不住，干巴巴地问：“卫导这是什么意思？”
“不懂是吧？”卫平抬手摸了下寸头，不温不火地说，“那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被剧组除名了。”
彭阳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问道：“凭什么？”
卫平看他的眼神像看傻子：“凭我是导演，是这部剧的负责人。”
彭阳差点没把手里的墨镜给捏烂，他深吸了口气，忍着气道：“卫导，除名总得有理由吧？我又没做什么，突然把我除名，恐怕……”
他顿了一下，扫了眼周围的工作人员，说：“不能服众吧。”
本想着会有人站出来帮他说两句话，没想到看戏的众人一听他这话，立即埋头做事去了，装作没听到。
彭阳气得咬牙，心里将众人狠狠骂了个遍。
“你还想做什么？”卫平凉飕飕道，“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剧组，无故消失一天，打乱了原定的拍摄计划，严重拖延了拍摄进度，我这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彭阳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放松下来：“就因为这事啊？”
“卫导，您听我解释。”他凑近卫平，重新挂起笑脸，“前天是杨总突然有事找我过去，本来是要回来的，那不是晚上下了一场大雨嘛，杨总觉得不安全，就留我……”
“你少拿杨总来压我。”卫平心里本来就憋着气，听他一口一个杨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告诉你，这是原则问题，进了我的剧组就要遵守我的规矩，做不到就给我滚蛋。别以为你身后有人我就会给你特权，今天就算杨总亲自来找我，我也还是这句话。”
彭阳见他态度坚决，也没了耐心跟他掰扯，直接使出了杀手锏：“卫导别忘了，杨总肯投资这部剧都是因为我，要是把我除名了——”
他没把话说完，但卫平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
一直坐在旁边看好戏的宋听蓝脸色顿时不好了，她就知道这狗东西要拿这个来逼卫平妥协。
唐瑞虽然不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但这两个月剧组发生的事他都看在眼里，依卫平的性格，早就该把彭阳换掉了，之所以没有，肯定是彭阳背后有人撑腰。
他猜测卫平这次应该也只是想吓唬一下彭阳，让他收敛点，不可能真的把人换掉。
但出乎意料的，卫平说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话。
“投资商很多，不缺他一个，没了他我还可以再找其他的，但是你——”卫平冷笑，“只要我还在拍戏，我就绝对不可能跟你合作。”
别说彭阳了，就连宋听蓝和唐瑞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有纪霖一脸从容。
卫平憋了两个月，说完这句话，感觉堵在心里的闷气顿时散了，通畅得很，简直不要太爽。
想到前天下午的那一通电话，他的底气就更足了，什么杨总陈总的，在秦氏这座大佛面前就是个屁。
彭阳这次是真的怕了，要是就这么被除名，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好口碑肯定会大打折扣，以卫平在圈里的人际关系，他不用想都知道以后他很难再接到大导演的戏了。
事情还多得很，卫平懒得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看了眼时间，用力拍了拍手，扬声喊道：“不早了，化妆师过来给演员补妆，道具组抓紧时间，副导最后确认一遍灯光，都动起来！争取早点收工！”
众人连忙应声。
纪霖三人也起身去补妆了。
卫平看都没看彭阳一眼，喊了个场务过来：“把不相干的人清理一下，别影响拍摄。”
彭阳脸色发白，也顾不上其他的了，一把抓住卫平胳膊，急道：“卫导卫导，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表现，绝不会拖大家后腿的！”
卫平面无表情地挣脱他的手，径直越过他朝监视器那边走。
彭阳没办法，只能跟上去，边走边说：“卫导您看，咱们这拍摄进度都快进行到一半了，现在换人前面的还得重拍，那多耽误进度啊，而且您现在找人也不好找不是，您看……”
“彭阳。”卫平打断他，“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拍出来的东西本来就不符合我的标准，重拍正合我意。”
彭阳被当头浇了盆冷水，呆滞的看着他。
卫平神情淡淡道：“而且有实力又想出演男三的人多得是。”
说完大步离去，场务拦住了还想追上去的彭阳。
彭阳怔在原地，眼睛仿佛不是在看卫平的背影，而是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星光大道。
工作人员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令他如芒在背，他甚至不太记得是怎么离开的片场，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影视城门口，看着身边忙忙碌碌的人，他顿时陷入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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