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潇要娶妻,最急的人莫过于玄旻。
因那夜夜闯太极宫,兵符已经交出去了。
皇帝虽未做过多责罚,白家却是自请免官离京。
白家在京都三十余年,那时那么容易就搬得走的?
好在皇帝并不催,他们也得一面腾府一面为白南潇相看适龄女子,只等白南潇成家后便携一家老小回到祖籍陇西去。
玄旻想见见白南潇,白南潇与白南渊皆是称病却不愿见他,让玄宁去也是吃了几回闭门羹。
玄旻坐立难安了几日后,终于决定亲上白府。
豁出皇家颜面,也得说清楚。
即使他明白白南潇知道他所作所为是缘何。
但他总不能真的叫白南潇娶了他人吧?
白家主母身子早就大不如前,当家一事早就交给了林氏,为白南潇相看合适姑娘一事自然也是她来。
如今白氏已是庶民,可朝中有谁能挂帅出征?
个个都是宦海沉浮的人精,谁不知道那夜之事是皇帝设计?
只要玄宁在战场上吃一次瘪,皇帝还不得启用白南潇。
总而言之,白南潇绝对是东床快婿,与白府攀上亲戚自是一笔好买卖。
今日白府赏花宴,林氏邀了不少官家太太小姐。
都是些心思灵巧的人物,哪里猜不透其中深意?
这样的好机会,又怎么会放弃呢?
兵部侍郎的大夫人也来了,带着自己的女儿和一庶出女儿。
那女子是一戏子的女儿,是兵部侍郎醉酒才有。也是赶巧那是他府中无子,才能落得个去母留子的下场。
原本那戏子的女儿是不能来的,只是坊间曾有传言,说白南潇想娶兵部侍郎的长女。
故而那大夫人也将她带出来叫几位富太小姐们看看笑话。
甚至有尖酸刻薄的,故意泼湿了她的裙裳。
白南潇觉得有些烦闷,后院是女眷宴会之地,他自是不能去的。
兜兜转转走到荷花池边。
今日精神不济,总觉得昏昏沉沉的,很累。
他倚着假山,望着天际云海。
“哥哥!”
听闻这声音,白南潇回头。
两人目光相接,一微讶、一思慕。
只是一瞬,白南潇便叩拜:“草民叩见陛下。”
近日伤神,白南潇身形也略显单薄,葛衣宽松,长发披散,几分柔弱更是显出十分。
此刻他低垂眼帘,倒是别添了一股温婉风情。
“哥哥!”玄旻冲上去拉起白南潇,“哥哥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白南潇笑容淡淡,拂开他拉扯的手臂:“陛下,草民先前说得很清楚,陛下又何故要失了皇家颜面来白府呢?”
“我不同意,你已经答应过我!再说什么其他的我都不听了!”
白南潇抬眼,眸色幽暗似墨:“陛下,”他轻轻叹气,“孩提戏语何必当真……”
“不,不是戏语!哥哥,你得说话算数!否则我死给你看,刚好这有荷花池!”玄旻哭着喊道,眼泪簌簌落下。
说着玄旻还真的作势要跳荷花池,白南潇只好抱住他。
玄旻便顺势埋首在他怀中。
“哥哥,你非要这么狠心吗……”他泣不成声。
“不是我狠心。”白南潇的手掌在他背后虚虚扶着,不敢触碰他也不想挪开。
他纠结良久还是伸手抚摸他脊背,眉头紧锁。
沉默许久,终于放软语调轻声问道:“阿旻,你让我去北疆,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
玄旻倔强地摇头。
“那草民没话与陛下讲。”他推开玄旻不带一丝情感道。
“哥哥!”玄旻再次扑进白南潇怀里,他也是被逼急了,连声答应,“好好好,但你得带阿宁去!你不能涉险,有什么危险的事让他去!我若是听闻你受了半点伤便真的要锁着你了!”
白南潇沉默半晌:“阿宁不是你弟弟么……”
“我不管!”
白南潇嘴角扬起弧度:“既如此,陛下下旨吧。”
玄旻也知晓他的心思,索性不逼迫他,只道他回来以后再行处置。
只要哥哥能安全从战场上回来,总比现在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局面好。
白南潇的婚事又得往后推。
本来都在给他相看适婚女子了,皇帝却又忽然改变主意派他去北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有林氏为他相看,若找着个相宜的生辰八字也合了,他回了再成亲也可。
偏生白南潇又后悔了。
天色已黑,暮霭四合,华灯初上。
趁着夜色,白南潇又溜进皇宫。
长乐宫里,玄旻早在等他。
白南潇甫一现身,他便迎了上去,脸上满是欢喜:“哥哥,你总算来了!哥哥,喝药……啊不!喝茶!”
白南潇静静凝视他片刻,又盯着暗色茶汤片刻,并不急着接。直到玄旻声声催促他才缓缓伸手,接茶浅啜。
“给我下了什么药?”白南潇淡声道。
玄旻忙不迭摆手:“没、没有!”
白南潇却是自顾自猜了起来,他微微勾唇:“□□?”
玄旻脸红耳赤,连连摆手,急切辩解道:“没、没有!”
白南潇笑了笑,放下杯盏,将人捞进怀里,在他耳边轻描淡写道:“阿旻从何时开始越来越爱说谎了?”
极近的距离,近到他能感觉到白南潇语气里的湿意。
玄旻将脸埋在他肩窝,又是羞又是愧。
白南潇笑了,亲亲他的发顶:“阿旻,哥哥喜欢你的。这辈子都会喜欢你、都会护着你。我知你心里有我,我亦如是,你明白么?”
“哥哥……”
玄旻下的药很猛,白南潇气息越来越燥热,他难耐地啃了啃玄旻的脖子:“阿旻?”
“嗯。”玄旻低低应道。
玄旻搂着他腰,将人带到榻上压到。
白南潇的呼吸急促而粗重,玄旻的吻密密麻麻,缠绵悱恻。
翌日,寅时。
白南潇睁开眼睛,浑身酸软无力。
“哥哥。”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却也不是刚睡醒的那种嘶哑,倒像是刚哭过。
玄旻一晚没睡,看了他整整一宿。
白南潇苦笑,翻个身对上那双红红的眼睛:“阿旻,你……唔……”
一句话尚未完全出口,玄旻就堵上他的唇。
玄旻的舌尖抵开他牙齿,探入口腔,搅动翻腾。
白南潇被吻得七荤八素,昏昏欲醉。
良久,两人才分开。
白南潇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
“阿旻,别闹了。”他嗓音沙哑。
玄旻的指尖滑至他伤痕累累的锁骨,慢条斯理地画着圈:“不够……还不够……”
白南潇皱眉:“别胡闹,快些收拾好,今日得起兵了”
“哥哥,”玄旻握住他的手,贴向自己,“你得记住,记住我们的八年之约。”
白南潇怔愣了一瞬,随即笑了,搂过他在他额间吻了吻:“嗯,我记得。”
“再等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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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南潇乘着夜色溜回白府,换上铠甲。
“从哪里回来的?长乐宫?”黑暗里忽然传来人声。
白南潇一惊。
“三哥。”他轻唤。
白南渊从阴影里站出来,神态平和,看上去并无异常。
“三哥,我与陛下……”他垂着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白南潇走到他面前,抬手一巴掌把他脸扇歪。
他虽是伤了根本,但自幼习武的底子也不容小觑。一巴掌扇得白南潇脑内阵阵嗡鸣,口角流血。
“混账东西!”白南渊厉斥。
白南潇梗着脖子不吭声,白南渊怒极反笑:“陛下榻上风景如何?让你都忘了人伦纲常,忘了家风浩然!?”
“不是……”白南潇喃喃。
白南渊冷哼:“不是?我还没瞎。”
“三哥,我……”
白南渊直接打断他:“别跟我说废话!我问你,你昨夜去做什么了?”
“我去……我去长乐宫。”白南潇低头道咬牙道。
白南渊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下,目光凌厉如刀:“去干什么?”
“见陛下。”
“见陛下作甚?”
白南潇旋即跪下,不再说话。
“好样儿的!”他咬牙切齿道。
白南潇心虚地转开目光:“三哥,对不起……”
白南渊的拳头捏得咯吱响。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镇定:“罢了,你先去北疆。”
白南潇松了口气,磕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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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的战事愈演愈烈。
匈奴的军队攻势凶狠且毫无章法,似是想凭蛮力破城而入。
白南潇在边关待过几年,深知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匈奴已是强弩之末,这是破釜沉舟。
他们在赌,赌能否攻下北疆,拿下中原。搜刮了每个部落尽可能多的钱粮,全丢进滚滚狼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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