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落南楼》作者:城南见雪
简介:【陛下,您放手吧。放开臣,只要您放开臣,便是个太平盛世,是山河锦绣、是万家灯火。】
【我绝不!】太平盛世也有你一份功,山河锦绣我要和你一道看,万家灯火须得有你我一盏!
【狗血!狗血!!超狗血!!!】
铁衣戎马忆倥偬,但以袍泽与子同。
轮台一骑驰瀚海,边土马上又相逢。
黄沙卷日烟尘暗,却破匈奴笑谈中。
应是黄粱梦尽时,寂寞深宫过秋风。
第1章 山河葬
入冬后,王爷病情突然加重。
一连几月,直至药石无医。
太医院里姜院正来了也是束手无策,只能靠皇帝赏的天材地宝吊着一口气,等着远在西北的二子回京。
整整半月,十二道金牌亦未能将他二人召回。
只是送回一纸家书,铿锵有力——
“匈奴不退,不敢归家。”
字字泣血。
众人心中震惊之余,也不禁感叹好一双铮铮儿郎!
王妃听说后,虽是大恸,却也理解。
如今战事吃紧,匈奴虎视眈眈,若是他二人归京,边陲不保。
王爷只是看了那封信,露出点笑容:“甚好。”
随即又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姜院正才小声劝道:“王爷……好好将养,保重身体。”
王爷摇头轻叹。
“我瞧不见海晏河清时,劳烦夫人转告淮儿和衍儿,他二人踏平匈奴时,定要带上断胡笳来我墓前告知。”
王妃红泪满眶,哽咽应道:“妾身记住了。”
王爷又问:“潇儿呢?”
“他随着渊儿在军营。”王妃忍住泪水,柔声安慰,“王爷宽心些,前两日北疆传了捷报回。”
王爷阖眼,片刻后道:“好儿郎。”
姜院正与王妃对视一眼,一肃穆、一悲戚。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生生压住,只是起身朝她大拜:“王妃保重。”
也不知哪日,王爷便溘然长逝。
屋外雪大的过分,军营没法操练。
白南潇知道父亲身子愈发不好,他心情也不好。
今年冬日比往年更冷些,北风呼啸,冷得死人。
兄长北伐,不知父亲能不能撑到他们凯旋而归。
思及此处,忽觉鼻尖酸涩。
仰首望向天际,雪花纷纷扬扬从头顶飘落。
三两步跳上墙头,坐在墙上遥遥望着北方。
京城的雪都这样大,那北疆又当何如?
白南潇垂着眼,思绪飘到漠北。
“哥哥,南潇哥哥!”
一道声音打破寂静。
他循声回头望去,见一少年。
少年着件金色袍子,腰间佩剑,脚蹬乌靴,自高墙下含笑看着他。
是太子。
玄旻看着他,虽未笑,眼睛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开心:“南潇哥哥。”
他喊白南潇,白南潇却是怔住,并未回答。
“南潇哥哥为什么不理我?”太子唇角含笑,“下来吧,我接着你。”
他朝白南潇伸出胳膊。
眼前半大少年忽而与三年前的人重合了。
白南潇模样肖女子,娇媚异常。
王爷瞧着欢喜,加之他上头有三个从军的哥哥,王爷并不想他从军,甚是娇养。
自幼穿戴便也似女子,因着常年养在府里,外人见了也以为他就是白家五小姐白书鸾。
还是白家三郎看不下去,顶着老王爷的骂把他带去了京军军中。
与玄旻初见那日是他长兄初上战场凯旋而归,又逢府上老太君大寿,便甚是大操大办。
白南潇觉得闷,便爬上院墙透气。
他是背对院子远远瞧着后院的花园,身后来人他是不知道的。
“你是谁?”
闻言白南潇回头,便瞧见了玄旻。
他抬头望着白南潇,见他眉目俊秀,眸似星辰,不由怔住。
这张脸,真好看啊……
“你、你是谁?”
白南潇瞧着他,露出点恶劣的笑意:“我叫白书鸾。”
就是这点玩笑话,害的白书鸾没缘没由的在祠堂里跪了一天,到最后她都没搞明白究竟是谁冒用她的名讳与太子有了那么一段。
白南潇那时也是仗着自己年岁尚小、体量未丰,加之模样清俊无双,也敢冒用小妹的名讳。
墙根处的少年似乎是有些局促:“你干嘛爬这么高?”
本来没什么,看他这模样却起了点逗弄的心思:“我下不去。”
片刻后,玄旻咬咬牙:“那你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白南潇有些好笑,没有动作。
玄旻却只当他害怕,便再次做出承诺:“我一定接住你。”
白南潇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真的往下一跃,直直跌入他怀里。
他比玄旻大三岁,身量比他大,砸的玄旻没站稳,抱着白南潇一同摔倒在地。
身上虽是疼,却也还是记得男女授受不亲,便慌忙起身后退几步。
他很是局促,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恰好一内侍来寻他,他便赶紧一步三回头地跑了,只留白南潇一人。
白南潇坐在原地,凝视着他渐走渐远的背影,暗暗琢磨。
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回了屋子。
见到他玄旻白南潇也高兴些。
他只是迟疑片刻,便一跃而下,却并不是往他怀里跳。
如今他身量已丰,怕真的压坏了玄旻。
太子是代表皇帝来看他父亲的,也是来王府拉拢人心。
他父亲是唯一异性王。
想他祖父战功封王,世袭罔替。
到了他父亲,更是忠肝义胆威名赫赫、劳苦功高日月昭昭。
白家三代、五十七人,皆是铁骨铮铮好儿郎。
而今朝堂动荡、家国不安,太子需提前布局,得拉拢白家人。
“白哥哥这次怎么不往我怀里跳了?”
“怕伤了殿下。”白南潇笑的如沐春风,声音也温温柔柔的。
玄旻也不过多纠结,他拉住白南潇的手,委屈巴巴地说:“哥哥,我们许久不见了,你上次明明说了过几天就来看我,结果转身就把我忘了。”
“殿下,莫要胡闹,皇宫那是我随意能进的吗?”
“嗯,不说了。哥哥明年我生辰后就要搬去东宫了,那你能常来看看我么?”
“嗯。”
得了这么一句,玄旻便欢快起来:“哥哥真好!”
翌日雪霁时,才是丑时末。
王府忽地喧闹起来。
“快,给王爷熬药!”婆子尖着嗓子喊道,“再准备厚被子。王爷现下怕冷,得多披两层。”
丫鬟小厮们便都胡乱忙乱起来。
“去把三公子、四公子和小姐喊来!让他守着王爷!”管事的吩咐另一个嬷嬷。
那嬷嬷应诺,飞快往外去了。
白南潇正在睡梦中,隐约听闻耳边慌乱之声,猛然惊醒。他披衣起身,推开门问门外守着的小厮:“可是出了何事?”
小厮低声道:“奴才也不知……”
他正说话,嬷嬷已经急冲冲跑进屋,喊道:“四公子!快去守着王爷!王爷怕是不行了。”
白南潇心下一沉,疾步奔到他父亲房里。
王妃披着素色披风,神色憔悴。
白南潇唤了声母亲,转眼瞧着王爷。
王爷躺在榻上,浑身僵硬冰凉,已然没了气息。
白南潇腿下一软,不是有人扶着定是要摔倒:“怎会如此?昨夜还好好的……”
她抹掉眼角泪水,颤声道:“潇儿……”
白南潇跪到榻旁,握住他父亲冰凉的手。
王妃含泪道:“原本也是好好的,王爷却直喊冷,还不到一刻,就……”
白南潇咬牙,喉咙涩痛。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三哥呢?”
白南渊在军营里,自是还没能赶回来。
管事的叹气:“三公子在军营里。”
白南潇指甲掐入掌心,心口抽搐般疼痛。
半晌,白南潇起身,擦干净双眼:“母亲,料理后事吧……”
成化二十四年,镇远王薨。
一整个冬日,王府都沉浸在哀戚之中。
白南潇为父亲守灵,寸步不离。
期间太子来过几次,陪他守了一天。代表皇族而来,以示隆恩。
王妃哭得晕厥过去几次,终日以泪洗面,此后身子亦是每况愈下。
白南渊回来时,带着消息。
他在白南潇身边的蒲团上跪下。
“父亲新丧,母亲卧床,我等该守孝三年。”他言简意赅,“小妹与四殿下的婚事也该往后推,我与陛下商议过了。陛下允了,明日派人送小妹去江陵外祖那边。”
再等三月白书鸾便到了嫁人的年纪。
她与四皇子在京军校场上一见钟情,他便央皇帝为他二人赐婚。
本只等白书鸾及笄便嫁入王府,谁曾想王爷竟去了,只能将婚期延后。
“嗯。”白南潇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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