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顾不得礼数了,当即便往白府来。
见玄旻来了,众人皆是跪拜。
白南渊看见他,几乎是瞬间心死。
他想去扶起白南潇,玄旻却比他快。
“哥哥!”玄旻叫着抱起白南潇,全然不顾颜面。
方才那一下,磕得白南潇额角都破了,鲜血汩汩往外冒,染红了他半张脸。
白南潇原本就脸色苍白,此刻更是惨淡。
玄旻看着他,眼眶泛酸。
“陛下!”白南渊上前两步靠近玄旻,在他耳边小声说,“您要害死潇儿么?”
玄旻现在是恨透了他,不是他步步紧逼、从中作梗,哥哥也不至于此!
“滚开!”
哥哥都已经答应自己要和自己离开京中了,禅位诏书业已拟好,只等着玄宁解决完匈奴余党归京便可。
他还能看白南潇出事无动于衷?
又是正在气头上,白南渊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抱起白南潇往外走。
白南渊被他撞得跌倒在地,怔怔望着抱着白南潇离去的玄旻。
他怎么会来?
他来闹这一通,是要逼死潇儿么?
白南渊咬着牙坐起身,手指捏成拳,关节因用力而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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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意难罄
玄旻从白氏祠堂里带走了昏迷不醒的白南潇,直接带去了太极殿。
若是说他爱惜良将,为何把人带回自己寝宫?就安置在白府不行么?
白南渊是要赶他走,但皇帝开口白南渊还能说什么?
他偏不,他将人带回寝宫。
原本就因为族谱除名一时闹得人尽皆知,这一下,更是满城风雨、甚嚣尘上。
陛下好男风,白将军天生媚骨,白三郎执意将他剔除族谱……
怎么看他二人之间都是不清不楚。
白南潇到底是武将身强力壮的,太医前脚来他后脚醒。甚至在还没出白府时就能感觉到究竟发生什么了。
“阿旻,让他们退下吧。”
平日里玄旻都对白南潇千依百顺,此刻自然更是白南潇说什么是什么,玄旻立即挥退侍候的宫人。
多日水米未进加之砸了那么一下,白南潇说不出的恶心难受。
却也自己拿湿毛巾擦掉额角干涸的血迹,脱下脏衣服。
做完这些事情后,才坐慢慢喝玄旻叫人准备的阿胶红枣粥。
他喝得很慢,没什么异色。
越是如此,玄旻越是惊慌。
他怕哥哥生气,怕哥哥再次不要自己。
“哥哥……”玄旻讨好似的抓着白南潇的胳膊,心里默默祈祷白南潇不要躲开自己。
白南潇似乎愣了一下,许久才答:“嗯,我在。”却也不曾躲避,“阿旻别怕。”
玄旻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不生气吗?”
白南潇抬头望向玄旻,目光温和:“生什么气?”
“我……”
“阿旻。”白南潇打断他,“我们之间没什么外人了。”
玄旻怔住,嘴巴半张地看着他,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见状白南潇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我有些累了,先睡一会,阿旻去做事吧。”
“嗯。”
方出了太极殿,只见阶下跪了一片朱紫。
宫院幽深,里面的白南潇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玄旻沉着脸:“诸爱卿这是作甚?”
三朝元老左相王曾颤抖地直起身,膝行到玄旻面前:“陛下,臣等敢请陛下遣白氏举族归祖籍陇西,白南潇永世不得归京!”
“朕不同意。”玄旻斩钉截铁地拒绝。
须发苍苍的老人重重磕在地上:“陛下,陛下江山社稷为重啊!”
王曾是白家旁系出身,是白南潇的礼乐老师,可谓是看着白南潇长大的,如今他这一番话,也是为了维护白南潇。
“朕自登基以来勤政爱民,励精图治。朕有何罪?白将军忠心报国,镇守边关数载。他有何罪?”
“白家乃功勋之门,不容玷污。可陛下,旁人眼里,他是妖邪!”王曾痛哭流涕,伏倒在地,“求陛下,放他归陇西……”
其余官员亦纷纷效仿。
“求陛下成全!”众官跪在地上,齐声恳切道。
玄旻皱眉,正要斥责。
却忽闻一阵喧嚣。
随着急促而凌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他转过头去,便瞧见一骑疾驰而来,落于太极殿台阶之下。
“陛下……”
众人皆是一惊。
“何人敢闯宫禁?”玄旻身边立刻有人拦在玄旻身前。
来者却并未搭理这两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高声禀报:“陛下,兵部侍郎带着京军要围皇城。”
玄旻一听,面色顿变:“他能调动京军?”
兵部尚书无调兵权又无虎符,京军乃虎狼之师,岂会听他差使。
“是宁小将军领军……”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宁小将军宁云暮,那是什么人物?宁家唯一的血脉,宁家满门忠烈。
大齐的疆土、大齐的国祚,是他三家先辈用性命拼杀而来。
他们竟然领军围了皇城?
“随朕登城!”
“陛下——”
玄旻根本顾不得他们阻止,翻身上了报信之人的马,打马往外去。
留下一干文臣面面相觑,这些人的也是为王曾马首是瞻,玄旻一走,他们都问王曾该如何。
宁云暮拳拳赤子心根本容不得任何人玷辱,他能被兵部尚书说动估计也是因为白南潇。
哪怕他带着京军围城,想的也是清君侧。
换句话说,他只要白南潇死。
王曾咬牙:“我们去寻白将军!”
玄旻策马飞奔到皇城脚下。
此刻的城门紧闭,城外金声不断。
“陛下!?”守城军有人见到他,惊呼出生,“陛下您怎么来了?快!来人,护住陛下!”
四周乱糟糟的,玄旻在一群人围护之下上了城楼。
玄旻登上城楼,低头往下看。视线掠过一排排兵器盔甲,他蹙眉。
城下是宁小将军。他骑着马,身披铠甲、刀剑出鞘,明亮锋芒闪烁不停。
见到玄旻,便收刀入鞘、下马跪拜。
朗声道:“臣参见陛下!”
见状,玄旻松了一口气。好在他二人尚无反心。也只是一瞬,他再次提紧了心神。
无反心,便是冲白南潇来的……
“你还知道君臣之仪?!”玄旻强定了定心神,“宁云暮,你若是还知你为臣朕为君,那你这又是在作甚!”
“臣为清君侧。”宁云暮道,“乱臣贼子白南潇,狐媚圣主、秽乱宫闱,该杀!”
“放肆!”玄旻怒不可遏。
“陛下!”宁云暮提高音量,“白氏当诛!”
“胡闹!”玄旻厉声呵斥,“朕绝对不允许,再有人伤他分毫!”
宁云暮一噎,垂眸。
玄旻继续道:“朕给你三个时辰,退军。否则,满门抄斩!”
“陛下!”他高喊一声,“陛下,臣不惧死,臣只求陛下以江山社稷为要!”
玄旻不欲与他多言。
京中只有京军,京军全掌握在宁云暮他们手中。但玄宁手上的西北军,不日便能抵京。
等玄宁回来了,他定要将兵部侍郎千刀万剐!
宁家那个小崽子,也就是被兵部侍郎蛊惑,稍加惩戒便好。
“阿旻……”
闻言玄旻猛地一回头,身后站着白南潇。
白南潇遥遥望着玄旻。
虽说是初夏季节,可夜晚风寒露重,吹在白南潇身上,冰凉刺骨。
白南潇拢紧袍子。
他从小就不怕冷,可现在……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双腿僵硬,连站在这里都是勉强撑着的。
玄旻看到他,心中骤然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
白南潇缓步走过来,站在玄旻身侧。
他望着城外的人,轻叹了一声:“阿旻,这是什么情况?”
底下宁云暮也瞧见了白南潇。
旋即,爆发出他更加愤怒地呵斥。
“白南潇,我敬你为忠臣,没想到你竟做出此等有违伦常之事!”宁云暮大喝,“你枉读圣贤书!枉生于白氏!你愧对白家先祖!”
宁云暮是真的很尊敬白南潇,他的拳脚是镇远王教的,印象里。白南潇总是学的最快的那个。
王爷素来是严厉的,虽平日慈爱,训起他们来却也是严词厉色的。宁云暮怕他,便是不会也不敢再去找王爷,只能去寻白南潇。
在他认知里,白南潇是儒将。能破敌千里,亦能提笔论文。
他曾经对白南潇的敬佩,是发自内心的。越是敬佩他,此刻就越是难受。
白南潇读的圣贤书,怎还能行此等龌龊事?
历来皇帝好男色者不在少数,可又有谁与玄旻一样中宫无人,膝下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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