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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摇？”贺天看了看自己现在开的车，也就五六十万的普通房车，哪里招摇了？相比串珠那辆银灰保时捷911，他已经非常低调了吧。
好笑的摸了摸红毛的头发，贺天转动方向盘踩下油门，黑色的车子慢慢滑了出去。
“你是说我人招摇吧？”
目瞪口呆的看了贺天好一会儿，红毛嘴角抽搐。不过后来想想如果贺天在车外等他，一定更招摇。即使内心认可贺天的说法，但红毛还是不服，瘪着嘴轻哼一声以示不屑。
有些人的自知之明挺让人讨厌的，比如说贺天，他根本就是过于自信。
贺天今晚又带红毛去吃新的东西，两人平平和和的坐在一起吃饭，红毛总觉得非常奇妙。闷闷嚼着贺天给他切好的牛肉，他对他们之间新的关系还是很不习惯。
等贺天再给他切好牛肉递过来时，红毛啪的放下刀叉推了回去。
“你别他妈把我当成个女的。”
皱眉，红毛不习惯在这里。从小的生活环境，让他非常不习惯被人呵护，被人温柔以待，被人爱，这总让他觉得自己是弱势的一方。
贺天不解，怔怔看着红毛忽然来一句：“没有哪个女生能射我一手的啊。”
这回答让红毛始料未及，唰一下涨红了脸。瞪着眼前人，红毛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贺天一脚。
“你他妈能别一脸正经的耍流氓！！”
“行了，别闹别扭，对喜欢的人好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卧槽…！”
红毛不敢相信从贺天嘴里听到什么，恨不能把头埋进桌子底下。之前也没有任何迹象说贺天是个随口吐蜜的宠妻狂魔啊？！之前那种冷嘲热讽、阴狠戏谑的嘴脸呢？？这一点都不贺天！
“你，你你别这老是这样啊！”结巴着，红毛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对方，太令人害羞了。
红毛的反应也让贺天很惊讶，他还真没想到红毛这么容易害羞！
没谈感情的时候，他总是那么干脆就把裤子给脱了，怎么谈了感情就变得这么…这么可爱呢？！早知道他反应这么可爱，他应该早点出手！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虐人虐己！
装作无辜的样子，贺天还是一脸正经。
“我没怎么样啊，我就是说我喜欢你啊，有错么？”
红毛硬是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他以后一定要活在蜜罐里么？能中途下车么？他有点后悔了！
两人的情侣生活就这么腻腻歪歪的过着，幸好红毛是一个适应性比较强的人，对于贺天不为人知无赖流氓的一面也逐渐适应过来。偶尔还能拌上几句，不过目前段数还是没法到达贺天的级别。
日子挺简单的，大概就是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开会，一起看电影，一起玩游戏，一起洗澡，一起滚床单……
正值男生如狼似虎的年纪，晚上两人又在床上折腾起来。
“啊…嗯！妈的，说好只做一次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东西又硬了，红毛伸腿踹了踹贺天的小腹，想要逃离贺天的入侵范围。
“那话能信么？”眯着双狭长的眼睛，贺天笑得像只狐狸。一把握住贺天纤细的脚踝，目光瞥见那未消的淤青，不由得放到嘴边轻吻上去。
床边的抽屉里放有一份资料，是关于红毛的。他委托了私家侦探调查了红毛，但昨天收到后他却没有打开的欲望。他不想这样做一个窥探者，他想等红毛亲自告诉他。
抱着红毛的小腿，贺天深埋在他体内不动。
“我有说过你的腿特别好看么？”
侧着身子，红毛转过头回望贺天，对上那双湿润黑亮的眸子时心跳声骤然加大。触电似的挪开视线，红毛摇了摇头。
用力亲了亲红毛的小腿肚，贺天故意发出“啵“的一声，然后把红毛单腿架上肩头，奋力往里一顶哑着嗓子在红毛耳边低语：
“你的腿很好看，我很喜欢。”
话刚完，扭着柔韧有力的腰部就是一阵狂顶。红毛拽着床单，无力张嘴喘气。他一腿挂在贺天肩头，一腿勾着他的腰间，根本使不上劲任其操弄。
他当然知道贺天有多喜欢他的腿，那从未消失过的印记就是最好的证明。但知道是一回事，听当事人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把脸埋进枕头，红毛只觉得自己整个下半身更加敏感。
贺天的每一次进出，每一次啃咬都让他颤抖不已。 被人喜欢，真的特别幸福。
俯下身子，贺天胯下动作不停，亲吻红毛的肩头耳廓，低声唤他：
“红毛，转过身来看我，嗯？”
“哈…啊…嗯嗯…”闷哼着，红毛紧紧拽着床单，凸起的骨节白皙，显得那么倔强，他使劲摇了摇头拒绝。
“乖，转过身来看看我。”低语着，贺天继续温柔诱惑，顶弄的节奏缓了下来，煽情磨人。
“啊…啊…艹…有什么…哈啊，好看的？？”
“转过来嘛。”埋在红毛脖颈，贺天不断用自己的黑发撩骚红毛敏感地带，继续诱哄。
“唔…哈啊…”温热的气息就贴着红毛的脸颊，柔顺的发丝弄得他发痒。红毛忍不住伸手想要把贺天的头颅推远，但却被另一只手捉住了。
下一秒，他的手心被湿滑的唇舌舔弄，惊得他不得不把脸从枕头挪出来。这一出来就落入贺天那双荡漾生津的黑眸中，像跌入一片无边无际的沼泽，再也无法逃脱。
不甘的皱眉，咬牙，红毛低骂一声勾过贺天的脖子用力吻了上去。
不能只是他一个人沉沦。
遇上贺天，他曾以为是上天给他安排的又一个不幸，他以为自己还要很久很久才能得到幸福，却不想幸福来的这么快。
幸与不幸，一念之差，他一直没有看透。
他以为自己终于得到女神的眷顾，操蛋的人生终于可以翻篇，然而他还是太天真了。
半夜，他放在一边的手机不断振动，红毛嘟哝一声把手机给关了，没想到当他一觉醒来后，世界都变了。
一篇帖子昨晚十一点半在校园贴吧开始疯传，随后被转载、粘贴复制到各个社交平台，微博、微信、QQ等等，阅读量飙升到好几万。
认识故事主角的把当事人的电话打爆了，然而被告知已关机。当早上八点多电话终于接通后，对方开口就一连串的提问：
“红毛！！！你昨晚去哪儿了？！！为什么关机？？！昨晚的帖子说的是真的么？！！哥儿几个都快急疯了！！！”
睡意朦胧，红毛还没有清醒耳朵就遭到一顿暴击，让他立刻清醒过来。
“什么帖子？？”
“哈？？！！你没看？？！你快上微信，我转发链接给你！你一句话啊，哥儿几个一定替你找出元凶，把他打出屎来！”
莫名其妙的挂了电话，红毛打开微信，然后惊恐的睁大双眼怔在原地。
[***大学学生会体育部部长（图），全名红毛，今年21岁，曾用名乔燃。其父乔建国（图片），现年46岁，14年前锒铛入狱，强（和谐之声）奸罪。受害人曾可贤（图片），女，3岁，现任****大学金融系教授……]
第14章
看完那篇帖子，贺天沉着脸把用信封包好的资料撕开，一页页阅读起来。没花多长时间他就看完了，但过程让他像是经历了红毛过去21多年的生活那么漫长。
这帖子的内容与他委托人调查的结果是一样的。指尖捏着那几页资料，贺天在偌大的落地窗蹲下，默默抽着烟。
一个人，怎么能同时承受这么多不幸？
父亲入狱，母亲去世，周遭谩骂。好不容易挣脱泥沼上了大学，又被高利贷盯上。
但最不幸的还是遇到他这个混蛋吧。
一年前自己冷嘲热讽的嘴脸，无情的贯穿，随手挥洒的纸币……他怎么能这么混蛋？！
回想红毛穿运动服在阳光下高高跳起的画面，贺天不敢想象他是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这么鲜活的出现在他面前。
那也幽暗的岁月，如果红毛稍有放弃，是不是意味着他就不会遇上他？
把脸埋进双手间，贺天深深吸了口气。
他要找到红毛。
校园内各种传言不止，这件事成了众多人的饭后谈资。很多掩于灰暗地带的东西被一刀切开，各种言论如潮水一般涌来，好的坏的，无心的有心的，舆论的传播速度堪比病菌。
强奸犯就该化学阉割，关多少年都没有用！
太难以接受了吧，我觉得红毛部长人真的挺好的。
金融老巫婆原来遭遇过这样的事，难怪她那么变态！
话不能这么说，可恨之人总有可怜之处。
你们就不能有一点同情心么？受到性侵的女性很可怜啊！
你说他们互相知不知道？如果知道还在同一间教室上课是什么感受啊？？
天啊，如果知道的话那岂不是会打起来？！
话说，他们两人现在在哪里啊？？
………………
传言开始的一整天，谁都没有见过当事人。很多人都在高谈阔论或者低声探讨，为了宣扬自我，为了标榜立场，为了好奇窥探，为了无聊消磨……又有多少人真正换位思考过？
如果你就是他或她，你要怎么面对这么多闪躲异样的目光和漫天舆论？？
有时，观念和舆论真能杀死一个人。
贺天没有去学校，他直接把车开到红毛以前待过的孤儿院，但是院长说并没有见过红毛。留下一张卡并道了感谢的话语，贺天慢慢开着车在红毛可能出现的地方一遍又一遍找寻。
他打不通红毛的电话，除了这学校和这里，他不知道还有哪里能够找到红毛。
捶打方向盘，贺天恨自己怎么睡得那么死，如果他早点醒来一定不会让他悄然离去。
差不多到傍晚的时间，天空一片赤色火烧云，笼罩在朦胧橙光之中，贺天只觉得倍加迷茫和空虚。把脸埋在方向盘上，他从未感到这么挫败无力。
突然，他放在一旁的手机振动起来，他心一惊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当电话持续震动的时候，他迅速抓过来看，是红毛。
半个多小时后，贺天驱车到达郊外，下车就往里面狂奔。
他没想到红毛会在墓园。
越过丛丛静穆的白碑，贺天左右寻找，终于在东北方向看到了红毛的身影。
他穿着自己灰白的T恤靠在一座墓碑旁，如果不是他那头耀眼的红毛，几乎要与白碑融为一体。
一颗心终于停落下来，贺天放慢步子走过去，走近后他才发现红毛竟然靠着墓碑睡着了。
他的眉头紧锁，纤长的睫毛垂下投下一片阴影，双唇紧抿，似乎并不是什么愉快的梦境。
贺天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揪得死死的，屈膝蹲下，他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发端，低声叫他的名字。
“红毛，醒醒。”
红毛浑身一哆嗦，惊叫一声，喘着气从梦中醒来，额头上全是虚汗。用力眨着眼睛，看到熟悉的面孔，他毫无犹豫环臂抱住了贺天，连声唤他。
“贺天…”
怔了一下，贺天紧伸出双臂也紧紧抱住了对方。
“我来了。”
同样的人，同样的墓园，不同的白碑。
静静看着碑石，红毛平静的叙述自己的故事。
“这是我妈。”
点了点头，贺天知道。他知道他母亲叫李笑，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是39岁，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有柔软的头发和小巧的下巴，笑起来特别好看。红毛和他的母亲长得很像。
“我十岁的时候，病逝的。”
摸摸红毛的背脊肩膀，贺天也知道。他母亲18岁就生下他，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他父亲入狱后，就抛弃红毛背井离乡，三年后在外地患病逝世，享年28岁，家人把她迁回葬于此处。
贺天的安抚让他稍微提起了勇气，痛苦的闭上眼，红毛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嗓音和手掌还是抑制不住颤抖，终于说出了自己最不堪的秘密。
“我妈……也是被强奸的，因为都在同一个小区，传出去对名声不好，她就不得已嫁给了那个人渣，然后生下我。”
这个贺天不知道！调查的资料没有提到这一点，他震惊得说不出话。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做啊，直接把我打掉不就好了么……”看着墓碑，红毛面色痛苦，“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呢？明明…明明…”
喉头哽咽，红毛说不出后面的话。明明就不爱他为什么还要把他生下来？！
多少岁月他都在质疑自己的存在，质疑自己存活的价值，他是一个生来就不被祝福的个体。
从小到大没人爱他，无论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舅舅，姑姑婶婶，从来就没有人爱他。他小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见到他都是一副嫌恶的模样，长大后才知道原来他的存在就是一种罪恶。
好不容易终于认可自己的价值，努力的生活，想要光明正大的活下阳光下。他差不多就做到了，但为什么命运还是要这么捉弄他？！他不配得到幸福么？！他就该活在阴沟里么？！
情绪终于崩溃，红毛一把拽住贺天的衣襟声泪俱下。
“我是不是不该生在这个世上？！”
一个人存活的意义是多么的重要，但很多人却从未想过去探究，忙忙碌碌的过一生；然而如果探究得太认真，又太容易无望悲伤。
一股酸楚涌上鼻头，贺天也红了眼睛。
他以前总以为人来到世间就是虚与委蛇走一遭，亲情爱情虚妄得可笑。他从未想过他会爱上什么人，会为什么人流泪，直到遇见红毛。
他活得太认真，让他不敢直视内心的黑暗缺失。幸运的是，他爱上了他，把缺失填满终于完整。
把红毛揉进自己的怀抱，贺天不断亲吻他的额头眉眼和脸颊，反反复复低声絮语：
“你活着我们才能相遇，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我爱你。”
埋在贺天的胸口，红毛清清楚楚听到了他的话，怔了一两秒后他失声痛哭。
谢谢你爱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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