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小时候的他可以大哭一场再将玩具抢回来,而现在的程烁只能任烦闷在心中生根发芽,肆意生长。
更何况景亦是人,不是玩具。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别墅门口,程烁开门下车,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被左侧绿植的枝杈刮了一下。
“谁负责的?扣他一天工资。”
管家默默擦掉额上的冷汗,这是谁惹到小少爷了?
上楼后,程烁赌气似的锁上了卧室的房门,躺在两米三的大床上翻来覆去。
他点开微信。
没消息。
景亦难道不应该跟他解释点什么?
程烁点开了胡一非的对话框。
程烁:你说一个不爱笑的人突然对你笑是什么意思?
手机那头的胡一非猛地一震,心说这是哪个妖艳贱货居然敢勾引烁哥?!
他吃不准程烁的意思,自然是不敢这么说。
胡一非:可能是对你有意思。
程烁:?
胡一非没敢贸然回复。
程烁:那如果那人对你笑完又转投别人的怀抱了呢?
胡一非沉默,烁哥居然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本着人道主义原则,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劝解“失足少年”。
两分钟过去——
程烁:你死了?
胡一非:那女的肯定把你当鱼了。
程烁:?
胡一非:简单来说,就是她有一个鱼塘,你是她养的其中一只鱼。
程烁默然。
胡一非:哥你别难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胡一非: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胡一非: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惊人的手速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打的程烁措手不及。
程烁先是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程烁:你这都是从哪学的?
胡一非:错了,哥。
程烁:今天的事,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胡一非: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有别人知道我直接自杀谢罪。
程烁:退下吧。
胡一非:喳。
*
远处,马路上的车灯透过窗帘的缝隙,在白墙上映出转瞬即逝的虚影。
玻璃窗前,景亦望着不远处的万家灯火微微出神。
手机嗡嗡震了两下。
火乐:校花。
火乐:到家了没?
JY:嗯。
火乐:贺晨找你什么事?
JY:我们住一个小区。
那边没了动静,景亦放下手机,拿起床头柜上的书,缓缓翻开。
程烁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和景亦的聊天页面。
他该怎么解释刚刚的一番操作,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像——查岗……
为防止越描越黑,程烁没再回复。
翌日数学课上,数学老师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讲解昨天布置的作业,讲到一半突然心血来潮。
“下面,我将找一位顺眼的同学来黑板上写一下这道题的步骤。”
讲台下的同学目光躲闪。
程烁瞥了一眼身边人的试卷,答题的位置几乎全是空白,只有一个漂亮的“解”字。
常如萍噩梦般的声音响起:“景亦同学,你来写一下。”
“……”
景亦出于礼貌起身,刚要开口说话,面前的课桌上多了一张试卷。
卷子的姓名栏写着程烁。
刚刚那道题的答题区写得满满当当的。
景亦内心挣扎,要不要窃取他人的劳动成果?
常如萍催促:“景亦同学?”
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景亦拿起卷子走上讲台。
数学老师:这学生的表情怎么更像是慷慨赴死?
幸亏解题步骤都是数字,要不景亦还真不确定能看懂某人的笔迹。
程烁见自己的答案被景亦誊抄在黑板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果然,景亦还是好面子。
第16章 理想型
毫无疑问,数学天才程烁的答案全对。
常如萍还重点表扬了景亦,其中有一句话足以让景亦记一辈子。
——很难想象这是一位数学不及格的同学写出的答案。
程烁憋笑憋得很累。
令景亦头疼的一节课终于结束。
“谢谢你,这次我们扯平了。”
程烁挑眉:“上次我可是被罚了十遍的英语单词。”
景亦:还不是因为你字丑。
他虽这样想,但是他没说出来。毕竟旁边的这个人刚刚“解救”了他。
程烁黑亮的眸子写满了疑惑,“你为什么不写数学题?”
景亦耐着性子反问:“如果我会的话,我为什么不写?”
很明显,他不会。
和老师唱反调这种事也只有程烁才做得出。
那人追问:“那你为什么不会?”
“……”
“我是说,你的数学怎么这么差?”
景亦沉默。
“你不想说就算了。”程烁摆了摆手。
话音刚落,景亦的声音幽幽响起:“可能是,之前落下的课太多了。”
数学这个科目和其他的不同,一旦基础不好,在这个基础上再添加新的知识,就会越来越难,越来越吃力。
久而久之,景亦自己都放弃了。
“数学不好”于他而言已经是根深蒂固的标签。
在程烁看来,景亦不会是无故旷课的学生。
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哥免费给你补课,怎么样?”程烁眉眼清亮,张狂又得意的神情与他那张攻击性极强的俊脸甚是相配。
鬼使神差般的,景亦说了句他自己都觉得诧异的话。
“不用免费,我可以给钱。”
程烁:“……”
免费送上门的你不要,非要付钱。
小少爷有钱没处花是吧?
“哦?”程烁想逗他,“我可不便宜。”
“……”景亦犹豫,“那算了。”
程烁:“……”
我特么……
景亦这个人真的好烦,程烁再次确认。
在程烁转过头的瞬间,某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
下午某节课课间,景亦点开微信,发现又有一条好友申请。
微信名是CHEN。
验证消息简洁明了。
【我是贺晨。】
【来源:通过一飞冲天分享的名片添加。】
景亦:?
胡一非好像个发传单的,拿着他的名片到处乱洒。
景亦的联系人又多了一个。
手机那头的人许是收到了通过好友的提示,发来了一条信息。
CHEN:晚上还需要护花使者吗?
景亦不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开这种玩笑。
JY:不用了,谁护谁还很难说。
CHEN:不好意思,开个玩笑。如果碰到了,就一起走吧。
二人的聊天止步于此。
傍晚时分,斜阳穿透玻璃窗倾洒在课桌上,映出片片温暖的金色光芒。
景亦手臂处的校服褪到手肘处,露出了纤细白皙的小臂。
程烁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到上面,只觉那是一截清脆爽口的莲藕,想要一口咬上去。
景亦似是察觉到某人饿狼似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袖口拉到手腕处。
“你这道题写错了。”
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点了点他卷子的倒数第二道大题。
“哪错了?”景亦问。
程烁随手扯过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勾勾画画起来,“你公式用错了,应该用这个。”
景亦盯着那张纸,示意他继续。
程烁耐着性子讲完了整道题。
他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细致地给人讲题。
“景亦,我发现其实你在数学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
“?”
“毕竟你用错了公式都能自己编一套步骤出来。”
景亦:“……”
这个秋天的雨比哪一年的都多,月光下泛着涟漪的水洼闪闪发亮。
景亦不悦地看着身边这个撑伞的人,“程烁,这种小雨,你淋一下应该没有关系吧?”
两个男人打一把伞是在太奇怪了。
程烁却不这么觉得,“我不能淋雨,容易感冒。”
刚出教学楼,某人找准时机就夺过了景亦手中的伞。所以才有了如今二人共用一把伞的画面。
不知道又是谁,曾经冒雨打篮球都不怕。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夹杂着些许窃窃私语声。
“那你自己打。”
说罢,前方正好有一处水洼,景亦向右前方迈出一大步。
“过来,”程烁一把将景亦拽了回来,“上次发烧没烧够吗?”
所幸教学楼到学校大门的距离不算远,左侧撑伞的人校服肩膀处的颜色深了一度。
“拿着,”程烁将伞递到景亦手上,“我走了。”
景亦见那人灵巧地越过几个水洼,上了一辆私家车。
程烁到家时,手机上显示n条未读消息。
他下意识地希望是某个冰山发来关心他的。
可显然不是。
胡一非先是发来了一张图片。
胡一非:烁哥,我怎么看这张图的背影这么像你和景哥啊。
胡一非:论坛炸了,她们都开始磕上这俩的cp了。
程烁点开图片的原图查看。
校园的灯光很亮,上面的人是他和景亦没错。
这张图片抓拍的角度很好,且正好是他将景亦拽到身侧的那一刻。
程烁:拍的不错。
发完消息他顺手点了个保存。
胡一非:……
胡一非:所以这是你和景哥?
程烁:嗯。
程烁:我没带伞,你景哥心地善良,不忍心让我淋雨。
手机那端的人思索了半天,尝试着接受了这个说法。
胡一非:那景哥人挺好的,下次我也找他借伞。
程烁:你以为是猫是狗他都会借吗?
胡一非很想问问程烁是猫还是狗,但是他不敢。
不过有一个其他的问题,他想问很久了。胡一非很好奇,上次烁哥提到的鱼塘主是何方神圣。
或许他可以旁敲侧击地问一下。
胡一非:烁哥,你的择偶标准是啥样的?
程烁沉默良久。
胡一非在手机另一头等得花都谢了。
半晌后,胡一非的手机叮的一声响,是程烁的回复。
【肤白貌美大长腿,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胡一非暗道烁哥原来只看重外在。
【品学兼优,才华横溢,沉稳内敛有内涵。】
胡一非嘴角抽了抽,回了个点赞的表情。
第17章 喝啤酒
深夜里,静谧与寂寞如影随形,充斥着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三居室楼上传来不属于这个时间段的动静。
女人声嘶力竭的吼声,小孩子的哭闹声,锅碗瓢盆坠落在地的声响交织在一起。
景亦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四楼的住户是三口之家。景亦早上出门经常碰到女人送孩子上学,晚上回来的时候偶尔能看见男人下班回家。看似和谐的一家人,却频频吵架。
景亦对楼上的小女孩印象比较深。
许是大人的授意,女孩会在看见景亦的时候说一声“哥哥,对不起,吵到你了。”景亦则是笑着摸一摸她的头。
争吵声渐歇,漆黑的夜回归沉寂。
*
周五这天,傍晚的夕阳染红了天际的云朵,教室内热闹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晚自习取消,去聚餐。
班主任今日一反常态,穿了一件颜色鲜艳的长裙,看起来倒像是要去参加颁奖晚会。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让别的班听见。”
虽然高三一班的聚餐活动是经过主任批准的,但动静太大总归是不太好。
校车是二十人座的,一部分同学选择骑自行车,陈丽娜带了三个女生去打车。十几分钟后,全班三十几人到了一家颇具朗水特色的美食城。
众人七嘴八舌地勾选了一些喜欢吃的小吃和菜品,开始安安静静地等着上菜。期间有不少同学聊起了八卦,比如上次论坛上掀起风波的背影照。
胡一非那天晚上只问了程烁,所以景亦还被蒙在鼓里。丝毫没察觉几个女生口中的主角是自己,自顾自地拿手机刷起了微博。
程烁这次没坐景亦旁边,而是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闷头打游戏。他和景亦一样,都不太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太吵了。
班主任刚和班长齐瑞明交代了几句话,手机铃声响起。
“我有点事,回去一趟,你看好他们。”陈丽娜和班长说。
齐瑞明点头:“放心,陈老师。”
班主任走之前把饭钱结了,班费用完了还差点,她用自己的钱补上。
陈老师一走,剩下的学生们好比离开的牧羊人的羊群,一下子炸开了锅。有几个好事的男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打啤酒,美其名曰造福男性同胞们。
班长的脾气向来很好,所以想管也没人听,索性打不过就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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