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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哥哥不在家的时候，早晨吃饭的只有外婆，苏珧画和保姆三个人。
也许是门口的鞋子忘记藏了，也许是外婆听到了昨晚两人的说话声……
但她应该没发现，自己和季云暮是那种关系吧……昨晚两人已经很尽力地“不出声”了。
“啊，你们起来了。”外婆笑眯眯地看着这两个年轻的大小伙子，“快坐下吧，早饭已经好了，粥你们喝多少就自己盛吧。”
苏珧画站在那里尴尬了一阵儿，介绍道：“外婆，这位是我的大学学长，叫季云暮，现在在国外也是我的同学。现在他没地方住，我就……让他先住咱们家了。”
“外婆好。”
季云暮浑身僵硬，认真地打完招呼后，感觉好像不大对，赶忙改口：“婆婆好……哦不，奶奶好……呃……”
“哈哈哈，就叫外婆就行，我是小画的外婆。”
老人温和地笑着招呼他们俩，“快坐下吧，别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
家里来客人，老人一般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多了许多能说话的人。
季云暮这人很擅长和老人聊天，稍微放松下来之后就把苏珧画的外婆哄得笑呵呵的。
外婆还说，客房平时都空着，你随便住，行李也可以放那里。
“我今天想着带小画去寺庙里转转呢。听他哥说，他最近好像有点不走运，就让我给他找个寺庙，带他去看看。”外婆说道，“小暮啊，你也一块吧？”
季云暮点点头：“好的。”
外婆说的寺庙在山上，需要坐两个小时的车，这方面苏珧雨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早饭过后，一辆越野车就停在苏珧画他们家外面。一个保镖从车里走了下来，把外婆给扶到了车上。
这一路苏珧画都在欣赏沿途的风景，季云暮满脑子却是之前苏珧雨给他看的那张肇事司机的照片。
他想找出害死苏珧画父母的凶手。
可季云暮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张脸。这段记忆好像藏在脑海中很深的地方，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抵达目的地，需要顺着山路往前再走一段才能到寺院。
苏珧画和季云暮一左一右地跟在老人身边，苏珧画负责掺着她，季云暮比他俩稍慢半步——他担心苏珧画也会摔。
保镖则是跟在他们三人身后。
进了寺院，外婆带着他们两人上了香，外婆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一个小道士告诉苏珧画，说他师父已经等在后面的房间等他，请他独自过去。
苏珧画看了一眼季云暮，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苏珧画便跟着那名小道士去了后院。
和苏珧画想象中的大差不差，屋里坐着一位胡子极长的老道长。
他把自己生辰八字，以及最近一段时间遇到的事情跟这位道长说了。老道长一直闭着眼，让苏珧画从寺院里购买一串开过光的手钏，当做护身符。
苏珧画心里仍然有些不大相信，但他并不会说破，只是默不作声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小施主。”道长仍然闭着眼，喃喃道：“外面站着的是你的爱人吧？”
“是的。”苏珧画直接承认了，但是他有点不理解的是，这道长是怎么知道的？刚刚他又没有看到季云暮。
难道这里有监控？
“看得出，你的命格，桃花运是很旺的，其中烂桃花相对较多。”
道长缓缓说道，“他帮你挡去了不少。”
苏珧画站着没动。
“你父母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但有些因果，依旧还在。不了结了这段因果，往后你恐怕会多灾多难，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手钏能帮你抵挡一阵儿，但恐怕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要去哪里寻找……和这些因果有关的线索？”苏珧画问道，心里已经明白道长所说的“因果”究竟是什么事了。
“你的爱人会帮助你的，回去之后多和他聊聊吧。”
老道长这样说道。
苏珧画点点头，买下了道长说的手钏。
他回到正殿，看到外婆和季云暮都是一副极其严肃的表情，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到苏珧画出来，外婆赶忙走上前，问他道长怎么说。
苏珧画摇了摇头，抬了一下手腕——上面戴着一串小木质珠子制成的手钏。
回去的路上，苏珧画才知道这位道长的名号，也从外婆那里得知了此次的香火费用。
确实不便宜。
但不得不承认，这位道长确实说的很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完全改变了苏珧画对玄学方面的认知。
回到家，苏珧画沏了壶茶，端着回到了客厅。
“从我出来之后，你们的表情一直都那么严肃。”苏珧画道，“是在讨论爸和妈的事吗？”
季云暮脸上有点尴尬，转而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则是轻轻点了下头。
“抱歉，我之前……呃，总之，我就是从你哥那里，看到了一张照片。”
季云暮差点在苏珧画的外婆面前说错话，赶忙改了口。
“这件事我也已经和你哥聊过了。认识这么久，你一直没主动跟我提过，所以我也不好问你。”
季云暮的语气很轻，继续道：“照片上的那个人，我绝对是在哪里见过的，在我很小的时候。”
“这好办。”
苏珧画回卧室拿出了纸和笔，“把我们小时候去过的地方，交叉对比一下就知道了。反正我们的城市就这么大，你也是本地人，总有能交叉到一起的地方。”
外婆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她捧着茶杯，抿了抿嘴唇，艰难道：“小画……你那时候太小，可能不记得了。”
“他们并不是在本地出的车祸。”
她垂眸看着茶杯，继续道：“车祸地点，是在海城。而且……当时你也在的。只是那天你刚刚下车，我拉着你刚准备去酒店，然后，一辆车飞奔而来……”
苏珧画浑身都僵住了。
自己的记忆，是出了什么差错吗？！
为什么自己不记得这件事？？
第74章 我不能走
苏珧画买了第二天去海城的机票。他要到事发现场去看一看，也许自己能想起些什么。
当天晚上，苏珧雨也出差回来了。发现家里多了个季云暮，他也没在外婆面前多说什么，只是把季云暮单独叫到了书房。
“如果你能帮我们找到害死父母的凶手，我就正式认可你和小画的交往。”
苏珧雨身上的西装都没来得及换，直接开门见山。
“我正有这个打算。”
季云暮坚定道，“大学四年，他的潜意识里其实都很抗拒过生日，就算给他准备了惊喜他也只是表面上表现得很高兴。今天和你们外婆聊了聊，我才知道原因。但……她不让我把原因告诉苏珧画。”
“嗯。”苏珧雨点点头，低声道，“他还没有记起来，我们的父母是死在他生日的那天。”
“我再冒昧问一句。”季云暮道，“追诉期过了没有？”
苏珧雨看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还没有，但没剩下几年了……”
“没过就好。”季云暮临走前，对他道：“明天我会和他一块去海城，我也一定会找到照片上的那个人的。”
苏珧雨犹豫了一阵儿，轻声道：“你可以考虑考虑问问你母亲。”
季云暮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什么意思？”
“我会认识你母亲，其实一开始并不是因为生意。”
苏珧雨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上面贴了不少剪报、照片和线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她很可能和凶手认识。但是，又不是交集很深的那种。我曾经试探过她，但她没有跟我吐露什么信息。”
“我们毕竟是半竞争半合作的关系，她对我始终有戒备，也能理解。这本笔记是我从中学时代就开始做的，你们拿去看看吧。”
季云暮翻了翻笔记本，浑身冰凉地僵在原地。
苏珧雨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这件事上我对你没有偏见，是因为我知道你和这事无关，毕竟那时候你也很小。但是小画，他知道以后会怎么想，我就不敢保证了。”
……
季云暮独自回到客房，发现苏珧画已经穿着睡衣坐在客房的床边上了。
“我哥和你说了什么？”苏珧画直接问他。
“给了我一本笔记。”
季云暮把笔记本递给他。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选择把苏珧雨说的关于自己母亲的事，告诉了苏珧画。
在这件事上，他不想对苏珧画有任何的隐瞒。
也是意料之中，苏珧画听完之后脸色不大好看。
“我知道，你大概是觉得，凶手能逃那么多年，少不了我妈的协助。毕竟她有权有势的。”
季云暮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苏珧画果然往旁边又挪了挪，和他保持着距离：“……你有可能是我仇人的儿子。”
“能不能别说的那么难听？”
季云暮皱着眉，“你动动脑子想一想，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才多大？我才多大？我要是真的记得照片上的人是谁，我怎么可能不报警？”
苏珧画冷着脸看着他：“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和这事没有关系，是个人都能想明白。
但……不可能没有芥蒂。
每到夜晚，想起自己枕边人的母亲，是当年包庇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的帮凶，苏珧画过不去这道坎。
即使再爱，他也不会选择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折磨对方，也折磨自己。
“这样吧，我现在给我妈打电话。”季云暮拿出手机，翻出了他妈妈的微信。
“你现在问，不怕她有什么动作吗？”苏珧画阴阳怪气地说着，言外之意是——你这不是通风报信，打草惊蛇吗？
“苏珧画！”
季云暮把手机摔到了床上，“你已经默认了我妈她是帮凶，是不是？现在又没有证据，你又不让我问……”
“这不明摆着呢吗？！”
苏珧画已经被激怒了，这件事上他永远不会退缩，高声吼道：“这么多年了，我们家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任何的线索，这不是人为阻拦的，还能是什么原因？！你他大爷的，还吼我，现在从我家里滚出去！！”
季云暮气的血压都高了，双目仿佛被火灼烧一般作痛。
他现在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边是有生育之恩的母亲，一边是痛失亲人的挚爱，他怎么做好像都是错的。
“哎呀，大晚上的，你们俩吵什么呀？”
外婆直接推门进来，慢悠悠地走到两人身边劝架：“不要吵架啊！”
看到年迈的外婆还来操心着他们俩，苏珧画哭了出来，指着季云暮喊道：“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苏珧雨也跟着来到了客房——不过，这两人吵架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他是来劝外婆别管他们的。
季云暮咬着牙，用手扶着鼻梁，坚定道：“我不能走，走了你以后就更不相信我了。我一定会帮你把这件事查清楚的……嘶……”
“哎呀，小暮。”
外婆皱着眉，伸出她那双白皙却满是皱纹的手，抓了抓季云暮的手腕，“你的眼睛，是不是不舒服啊？眼珠子变红了呀！”
“他眼睛之前做过手术。”苏珧画的情绪冷静了一半，但气还是没消，拿着手机气愤道：“我给他叫救护车。”
“不用。”季云暮摆了摆手，“我带药了，就在行李箱里。”
苏珧雨见苏珧画站着不动，叹了口气，走过去拉开了季云暮的行李箱，找到了几瓶白色的药，和眼药水。
“小雨，你把小画带到客厅去。然后把我的针拿来。”
外婆说完，拍了拍季云暮的肩膀，“小伙子，你坐下，我给你搭个脉。”
苏珧雨点了下头，拉着苏珧画的胳膊，把这个气鼓鼓的人给拽了出去。
季云暮已经疼的不敢睁眼了，他能感觉得到，老太太的手指正停在自己的脉搏上。
“外婆，您是……中医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呀，还是有资格证的中医呢。但是现在我老啦，退休了。”
外婆温和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些药，除了眼药可以保留，其他的药就别再吃了。我能给你治好。”
季云暮有点激动：“真的吗？”
“你这情况我年轻的时候也见过几次，但……他们没有动过手术。你这个稍微麻烦一些，但我也能治，放心吧。”
外婆在他脑袋上摸了几个穴位，让季云暮自己没事的时候用手多按一按；她又拿出了自己的医针，扎在季云暮上身的某三处穴位上。
待到拔针的时候，季云暮突然觉得胸腔一阵难受，猛地咳了一口血出来。
“抱歉……”季云暮赶忙用胳膊抹了下嘴角。
“好了，吐出来就好了。”外婆看着地毯上的那摊黑血，“小伙子，你还年轻。早点把烟戒了，恢复的更快。”
“太谢谢您了！！不过您这真挺厉害的，我这已经不疼了……而且，头突然轻松了许多，好像之前我一直处在晕眩状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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