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他似乎听到了窗户外面有动静,砰砰砰的,宋也心觉奇怪,又没力气去看,暗暗想,该不会是江吻和杜乐衡两个人在屋外吧,约会的话也太冷了。
他再度睡下,而屋外的两人在天光大亮后终于停下手,沉默地回了屋子,江吻观察宋也情况,发现退烧后松口气,他手脚都冻的发红,指节开裂出血,他沉默地用水洗干净手脚,穿上鞋袜和手套,遮掩起来。
杜乐衡的伤比江吻的要重些,尤其是脸颊有一处擦伤,回到屋内后温度升上,伤口就肿起来,青紫一片看起来有些可怖。
两人后面都没有往脸上打,不过脸上难免会波及。
江吻在捂暖身子后上床抱住宋也,像是守护宝物的巨龙,他不知不觉睡去,眉头依旧是紧皱的,而杜乐衡坐在床下,他半趴着,抓住宋也从被窝露出来的手。
他本想等着众人起床,可是握着宋也的手,他垂着头,竟也睡着了。
最早起来的是宋也。
睡了一整晚,他的精神气不错,喉咙还有些干痛,眼皮也沉沉的,但脑子很清醒,他想翻身,结果动弹不得,江吻抱他抱得紧,稍微一动就不安地蹙眉,头发挡住江吻大半张脸,宋也却依旧能看到他白皙的脸颊上布有红痕。
像是被人打的。
怎么回事?
宋也下意识抬手,结果一只手夹在江吻身前,另一只手……被人握在手里拔不出来。
他往边上看,杜乐衡不知道怎么就趴在床边睡着了,还把他的手攥得紧紧的。
宋也:“……”什么情况?
他茫然地看着破皮的天花板,心想,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他依稀记得555还说江吻和杜乐衡一起去约会了。
555跳出来大喊:[冤枉!我什么时候说过!而且他们哪里是约会,他们打架去了!你看看杜乐衡脸,都快肿成猪头了!]
宋也吓一跳,[啊?]
“老公……你醒了吗?”宋也没来得及反应,额头先被轻轻碰了碰。
江吻额头贴到宋也额头上,随后又用手摸了摸,“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睁开眼,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眼下有些乌青,憔悴的模样别有一番风情。
另一边杜乐衡也醒来了。
他抓着宋也的手略微送开,宋也便顺势抽回手,他愣了愣,随后若无其事地撑着床站起来,“我去看看他们醒来没。”大概是察觉宋也的目光,他难得有了几分窘迫,低着头想遮住脸上的伤口,抬手捂住脸,脚步匆匆离开。
“你们……”宋也欲言又止。
江吻掀开被子把风衣穿上,手套沾了点血,摘下来有点痛,好在血已经干了,他背对着宋也随意擦了擦手,又把手套戴上。
“没什么,昨天出去外面看了一下雪,不小心摔了。”
他不愿意说,宋也就没有再问。
房间外逐渐响起声音,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叫,宋也听到了杜乐衡的名字,他们在讨论什么显而易见。
等到宋也和江吻出去时,众人看到江吻脸上的伤更是面面相觑。
杜乐衡和江吻的说辞一模一样,都是睡不着去看雪景时摔了,撞到树之类的,大家表面点头,信不信又是一回事了。
至少宋也是发现其他人看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了。
回到温泉山庄大概九点左右,这次上山顶简直得不偿失,宋也还病了一场,还好山庄里在旺季都会请医师住在山庄里,避免发生意外。
宋也吃了药,在房间里面又睡了一天,晚上醒过来,准备去泡温泉。
江吻还有些不放心,不过见宋也精神尚可,便也没多阻挠。
由于江吻的特殊性,两人额外加钱订了私人温泉位置,杜乐衡知道后没说什么,多看了宋也一眼便走了。
私人温泉在山庄的后方有露天隔间,宋也只穿了条内裤就泡下去了,初进有些烫,过了会儿便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因为是露天,雪天风还有些大,吹得他想把头也埋进水里。
江吻□□着胸膛,靠在一旁,长发用一根簪子盘起,他没化妆,美丽精致的五官多了几分英气,轮廓深刻流畅,鼻梁挺拔,侧脸秀致,宋也偷偷拿手机偷拍,刚拍了一张,就被抓包。
“我好看吗?”
江吻游来,修长白皙的手臂揽住宋也的脖颈,他歪着头,湿漉漉的睫毛颤颤,黑色的眼眸盈动着光,呵气如兰,像是诱惑水手的海妖。
宋也手忙脚乱把手机举起来,脖子被温泉烫红,连带着脸也泛起粉色。
他嘟囔道:“别把我手机弄掉了……”
江吻不满地搂得更紧,伸手抢过宋也的手机扔到一边。
“为什么不回答我。”
他娇横地问。
宋也只得也抱着他,仔细端详他的脸,认认真真地点头:“好看。没有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江吻这才笑开,手从宋也的脖子上往下滑,改为抱着他的腰,圈住,用力,稍微抱起,自己反而略沉下水里。
他仰着头,看宋也犹如看自己的神明。
“也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他一字一句阐述自己的心意。
宋也心下柔软,生病让他多了几分柔和的疲态,看人时格外温柔。
他捧着江吻的脸,避开对方脸颊的擦伤,最后在那双熠熠生辉的,充满爱意的眼眸赐下自己怜惜的吻。
江吻闭着眼睛,听到他说:“我知道。”
第32章 透明人老公
温泉山庄三天两夜,在夜晚度过,还剩下最后一天白天,傍晚时分他们就该坐车离开。当天晚上泡完温泉,同事们都想着在一楼开个party,杜乐衡大手一挥,包下大厅,供大家玩乐。
宋也精神不济,坐了一会儿就和江吻回房,杜乐衡端着酒杯跟旁人喝酒,余光瞥见二人离开,在背影消失在转角,收回目光时,看见不远处的手表,动作微顿,起身去拿。
而就在这时,一个同事,项目经理,八卦地凑近杜乐衡,笑问:“杜总,江吻人还不错呢,长得漂亮又能干,听李泉晶说,做出来的策划非常出色,这样的好女人真是便宜了宋也,要我说,嫁个豪门也是可以的。”
他试探着询问,“是我,我也喜欢呢。”
杜乐衡笑:“可惜人家不喜欢你。”
项目经理以为自己戳中杜乐衡的心思,拉进距离,登时道:“害,现在结婚离婚多么正常,更何况还不是合法夫妻,只要杜总您出手,对谁不得手到擒来。就是宋经理,说不定都拜倒在您西装裤下呢。”
杜乐衡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听到最后一句,忽然失笑。
“真的吗?”
项目经理精神大振:“当然!”他连忙吹捧杜乐衡,彩虹屁频出。
他就知道!杜乐衡和江吻肯定有问题,他才不信其他人口中的杜乐衡对宋也比对江吻关注多……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杜乐衡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语,将手中的酒抿尽,脸上的伤不仅没有影响他的形象,反而增添几分危险与野性。
“他的手表落下了,我去拿给他,待会儿再聊。”杜乐衡手勾着表带下滑,张手握住。
他对项目经理不浅不淡地笑了一下,长腿一迈,往电梯方向走去。
项目经理目瞪口呆:“乖乖隆地咚,不会真对宋也有意思吧……”
杜乐衡快步往前走,皮鞋踩踏在地毯上发出富有节奏的哒哒声响,他思索着待会儿见到宋也要说什么,想着如果只是见到江吻要怎么办,他想跟宋也说两句话……
“唔……”
甜蜜又难耐的哼声。
脚步猛地停下,脚步沉闷地踩入地毯。
前方不远——
走廊墙壁,靠在房间门口的两人忘情地亲吻着,背对着他的人长发及腰,披散着,在暖黄的灯光下散发着光泽,像一匹华美的丝绸,而更显眼的是抓着对方头发的手,苍白、修长,虚虚抓着,不敢用力,可在某一瞬间,又骤然抓紧,颤抖着,抗拒着,无力承受着。
杜乐衡知道那是谁。
他站在走廊的转角,隔着长长的走廊,躲在阴暗处,僵直地看着这一幕。
江吻像一条蛇,伸展身躯,笼罩着身前的猎物,他一条腿屈膝顶在宋也的双腿之间,将人固定,一手去摸房卡,一手游走在那瘦削温热的身体中。
他不停地深入,不听地靠近,想要汲取更多,他想要……想要宋也的全部……
宋也侧头躲避,他追上去亲,一边亲一边哀求般叫唤,“老公,宋也……宋也,小也……”
宋也仰着头,双眸盈满生理性的泪水,生病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身体却更加敏感,他张开嘴,吐出热气,睫毛纠成湿漉漉一片。
锁骨处的咬合痛感让宋也不由恼怒,他抓住江吻的头发用力往下扯,避免对方太过得寸进尺。
宋也无力地靠在江吻身上,感觉脖子一片湿意,他咬着唇,忍住痒意,泪水终于滑下眼眶,落在地毯上。
他并未反应过来,有人却比他更早惊动。
突兀的撞击沉闷,只是一瞬间,响起又消失,宋也似有所感,隔着泪眼朦胧望去。
他靠着江吻的肩膀,遥遥对上杜乐衡的双眸。
在视线接触的刹那,二人都没有挪开,直到房卡滴地一声打开房门。
宋也下意识搂紧江吻的脖子,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惊慌不安垂下眼眸。
直到江吻把他放倒在床上,他才怔怔回神。
江吻舔掉他眼睛的泪水,撕开在床头柜找到的包装袋,歪着脑袋,轻声提醒:“老公,要专心哦。”
…
门外。
杜乐衡站定许久,手心的疼痛再度唤醒他。
他低下头,指节的伤口破裂,血渗出,落在地面消失不见,就像几分钟前宋也的眼泪。
手表咯着他并不柔软的掌心。
抱着不知道哪种心态,杜乐衡弯腰,把手表放在了门口的地毯前。
走廊一片寂静。
内里会是吵闹的吗?
杜乐衡抬起手,看着上面的血。他缓缓张开唇,咬住。
仿佛望梅止渴。
.
翌日一早,宋也浑身酸痛醒来,他推不开靠着自己的江吻,便摸索着从另一侧爬出去,难以启齿的疼痛因为涂了药消退些。
他昨晚出了一身汗,这会儿站立还是有点晕,口干舌燥。
桌面矿泉水喝完了,他不想吵醒江吻,穿上衣服打算去楼下,顺便能带早点回来。
他打开门,抬起的脚因为视线落在某处而停滞。
“诶?”
宋也蹲下,捡起地面上的手表,拿起时冰凉,清晨不甚明亮的光在玻璃表面折射出刺眼的光,内里有一点红。
是血。
宋也擦掉那滴血,将手表重新戴到手腕上,恰好遮住手腕中心的咬痕。
昨晚party开到半夜,宋也在群里看见还有在雪地里发疯的员工视频,时间是半夜两点四十多分,现在是早上八点。
一楼有几个员工正在整理桌面,保洁已经把地面拖了一遍,干干净净,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剂的气味,是淡淡的花香。
宋也先跟酒店员工要了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扭头便看见有道人影从转角处走出,手指间夹着根熄灭的短烟,黑发凌乱,俊朗的五官透出几分疲态,低垂着眼睫,面上没什么表情,疏离而不近人情。
是杜乐衡。
“起那么早。”杜乐衡扔掉手中的烟,朝宋也走去。
他身上有着冬日寒风和烟草味交杂的气味,不算难闻,却也不好闻。
或许是知道,杜乐衡没有走太近,而是随意在宋也旁边的椅子坐下。
大厅里的员工抱着花盆离开,满室寂静,只剩下他们两个。
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面对杜乐衡总有些紧张,是因为555说的话吗?杜乐衡和江吻并没有产生暧昧,反而互相厌恶,为什么?总不是因为他吧……
“江吻是男人,你们不是夫妻。”杜乐衡冷不丁道,“所以你们是在谈恋爱吗?”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宋也。
宋也愕然,握着矿泉水瓶,手心微凉。
“嗯……算是吧……”他对自己的定位开始迷茫。
按明面关系来说,他和江吻亲密无间,可按照原剧情来说,杜乐衡和江吻才该是一对。
宋也后知后觉地发现剧情好像崩了。
“在我小时候,我的妈妈对我的教导非常头疼。”
杜乐衡莫名其妙说起其他,“因为我不知道别人的东西是不可以抢的。”
“你觉得别人的东西是可以抢的吗?”杜乐衡问。
宋也蹙眉:“抢别人的东西当然是不对的事情。”
“是。”杜乐衡笑,“所以我的妈妈对我非常头疼,我因此挨了很多顿打。”他开玩笑,“还是男女混合双打。”
“我在幼儿园时期,和同龄人都得到过老师的奖励,只是有时候奖励并不一样,在我想要另一个同学的奖励,交换不成功时,我会产生抢夺的念头。好在这种想法因为……老师?父母?总之是来自各方的教导,就像小时候课文要学忠孝友悌,孔融让梨,总之就是无法做到明面地争抢。
但想要一样东西到某种地步时,那种强烈的心思是无法阻止的,于是我学会了各种……其他方法。
比如让对方厌恶丢弃那个奖励,比如让旁人交换后再与我交换……各种各种……最坏的是,我总以为自己是对的。”
“想要的东西要去抢夺,不然永远只能看着别人拥有,在我能做到的能力范围内,拿到能属于我的东西,是错误的吗?”
杜乐衡回答:“是错误的。”
他对宋也笑,“我很坏吧?我说不定还有反社会人格。”
宋也不明白,他坐立不安,不知道杜乐衡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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