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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凑得那么近，江影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但白筹却明显愣住了，闻言，当即就点头应了。
江影眨巴这眼睛，“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白筹答应得未免太快了点，若是他知道了他的想法估计是不会同意，但也只能赌一把了。
“若是主上还对南宫瑾下手或是京中还有谁要对他下手，麻烦传信给我。”
江影的声音很轻，几乎是在白筹耳边耳语，确保里面的南宫漠听不见。
白筹闻言一脸惊愕，但未有过大反应，只是困惑地看着他，“你疯了吗？你想干什么？”
他也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居然让白筹帮他做这种事，果然还是太痴心妄想了，白筹不去向南宫漠禀告的就是好事了。
“没事了，你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江影松开白筹，脚撤回了回来。
然而白筹却没有要罢休的意思，五官拧在一起，“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这是我的事，你就当不知道，不会连累你的。”
江影神情淡淡，他不会勉强白筹帮他。
“你告诉我不怕我告诉主上吗?”
江影：“你会吗？”
白筹：“既然知道不会，那就告诉我因为什么。”
江影依然没有回答他，只是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要他怎么解释？解释了他也未必会信。
见状白筹也没有再逼问，一如既往地妥了协，“知道了。”
江影才松了口气，当然他也不能白用白筹，来日有他一日活的，也会记得他的。
江影在殿外一直守到天快亮才有人过来换班。
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是最冷的时候，一阵凉意袭来，江影打了个哆嗦，抱紧双臂往暗卫所晃，准备回去补个觉。
他如今已经算是明卫了，走在府里晃也没关系，一路上撞见许多府卫纷纷起来值守，路过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江影抱紧打着夹板的断臂，回瞪了一眼。
看什么看，都没看过断臂执守啊？
而这些人看他并不只是因为他受伤的缘故，也是他这张陌生的面孔，暗卫转为明卫的不多，作为明卫任务失败后，基本失去了价值，活着的更不多。
回了暗卫所的宿舍，小时收拾好正准备出来，江影把药扔给他。
小时看着手里的药瓶，又是一阵扭捏。
江影摸着自己那张木板床就躺下了，半眯着眼睛，余光瞥见小时一脸局促的样子。
“过几日你也要同我去北境了，此事是我连累你了，不用太客气了。”
闻言，小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幽暗的环境中那双眸子异常清亮。
“没有，没有，是我学艺不精，而且能跟着江大人，小时很荣幸。”
此时房间里还有好些其他暗卫，大多都是他手下的青云卫，见江影进来也都放轻了动作。
唯有少数两个突兀地说着风凉话，声音陌生，不是他手下的。
“还青云首领，办事不力还不是要被发配北境，恐怕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吧，还巴结呢？”
第20章 好一个惊鸿
“就是。”
江影闻声扫了一眼过去，仅是这一个眼神，房间里的其他暗卫就上来将那说风凉话的按住。
“说什么呢？！江大人无论怎么样都轮不到你们置喙。”
二人没想到江影失势后还会有那么多人拥护，心里一惊，却依然嘴硬。
“你们这些人到时候都会到我们白筹大人手下，都是一家人你们想好该向着谁！”
说完，似乎有人犹豫了，在后面小声地窃窃私语。
“是吗？”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晨光从狭小的门外透进来，走进来一个人影。
是白筹的声音，在场除了江影其他暗卫都怔在原地，他径直走过来，按住人的暗卫此刻也将二人松开，低着头似乎等着他发落。
江影失势后，白筹在众暗卫中算是一手遮天的存在了。
只见他向二人走过来。
邦邦两拳挥出去，没有丝毫犹豫，而也毫不留情，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被打的两人匆匆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自个的首领骤然黑下去的脸色，一时不敢言语。
白筹展了展手指，转身看向江影的瞬间眼中溢出笑意。
“手下不懂事，别见怪啊。”
江影也这才从木板床上坐起，冲他点了点头，态度豁然，“没事。”
这个时候白筹还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护着他，这样的男人是不错的，但也祝他早日觅得良人。
说完，白筹再次看向那二人，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转变，声音冷的可以出霜了，“你们二人今后就别住着了，有多远滚多远。”
“是。”
二人脸上此刻都挂了彩，却也不敢捂着，低着头就要退出去。
“等等。”
白筹又叫住二人，“道歉。”
“江大人，是我们放肆了，还请江大人恕罪。”
江影本来也没怎么在意这两个家伙的话，毕竟墙倒众人推本就是常态，自然无所谓计较。
“你们是白首领的人，我哪敢怪罪你们，既然你们白首领发话了，就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江影这一番话落入白筹耳中，白筹自然就不能轻易给他了了，“每人领二十板。”
那二人走后，江影认真地对白筹道了礼数，“多谢了。”
当着眼前其他暗卫的面，白筹一言一行都规矩了起来，看着江影眼中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不必。我来是告诉你，你要提前出发了。
那日你们大闹东宫，你的脸被南宫怀看到了，虽然侥幸逃脱，但南宫怀是不会罢休的，已经禀告陛下了，很快就会来皇子府要人的。主上念你功劳，不会把你交给南宫怀的，赶紧准备去北境吧。”
江影：“现在就走？”
“是，你自己路上也小心南宫怀。”
这么突然？究竟是南宫怀要找他，还是南宫瑾呢？
原本还想找机会去东宫再见一次南宫瑾，商量一下解药的问题，现在看来只能先走了，下个月找机会再溜回来。
没想到南宫漠这个家伙看起来不是东西，居然这么为他的小命着想，不会还有什么打算吧？
实事证明他猜对了，他大概能猜出南宫漠应付南宫怀的理由:就是一切都是他江影私自行事，后准备叛逃流走，和他南宫漠一点关系没有。
江影和小时二人才刚骑马出皇子府，身后便紧随赶来追兵，直奔他们二人而来，这是打算让他们二人一路逃亡去北境吧。
二人一路躲躲藏藏，好在二人所带东西不多，暗卫出身，身法敏捷，没用多久就甩掉了追兵，晚上在一家民宿歇了下来。
小时本想两人在林中过夜，方便又保险。
可江影睡不惯，作为本就对睡眠质量有着高要求的人，让他在树杈子上度过一夜根本不可能，虽然来的这些天他那些要求已经不现实了，但起码床是要有的。
店家是一对夫妇，也常有房间供行人投宿。
夫妇看着二人装扮，似乎也有些顾虑，但最终在江影一番贴地气的畅聊中，终于让他们放下心来。
他知道他们的顾虑，但二人一路走来都比较小心，且不走寻常路，大致一路向北，未走官道。
原本五天的路程，硬是要他们走上小半个月才能走到，这样不信那些人还能找上来不成。
想来南宫怀也不会费这么多心思在他这个不足轻重的人的身上。
夫妇二人告诉他这里还有别的人投宿，房间不够，只剩下一间空房，江影无甚所谓，小时却先扭捏了起来。
“江大人上去吧，我在下面对付一下就好了。”
“得了吧，没必要。”
都是男人，他又不是什么娇贵的人，太多规矩倒让人不自在。
上楼的时候他让小时走在前面，自己拿点东西随后跟上去。
楼梯狭小，一次只能过一个人，这时前面正有人下来，小时堵在就被堵在了中间。
江影没看进下来的人，刚想说什么，只听一声，“惊鸿大人。”
惊鸿？是那个惊鸿吗？
江影闻声歪着头看过去，果然见楼梯上站着一个人，男人身着常服，乃是一身血红的长衣，眉宇间满是是桀骜的气场，一举一动全然不像一个暗卫，倒像是谁家流落在外的公子哥，或是常年游走江湖的侠客。
怪不得命名惊鸿，却是能给人一眼惊鸿，可是他为什么在这里？接到通知这么快就返京了？
能在这小地方遇见，还真是缘分，但不算什么好事。
据原身主的记忆所知，三个首领之间关系都不太和谐，谁都看不上谁，看对方此刻淡漠的眼神就知道。这也是南宫漠想要的效果。
今时不同往日，江影退后撤下楼梯，小时也跟着撤下，给惊鸿让下路。
“想不到能在这遇到阮首领，还真是缘分。”
为了不让气氛太过尴尬，江影率先开口招呼道。
只听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淡淡的冷笑，“还真是缘分。”
经过江影旁边时，惊鸿暂停了停脚步，投以不屑的眼神。
“还真要感谢你这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才能回来，往后有我在殿下身边，你就好好待在北境不用回来了。”
好一个惊鸿，方才还觉得他有几分气质，没想到开口却是会气人的，好好的人偏偏长了张嘴，江影自动撤回刚才心里对他的赞美。
被回以这样的态度，江影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脸色当即也拉了下去。
第21章 世外之地荒凉
若是不用照顾到南宫瑾那边，谁想待在南宫漠身边？北境就北境，他倒是觉得自在。
伴君如伴虎，这荣幸就让这姓阮的好好受用吧。
只是这姓阮的一回去，恐怕南宫漠也会让他去对付南宫瑾，他得想点办法提前做个准备。
江影控制住情绪，脸色只冷了几秒，随即再次展露笑容。
“阮大人客气了，京中待久了也难免无趣，换换地方也好。”
江影这张脸笑起来是极好看的，只是对于见惯了他冷脸的人来说，他的笑容也是那么刺目。
惊鸿当即投来诡异的眼神，盯着江影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盯出一个洞，看看这笑容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要问江影在想什么，其实很简单，到底要给惊鸿下什么药才能不被发现呢？无色无味的？
两人来到房间后，江影把门一关，撑着下巴坐在桌边想了好一会。
小时以为他在为方才惊鸿的话而担忧，便开口劝慰：“江大人不要难过，主上会想起您的。”
江影这才回过神看向小时，“你身上带毒药了没？”
“什么？江大人你要干什么？你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见小时一脸慌张，江影不明所以，但也被他逗笑了。
“想什么呢？不是我要用，那个姓阮的应该还没走吧，既然遇到了，不给他点礼物怎么行。”
江影坏笑了一下，小时对上他的目光，眼中露出茫然，摇了摇头，“阮大人还没走。”
“没走就好。你身上带没带那种无色无味的药？毒不死人就行。”
小时犹豫了一下，随后诚实地把身上乱七八糟的暗器药瓶都掏出了来，其中还有江影给他的那瓶伤药。
暗卫身上常备药物，但都不是治病的，和暗器一样具有杀伤力。
江影身上本来也有，只是他嫌带这么多东西在身上实在太不方便，就没有提前准备。
小时从里面挑出几个药性不强地摆在江影面前，还是有点不放心地提醒他。
“大人这不好吧，若是被发现了，到时……”
江影冲他摆了摆手，“没事的，以后也不一定见不见得着呢。”
说罢就捣鼓起了桌上的药瓶，拿起一只写着泻字样的瓶子，问他：“这个药效强不强？”
小时睁大了眼睛，想从他手里夺过药瓶，被他眼疾手快把药瓶拿远了。
“这是泻药，不是普通的泻药，药效不是一般地强，会伤害到服用者脾胃脏，大人这是想……这样不好吧?”
江影看着手里的药瓶，很是满意，“怎么不好，好得很，就它了。”
若是下一些狠的，反倒会把事情闹严重，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小事，其他的还要南宫瑾自求多福了。
江影打开药瓶闻了闻，确实无味。
说干就干，江影让小时在外面放哨，自己溜进隔壁惊鸿的房间，在他的茶水里下泻药。
等晚上惊鸿回来，江影在门缝外瞟着，看着他把茶水喝下才放心。
小时从没见过这样的江大人，也悄悄地盯着他看，想到一个词：无耻，却觉得怎么都不该用在他身上，只留满腹的疑惑。
次日，江影起的很早，民宿的环境还不错，床也舒服，就是半夜总能听见隔壁传来的动静，看来是药效发作了，于是早早赶紧起来溜之。
溜之前还在门前留了张纸条，承认罪证，以防这家伙误以为是民宿夫妇做的，再给人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哈哈哈！”
转眼两人快速穿行在林间，已然走远，江影终于能放开一阵狂笑。
昨日那家伙还一脸狂妄，这下看他还狂不狂得起来？
小时则跟在后面替他担忧，“江大人，北境都是惊鸿首领的旧部，咱们这样恐怕……”
“没事，不怕。”
他一心躺平，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每天考虑那么多才累呢。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也发现越往北地处便越荒凉，直到行至偏谷不见人烟，便知道目的地将近了。
江影站在山尖上，面朝北边遥望，只见远处翻起的黄沙渐渐模糊了边界，那里是马革战场，再往北就是就是境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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