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映虽然长了一张显小的脸,却是合欢派上下最怕的人,他本人脾气也十分火爆,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齐昭,你必须同掌门结为道侣,否则就不必留在我合欢派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齐昭放下心来,他说:“这是不是有点大逆不道。”
黎映皱着眉头说:“实话说了,当初将你收进合欢派,就是为了今日,掌门必须要一个金灵根的人一起修炼秘法,他的术法和我等不同,必须是道侣双方才能修炼,你若不愿意,我就废了你的修为将你赶出去。”
简单粗暴直接威胁,齐昭假装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说:“长老如此说,我自然是不敢不停的,只是委屈了掌门,嫁给我这个才进入练气期的小弟子。”
“算你识时务,既然你松了口,我马上安排道侣仪式,不过说起来,你确实配不上掌门,这件事算是委屈他了。”黎映说完就离开了。
齐昭在原地冷下脸,他可真不喜欢被人威胁,吹了声骨哨,召来五色鸟,齐昭将自己要和纪凝成亲的消息传递出去。
第10章 死尸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为什么我们明明做了对的事情却得不到好的结果?”纪凝盯着窗前人的背影问道,他满脸不解和困惑。
窗前人的发丝随风飘着,飘忽不定的风也无法让窗前人的眼神有任何闪烁,他道:“在秩序建立的时候,对便是对,错便是错,如今礼崩乐坏,秩序早已消失,对错只有对个人而言的对错,却无天下的对错。”
纪凝垂眸:“那我们修行又有什么意义?”
窗前人转过身温柔地看着他说:“当然有意义,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建立新的秩序。”
纪凝没有接话,建立新的秩序,谈何容易,凭他们,根本无法改变现状。
“阿凝,我有种感觉,灵气的消失或许和那个世界有关,上万年了,能修成神的人越来越少,可却从未听说过神的陨落,这个世界的法则已经开始固定,修者的上升机会消失,凡人有修炼资质的人也在消失。”
“我们该怎么办?”纪凝问道。
“找到原因,打破法则。”
站在窗边的纪凝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对着虚空说:“沧璇,我找不到原因,也无法打破法则。”
纪凝眼中泛着泪光,他好像站在悬崖边却被勒住脖子的人,找不到任何出路。
若灵气减少真是那个世界的原因,如今他们这些修者中间互相倾轧还真是称了那些人的心。
纪凝已经决定,若下次灵气漩涡再来,他还无法找到漩涡出现的原因,那他便将阴阳流转之术和阴阳秘术公之于天下。
即便无法扭转现状,这样所有修者对灵气的依赖能少一些,至少能拖延时间,或许真会出现一个人,可以改变现状。
山中弟子院,关于纪凝和齐昭要结为道侣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赵冲听到消息就闯进齐昭的院子说:“齐昭,你真要和掌门结为道侣?”
齐昭嘴角抽抽,这黎映长老还真是迫不及待,这就把消息公布了?
“齐兄齐兄,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赵冲问道。
齐昭点头:“的确,我与师父灵根匹配,所以要成为道侣了。”
“奇了怪了,没听说修习阴阳流转之术还得结为道侣,回头我得问问去,不过齐兄你可真厉害,我都还摸不透灵气是什么,你就已经进入练气阶段了,实在是我们这一批弟子里天赋最好的一个。”赵冲有些崇拜地看着齐昭。
齐昭被他夸赞的心虚,他说:“我相信你也会很快进入练气期的。”
赵冲笑了笑:“我倒也不担心,其实修真对我来说只是三分钟热度,我爹是高室山那一片最有钱的人,若我修仙没什么进步,就回去继承家产,反正吃吃喝喝过一辈子也挺好。”
齐昭听完道:“难道你不想长生?”
赵冲:“以前不了解的时候就觉得修者很有气势,现在发现活那么久,多数时间只能在山上修行,以后辟谷后更是吃不到人间美味,实在少了很多乐趣。”
齐昭从小就入了玄阳派,他对赵冲的追求并没有那么感同身受,修行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即便为了潜入合欢派,他假扮过一些时日的普通人,可他从不去了解普通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当当当——”
远处传来一阵紧急的钟声,齐昭抬头:“这是什么?”
赵冲立马说:“应该是出事了,我们去看看。”
两人循着声音来到议事大厅,周围的弟子都面容严肃,有些甚至带着一丝害怕。
两人看到离尘大师姐,于是走过去问道:“师姐,发生什么事?”
离尘叹了口气说:“上次下山招收门人,回来时少了两个弟子,我们都以为是他们贪玩,今天山下的农户发现了尸首,他们被掏了内丹。”
“什么!”赵冲吓的一哆嗦。
齐昭则向前走去,前面大师兄严清正在查探尸体,齐昭过去后,听见他说:“怎么会有玄阳派的金蝉衣?”
“难道是玄阳派?”旁边的长老皱眉说。
齐昭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玄阳派是正道楷模,怎么会挖两个合欢派弟子的内丹?况且金蝉衣是只有玄阳派入门弟子才有的药。
“药长老,你来看。”严清说。
药长老从伤口上捻起一点金色的碎末,然后说:“确实是金蝉衣。”
严清:“金蝉衣来自玄阳派养殖的金蝉,是一种能让人瞬间全身僵硬无法动弹的药,看这两位师弟死前的神色,怕是被活剖了内丹。”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弟子眼神中多了惊惧,活剖丹得多疼啊。
“有没有可能是嫁祸?”齐昭忍不住问道。
严清看着他说:“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既然发现了金蝉衣,定然要找玄阳派讨个说法,这东西毕竟只有他们有。”
齐昭不再说话,看着两具尸体的惨状,不过他还是不相信这是玄阳派干的。
想研究双丹秘密的人不少,这已经不是第一起剖丹事件了,玄阳派已经派了他来卧底,他也即将和纪凝结为道侣,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除非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研究双丹秘密。
可作为一个玄阳派弟子,他自然知道金蝉衣管的多严格,况且金蝉产量少,都是用玄阳派独有的药草喂养,一般人也很难拿到。
之后几位长老都来了,黎映提议写信给玄阳派,让他们派人给一个说法,期间他们还会继续调查,并且勒令弟子非必要不下山。
画星楼上,纪凝得知此事后对纪凝说:“他们是为了双丹的秘密,待我与齐昭开始修行秘术,你放出消息,就说双丹和秘术有关,普通弟子的阴阳流转之术无法修成两枚金丹。”
“掌门,阴阳秘术乃是我派最大的秘密,你真要这么做?”黎映着急道。
纪凝点头:“我不想再看到无辜弟子为此丧命。”
黎映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合欢派是众矢之的,掌门也是没办法,只是他担心,剖丹未必只是为了研究双丹之秘,如果不是,那将是更可怕的阴谋。
第11章 御剑之术
齐昭看着剑身上刻着两个古老的文字,于是问纪凝:“这把剑叫什么?”
“薄暮。”纪凝回答。
薄暮剑,听着倒是有几分诗意,齐昭一手执剑出鞘,挽了个剑花,接着,又耍了一套剑法。
纪凝在远处看着,齐昭剑法纯熟,有股少年意气,只是不知为什么,有些招式似是在哪儿见过。
纪凝也没细想,齐昭耍完剑法,纪凝道:“御剑之术需要将灵气注入剑中,并以咒语驱使,你来试试。”
御剑齐昭当然会,只不过作为一个初学者,他刚开始学就表现的太娴熟,很容易被怀疑。
于是,从注气这一步,齐昭就“失败”了许多次,眼看着天就要黑了,纪凝说:“天色不早了,你自己回去好好练练。”
“回去?师父是嫌弃徒儿太笨了吗?”齐昭一脸委屈地问。
纪凝沉默,齐昭又说:“不如师父御剑送徒儿一程,让徒儿感受一下这御剑飞行,说不定徒儿就此开窍。”
纪凝还是没有说话,齐昭自讨没趣,于是道:“师父不乐意便算了。”
说完他就要离开,谁知纪凝召出自己的佩剑,那是一把通体散发着寒意的剑,如同冰雪一样,在着黄昏日光中依旧让人胆寒。
“上来。”纪凝说。
齐昭笑了下,跳上剑去,然后一把抱住纪凝的腰,纪凝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齐昭这行为有什么不对。
至于齐昭,他当然是故意的,可是抱住纪凝的腰后,他发现这腰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细,平时就看这人清瘦,虽然纪凝就比他矮半掌,也不至于这么瘦。
因为离得近,齐昭甚至能闻到纪凝脖颈间散发出的皂角香气,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脸皮还挺厚的齐昭忽然感觉鼻子有些热,连心脏都跳的比以往快。
纪凝似乎也察觉到齐昭的“害羞”,便道:“你若是在剑上都无法自己站立,那即便学会了御剑也飞不远。”
齐昭心里松了口气,他放开自己的手,然后抓住纪凝的袖子说:“师父说的对。”
可怜纪凝平日几乎不下画星楼,自然不知道齐昭站在别人剑上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粘人”。
至于齐昭为何在纪凝面前如此“粘人”,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或许既然是为了盗走阴阳秘术,可过几日他和纪凝却是实打实的要结为道侣,他也想拉近他与纪凝之间的距离。
到了齐昭的住处,齐昭说:“师父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不必了。”纪凝说完就御剑离开了。
待他走远,齐昭将薄暮剑朝空中一丢,薄暮停留在空中,剑光四射,齐昭的手指在剑身上划过,一道灵气沿着他手指的轨迹移动。
据说千年则剑灵生,齐昭能看中这把剑,就是感受到了这把剑中的灵气充溢,就等待一个突破,也许再有一两年时间,此剑便能生出剑灵,到时候此剑便是一把传世之剑。
将剑收回,齐昭回了屋,他并没有睡觉,进入练气期的他,便能光明正大的修习阴阳流转之术。
此时,回到画星楼的纪凝突然踉跄了几步,头上的冷汗直往下流,他的眼神里闪过痛苦。
于是立马打坐调息,他的境界又开始掉了,刚开始只是几年才掉一次,越到后面越频繁,他大乘初期的境界已然不稳。
与此同时,玄阳派掌门温冶才收到合欢派寄来的书涵,里面质问他为何合欢派被挖丹弟子身上会有金蝉衣的痕迹。
温冶捋了捋胡子对手下的弟子说:“去问问是谁动手的时候把金蝉衣没收拾干净。”
“是。”门下弟子说道。
他的关门弟子李吉玉上前说:“师父,众仙会的邀请函发给合欢派几日了都无回复,如今杀了两个弟子倒是回的快,他们是不是不打算来了?”
温冶冷笑:“若他们敢承受各大门派问责大可不来,那样岂不是出师有名。”
李吉玉:“要不要让师兄从中推波助澜?”
“不必,他的任务就是拿到阴阳秘术,关于挖丹之事不能让他知道。”温冶说。
李吉玉眼神一闪:“为何?师兄最听话了,即便知道了也没什么。”
温冶眼神冷了下来:“吉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若你不是我儿子,这关门弟子还轮不到你,齐昭的天赋在你之上,他一心向道,若是知道我们一直挖丹的事,你觉得他会不会生出二心来。”
李吉玉听完心中阴郁,只是面上应下,他是温冶当年下山修行和普通人生的孩子,可玄阳派不能近女色,他明明是温冶的亲儿子,却只能随母姓,因为一开始温冶并不知道有他这个儿子,真正认他回门派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修行的最好机会。
他依旧记得自己知道自己爹是玄阳派掌门时有多欣喜,可真正见到温冶的时候,却只能做一个关门弟子,温冶身边有那么多关门弟子,自己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尤其那个齐昭,虽然不是修为最高的关门弟子,可他明明年纪比自己小,却已经到了金丹中期,自己还要喊他一声师兄。
那阴阳秘术何等宝物,他爹也不派他去,反而派了齐昭,若他能第一时间习得秘术,怎么还会比别人修为低。
合欢派的齐昭打了个喷嚏,心道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谁在念叨他,难道是纪凝?他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心道怎么可能,纪凝晚上就算念叨,也只会念叨那个沧璇。
沧璇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可惜他没有机会见到沧璇,后来听师父说,沧璇祭出双丹后,引双丹跳进了灵气漩涡,那漩涡如此可怕,沧璇进去只有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一个风云人物,又是那样壮烈的死去,何止纪凝无法忘记,在修真界,沧璇的名字无人能忘。
齐昭敬佩英雄,合欢派不该成为众矢之的,但灵气稀薄,人人自危,生死存亡之际,道德就显得无足轻重,他也想过,若合欢派想要自保,最好的办法就是公开阴阳秘术和阴阳流转之术。
这样所有人的目光才不会集中到合欢派的身上,并且赢得一个好名声,可是独门秘法有哪个门派能无私公开?
第12章 剑堂
合欢派被剖丹弟子尸体上出现金蝉衣这件事,始终让齐昭难以忽略,虽然他觉得这种残忍之事不可能是玄阳派做的,可他还是写了信给师父询问此事。
与此同时,他和纪凝结为道侣的大事合欢派也正在筹备,修真界道侣仪式并不似人间成婚那样大张旗鼓,没有红绸挂满门头,也没有向修真其他门派发请柬,更没有什么席面酒水。
若要真说和平日有什么不同,那便只是师兄师姐们用法术采摘了许多合欢花,用花在议事堂铺了一条悬在空中的花路,以备仪式用。
当然还有已经有道侣且上了年岁的师兄专门找齐昭来谈心,比方说结为道侣要做什么,怎么做。听的齐昭耳根子都变成了合欢花的颜色。
“好了师兄,多谢师兄教导,我记下了。”齐昭连忙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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