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夫人死后这刀就被那个随便给了一个下属吧。刚刚杀人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原来它在这里啊。”花院响耸了耸肩。“看来不是很受新主人喜欢的这刀，连名字都被划去了，真可怜。”
虽然这么说着可是青年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惋惜反而带着些许嘲笑的意味。
连名字都被划去了……
鹤见皱眉看着手里的刀，刚刚……花院响说到在这句话的时候这刀好像颤了下。
是……错觉吗？
“你在想什么呀渊君~”
鹤见还在思考的时候花院响的声音出现在了身后。第六感发出警告让他下意识的往旁边走了一步。
还是晚了一些。
花院响拔出刺入少年肩头的匕首，抬手挡住了朝他挥过来的刀随即灵巧的转动身体，侧身踹向少年腹部。
鹤见没来得及闪躲只能侧身用手臂挡住了那一脚。
“战斗的时候还会和敌人聊天，渊君还是太单纯了。”花院响没有给鹤见喘息的机会，他蹭着少年姿势出现破绽的时候压低重心，挥刀划破了对方的腰。
血滴到地上浇灌着院子里的花。
鹤见忍着痛不爽的啧了一声瞬间把刀换到另一只手——
太刀瞬间刺穿了花院响的手背，刀尖没入泥土里封锁住了青年的行动。鹤见抓着这一瞬间的机会拔出一直收在腰侧的匕首用力砍向青年的脖颈。
花院响看了一眼朝自己挥来的匕首，不躲不闪。匕首瞬间划开了他的喉咙可因为刀刃太短而无法将他斩首。
“真可惜……”花院响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刚刚被割破的喉咙，看向和他远远的拉开距离的鹤见，轻笑道：“如果刚刚用来砍我脖子的是春绯的话你或许就赢了呢。”
鹤见捂着腰侧的伤口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他当然知道靠那把匕首没有办法一次砍断人的脑袋，他只是想给自己争取时间拉开距离。可哪想到花院响那个变态不躲不闪的就站着由他砍，就算是他面对直击自己要害的攻击还是会下意识的闪躲。
他扯掉了现在显得有些碍事的斗篷丢到一边，血液已经染红了毛衣的大半，一滴一滴的落下。和他不同的是原本被割了喉手掌也被砍断大半的花院响现在一点伤口也没有。
伤口周围的皮肤和之前一样被灵力腐蚀，鹤见紧拧着眉头，伤口的位置不妨碍他行动，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通过重生来修复伤口。死亡到复活这个过程他总是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是真正死亡的，虽然只是一小会，可这一会也够花院响做些什么事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少年拧着的眉头松了些，大空的火焰静静的燃烧了起来，灼烧着少年身上的伤口。
他还记得在银时那边第一次遇到变异的敌刀时彭格列的十代目曾经用死气之炎帮他净化了伤口上的灵力。不对……与其说是净化不如说是烧毁。
接下来如他所猜想的，腐蚀着皮肤的灵力无法被净化但却被死气之炎给灼烧吞噬了个干净。鹤见看着静静燃烧的火焰一咬牙再次贴上了伤口。
这次不是为了净化灵力，而是灼烧伤口的皮肤达到止血的效果。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皮肤被火焰灼烧是什么感觉，他能忍得了心脏被挖出胸腔的痛，忍得了四肢被碾碎的痛，忍得了毒液侵蚀五脏六腑的痛，唯独被火焰灼烧时的疼痛是无法忍耐的。
那是骨头被砸开刺进骨髓里，无法忘记的疼痛。甚至会因为那时的记忆比实际的疼痛还要疼上不少。
处理完两个伤口鹤见硬是在下雪天里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啊，居然被发现了啊。”
鹤见处理伤口的时候花院响一直没有动，安静的抱着手站在一边看着。等到鹤见把伤口处理好了才出声。
“一开始我用阴阳术改造了那些东西，使他们在人身上造成的伤口无法愈合逐渐腐坏。可这样以来只要是时政的人都能用灵力净化那些伤口。”
“所以我想到了，要是把死气之炎加进去呢。”青年笑着抬起手，隐约透着黑色的火焰在他指尖燃起，融化了飘落的雪花。“结果意外的成功呢，虽然还是能被净化，可却需要死气之炎，而据我调查时政的审神者来自很多不同的世界。现在审神者里唯一会使用死气之炎的应该只有你吧。”
“所以——再这样拖下去的话渊君本丸的刀剑们就危险了哦。”
花院响的语气带着戏谑，用玩笑一般的语气说出了最令鹤见在意的事情。
“那种事情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冷冷的声音突然贴着耳朵一般出现在花院响身侧。
少年的双腿附着黑色的粒子，看上去轻飘飘的在空中晃着，像是被风吹动的火焰。
“还有啊……不要那种语气喊我的名字了，恶心的让人想吐啊！”
锋利的刀刃再一次逼近了花院响的脖颈，这次不是匕首，而是名为春绯的太刀。
第193章
在刀刃离花院响脖颈只有几厘米的时候鹤见眼前突然燃起了暗红色的火焰。
每一根神经绷到了最紧, 第六感好像在大喊着危险。强烈的危机感使鹤见不得不停止挥刀的动作，向后跳开躲过火焰。
即使他撤离的动作很迅速可发尖还是被不小心燎到了。
鹤见快速的割断了被燎到的头发。发丝落到地上，触到泥土发出滋滋的声响。
花院响的死气之炎虽然是大空属性, 但就像变异了一样，不再是包容一切，而是侵蚀，腐蚀一切……这一点还和他本人挺像的。
“好险好险, 差一点点就被砍到了。”金发的青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透着黑色的火焰毫无征兆的在空中燃起，围绕着青年轻轻晃动, 上下漂浮着如同鬼火一样。
花院响抬手轻轻用指尖点了一下面前的那团火焰, 轻笑了一声道：“用着太刀和拿着匕首的我打……渊君不觉得太欺负我了吗？”
“不行啊, 打架得公平点。”
“……”
什么公平？公平就是你像个法师一样丢火球砸我一个不会远程攻击的？
鹤见艰难的躲过了一团火焰后又把自己的死气之炎附在手里的春绯上挥散了另一团，好不容易躲过一团团带有腐蚀性的火焰又被花院响突然刺过来的一刀给逼的一脚踩进了花坛里。
花坛里种着和玫瑰一样根茎上带着刺的植物，可那些刺却要比玫瑰的尖锐许多。
他踩进去和抽出来的时候小腿上被划破了几道口子, 不是很痛, 但火辣辣的让人很难不去注意。还没等他站稳花院响又丢过来几团火。
少年快速的低下身子在地上一滚勉强躲了过去, 然后在爬起来的一瞬间借着动作的遮掩把匕首朝花院响掷了过去。
虽然很不甘心, 但是鹤见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完全是被对方压着揍。从战斗经验上来说他完全比不上花院响, 战斗的技巧也因为他离家出走后就没用到过生疏了许多。就连死气之炎也是他不久前才学会用的。
匕首划破空气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入了花院响的脑袋，青年随着惯性后退了两步。
鹤见抓住这个机会快速的冲上前，途中偶尔用太刀挡掉一些火焰, 挡不掉的就直接无视, 在最短的路线上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花院响面前。
带着黑色的火焰从地面燃起，形成了一堵火墙拦在了少年面前。
鹤见脚下顿了一瞬随即更用力的踩地, 冲进了火焰里。
少年把黑色粒子聚集在身前当做盾牌冲破了火焰。而黑色的盾牌只出现了短短的几秒就溃散开，没挡住的火焰灼烧腐蚀着少年的皮肤, 在少年眼角留下深深的痕迹。
他用力挥下手里的太刀手下却不是刀刃没入皮肉的感觉。
“没想到你会直接冲上来啊，把我吓了一跳呢渊君。”
花院响用匕首抵住了少年挥来的刀刃，而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是对方刚刚丢出来那一把。
“真可惜……”匕首的尖端缓缓没入少年的胸口然后深深的刺入心脏，花院响脸上保持着不变的笑容。
“游戏结束，是我赢了。”
“……”
黑发的少年倒在了混着残碎花瓣的泥地里，还未落到地上就融化在空中的雪花降下了湿气，在少年的睫毛上形成了一串串细小的水珠。
花院响蹲一旁把露在外面的最后几寸刀刃全部捅进了少年的胸口，他仿佛能感觉到从刀尖传来细微的抖动，那是少年的心跳。
颤动频率越来越慢，然后缓缓的完全停止。
青年在心里数着数，一分一秒，直到五分钟后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看来是我猜对了，拜拜啦渊君，这半个月我玩的很开心哦。”
花院响心情愉悦回头看向亭子，而原本应该在那里等着他的人却不见了。
他猛的站起身，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脆弱的表情，原本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在这时松懈了一瞬，没有发现本应该不会复活的少年又睁开了眼。
……
鹤见从一开始就不认为他刚刚攻击能够成功所以他准备赌一把。
黑色的粒子会消融阻止他身体治愈的东西，比如子弹，又比如刀刃。
而他一天能使用黑色粒子的量都是有限度的。如果用游戏来比喻的话……黑色的粒子就像是游戏里面人物的蓝条。蓝条耗空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回复，角色复活后也会和血条一样补满。
和游戏不同的是，如果他死亡前黑色粒子消耗的越多复活的时间就越长。这是之前半个月里他悄悄尝试得出的结论。
半个月里鹤见每一次都只消耗了一定量的黑色粒子，所以在花院响的记录里他死亡到复活用过最长的时间就是一分钟。所以只有他自己清楚把全部的黑色粒子消耗光后复活需要多长的时间。
——大概是五分钟，如果算上分解心脏上刀刃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六分钟。
他从发现自己正面打不过花院响之后就在考虑到底该怎么做。继续打下去他肯定会输，等花院响发现即使将刀插入他心脏也无法阻止复活后肯定会想出其他办法把他关起来。到那个时候就是真的输了。
考虑了半天鹤见打算赌一把，赌那不确定的六分钟，赌花院响会用几分钟来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赌他醒来的时候对方是否还保持警戒。
所以他一直让小黑和时间溯行军君缠斗，小黑存在的一分一秒都会消耗黑色的粒子。之后他算着消耗，偶尔将黑色粒子附着在四肢提高速度或是力量，然后在冲破死气之炎的瞬间耗尽了所有的黑色粒子。
感知恢复的瞬间鹤见睁开了眼，同时也握上了身边的太刀，而花院响此时正毫无防备的背对着他。
黑发的少年在睁眼的瞬间就握住了身边的太刀，黑色的粒子几乎覆盖了他的全身。少年飞快的起身抬手对着青年的脖颈挥下刀
赌赢了。
鹤见的心脏跳的飞快，雪花落到握着刀的指尖，那一瞬间一切好像都被放慢了。他看着花院响回头反应极快燃起死气之炎想要挡住刀刃。
来不及了，来不及把死气之炎附在刀上，直接砍下去的话刀会被融化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鹤见将附着与全身的黑色粒子都聚集在了腰部和双腿。在黑色粒子的加成下他在跃起之前勉强扭动身子改变了动作跳到了花院响的另一面，没有火焰保护的那一边。
少年毫不犹豫的挥下了手里的太刀。
“咔嚓……”
那是细微的碎裂声，清脆又冰冷。
鹤见不可置信的看向手里的刀。这振名为春绯的太刀在接触到花院响脖颈的前一刹那突然断了。
他愣了一瞬随即立马反应过来想要离开，可是花院响的速度要比他快一些。
手腕在撤离之前就被青年拽住，对方拉着他用力扯了一把，让原本就因为攻击之前强行改变方向而重心不稳的他无法反抗的向前倒。
鹤见看到了花院响另一只手的动作，立马猜到对方想干什么。
花院响打晕他。那是比杀了他还糟糕的情况，只要他晕过去了对方就可以轻松控制住他。
但是……
还不到游戏结束的时候。
随着他的死亡一起消失的小黑出现在了花院响身后。
小黑修长的手臂变成了锋利的刀刃在一瞬间贴近了花院响的喉咙。而小黑只要鹤见失去意识或是死亡都会消失，这是另一场赌博。
赌谁的速度更快一些。
“都给我停下来！”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花院响和小黑的动作都停顿一瞬间。
这几秒钟的停顿让局势又改变了。
鹤见在摔下去之后就地一滚和花院响拉开了距离。
同时花院响没能完全躲过小黑的攻击，胸口被划了长长的一刀。
温热的血液洒到了地上融进了泥土里。花香，泥腥还有血液甜腻的铁锈味混合出一种糜烂的气味。
他的伤口没像之前一样愈合不停的流着血。
“唉……灵力不够了啊。”花院响抬手轻触着胸前伤口，垂着眼不去看身后的人。
在花院响身后有着红褐色短发的青年狼狈的趴在泥地里，本该盖在他腿上毯子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露出了蠕动的肉块。
青年用双手撑起身子艰难的在地上爬动，肉块组成的腿部表面带着粘液，这些粘液使他每前进一点都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让花院鸾感到羞耻，可即使这样他还是缓慢又坚定的向前爬着，没有看花院响一眼。
花院响也变的十分安静，低着头一声不吭。
——他在害怕。
花院鸾明显记起了所有事情，同时也不像鱼一样记忆只有短短的一瞬。
花院响知道兄长的记忆始终会恢复，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原本计划先把对方身体的问题解决了之后再亲自引导对方恢复记忆。而他只会让对方记起他希望对方记得的东西。
他没办法猜到记得所有东西，还看着他做出这一切的花院鸾对他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他在害怕，甚至不敢上前把对方扶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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