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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城春归(GL百合)——枕宋观唐

时间:2023-12-29 09:04:57  作者:枕宋观唐
 
队伍走走停停两天,终于离开了关陇辖境,到了雁归关。
 
刘元乔一连几天没下过马车,关陇王怕她在车上憋出病,亲自来请,“元嘉,过了雁归关就出塞了,你可要下来看看?”
 
“王叔稍等。”刘元乔思忖,反正月事都结束了,自己也该露一回面,不然容易惹人怀疑。
 
穿好披风戴好风帽,刘元乔用扇子遮了脸下车。
 
在车旁站定,她倒吸一口凉气。哪怕隔着扇子,她也能看见天高地阔。
 
“你们,都转过去!”关陇王一声令下,两旁的士兵齐刷刷转过去背对刘元乔。
 
“王叔?”
 
“元嘉没见过归雁关的风景吧,吾让他们都转过去了,你可拿下扇子瞧瞧,”关陇王冷面冷心,此刻说出的话却有些温和,“你的身后是大魏,前方是归雁关,过了归雁关,就是石涧城,孩子,你若想看,就看一眼。”
 
说完,关陇王也背过身去。
 
刘元乔眼中莫名开始酸涩,她缓缓拿下绢扇,归雁关前的风景便全部呈现在她眼前。
 
身前不远是一座高高的关隘,上面气势磅礴地刻着“归雁关”三个字,她转过身向后看,苍山负雪,千里银白,在这重重山脉的后面,就是她的故土。
 
群山万壑赴雁城。一去紫台连朔漠。【1】
 
刘元乔从未像此刻这般深刻地认识到,她真的要离开故国远赴他乡了,而且她极有可能一生再也无法回家,最好的结果是能够骗过燕祁一生,她得以在图勒终老,但这大约不太可能,那么剩下的就是最坏的结果,燕祁发现了她的身份,大怒之下杀了她再引兵进犯大魏。
 
不,不能这样。
 
置身于皑皑白雪,舒朗天地中,冷风拂过刘元乔的额头,她的心境忽然开阔起来。
 
既然走到山重水复的境地,接下来未必就不能柳暗花明。
 
她得活。
 
刘元乔面对着归雁关,默默下定了决心,她不能成为图勒和大魏交战的借口,她要活着,而且最好是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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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群山万壑赴雁城。一去紫台连朔漠:化自杜甫《咏怀古迹(其三)》,原诗为“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画图省识春风面,环珮空归夜月魂。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2】四角军制:非原创,汉代匈奴曾实行四角军制。
 
 
 
 
第14章 曲有误(十三)
 
 
后帐,是图勒王后的住所,“九王之乱”当夜,济曼王的王后哈发塔都被右夫人秦阿所杀,帐下婢女无一生还,鲜血在白色的帷幕上溅出星星点点的一片,怎么擦也擦不掉,燕祁便命人将旧帐拔去烧毁。
 
旧帐除去以后,因着继位不久事务繁杂,无暇顾及筑新帐之事,后帐所在的地方便一直空着,直到魏帝应允燕祁求亲之事,新的后帐才开始重筑。
 
后帐也是以木为梁,整体以白色帷幕覆盖,为了同王帐区分,后帐左右两侧的帷幕上各绘了一朵硕大的焉支花。焉支花生长在苍岚山半山腰,花液为红色,可用来制成颜料,这两朵焉支花便是用焉支花的花汁所绘。
 
筑后帐的期限,工匠们几乎是掐着指头算的,如果不出意外,在大魏承平侯到达雁城的前一天,恰好能够完成。
 
时间如此紧张,可以说一点意外都出不得。
 
巴彦帮工匠们扛了一天的木梁,深觉筑帐这种事儿一点也不比大战轻松。
 
那些木梁都是从南边遥远的泽黎山运送过来的百年老木,树干比两个成年人合围还要粗,每一根都重达百斤,每一根也分外珍贵。
 
所以每天夜里,都会有人在此巡逻,以保障这些筑料的安全。
 
入夜,王庭后帐附近一片寂静。
 
巴彦反手捶了捶酸痛的后肩,往自己的营地方向走去。左右大将都有独立的营帐,分别在王庭的左右两片区域中,离王帐并不算远,这也是出于护卫王汗的考虑。万一夜里有敌人奇袭王庭,左右大将便可即可率军赶到。
 
白天抗木梁的时候巴彦不小心抻着了脖子,现在还僵着,为了不在回营帐途中被遇到的兵卒看出来,巴彦只好假装自己是在仰头欣赏月色。
 
“左大将心情不错,赏月呐?”右大将云布冷不丁从侧面窜出来,在巴彦右背上重重一拍。
 
巴彦猛地回头,云布先是听见“咔哒“一声,紧接着是痛苦的惨叫,“嘶额”。
 
“嘘!”云布急忙上前捂住巴彦的嘴,“小声点!”
 
“唔……唔……”巴彦不明所以地双手乱挥,像一只被猎网网住的熊。
 
藏在暗处的燕祁见巴彦这副滑稽的样子,没忍住,轻微笑出了声。
 
巴彦蓦地僵住,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一个人!
 
云布松开自己的手,退回阴影处站着。
 
燕祁从角落里转出半个身子,指了指身后。
 
巴彦:“!!!”
 
这手势他懂,这是即将有大事发生,王汗要找他们密谋的意思!“九王之乱”的前一夜,他探亲回来,王汗便是这么在角落处叫住了他。
 
巴彦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嗖”身形一闪,窜进了阴影里。
 
 
 
过雁归关时耽搁了点时辰,直到满天星斗爬上夜幕,和亲的队伍才到达雁归关与石涧城之间的一处驿站。
 
马车一停下,刘元乔便迫不及待地伸懒腰,一个完整的懒腰没做完,就听见刘元慎在车外说道,“元嘉堂兄,悬泉置到了,下车吧。”
 
嗯?悬泉置?
 
这是什么?刘元乔还是第一次听说。
 
“君侯,绢扇。”春芜一把拉住起身往车外走的刘元乔,将绢扇递给她。
 
“哦,对,差点忘了,幸好你记得。”刘元乔一手用绢扇遮面,一手扶着马车壁小心地踩上下马几。
 
“元嘉,这里就是悬泉置了。”关陇王腰佩铁剑,手执马鞭走过来。
 
“悬泉置?”刘元乔借着屋檐下灯笼映出的烛光看见了驿站门牌上的三个大字,“名字倒是别出心裁,只是不知有什么讲究?”
 
“悬泉置【1】是我大魏在河邑走廊上所设的最大的一处驿站,”关陇王为刘元乔解释道,“名为悬泉置,只因为驿站后头的山上有一泓千年不枯的悬泉。”
 
“千年不枯?”刘元乔感到诧异,“在西北干旱之地,确为奇异了。”
 
“臣下悬泉置置啬夫杨先,拜见王上,拜见君侯。”刘元乔循着声音看去,右边檐下的灯笼下恭立着一青衣小吏。
 
“这位杨啬夫统管悬泉置一应事务,驿下有驿卒四十人,传车二十辆,传马五十匹。”关陇王用马鞭点了点驿站里头,“可都备好了?”
 
“备好了备好了,”杨先忙不迭应答,“臣下掐着日子算,想着这几日王上和君侯便要到达,早几日便收拾好了,王上、君侯请入内。”
 
刘元乔跟在关陇王身后跨入驿站中,暗中咋舌,到底是河邑走廊上最大的一处的驿站,一眼看过去,但就庭院都比之她之前歇脚的那些驿站大上五六倍。
 
刘元慎似乎是第一回来悬泉置,对这里十分好奇,“听闻这悬泉置自设立起便接待了不少往来于西域和大魏的人,有士旅商客,有达官贵族,想必杨啬夫也是见多识广。”
 
“世子谬赞,”杨先自谦道,“臣下平日只需处理好驿馆内的事务,哪里比得上世子跟随王上戍守边塞,保家卫国,见多识广谈不上,不过就是多见了一些其他邦族的人罢了。”
 
“这你无需自谦,在其位谋其政,”关陇王忽然横插进来,“要论对西域诸国的了解,吾父子未必及得上杨啬夫。”
 
“哪里哪里,王上请。”杨先继续在前面开路。
 
“杨啬夫说见过许多邦族的人,那可有见过图勒的燕祁王?”刘元乔一开口,杨先立刻看了过来,不过她的脸用绢扇挡着,杨先看不清她绢扇后的神色。
 
看不清,便不敢妄言。
 
杨先远在塞外,但燕祁王要荥阳王世子和亲的消息天下皆知,他不曾亲眼见到因和亲而生出的许多风波,但古往今来,哪一场和亲的背后没有血泪,又有几场和亲,是和亲之人心甘情愿的。
 
刘元乔这般问,也只是想多知道一些有关燕祁的故事,但是她一问完,周遭便立刻沉寂下来。她后知后觉是自己莽撞了,问了一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问题。
 
杨先若回她“见过”,那必然不能只是告诉她见过,还得说一说,燕祁大约是个什么样子,那么当着她的面,杨先是夸,还是不夸?
 
若回答“没见过”,固然可以避免后面的言语,但是存在欺骗她的风险。燕祁往来图勒与大魏之间数回,有多大的可能,一次都没来过?
 
“哦,吾忘了,”刘元乔开始给自己找补,“燕祁王就算曾途径悬泉置,那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光阴如梭,杨啬夫怎会知道燕祁王现下的模样。”
 
杨先明显舒了口气,“君侯言重了,臣下数年以前确见过燕祁王,当时燕祁王还是六王子,是回图勒奔母丧,不过臣下也只粗粗看了一眼。”
 
“无妨,吾随意问一问,杨啬夫不必放在心上。”刘元乔举着绢扇,手臂开始发酸,“吾有些累了。”
 
“哦哦,快引君侯去寝卧歇息!”杨先赶紧吩咐底下的人。
 
刘元乔进了寝卧,将绢扇丢在案几上,先到处看了一圈。
 
悬泉置虽处塞外,可装设大体还是中原的风格,只是在一些小物件上,隐隐可见西域特色。
 
“君侯,婢子试了,水是热的。”春芜从屏风后头转出来,“君侯可要现在沐浴?”
 
“嗯。”
 
刘元乔应一声,春芜便走过来替她更衣。
 
热水漫过刘元乔的肩背,暂时洗净了她一身的尘土,一身的疲惫。
 
“哎……”她不自觉叹了口气。
 
明日傍晚便会到达石涧城,而图勒的左贤王会在石涧城外等候她。
 
今夜,几乎可以算做她在大魏的最后一个夜晚了。
 
 
 
荥阳王府,西泠台。
 
刘元嘉支走秋芃,吹熄了蜡烛,坐在黑暗中等了一阵,确认屋里屋外没有了动静后,他弯腰从塌下拽出一方小包裹,将它斜挎在身上打了个紧实的结子,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
 
为了不闹出太大的动静,刘元嘉先将床支开一条缝隙,俯身贴在缝隙上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确认外面真的没有守卫以后,再缓缓地将窗打了个半开。
 
一条腿先跨出去,稳稳撑在地上,另一条腿再跨过去,双手撑着窗,让自己的上半身像水一样从半开的窗缝中流出去,最后缓缓合上窗户,大功告成!
 
刘元嘉长舒一口气。
 
阿乔,别着急,阿兄这就来救你!
 
荥阳王府他待了十九年,还不是轻车熟路嘛!
 
刘元嘉专捡角落钻,捡没人的地方走,在不懈的努力下,他成功到达了荥阳王府的围墙下。
 
就差最后一点,翻过这座墙,就是府外的小巷,小巷通大巷,大巷通城外,只要他成功出了王府,他就有各式各样的方法混出城!
 
刘元嘉摩拳擦掌,后退几步,而后加快速度纵身一跃,马上就要看见围墙外面的小巷了,忽然一道严厉又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在干什么?”
 
“啪叽”,刘元嘉重重摔在地上,仰面朝天。
 
荥阳王妃怒气冲冲的脸倒映在刘元嘉的眼中,顿时,他的五官像抽筋了一样不听使唤,“阿……阿娘……”
 
哪怕离大功告成只差一点点,那也是功亏一篑。
 
“你声音怎么哑了,可是上火?”荥阳王妃压抑着自己恨不得冲上去抽人的冲动,转头吩咐夏芷,“翁主上火了,你去让膳房给翁主煮点败火的汤。”
 
“是。”
 
“还不起来?要阿娘亲自扶你?”荥阳王妃假意弯腰。
 
“别,别,就起来。”刘元嘉从地上翻坐起。
 
“回西泠台。”荥阳王妃撂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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