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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城春归(GL百合)——枕宋观唐

时间:2023-12-29 09:04:57  作者:枕宋观唐
 
堂中奴仆尽皆退下,离开时还为他们合上了正堂的门。
 
刘遂敛袖躬身行礼,“汤相。”
 
汤籍起身回礼,“请殿下安,臣已致仕,不再是大魏丞相,太子殿下叫错了。”
 
刘遂沉默不语,在他心里只有汤籍这样刚正不阿,为大魏鞠躬尽瘁的名士才配为丞相,蒋名仕那一类溜须拍马之人向来为他所不齿。
 
“十日前陛下才下令诏殿下回京,想必殿下一路定是风雨兼程快马加鞭,”汤籍做了个“请”的手势,“臣谢殿下一到京中便赶来送臣,请殿下上座。”
 
刘遂并未坐去上首,而是在汤籍旁边的案几后跽坐下。
 
“您知道孤会来?”
 
汤籍笑了笑,执壶倒了一盏酪浆放在刘遂手边,“殿下离开的这半年,长安风云变幻,臣思索,殿下必定会有疑惑,而能够为殿下解惑的,唯有臣,故而臣断定,殿下一定会来。”
 
“不错,孤确实心中有疑惑。”刘遂面向汤籍揖了一礼,“请您解惑。”
 
“殿下想问什么?”汤籍也转过身来,与刘遂面对面跽坐着,“是臣致仕之事,还是荥阳王世子和亲图勒?”
 
“臣年迈,早晚都会致仕,只是恰好碰上了和亲这个关口,”汤籍压低了声音,“殿下明白吗?”
 
刘遂听明白汤籍的意思了,这是让他的眼睛不要再盯着此事,更不要因为心中不服去跟乾武帝讨说法,“可……”
 
“殿下,一代新人换旧人【1】,早晚的事,”汤籍劝道,“陛下是殿下君父,无论殿下心中作何感想,都不要再与陛下争执,如今的局势,殿下韬光养晦才是正理。”
 
“韬光养晦?”刘遂叹了口气,“孤若一退再退,孤担心……”
 
汤籍摇头,“殿下仁厚,在朝中素有贤名,外出的这半年殿下又深入民间体察民情,恩德远播,殿下可知,这是一把双刃之剑。”
 
刘遂豁然惊醒,“孤只是,只是在做父皇交给孤的任务,只是在做储君该做的事。”
 
“殿下这样想,未必其他人都会这样想,”汤籍提点道,“殿下贤名民心已有,却不可太过,否则便会予人把柄。储君是国之根本,轻易动不得,殿下是嫡长子,只要殿下不出错,东宫便没有理由更换主人。”
 
“那依您之见,孤该如何韬光养晦?”刘遂诚心求教。
 
“去岁陛下有意整校前朝以来的典籍,臣之前给陛下呈过一份整校的章程,但去岁以来诸事繁杂,此事便耽搁了。”汤籍起身从帘子后头拿出一方漆木盒交给刘遂,“臣重新修了一份章程,等臣离京后,殿下便可以此事为由,暂避朝中风头。”
 
刘遂垂眸沉默一阵,终是下定了决心,“多谢您为孤谋划。”
 
“除了此事,臣还另有一事想要提点殿下。”提到这件事,汤籍平和的目光忽然变得锋利起来。
 
刘遂在这目光中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南图勒燕祁王,殿下对他有何见解?”汤籍问道。
 
“燕祁王?”刘遂沉思片刻,如实地开口,“看不清。”
 
“殿下何处此言?”汤籍又问。
 
“燕祁入侍长安十三年从未引人注目过,然而他回到图勒不过两三年,先是将父皇围困合固山,又在‘九王之乱’中赢得王位,”刘遂抿唇,“单看这些,孤以为此人必定心机颇深,可他又要元嘉和亲,元嘉是男儿,他也是男儿,此举太过荒唐,所以孤看不清,看不清他究竟是聪明,还是不聪明。”
 
“殿下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点?一个几乎所有人都会忽视的一点,”汤籍加重了语气,“燕祁王要娶荥阳王世子,我大魏有半数臣子反对,难道他图勒就没有?”
 
自与汤籍面谈以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刘遂就已经心神大震两次,眼下正是第二回。
 
对啊,难道图勒没有人反对燕祁此举吗?可燕祁还是成功地送出了国书,且如今荥阳王世子已到云朔城,大约不久便会举办和亲大婚,燕祁他,是如何说服图勒众人的?!
 
汤籍将刘遂面色的变化看在眼中,他读懂了刘遂心中所想,“这才是燕祁最为可怕之处,他将大魏的兵法与权术,学得太好了。”
 
“兵法?权术?”刘遂脑中有什么在渐渐明朗,“您是说燕祁他……”
 
“他根本就不需要说服众人,对他心悦诚服者,不会质疑他的决定,怀有二心者,对他的决定也乐见其成。”汤籍也是在致仕以后才想明白燕祁为何要刘元嘉和亲,想得越明白,他就越心惊,“其一,燕祁可借和亲试探臣下忠诚与否;其二,可麻痹对手,让对手以为他是个放浪形骸之人,不足为虑;其三,借由和亲驻守云朔,远离王庭,诱右贤王与呼图赫特入境;其四……”
 
“其四,离间父皇与荥阳王,从皇室入手,让承平已久的大魏出现一道不可弥补的裂痕。”燕祁看似荒唐的举措背后,是环环相扣的机巧,刘遂第一次觉得这位图勒新王,比他想得更加难对付。
 
汤籍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其实还有一点他没点破,那就是他不确定自己致仕是不是也在燕祁的算计之内,“燕祁能想出此计,只怕对我大魏的局势,对陛下的君心,不说了如指掌,只怕也是看得透彻。若臣早知此人会成此气候,那时即便冒着滥杀无辜不仁不慈的骂名,也一定要燕祁死在长安。”
 
刘遂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对燕祁的印象,然而失败了,那个图勒济曼王的弃子,背井离乡来大魏当人质的小孩,他是一点都记不清,谁能想到这个孩子十几年后能活着回到图勒,成为胜利者,蒙骗了大魏君臣,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为大魏的心腹大患?
 
只怕他那位在千秋宫里的父皇还以为燕祁不过是个行事荒诞的蛮夷庶子,只不过运道好才爬上了王汗之位。
 
“事已至此,我大魏日后该如何自处,请您赐教。”刘遂觉得汤籍既然愿意告诉他这些,那么心中必有谋划。
 
“赐教不敢,臣只想提醒殿下两点,”汤籍竖起食指,“第一,决不可让燕祁一统图勒。”
 
“第二呢?”刘遂追问。
 
“第二,荥阳或可用。”汤籍故意不点破,等着刘遂的反应。
 
刘遂先是疑惑,继而豁然开朗,“多谢汤公为我大魏谋划,只是孤还有一虑,我大魏以孝治天下……”
 
汤籍打断刘遂的话,“之前臣对殿下说,陛下是您君父,面上不可忤逆,臣现在还有一句,殿下不仅是陛下的长子,更是大魏的储君。”
 
说完,汤籍郑重地望着刘遂。
 
刘遂忽感自己背负千钧,他亦郑重地稽首,“承汤公教诲,孤蹈命以践。”
 
“如此,臣便可放心离去了。”
 
 
 
哪怕刘元乔心中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时限一到,她还是不得不从云朔启程,踏上前往雁城王庭之路。
 
三月下旬,冰雪消融,道路不再被雪层所覆盖,西北的山川地貌明晃晃地展露在刘元乔眼前。
 
他们现在行经的这一段丘陵在外观上呈红色,还是深浅不一的红,像女儿家所用的胭脂。
 
刘元乔觉得稀奇,命春芜开了马车门,她隔着绢扇看了个囫囵。
 
左贤王骑着马走在马车左侧,“君侯,过了这一段丘陵峡谷,便出了本王所辖的东境。”
 
“速度还是挺快的。”春芜替刘元乔回道。
 
“快?还成吧。”
 
很快刘元乔就知道左贤王说的“还成吧”是什么意思。
 
队伍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出红色的丘陵。
 
“君侯,我们即将入雁城了。”
 
刘元乔悄悄将绢扇下移,露出一双眼睛,这一看,稀奇得很。
 
雁城的城门竟在两座山之间,用一种黑色的石块垒成,城门上悬着两只雄鹰一只狼。
 
刘元乔以为雁城是一座和云朔城一样的城池,越过城门以后她才发现,雁城同中原风格的城不同,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草原。
 
放眼望去,一团团一簇簇,都是营帐。
 
车队在草原上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终于停在一道木头扎成的围栏前。
 
刘元乔心知眼前便是王庭入口了,入口处排排站了好几个穿袍子的图勒人,还有一些配刀的士兵,轻轻扯了扯春芜,“你快看看,一个有没有戴鹰顶金冠的人?”
 
关陇王告诉过她,图勒王的冠冕是一顶鹰冠。
 
春芜仔细在人群中搜寻,未果,“君侯,并无。”
 
难道燕祁还没回来?
 
不对啊,左贤王明明告诉她燕祁已经到达王庭了。
 
马车外忽然响起一阵让人听不懂的图勒语,刘元乔同春芜面面相觑。
 
而后,左贤王敲了敲车窗,春芜急忙打开,之间左贤王坐在马上俯身解释道,“君侯,王汗命我等先行护送君侯去营帐歇息。”
 
刘元乔看了一眼春芜,春芜急忙问,“那燕祁王他不见我家君侯吗?”
 
“哦,王汗说他曾在大魏待过十余年,深知大魏有大婚之前双方不见面的风俗,王汗体谅君侯背井离乡,故而决定遵循大魏嫁娶的风俗。”
 
“那大婚之日定在何时?”春芜又问。
 
左贤王罕见地犯了难,“君侯见谅,图勒的吉日皆有大祭司卜算,而大祭司卜算出的吉日在……”
 
刘元乔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紧张得快要跳出来了。
 
“在九月。”
 
“呼……”
 
紧张过后,刘元乔顿时狂喜,也就是说,她半年内都可以不用见到燕祁?!
 
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
 
“君……君侯。”
 
刘元乔朝春芜点点头。
 
“王汗既体谅君侯,愿意遵循大魏大婚前的规矩,君侯自然愿意投桃报李,大婚之日,便依照图勒的风俗来。”春芜也重重舒了口气。
 
“如此甚好。”左贤王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表情,“君侯不觉得我图勒怠慢就好,那我等便护送君侯前往营帐?”
 
“可。”春芜回答。
 
刘元乔可开心了,左贤王居然还怕他们会觉得怠慢,她巴不得越晚见到燕祁越好。
 
 
 
穹庐大帐
 
燕祁专心致志地处理军务,左大将听见外面的动静,忍不住问道,“王汗真的不去看看?”
 
燕祁连头也不抬,“不去,你们也不许去看,人家承平侯千里迢迢过来,未必能在短期内适应草原上的生活,咱们能将就他一些是一些,别去给他惹麻烦,若让本王知道你们谁偷偷去了,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听到没?!”
 
左大将缩缩脖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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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一代新人换旧人:出自刘斧《青琐高议》
 
 
 
 
 
 
第19章 曲有误(十八)
 
 
营帐在王庭后半部分的西北侧,队伍从王庭正门进入以后,需得穿过前庭,中庭才能到达后/庭。
 
春芜将马车门以及两侧的车窗全部打开,方便刘元乔熟悉王庭内部的构造。
 
“君侯,前庭是王汗处理军务大政以及祭祀之所,沿着我们现在走的路一直往里,就可以到达中庭,王汗的穹庐大帐就在中庭的正中央,”左贤王手执马鞭指了指正前方,“君侯看见前面的金顶白帐了吗?那就是王汗的王帐。”
 
刘元乔默默记下,心说未来小半年一定要避着那座顶上有两只鹰一只狼的白帐篷走,可不能遇到燕祁王。
 
车队进入中庭以后,沿着当下的路走了一会儿,然后左拐穿过了一片灰色的营帐。
 
“左贤王,刚刚经过的那一处是什么人住啊?”春芜问道。
 
“那是王汗的近卫队军士所住的地方。”左贤王回答。
 
中庭很大,帐篷的数量也远比前庭要多得多。
 
据左贤王说,那是因为王汗帐下的左右两军都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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