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色掠过一道精光,天不绝我!
正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秦周端着两碗菜粥,走了进来。
夫郎望着他眼下醒目的黑眼圈,眸色微动,昨夜自己服鱼鳞草解毒,此人照顾了自己大半宿!
秦周昨夜的确没睡多长时间,今天一大早,他就去生火做饭了。
此时他熬好了粥,特意加了能治夫郎病的鱼鳞草在里面。
“你醒啦?”秦周轻声道。
夫郎轻嗯一声。
秦周把菜粥递给了他,“饿了吧,快吃粥吧,我放了能治你病的鱼鳞草。”
夫郎默默的接过碗。
秦周拿起另一碗,坐在他对面,边吃边说:“我看你今天的脸色比昨天好很多呢!这鱼鳞草真能治你的病啊!”
夫郎右手拿碗,左手捏着汤匙,稳稳的将粥送入嘴里。
秦周吃惊道:“哇!你左手能动了,偏瘫也好转了吗?那你能下地走路吗?”
“还需几日。”夫郎的声音已经不似昨日那般浑浊难辨,清晰了许多,也流利了许多。
秦周嘬了一口粥,“虽然我们被赶到老宅,过得日子很清苦,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咱们在这里找到了能治你病的草药。嗯!这个鱼鳞草这么神奇,我采一些送到城里药铺,能不能卖钱呢?”
“对!今天我就采一些送到城里,试试能不能卖个好价钱?”秦周为自己想到一个赚钱的好主意兴奋起来。
秦周忽然想起什么,他还不知道夫郎的名字呢,原书里,他只是作为炮灰原主被打死的新婚夫郎,在书中一带而过,连个名字都没有。
“对了,我叫秦周,你肯定已经知道了哈,你叫什么名字啊?”
夫郎垂下眼眸,沉默半晌,哑身道:“楚!”
秦周一怔,“你是姓楚,还是名字叫楚啊?”
他等了一会儿,发现夫郎似乎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好尴尬的自己给自己台阶下,“那...那我以后叫你阿楚吧?”
夫郎手中汤匙微微一顿,随即恢复正常。
秦周又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老宅附近的新发现,比如:老宅后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比如院子前面小山坡发现了野生红薯苗......
待吃完早饭,秦周又喂了院子里拉车的老马吃草饮水。
秦周前世出生在农村,父母早亡后,一直跟着外婆生活,自小家里农活全部会做。初中毕业后,他便去饭店做了厨师学徒,穿书前,他刚刚考过厨师证。
所以像喂马这种事,对他来说,简直轻车熟路。
阿楚坐在房内,透过窗格,眺望着秦周的一举一动,眼中现出一缕疑惑。
昨日看秦家府邸规模,在明德府应该是个大户。没想到秦周作为秦家少爷,不但会做饭,还会喂马?
秦周喂好了马,又去院前大树下挖了许多鱼鳞草,用干草搓绳捆好放在车上。
正这时,他的肚里再次开始翻腾起来,哎呀呀!又来了!
秦周捂着肚子,冲进了茅侧。
这次又连着拉了五次,才止住泄。
秦周眼露愁容,自己到底为什么每天拉肚子啊?难道原主有什么隐疾吗?
他想也想不明白,只得步入屋内,往肚子里灌了一碗水后,冲阿楚尴尬一笑,又跑到厨房一顿忙活。
半个时辰后,他端着一大碗水和一大碗米粥,放到了土床床边。
他温声道:“阿楚,你也看到了,秦家老宅缺衣少食,你病刚好转,需要营养补身体,我今日拿着杨嫂给的5两银子,去城里市集买些家用食材回来。你行动不便,吃喝我已提前准备好,放在这里了。为了安全,我会把屋门反锁。你别害怕,天黑前,我一定回来给你做饭。”
阿楚望了他半晌,微乎其微的轻嗯一声。
秦周简单收拾了下,就驾着马车离开了。
阿楚盘膝坐在床上,缓慢的运行体内真气,他要尽快恢复身体,恢复武功。
...
秦周回到明德城时,已然日上三竿,他先跑到集市里,买了米、面,还有些便宜顶饿耐放的食材,油盐酱醋糖自然也要添置一些,又买了一只下蛋母鸡和十颗能孵出小鸡的种蛋,此外又配了一些蔬菜的种子,全部装置在马车上。
随后,他想了想,阿楚的病刚好,需要吃些有营养的东西,他在肉摊前转了一圈,最后咬了咬牙,用剩下的钱买了一大块比鲜肉要便宜许多的腌肉,以及一小块排骨。
至此,杨嫂给他的5两银子,全花光了。
秦周想起马车上还有一捆鱼鳞草,他催着马车,去了邻近的一间药铺。
他找到掌柜,想要把鱼鳞草卖掉。
药铺掌柜轻蔑的瞟了眼那捆鱼鳞草,扔了一句,“50文。”
“啊,才50文!掌柜,这鱼鳞草可能治病呢!”
掌柜怪异的扫了他一眼,“小哥,这鱼鳞草虽然是泽明山的特产,能够入药,可那不是给人吃的!”
秦周不解道:“不给人吃?给谁吃的?”
掌柜干笑两声,“这草性阴寒,是专门给公猪治病的,人吃了受不了阴寒,是要狂泻肚子的!”
秦周:“......”
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连着拉了两天肚子了。
秦周还是拿鱼鳞草换了50文钱。50文也是钱啊!
天色已经不早,秦周催着满载的马车,准备出城了。
临出城前,他在街边看到一间布铺,秦周不知为何,忽然想到阿楚那身被血染脏过不止多少遍的破衣,他捏着手中的50文,进了布铺。
他想给阿楚买件干净的衣服。
可是布铺内即使做成一件最便宜的衣服,也要200文。
他手里的钱远远不够。
秦周踌躇间,瞥见布铺角落的竹篓里,堆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碎布,长的布不到半尺,短的布只有手指大小。
秦周眼睛一亮,央求掌柜把布篓里的碎布50文的价钱卖给他。
那些碎布本是裁剪衣服的废料,平日里都直接扔掉。掌柜见有人要买,自然一口答应了。
秦周又顺道向掌柜要了一点针线,掌柜很爽快的给了他。
秦周将布篓放到马车上,这才离了明德城,匆匆的赶回秦家老屋。
待他回到老屋时,夕阳的余晖已然打在屋檐之上。
秦周打开紧锁的大门,一边牵着马往里走,一边兴奋的嚷着,“阿楚,我回来了!”
并没有人回应他。
秦周急匆匆的迈进东厢房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床上空空如也,阿楚不见了!
第4章 三菜一汤
秦周懵了,阿楚的病刚刚转好,暂时无法行走,怎么会不见呢?
他着急起来,大声呼喊着阿楚的名字,跑到其它几屋寻找,依旧没有踪迹。
秦周越来越焦急,难道进了山贼,把他抓走了?他额头渗出冷汗,站在院内朝着空中大喊,“阿楚!你到底去哪了?”
“咳——”一道沉闷的咳嗽声自院东墙处响起。
秦周猛地转头,但见院东墙的水井架子后,阿楚半弯着腰,正望着自己。
秦周飞快的跑了过去,用力握住阿楚的胳膊,语无伦次道:“阿楚,我刚才进屋没看到你,我以为你被山贼捉走了!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了!可是,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阿楚望着眼前急出一头汗的秦周,眸色幽深了几分,沉声道:“打水。”
秦周这才注意阿楚右手提着半桶井水,他连忙接了过来,“这么沉的水,还是我来提吧。奇怪!我刚才进院子怎么没见到你在水井边啊?”
阿楚嘴角微压,其实秦周适才一进院子时,自己便看到了,他正犹豫要不要打声招呼时,秦周已然风风火火冲进了东厢房,然后又像只受惊小老鼠般,在几个屋子乱窜乱喊!
他一时间看的有些出神,竟忘了叫他。
直到秦周急的在院中朝天大喊,他才想起出声回应。
阿楚清了清嗓子,“咳...我...”
秦周忽然将水桶放在一边,一手掀起阿楚的左胳膊,扛在肩上,另一手去扶阿楚的腰肢。
“咋还咳嗽了?是不是冷了啊?傍晚山里凉,我扶你先回屋吧?你把左边身子压在我身上,我充当你的左腿支撑。”
秦周的身子很软,尤其是覆在腰肢上的那只手,温热的指腹透过薄薄的衣层,印在皮肤上竟有几分麻酥之感。阿楚身子微僵,随即恢复正常。
秦周边走边问:“对了,我记得走时给你留了一大碗水啊?你怎么还到井边取水啊?”
阿楚眸色微闪,他今日运转内力恢复武功,需要大量的进水辅助,那一碗水简直杯水车薪,他手中这桶水,已经是他今日取得第八桶了。
他的左腿和左胳膊因为长时间没有行走,暂时使不上力气,他便靠着单腿和右臂的力量支撑缓慢移动,每趟取水颇为艰难。
“不够。”阿楚的声音低哑。
“哦...”秦周眨了眨眼,脸色略有歉意,“对不起哈,我不知道你这么能喝水,下次我再出去,一定多给你留水。”
“不用道歉。”
“啊——哈?”秦周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阿楚却没有再开口。
秦周将阿楚扶到了屋内,又帮他提了一大桶水,放在一边留着喝。
“阿楚,我去做晚饭了,你先歇会哈。”
随后,他便跑到厨房,捡着几样今日购买的食材,开始叮叮当当做起晚饭来。
前世,秦周的学厨师傅就送他一个外号——厨房小快手!顾名思义,秦周在厨房做菜煮饭的速度非常快!
时间不长,秦周就端上了三菜一汤和两碗饭。
三菜是凉拌鱼鳞草,腌肉炒冬瓜,家常炖豆腐,一汤是素丸子汤。
秦周帮阿楚扶到桌旁坐下,将一碗赤豆饭放在阿楚面前,“饿坏了吧,快吃吧!”
阿楚扫了眼面前热气腾腾的菜汤,眼底掠过一抹意外,“都是你做的?”
秦周揉了揉鼻子,憨笑道:“恩,我这人除了会做饭,别的什么都不会!你快尝尝味道咋样!”
阿楚捏起筷子,夹了一片鱼鳞草放在口中,与之前的味道不同,秦周拌过的鱼鳞草爽口开胃,更易入口。
秦周轻笑道:“这个鱼鳞草我帮你调味拌了一下,口感应该会更好!你再尝尝这个炒冬瓜,我看你之前经常卧床,身上好些地方有些浮肿,冬瓜消肿解毒最好。还有豆腐是很好的廉价蛋白质源,哦,你可能不知道啥是蛋白质?就是有营养的东西,你现在病才刚好转,要多进补,身体才恢复的快,还有那个素丸子汤,我用排...很有营养的东西炖的,你多喝点汤......”
秦周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却没动几下筷子。
阿楚则默默的一口一口的吃着桌上菜饭。
阿楚碗中赤豆饭下到一半时,忽然豆米之间,露出一抹灰褐色。
他用筷子一拽,一块一寸多长的排骨从米饭下冒了出来。
阿楚扒开自己碗中的饭,碗底部一共藏了六块排骨。
阿楚疑惑的目光望向秦周。
秦周笑眯眯道:“哈!彩蛋被发现了。咱们的素丸子汤就是用排骨炖的,藏在米饭下面,会增加米的香气。你快吃吧!”
“你的碗里?也有排骨?”
秦周一副当然如此的表情:“有啊,我还没吃到而已,我打算慢慢.....”
他话音未落,阿楚的筷子已然深插入自己的碗内一挑,碗底饭被他挑的底朝天。
底部也是红白相间的豆饭,不见一丝肉影。
秦周遮挡着额头,完了,社死了!
阿楚眉头微挑,“你为什么没有?”
秦周尴尬的笑了笑,“今日剩的钱只够买一根肋骨,我合计你的病在恢复期,理应多吃,你放心我喝排骨汤也是一样....”
“哒哒哒——”
秦周的话还没说完,碗中就多了三块排骨。
“一起吃或都不吃。”
阿楚微垂眼帘,将筷子放下,语气中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
秦周的目光在碗中的排骨和阿楚之间流转半天,犹豫片刻,只好慢吞吞的小口咬了一口排骨,又歪着头望向阿楚。
“我吃了,嘿,你也吃吧。”
阿楚这才重新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接下来,屋内一片静默,只有筷碗碰撞声和轻轻咀嚼声。
秦周几次想挑起话头,可看到阿楚深埋的头,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暗自打算着,待阿楚的身体再好转些,必须得找个营生了,否则坐吃山空,可怎么办?
晚饭后,阿楚坐在床上继续调理内息。
秦周见他脸色有些疲惫,没敢打扰他休息,而是靠在昏暗的烛火边,在50文买来的那些碎布里面挑拣起来。
阿楚调息了几周天后,睁开双目,但见秦周紧贴着烛火,正用非常熟练的动作穿针引线,缝补着几块碎布。
阿楚看着烛光下的他朦朦胧胧,似真似幻,竟生出几分恍惚来。
他就这么一直静静的望着秦周,眼底深处暗光点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周丝毫没有觉察到阿楚黑暗中望向自己的目光,注意力全在手中针眼之处,一直缝到深夜,他的眼睛酸胀的不行,方才暂时放下手中的活计,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子,扭了扭腰,目光不自觉的扫向床上。
阿楚及时收回了目光,将脸扭向里侧。
秦周以为他睡着了,忽然想起什么,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去,不一会儿院内传来几声鸡叫,以及秦周有些狼狈的低语。
“...你别叫,小心吵醒阿楚了!我今天回来一直忙,才想起喂你食,诶呦,你别啄我啊!你还啄...”
鸡叫声和低语声渐渐弱了下去。
阿楚眸子在黑暗中闪了闪。
不一会儿,头上浮着几根鸡毛的秦周蹑手蹑脚进了屋子,拿起桌上的针线,继续缝补起来,只传出碎布在木桌上扫过的浅浅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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