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为了对方而竭力,属于真正的…逆天改命。
还真让她们给改了。千山心里嗤笑了声,笑她自己太信命簿所言。
“大人怎么犹豫了?”
路青雪的嗓音传入耳中,千山抿了下唇开口:“赌注是什么?放你离开?”
“没有赌注,只是一个赌。”路青雪站起身,与千山相对而立。看到千山眼里的困惑,她嘴角露出点点笑意,“就当是给大人你解解闷。”
千山眼里的疑惑更甚。她将路青雪困在梅花阵中,路青雪却并未提出离开,是她不想离开?还是找到了离开的办法?抛去前者,后者更不可能。
她的梅花阵,除了师姐,至今还没被其他人破解过。
那么还有一个可能是……
千山拂袖,若有所思:“你是觉得韵春能找来这里?”
一股风吹过,路青雪接住了一片从面前掉落的花瓣,将它捻在指尖,静静地观赏。
风停下,树枝间的沙沙声也渐渐的停下,当最后一阵细响消失,林子里响起路青雪似风的轻轻低喃。
她说:“我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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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从梅花林中出来,便来到了府邸的另一处院子。
见房门禁闭,她端着手中的梅花糕,来到了院东墙的秋千上,坐在上面,轻微的晃悠。
荡秋千中,千山捻起了盘中的一块梅花糕,放到嘴中轻轻咀嚼。
这是她自己做的梅花糕,是路青雪教的。她做出来的味道虽不似路青雪做的美味,但五年来的努力也算没有白费,至少能咽下。
随着秋千的晃动,脚腕处的铃铛声不断地传入房间某仙的耳朵里。
“喳喳,送你铃铛不是让你来吵我的。”
听到里面的仙说话,千山立刻跳下秋千,一个闪身到了房前。
“师姐师姐,我做了梅花糕给你吃,你开门让我进去呀。”
要不是万水在忙的时候习惯将房门紧锁,外人无法进入,千山或许一进院子就直接闯入房间了。嗯,千山完全没意识到,万水之所以会紧锁房门,其实就是为了防她的。
身前的门在她话音落下后咯吱一声开了。
千山嘴角扬起,踱步走进房间。
绕过屏风,她问坐在案后的万水:“师姐,你这才刚出关,干嘛这么忙啊?”
万水放下手中的物件,美目撩起,虽不怒自威,可对千山说话的语气柔如云:“还不是因为你给我闯这么大的祸?”
“……”
“师姐,你…你知道了?”
“你还想瞒着我?”
“我怕你生我气~”千山斜着靠在万水身边,妖精似地拿起一块梅花糕喂到万水嘴边,讨好地说,“师姐,你快尝尝,我做了好久的。”
万水低睨一眼千山拿糕点的手,没有吃,而是道:“你就庆幸帝君远去赴宴,暂时不知道冥界发生的事。不然,又要受罚了。”说最后一句时,万水指尖轻戳千山额心,无奈地说。
显然这不是千山第一次闯祸。
她们身为帝君的护法,万水除了帮帝君打理事务外,还多一条工作:替千山收拾闯出的祸。
千山闻言,面上的神色转而正经,她将盘子放上案面,身子却还倚着万水。抽出手绢将指间的糕点沫擦去,眸色晦暗:“我也不知道路青雪是怎么背着我召集了那么多孤魂。”
“现在已经完全脱离我的掌控,彻底不受约束,变成了一个能号召万魂的…鬼王。”
她是怎么做到的?
万水柔声:“卧薪尝胆。”
千山不认为:“我可没有为难她。”
“对她来说,你不让她和那个人类见面,就是在为难她。”
千山枕着万水的胳膊,抬眸看着她的师姐,“留在我身边不好吗?我能给她的都给了。”
“她只要一样,而这一样是你给不了的。”
“韵春?”
千山冷哼了声,“真搞不懂她们人类的爱情。原先路青雪跟她结阴婚,我怕她受罚,还替她瞒着帝君。而且是她输了赌答应永远留在我身边的,现在倒好,为了那个人类,居然背叛了我。”
“她只是…太爱了。”
万水手抚上千山的头顶,轻声,“你还小,不懂这些。”
千山愤愤:“我已经一千九百岁了!”
万水:“那也小。”
千山说不出反驳的话,不是因为她不懂情爱,而是跟万水比,她确实小。
万水捏起盘中的一块梅花糕,将其分成两半,一半递给千山,一半到了自己的嘴边。
很甜。
不知道放了多少的糖。
万水下意识的蹙眉,但见千山眨着眼看她,似在询问味道如何,万水还没蹙起的眉头转平,面不改色地咽下嘴里的梅花糕,问:“路青雪呢?”
提到路青雪,千山的注意转移,万水趁机将剩下的糕点放回了盘中,想等千山离开后就着水再吃。
“我把她困在梅花阵了。”
说着千山在心里感应着梅花阵,结果下一秒,她腾地坐了起来。
动作幅度之大,吓得万水一惊。
微微挑眉望向千山,见千山脸皱皱巴巴的,万水试探地开口:“她跑了?”
千山“嗯”了一声,一屁|股坐下,顺势瘫在万水身上,怅然:“师姐,现在怎么办啊?”
万水沉吟片刻:“闭关前,我只是让你注意一些。谁知道你直接将她带在身边?是你养虎为患。”
万水之前卜卦时算到了冥界会有这一骤变,所以特意嘱咐了千山。
千山听万水的话,时刻注意着路青雪,所以路青雪和活人结冥婚她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甚至在那时,路青雪根本不管自己阴差的身份,就开始召集孤魂了,就是为了不断掉和韵春的关系。
所以路青雪也不算是背叛她,毕竟从一开始,路青雪的目的就很明确。
如果不是她太信命簿,导致她做的这些事,间接将事情推到极端。
千山也知道是她做错了,下巴抵在万水的胳膊,低声:“你闭关我太无聊了,就想找她陪我。而且我想有我看守着,她做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谁知道…”
路青雪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短短五年的修炼,居然连她的梅花阵都破了。
那句‘我信我们’,不是之前的‘我信她’,就已经告诉了千山答案。
不是韵春会来,而是她会出去。
“你啊你…管理不严。”万水轻声,“只希望等帝君回来,对你的处罚轻一些。”
千山弱弱地喊:“师姐…”
承受不住师妹的一声喊,万水抿声:“帝君回来前你将功赎罪,或许能好一些。”
“怎么将功赎罪?”
万水道:“趁她羽翼未完全丰满,还无法跟冥界真正抗衡。去把她抓回来押入地狱,让她受地狱之火灼烧。”
千山闻言,指尖一点一点蜷起。
见千山面露难色,万水心里叹气。小师妹性子顽皮,时常闯祸,可都是无心之举。她性本善,虽总是用惩罚威胁那些鬼魂,却从未真正做过会让它们魂飞魄散的惩罚。唯一的缺点就是吵闹些,唤她喳喳,就是因为话密且多。正也是这样,才让万水感觉枯燥的冥界并没那么死板。
此时案上香炉的烟袅袅,千山一言不发。见不惯她这副样子,万水无奈开口,“或者…”
千山眸转瞬望向万水,听师姐给她出主意。或者什么?
不会是觉得她下不了手,师姐替她去吧?
那路青雪不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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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春回到晖市已经是晚上八点,等到司机送她回了别墅,是晚上九点半。
进了家后,韵春先是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后出门。
她要去的不是别处,而是后两排的一幢别墅。
五年前她搬来路青雪家,便想着给徐蓝椋和韵月琴也换个住的地方,但是不好将她们接来一起住,就想着在市里给她们找个交通便利的房区。
谁知道她把这件事告诉给两人,徐蓝椋听到后问她:“你住在哪个别墅区?”
韵春说了地方。
徐蓝椋:“哦,那不用给我们找房子了,我们搬过去就行。”
还不等韵春解释什么时,只听徐蓝椋说:“我在那也有房子。”
韵春当时:“?!”
她不信,先不说那别墅贵得根本买不起,就说谁有别墅还来老城区住啊?
徐蓝椋:“谁说我是买的?那是我给一个大老板看风水,给他看好了,他走了财运,直接送我了一套别墅。哦,他送了我一台车,不过我不怎么开车,一直停在车|库,你开吗?送你。”
徐蓝椋:“怎么就不能住在这里了?我这儿的房租一个月两千,那套别墅租出去月租八万二。我一个月还净赚八万呢。”
韵春:“……”
也是那天开始,韵春对徐蓝椋不再起疑,甚至深感敬佩。
她对徐蓝椋的赚钱能力一无所知。
然后她拍了拍韵月琴的肩膀,开玩笑地说:“妈,我能不能变成富二代,就靠你了。”
想着,韵春已经来到了韵月琴和徐蓝椋住的别墅前。
输入了密码打开门,还没换拖鞋,Merry听到动静就跑了过来。
韵春蹲下身子,揉着Merry的脑袋,“Merry,想我了吗?”
Merry身后,是不明所以的韵月琴:“妞妞,你干嘛去?”
等韵月琴追到玄关口,见是韵春回来了,她松了口气,“我说妞妞怎么突然跑开了。”
韵月琴不习惯叫英文,又觉得韵春喊得麦麦不好听,就一直喊Merry为妞妞。
没想到Merry还很喜欢这个名字,开始时韵月琴这样喊它,Merry不但给了回应,还开心地跳了两下。
狗没意见,韵春想反驳都没用,就随着韵月琴喊了。
韵春笑着起身,给了Merry一个飞吻:“当然是听到我回来了,对不对?”
韵月琴笑:“好啦,快进来吃饭了。”
韵春走过玄关,问:“你们吃了没?”
“吃过了。”
“那就行。”
韵春看了看,不见徐蓝椋身影,她问:“徐阿姨呢?”
“吃了饭就去忙了,还没有回来。”
自从徐蓝椋带着韵月琴搬进来,那些富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徐蓝椋算命、看风水等等很厉害,一直登门请徐蓝椋。还有的富人可能是做过亏心事,请徐蓝椋去给他们驱邪……反正自从搬来后,徐蓝椋生意比在老城区还要多,每一笔赚的钱要多得多。
完全不用担心挣不到钱。
韵月琴跟在身想要帮忙却又帮不上,想去应聘个保洁或者什么工作,但因为没有身份证和户口,只能在家里待着。
失落感席卷时,韵春把Merry交给她,让她跟着Merry的保姆学怎么照顾它,给她找事情做。
后来徐蓝椋托人将韵月琴的户口搞定了后,韵月琴出去工作了两天,可因为心里放不下Merry,就辞职一直在家待着了。也不去想挣钱的问题,韵春每个月都会给她生活费,够她花了。
徐蓝椋也给她钱,但她没有要。为此徐蓝椋还跟她闹了脾气,问她:“韵春给你钱你就要,为什么我给你钱你不要?”
“她是我女儿。”
徐蓝椋脱口:“我还是你另一半呢。”
“…”
另一半。
自从韵月琴睁眼,成功复活后,她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过这种话,没有确定过关系,彼此心照不宣。
但韵月琴心里还是怕的,她怕徐蓝椋嫌弃她,怕徐蓝椋还恨她,怕……
怕的很多,可是在徐蓝椋说出这句话后,忽然就没那么怕了。
重活一次不该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有些该说的话也不该瞒在心底,她该拔掉上面长满的苔藓和杂草。所以那天,她上前将徐蓝椋抱在了怀里,一如当年徐蓝椋亲她时,小心翼翼地吻上了徐蓝椋的眼角,对徐蓝椋说:“这些年对不起你,我……我爱你。”
徐蓝椋哭了。徐蓝椋脸红了。徐蓝椋手足无措的将卡塞到韵月琴怀里,躲回了房间。
徐蓝椋…害羞了。
还没等韵月琴做什么,躲入房间不到一分钟的徐蓝椋出来了,一边抹着眼角的泪水,一边拉起韵月琴的手,拽着韵月琴往房间走,嘴上说:“…让我感受一下你怎么爱我。”
那天后,两人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韵月琴当然不会忘记是谁给她重新活一次的机会,所以吃饭的时候,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韵月琴还是问了韵春,“怎么样?找到能见小雪的办法了吗?”
醒来的那一刻,韵月琴是懵的。
前一秒徐蓝椋让她在离开前给韵春留张纸条,留纸条时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自私,或许人和鬼可以在一起,她不能接受,但不代表韵春不能接受。她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韵春的身上,让韵春去承担痛苦。想到韵春那样伤心,她便打算离开前去找路青雪……
结果后一秒再睁眼,徐蓝椋告诉她,她活了,变回了人。
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活了。
得知是路青雪让她活过来的,韵月琴心里复杂,可又做不了什么。
看到当时还是一头白发的韵春,韵月琴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一切都是她的错。
开始时面对韵春,她小心谨慎,拘谨到连叫韵春名字都要在心里考虑半天。韵春注意到了韵月琴的不对,可也别扭到不知道怎么缓解。后来还是在徐蓝椋的鼓励下,韵月琴才有勇气又一次找韵春谈心,母女俩说了很多。最关键的两点是:她知道韵春没有再怪她,而她也对韵春说,以后她的决定自己不会再参与。韵春尊重她的选择,她也要尊重韵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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