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我定会无比欢喜。”秋月白眉目戾气翻涌,五指缓缓收紧,“你又算什么东西。”
那花妖再维持不住幻象,露出原本妖异的面容,张了张嘴,眼神凶狠,却吐不出一个字。
秋月白垂着眼,居高临下审视他,“我很好奇,若是王臣知道你扮做他心上人模样勾引其他男人,他会怎么对你?”
少主阴鸷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中,花妖浑身都因为恐惧颤抖起来,“不……不要……”
秋月白冷嗤一声,甩袖把人砸在地上,从袖中扯出洁白帕子,忍着嫌恶擦拭自己触碰过花妖的手,从指尖到指缝,不放过任何地方喃楓。
花妖喘着气要站起身,忽而耳边风声骤近,他狼狈滚去一旁,原来的地面上便被秋月白手中长鞭抽出了一道极深的鞭痕。
“秋殿主好狠的心。”花妖娇嗔,实则暗暗咬牙。
秋月白冷哼一声:“王臣如此兴师动众,非要卡在恋综当天在直播镜头下灭掉合欢宗满门,到底是——”
他想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猝然转身朝外走去。
花妖猖狂大笑起来,“晚了,他已经被扶桑木拉入幻境。秋殿主不妨猜一猜,谢梧从合欢宗用来调教奴隶的幻境里出来,还会是那个对断袖敬而远之的直男么?”
花妖雀跃地想,待谢梧出来,少主一定会开心的。
下一瞬,他便被处于暴怒之中的男人一鞭子甩在牢门上。
秋月白没有心思再去管这只妖,一路大步奔至地牢门口,却只见玄蝉同样面色难看站在原地。
显然,他晚来了一步。
扶桑木藏匿于时间洪流里,除却拥有介子的合欢宗宗主无人能知晓其入口,此刻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祈祷没有介子牵引的扶桑木不会把谢梧传去什么奇怪的时间地点。
秋月白深吸一口气,如何也压不下满腔冷戾。
“秋月白?”少年特有的清澈嗓音一响起,他与玄蝉同时回过头。
谢梧摸了摸鼻子,只当是自己突然消失又出现吓到他们,“我方才只是一眨眼便去了另一个地方,不过我很快找到法子回来了,没让你们找太久吧?”
玄蝉走近,一言不发替他把脉,直到确认他的确毫发无损方才舒缓了面色。
“幻境里的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秋月白还是不放心,急切问道。
“嗯……我醒来时便发觉自己躺在地上,身上好像还被下了药。”谢梧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不过别担心,那些人看似修为不俗,还当着我的面商量着战术,但其实就是一团散沙,我一句话就让他们内讧起来了!”
秋月白心头一跳:“什么话?”
谢梧:“你们谁先上。”
他说着自己就乐了,“也是奇怪,以前我和师弟师妹打架,每次问这话时,他们都不想先上,就怕被我揍,这群人分明身手不怎么样,居然还为了先上打起来了。也不知是谁设计的幻境,太没水准了,等他们打完,我身上的药效也散了一些,虽然不多,但收拾那几个杂鱼还不是随随便便。”
“这幻境不怀好意,想要趁人之需行不武之事,定是沾染了合欢宗的歪风邪气,不仅以弱女子为炉鼎,竟还以欺凌旁人为乐,却不知邪不胜正,皆是徒劳。”
秋月白:“……”
玄蝉:“……”
孟拂:“……谢道友,有没有可能你话中的先上和他们听到的不是——”不是一个意思。
孟拂话未说完,被秋月白一个刀眼射过来,顿时噤声。
心里又不禁叹气,再不让谢道友开窍,他们殿主得等到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同时他也明白过来,男性奴隶难以驯服不愿忍受雌伏之辱,大多都被锁在地牢之中,谢梧不曾得见,所以殿主让他守在此处,是不想让谢梧瞧见。
第99章 绝路
合欢宗之事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是妖族的挑衅,又如一记闷雷劈在修真界所有人麻痹的心头,使之不得不看清妖魔现世的事实。
趁着恋综本期结束,仙门百家的精英弟子头一次为了一个入沧澜剑宗潜学的名额打得头破血流。
五百年后,沉寂多年的沧澜山再一次热闹起来,就连谢梧的师父都特意出关只为指点后辈。
这半月的时间里,宋九卿断断续续都传出来一些不太重要的消息,但谢梧知道,孤身入敌营,行差踏错便可惹来杀身之祸。
所以哪怕这段时日,宋九卿不仅没能探出目前自己所处何方,就连被带走的合欢宗嫡系也一无所知,谢梧也仍旧相信他在认真传递消息。
可他这样想,旁人却不会这样想。
半月已过,下一期恋综在无双殿如期开播。
谢梧受秋月白之邀,滑完雪回来,便听说宋九卿又送回来了消息。
信中模糊介绍了那位先生需要依靠无念海之水来维持生机与力量,以及一只花妖不知为何触怒了王臣,受了剔骨之刑。
仍旧没有合欢宗宗主及其弟子的任何消息。
可按理说,宋九卿不该对此事一无所知。
谢梧坐在下首,瞅着那几位掌门长老忧心忡忡的样子便觉好笑,迟迟不能救下合欢宗那些人,便无法安抚修真界众人的心。
只会让大家觉得长山门作为正道魁首,却连几个人都救不出来,又拿什么与妖魔抗衡?
谢梧的确心怀怜悯,可他也知,可怜之人该救,可恨之人便该杀。
当年妖族与魔族狼狈为奸虐杀人族,但合欢宗不仅欺辱妖族王后,还强迫凡人为炉鼎,作恶多端,不是妖魔却行妖魔之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不值得他们去救。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以长山门为首的那些个长老,千里迢迢跑来无双殿,就是想要秋月白与他们统一战线。
“宋九卿潜入妖魔已快一月,除却柳清风的身份什么都查探不出来,我几日前便传了密信让他——”
一位长老话未说完,谢梧已然忍着满腔火气打断他,“你传了密信给他?你是想害死他么?”
那长老不服气道:“我若不提点他何事重要,他日日传来这些无用消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救出合欢宗幸存弟子?”
谢梧嗤笑:“你们是想救出合欢宗的人,还是为了打开那条灵脉的钥匙,自己心里清楚。”
“你——”长老怒极,却又碍于谢梧那身即将突破炼虚的天道灵气不敢对他发作。
也不知这谢梧是吃什么长大的,修个仙喝水似的简单。
若是谢梧知他心中如何猜想,定要失笑。
但凡少放些心思在别的地方,日日勤勉练功,也不会活了几百年还是个金丹。
依他看,所谓长老长老,不过是长得比别人老罢了。
“虽说当初宋九卿是主动请缨入魔族,保不齐那些魔族就许了他什么好处,以至于他犹豫至今都没能传出关键消息。”
主位上,秋月白实在是忍不了这些人来来回回打太极,不耐道:“你有话就直说,我看上去很闲么?”
那长老一哽,道:“我认为时至今日,我们不能全然否决宋九卿存在被策反的可能,必须做好二手准备。”
“……”
*
魔族地宫。
合欢宗嫡系弟子皆被五花大绑丢在大殿中央,周围围了一圈奇形怪状的妖族与魔族。
起初他们还能色厉内荏地唾骂几句,但这地宫之中诡异地安静,所有妖魔都是冷漠地俯视,殿中点燃的青色烛火闪烁,似有无数鬼影潜伏在黑暗里扭曲爬行,他们也就乖乖安静下来。
恐惧在死寂中疯狂滋长。
脚步声轻缓自高台之上传下,妖魔朝两侧分开让出一条路来,青年一袭白衣,面容苍白俊秀,唇边噙着淡笑,“九卿啊,你过来。”
始终静候在一旁的宋九卿眸色微顿,抬步上前,稍稍低头:“先生?”
柳清风尚未说话,那些合欢宗弟子瞥见宋九卿,如同一滴水落进油锅里,霎时沸腾起来。
“宋九卿!你竟真的沦为魔族走狗!”
“修仙界的叛徒!”
他们个个沸反盈天,就像身负傲骨不堪受辱。
柳清风十分捧场,笑着鼓掌,“有趣,我竟不知合欢宗竟也能养出这般风骨,总记得你们不是最喜欢以折断旁人傲骨为乐么?看来真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
“和他们废话做什么?”王臣慢吞吞踏入大殿,手里还拖着一个被剥皮剔骨的修士,鲜血拖了一路。
冷白面颊上尚且残存几滴不慎溅上去的血。
这具修士的尸体被他随手丢在合欢宗众弟子面前。
合欢宗弟子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他们的宗主!
柳清风垂眼瞅着那满地混着碎肉的血迹,微微拧眉:“下次再把这些脏东西往宫里丢,就去扫一个月的地。”
立马有机灵的魔族摸出扫帚,开始当场清理。
王臣抬眼回望他,扯了扯唇,不置可否。
柳清风无奈摇头,右手伸出,跟随在他身侧的狐妖连忙将一把剑双手奉上。
“九卿,瞧瞧这些人虚伪的嘴脸,多么令人恶心。”柳清风执剑走近,将剑柄递入宋九卿手中,“你不是恨修真界么?现在我把生杀予夺的利刃赠予你。”
“杀了他们。”
宋九卿握紧剑,不动声色扫过那一张张惊惧的面孔。
——宋九卿,等你回来,我一定会为你正名!
少年真挚的话尤在耳畔。
柳清风笑了笑:“心软了么?”
下一瞬,手起刀落,鲜血溅在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如同洁白玉石染上血污,再也洗不干净。
合欢宗本就该死,就算杀了,谢梧也定不会怪他。
宋九卿麻木地挥剑,直到最后一个,柳清风冷不丁开口:“好了,这个就留下吧。”
宋九卿猛地回头,在青年微笑的眼睛下,竟觉着自己一切想法都无所遁形。
“我们妖魔两族做事,就讲究一个轰轰烈烈。”柳清风淡声道,“你只是泄了愤,怎么够呢?得让他们知道胆敢得罪你的后果。”
第100章 温泉约会
晨光熹微,谢梧顶着额前因为练功而遍布的细汗,刚收剑入鞘,便见几个无双殿弟子用担架抬着一个浑身鲜血的修士朝玄蝉所住的房间走去。
弹幕: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我认识,是合欢宗宗主的关门弟子啊!
-妖族居然放过了他?
-感觉没有这么简单。
谢梧也觉得此事不简单,抬脚跟了过去。
“玄道友可在?”为首的无双殿弟子焦急道,“人命关天的大事,还请你帮帮忙!”
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露出青年冷淡俊美的脸。
玄蝉瞥了眼担架上那人腰间的身份玉牌,微微拧眉,眼神极冷,却还是在担架旁蹲下身。
身侧的无双殿弟子还在念叨:“此人是合欢宗弟子,活着一口气逃到无双殿,还请您务必……”
玄蝉冷声打断他:“闭嘴。”
玄蝉只掀开这人的眼皮看了眼,也不曾把脉,喂了一颗丹药便站起身,“不过是些皮外伤,养几个月便好了。”
无双殿弟子傻了眼,头一次见到比自家殿主还敷衍的,“不用开点方子什么的?也好的快些……”
玄蝉淡淡睨着他:“没有这个必要。”
说罢径直绕过他,走到旁观的谢梧面前,从袖子里摸出方帕子,“脸上全是汗。”
“练功哪有不出汗的?”谢梧接过帕子,随意擦拭着脑门,与玄蝉并肩往外走,“那个人你不管了?”
玄蝉淡声:“死不了。”
弹幕:
-玄蝉作为一个医修,医修一般都是以人间入道吧?这样冷血真的不会遭天谴么?
-他还带着整个丹云宗都对病患漠视,也就丹云宗那些前辈会惯着他。
-笑死,你知道这个受伤的人是谁吗?合欢宗嫡系弟子,没欺辱过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一百,这种人长山门还上赶着去救我都觉得好笑。
-仙门百家也有无数天才曾经是凡人吧?你们只是运气好,运起不好的还没拜入仙门就被合欢宗掳走炼成炉鼎了。
-如果不是为了合欢宗的灵脉,谁想管合欢宗死活啊?修真界毒瘤一样的存在。
-也不能这么说吧?买入合欢宗的奴隶都是正经渠道,一般都是凡间父母或者主人家签字画押的,又没有强买强卖,不然合欢宗早就遭天谴了。
-既然合欢宗买卖奴隶是自愿,那么玄蝉作为一个医修,想救人也是自愿,没有问题吧?
早在他们前往无双殿前,提前制定好的恋综规则便由长山门送到了无双殿殿主的桌案上。
只是秋月白从不稀罕旁人教他如何行事,都到了自己的地盘哪里还要委屈自己的道理?
于是本来几个人挤在一起的嘉宾庭院,大手一挥,一人睡了一个殿,并且趁机把谢梧的房间安排在离自己最近,其余人都离得非常远。
至于所谓的约会规则也瞧都不瞧,只是命人将这七日安排妥帖,反正无双殿从来不差钱。
谢梧第三次踏入无双殿的弟子食堂,还是忍不住感叹,“这食堂的伙食,比我在天上人间酒楼吃得还要好!你们无双殿的弟子吃得也太好了。”
秋月白坐在他对面,闻言轻哼:“看在我们交情不错的份上,你若是喜欢,恋综结束后多住上几日也不是不行。”
弹幕:
-大家别怕,修真界天塌下来都有秋月白的嘴顶着。
-嘴硬的人很难追到老婆,秋月白你自己悠着点。
“那不行,我答应了师弟们,得按时回去教他们练剑。”谢梧虽然舍不得无双殿满眼的富贵,却也知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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