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洲爽到一半再次险些心梗,过后却不得不顺着毛球的思路解释如今的情况,又说出自己的目的,“你不是说过会保护我?今日这所有的陷阱我可全都靠你了!”
“你都来这里这么久,竟然还只能靠我保护,你都不觉得羞愧吗?”毛球趾高气昂地指指点点,细听却又能听出几分得意自豪来。
“你搞清楚!我是混吃等死的咸鱼富二代!”王洲毫不客气地回怼,“吃喝玩乐等分红才是我的日常!你个忙碌命的小奴隶永远也羡慕不来!”
“%&¥#……”毛球克制不住地骂骂咧咧。
听着脑中的一团乱码,王洲重新神清气爽,啧,这回毛球破防得挺容易啊!哈哈哈!
打开房门,王洲唤来宫人,“派两个侍卫去请小疒臣至馨庆宫,再挑八个温和细心之人,前往馨庆宫,全权接手小殿下的所有事宜。”
“然后命杨贵妃带着所有涉事之人去往中宫,孤与王后要彻查谋害小殿下之事!”
想他去后宫?他去就是!但是去哪个宫可要按照他的来!
目送空闲宫人们走远,王洲点齐仪仗,又带上谷茂送到他身边来的下手谷雨,径直往中宫而去。
寿仙宫离中宫不远,有一条长长的直道相连,路上有几许假山几丛花圃,在这深秋之际,仍有淡淡清香弥漫四周。
穿过几缕花香,中宫已近在迟只,王洲的心情也舒缓下来,果然花香这种自然气息就是能够安抚人的情绪。
刚刚想完,王洲脚下一顿,脸色随之阴沉下来,他在脑子里破口大骂,“毛球!你个没用的东西!”
毛球刚清除掉那一片片的乱码,又被王洲劈头盖脸一顿骂,直恨不能冲出去跟他大战三百回合,气得声音都结巴,“你!你又莫名其妙发什么疯?!”
“我发疯?”王洲咬牙冷哼,慢下脚步往前走,“你是否忘了,我今日为何唤醒你?”
“保护你不中陷阱啊!”毛球理直气壮地答。
王洲牙齿咬得咯吱响,“难道你居然以为,方才的香气不是陷阱?!”
深秋之际,有花香不奇怪,但一条道上层层叠叠不停歇、甚至半点不重样的花香,那可就绝对的不正常!
就连在柏林的山谷,繁花盛开,他闻到的也是混杂的花香,完全不像今晚这般壁垒分明。
“是你想太多才对!”毛球不以为然,“柏林那都不叫养花,只不过是修行之时散逸的灵气催生出了各色花卉。王宫种花才是精心培育,有些特色不是很正常?”
它恶意挖苦道,“只不过是你这个没来过后宫的土鳖大惊小怪而已!”
“我真的是傻!居然还想要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王洲恨恨地半屏蔽掉毛球,使劲搓搓脸,调整到温和淡定的表情,才命人往中宫敲门。
今夜后宫虽是只关了半边门,守门之人也是守在门内,而非门外。
见有人敲门,竟得知是许久不进后宫的大王前来,中宫所有人又惊又喜。大开宫门迎接的同时,引路的、通报的、掌灯的、燃香的……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王后管理宫殿倒确实是一把好手。王洲正暗自赞叹,姜王后已匆匆带着人迎了出来。
她头发松松挽起,一改平日典雅端庄,只穿着宽松舒适的寝衫。许是因着急,领口泄露出一抹雪白,王后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红晕,犹如一股香风吹到王洲面前,“拜见大王,妾有失远迎,还请大王恕罪。”
“王后快起!”王洲作势扶人,却一步都未曾往前挪。
姜王后眼神微闪,撑着宫人的手站起身来,对着王洲露出温婉端庄的笑,“大王星夜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王洲直视姜王后的双眼,“方才馨庆宫来人,言孤之幼子出事,杨贵妃请孤务必前往一探。”
“幼子出事,孤既不会医病又不会治伤,过去除了兴师动众有何用处?一个不慎扰了小疒臣才是麻烦!”
“孤已派人去请小疒臣,又派遣寿仙宫宫人前去馨庆宫接手看顾之事。至于杨贵妃所谓出事,孤令她将所有涉事之人带往中宫,你与孤好生查问一回!”
他的声音重了一分,“今日才传出幼子着凉,不到一日竟又出事,孤倒想看看她到底是如何管束这馨庆宫!”
姜王后的表情也冷了下来,杨妃馨庆宫管得不好,她这个后宫之主岂不是也不够称职?
她抚了抚衣襟,欠身行礼,“大王既传了杨妃妹妹,还请大王容妾入内整整仪容。”
“你自便就是。”王洲微微侧过身。
姜王后带着人转入内室,王洲静静打量着殿内。
与原主记忆之中相差不大,唯一的区别便是香了。原主记忆之中,姜王后喜爱清淡悠远的香气,而今日殿内的香气淡雅中多了一丝甜蜜。
“王后喜欢的香变了?”王洲问一旁的宫人。
“回大王,”宫人垂头应道,“娘娘喜好如旧,只是昨日杨娘娘赠了新香来,娘娘凑趣用了一用。”
又是杨贵妃!闻着空气中越发明显的甜蜜,王洲皱眉,又忍不住在脑中骂毛球,“你果然是个没用的东西!”
听不到毛球的反驳,王洲的心情略微好了那么一点儿,施施然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宫人很有颜色地为他倒上一盏香气扑鼻的美酒。
王洲轻轻把酒盏往旁边推了推,正事当前,他不想碰任何带酒精的东西。
没让王洲等太久,当姜王后重新装扮停当走入殿中,殿外也传来嘈杂的人声。
“大王,娘娘,杨娘娘、春美人在门外静候。”宫人入内通报。
王洲示意姜王后入座,才吩咐宫人,“带她们进殿。”
宫人应诺,退出门外,不一会儿,杨贵妃、春美人便带着众多宫人进入殿内。其中有四个宫人,两手背后被捆得严严实实,走进殿内便被人压着跪在地上。
杨贵妃领着人行礼,王洲叫了起,直接问道,“杨贵妃,今日你所派来的宫人,话说得不清不楚的。你来仔细说说,她口中的小殿下出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禀大王,”杨贵妃俯身,“当时宫人所报之事,乃是妾临睡之前,放心不下小殿下,遂派宫人芳蓉前去探望。谁知却正好撞见!”
她微抬头,指向被捆缚跪地的其中一个人,“撞见这花枝,无缘无故地在脱小殿下的衣服。而小殿下身边伺候的其他人,却是一个个东倒西歪,一副昏过去或是睡过去的模样。”
“芳蓉吓得不轻,偷偷跑回来找妾做主。妾虽掌管馨庆宫,然花枝乃春美人得用宫人,春美人又是小殿下生母。妾不敢自专,只得命人拿下花枝,再派人向您传信。”
第72章
“如今妾与身边宫人,春美人及花朵花枝,还有小殿下身边伺候的,所有涉事之人,已齐至殿中,还请大王示下。”
杨贵妃俯伏下拜,她身后的春美人,和十来个年纪或大或小的宫人,以及两个容貌相似的妇人也齐齐拜了下去。
“你们先起来,”王洲抬手叫起,眼神看向被绑缚住的四人,“既然犯错之人只有花枝,其他几人又是谁?为何同样被捆绑?”
“回大王,另三人分别是花朵、花蕊与芳菲,妾命人拿下花枝并救醒小殿下的身边人后,才从乳母口中得知,花枝之事并非首次。”杨贵妃一脸的沉痛,又带着几分羞愧与不安。
在杨贵妃口中,她派人抓人救人之后,醒来的乳母便向她禀告,乳母的姐妹也即是昨日守夜的乳母,也遇见了同样的事。
故而,昨夜小殿下着凉,并非是宫人太过疲累以致疏忽,而是同样被人陷害昏了过去,乳母还曾发现小殿下的衣衫有被动过的痕迹。
因昨日守夜之人唯有乳母与花朵,杨贵妃立刻命人将花朵也拿下。花朵却说自己会这般做全是听信花蕊之言,而花蕊直言自己行事皆是受芳菲指使,芳菲倒是半句话没说,于是三人也一起被绑了过来。
“妾管束宫人不利,竟险些伤到小殿下,妾忝为这一宫之贵妃,还请大王和娘娘降罪!”杨贵妃脱下发簪,紧抿着唇,双眼含泪地俯伏在地。
正在这时,王洲派去馨庆宫的一个宫人在殿外露出脸来。
“水清,你不是去了馨庆宫,如何又来了中宫?”王洲皱眉问道,莫非小儿子出事了?
水清笑着进殿,行礼道,“回大王,奴婢等至馨庆宫后,略等了等,小疒臣便急速赶至。他为小殿下诊了脉,言小殿下昨夜着凉已基本痊愈,如今正睡得香甜。奴婢这才赶来,以安大王与娘娘之心。”
王洲放下心来,对她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便赶紧回馨庆宫照顾小殿下。待你们回了寿仙宫,孤皆有重赏。”
“谢大王!”水清笑得开怀,高高兴兴地出殿而去。
而放下心来的王洲轻飘飘地扫了地上的杨贵妃一眼,向姜王后微微颔首,“虽是谋害殿下,然此亦是后宫之事,该由王后处置。”
姜王后惊了一下,她还以为不进后宫的大王,这回是要准备拿她的宫权。对上大王平和的目光,姜王后知晓是自己想多,心也定了下来。她向王洲行礼示意,“如此,请大王稍待。”
“王后尽可施为。”王洲扯了扯唇角,给自己选了一个略轻松的坐姿,做好看戏的准备。
转身面向众人,姜王后先命杨贵妃起身,又令人把所有馨庆宫人带下去分开看管或问询,这才对杨贵妃道,“杨妃妹妹见谅,非是我不信你,只是谋害小殿下一事非同小可,我执掌后宫,不得不谨慎行事。”
杨贵妃忙回礼,“娘娘言重,您行事公正,处事严明,后宫众姐妹无不钦佩景仰,更是我等之福泽。”
姜王后二人继续你来我往谈笑,王洲却是越听越迷糊,平日这个时辰他早就睡着了!今儿不仅不能睡,还要在这儿等着侦讯过后再查案。
他真是傻啊!为何想不开留下来看戏,难道还当自己是现世那个修仙人?他明明早就习惯日入而息了!?
为自己掬了一把心酸泪,王洲忍着打呵欠的冲动,目光落向了案几上的酒盏。这殿中新香的味道越来越重,闷得他都想喝杯水酒醒醒脑了。
抬手的一瞬间,王洲浑身一个激灵,他撤掉脑中对毛球的屏蔽,连上光球大喊,“毛球!毛球!毛球!”
一连三声没得到回应,王洲整个人彻底清醒,他微微低头垂下眼睑,掩去心底的翻腾与浓浓的戒备。
又听得姜王后二人寒暄,王洲抬头指挥宫人,“今夜太闷,将门窗全都打开透透气!”
后妃的交谈自然而然停了下来,三人一同看着众多宫人开门开窗,朦胧的月光洒落进殿内,衬着盈盈烛火,竟是更显梦幻。
他失策了!王洲懊恼地握拳,另一手已经迅速摘下一颗黑珠捏在掌心。真有不对,他就直接对准自己扔珠子。反正毛球能保他不会死!
想通了,王洲也有了些微底气,静静看着宫人给姜王后送上口供,姜王后查阅完又转呈给他,“大王,妾这便传人进来问话?”
“都依王后。”王洲单手翻阅着手中的口供,为自己第一时间造纸点个赞,否则光是看这些口供,又不知要耽搁到何时。
最先被问话的是乳娘姐妹,二人先后被带进殿内,姜王后并没问口供中的问题,反而问了姐妹彼此的喜好和一些旧时或日常小事,便是王洲也能从中听出姐妹二人的感情,也理解了为何二人会交流昨夜之事。
之后的花朵、花枝……直到最后的芳菲,姜王后皆用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来确认她们供词的真假。
最后,殿中的芳菲俯伏认罪,她承认自己怜惜杨贵妃,看不惯春美人每日抱着小殿下在馨庆宫“耀武扬威”,试图陷害春美人养不好小殿下,使得小殿下能够养在杨贵妃膝下,就如同二殿下养在姜王后膝下一般。
于是,她指使花蕊,怂恿春美人的两个宫女。
“大王已经一年多未进过后宫,在此之前,春美人才是最后近过大王之身的人。小殿下又是大王幼子,若小殿下能得大王宠爱,春美人何愁不能得到大王怜惜?”
“届时,春美人何须带着宫人寄居在馨庆宫?宫中如此多的华美宫殿,岂非任由春美人随意挑选?”
“大王得了好东西,何时忘记过小殿下?就算是那又珍贵、小殿下又不能吃的蜂蜜,你数数大王已命人送了几罐子?”
“若是小殿下染了点小恙,大王如何能放得下心?”
“不用担心你们会被罚!你们可是一直跟在美人身边的心腹!不过是些许疏忽,顶多罚罚薪俸降降品级罢了。只要春美人如了愿,自然会想要使唤得顺手的宫人,你们还怕没了前程?”
“一次失败算什么?你们没见小殿下只喝了一碗药,大王送来的药材快把这屋子堆满了?只要下次再严重一点点,成功便是指日可待!”
就这么一碗碗迷魂汤灌下去,年纪尚小的花朵和花枝,便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窍,做下了这两起谋害之事。
听得芳菲复述令花蕊转达的劝说之语,杨贵妃抖着手指了指她,一闭眼一扭头,对着上座二人重重俯首,“大王,娘娘,不想芳菲竟是为妾,而使小殿下遭这无妄之灾!妾实是无地自容!恳请大王和娘娘治罪!”
“杨妃妹妹,你是那山间清雅脱俗的兰花,有那污手垢面的肮脏人,妄图以污浊秽物助你生长,又与你何干?”姜王后温和地安抚杨贵妃。
芳菲这罪魁祸首姜王后并不陌生,乃是杨妃从娘家带来的亲近人,从来看不得杨妃受委屈。芳菲责骂对杨妃不够恭敬的嫔御宫人,姜王后都亲眼见过好几回。
故而姜王后对芳菲此举并不意外,只对杨贵妃有些怜悯。一个不靠谱的宫人,以往看着是助力,这回怕是要被坑出血来了。
向姜王后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杨贵妃继续保持着诚恳认罪的姿态。
见姜王后乃至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或明或暗地投向自己,王洲食指点了点案几,开口道,“杨贵妃你先别请罪,芳菲你说,花朵和花枝是如何令守夜的其他人晕过去?”
“奴婢擅长制香,在香囊之中加上特定药材,可使人闻之即倒,犹如沉睡。”许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芳菲有问必答,极是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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