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为令灵珠顺利得借殷氏精血,阐教早将其灵智投入其腹中,另放置乾坤圈混天绫以做护佑。若果真一尸两命,则灵珠灵智泯灭,宝物折损,阐教定将损失惨重。
如今殷氏怀孕之期将满三年零六个月,由不得他们继续耽搁。
王洲狠狠皱眉,“凡间之物或许补不得殷夫人精血,阐教之中莫非也无计可施?我方才见殷夫人,眼见已是即将油尽灯枯之状。”
“你见过殷夫人?”李冉忍不住惊讶。
他本是想赶来朝歌见过王洲,便往陈塘关助灵珠转世,谁知竟听得王洲说自己刚见过殷夫人,由不得他不惊奇。
王洲点头,顾不上细说,直催着李冉往外走。
叫来宫人问得殷夫人住址,王洲带着李冉急急赶路,路上才将殷夫人求助之事告知李冉。
李冉听完,脚下一顿,正色看向王洲,“殷夫人身体不适,我先前往殷夫人处,助灵珠速速转生,你慢慢再来,如何?”
“如此最好!你快快前去!”王洲重重点头,连声催促李冉。
李冉应声闪身离开,王洲速度不减,带着人继续前行。
一路急赶至殷夫人下榻之处,王洲一进门就听见妇人凄厉的叫声,控制不住地倒退一步。
“小心!”李冉适时出现,拽住他的袖子,令他站得稳当。
王洲顾不得其他,连忙问道,“殷夫人叫得凄惨,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李冉缓缓摇头,柔声安抚,“放心,灵珠已顺利投生,只待殷夫人产子即可。”
“那就好!那就好!”王洲半松口气,心有余悸地看向发出惨叫的方向,目光中满是崇敬。
妇人孕育子嗣,果真是危险又伟大。
“放心,灵珠已归位,即时便可顺利出生。”李冉又安慰。
话音刚落,两位宫人急匆匆赶出来,满面惊慌,“大王,殷夫人生下了一个妖精!”
原著之中,殷夫人便是生下一个肉球,王洲淡定道,“说与孤听听,是何样的妖精?”
“殷夫人生下一个肉球,其上笼罩红光,圆转如轮。刚一落地,满屋立时充斥异香。”被王洲感染,宫人略略镇定,将妖精情况一一道来。
王洲面色微沉,缓缓摇头,“暂且不可乱下定论!其并未伤人,却显露异状,是仙是妖还未可知。”
殷夫人怀孕三年,定然不是寻常孩子,如今情况未定,她们不可自己吓自己。
宫人冷静下来,进入屋内,捧了一个盖着红布的竹篮出来,“大王,这便是殷夫人所产之子。”
未及靠近,王洲果真闻到一股异香,霎时只觉神清气爽。
“只闻这香,便不像害人之物。”王洲忍不住叹息,抬手接过竹篮。
揭开红布,便是一颗发着红光的肉球。本是奇诡之物,王洲却不觉骇人,反觉可爱。
他将竹篮往李冉面前一递,“这是你的弟子,可要拿剑将这球剖开?”
“这可不行!”李冉连忙接过竹篮,轻声解释,“外层这球乃是灵珠本身所化之屏障,一经破开,灵珠必定有缺。”
“而剑乃利器,出剑之时免不得带上杀气。若剑破肉球,新生之子一则根基有损、一则受杀气侵袭,往后杀心必烈。”
说着话,李冉已一指点上肉球,王洲就见肉球红光一闪,骤然内缩,露出一个小孩儿来。
小孩约莫两三岁大小,面如傅粉,右手套一金镯,肚腹围一红绫,目露金光,正挥舞着手脚哈哈笑。
王洲垂下眼睑,目现冷光,原本还当是巧合,师徒同犯杀劫,没想到这还真是足够的巧!
李冉看出他的情绪不对,将小孩递回去,“他名为哪吒,你可要抱抱他?”
“这倒不必,”王洲连连摆手,示意宫人接过小孩,“将孩子还给殷夫人。告诉殷夫人,孤之好友为其子起名哪吒,欲收为徒弟,问她意下如何。”
宫人应诺,抱着篮子回屋去了。
李冉趁机问道,“如今哪吒杀劫已改,你仍是不喜他?”
心中已在思考,若王洲不喜,该如何安排教导,才不致令哪吒学业顺利,又不会影响他与王洲的公共时间。
“一片空白的新生儿,我为何不喜他?”王洲白了李冉一眼,“我只是觉得,哪吒原定之天命,或许有些深意。”
杀敖丙、打龙王、灭石矶、收香火,皆是命犯杀戒之所为。
而以他猜测,哪吒的杀戒之命格多半出自人为,由不得他不怀疑后续之事。
只是思来想去,王洲却得不到答案。
李冉跟着皱眉,试探道,“或可往有损殷商的方向去猜猜?”
“有损殷商?”王洲手指顶着下巴,默默思考。
杀敖丙、打龙王、引来四方龙王至陈塘关追责,结果哪吒自削骨肉还父母,以命换得四方龙王放过李靖夫妇。
结果哪吒前脚自杀,后脚还魂,以龙族来看,完全是杀了他们族人,还将他们耍着玩。这般情况下,龙族能忍?
然而哪吒自杀之时,直言“奉玉虚符令,应运下世”,龙族后续哪怕不甘,也是不得不忍。
这头忍了,以龙族性格,不得另寻个出气筒?如此,李靖为官的殷商,还能得好?
要知龙族负责行云布雨,也不需要添减雨水量,只要降雨范围之中,左边水量加一成、右边水量减一成,次次如此,必生事端。
而龙族若做了这些小动作,往后天庭以此要挟分权,龙族又哪还敢反抗?此正是一举两得之事。
“你猜的没错。”听完王洲分析,李冉以其与天道印证,叹息着点头。
封神棋局,果真是天上地下,皆入局中。他窃喜地看了一眼王洲,还好如今他看到了破局的希望。
“至于石矶,”王洲接着分析,眉头紧皱,问出他好奇许久的一个问题,“石矶洞府乃是骷髅山白骨洞,我却又听闻有名为‘一气仙马元’者,洞府同样是骷髅山白骨洞,其二者可有联系?”
李冉也跟着皱眉,“这本是截教一秘闻。”
马元与余元俱是截教弟子,当年为争“一气仙”之名号,二人大打出手。马元落败,愤然远走。
途经骷髅山,发现白骨洞内有玄机,可助其修行。马元便留在此地,一心苦修,以待复仇。
谁知骷髅山白骨洞,名字可怖,其内同样不祥。马元修行日久,便越发凶恶残酷,竟还生了食人心肺的心思。
多番克制却终不能忍,马元暗暗计划行事,却不想还未得手,便被通天教主抓个正着。
通天门下弟子众多,修行方式无数,却最是看不得这等只因喜好便伤人性命之事。
只因通天所修,乃是一线生机,此等作为,则是灭人生机,最是与他相反。
不过总归马元乃是初次行事,并未得逞,通天也不愿取他性命。便只将他罚在那洞中修行,直到可以控制凶性,方可出关。
为防马元中途逃离,通天又派石矶同往白骨洞,以石心镇其凶心,也助他一臂之力。
“也就是说,石矶不死,马元便出不得白骨洞?”王洲明白过来。
石矶一死,马元既能充作一路征西人马,后又能为西方添一尊佛,倒是用处多多。
冷笑一声,王洲再论,“至于哪吒兴修宫殿享人间香火,四周民众所求无不应验。不说其间是非对错,只待李靖碎像毁庙,民众如何知晓此是父子相争?”
“他们看到的,只是殷商将官,肆意折辱让他们心想事成的神仙。事毕之后,李靖潇洒地回关隐迹,却不知毁了殷商多少民心!”
李冉心疼地劝,“如今天命已变,你所想之事皆不会再发生,又何必生怒?徒伤你自己的身子!”
第97章
“无论是何缘由,这一回都是祂主动改了所谓天命。”王洲面色冷沉,目光如电,“你认为,是否有可能,祂已经认输,愿意放任棋子自由?”
李冉神色一凛,放开心神感受进阶的屏障,未及碰触,一股熟悉的无形压制倏然而至。
收回感应的神念,李冉面色凝重地摇头,“压制还在,祂必不可能这般轻易认输!”
得到确认,王洲面色更沉,认真告诫,“祂不会认输,却轻易在哪吒之事上妥协,定是自信另外的安排,足以让祂得偿所愿。你我该要更加当心才是。”
“祂会在何事上安排?”李冉忍不住追问,话刚出口便自知失言。
如今他们在明,祂在暗,便是王洲来历不凡,又哪里能轻易猜到祂的想法。
王洲正欲答话,宫人领着殷夫人的亲信侍女出得门来。
侍女对着王洲二人恭敬地下跪行大礼,“奴代夫人谢过大王!谢过道长!”
“夫人听闻道长收徒起名之事,极是欢喜,请问道长可是需要将三公子带走教导?”
王洲侧头看了一眼李冉,殷夫人这话,意蕴甚深啊。
李冉想了想,取出一个小瓷瓶,“内中为灵露,你每日取一滴融于温水之中,给你家夫人服下,可缓缓补她身体损伤。”
“切忌不可多用灵露!须知你家夫人,此次怀孕损伤太甚,如今已是几近油尽灯枯。若药力太过,不仅补身不成,反会伤及其身。”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侍女激动地连声道谢,捧着小瓷瓶便冲了回去。
李冉看向旁边宫人,“你转告殷夫人,学艺之事暂且不急。贫道先行告辞,待一月过后,她身体好转,再与她商量。”
王洲跟着道,“既夫人母子均安,孤亦先行告辞。稍后会有人送来药物食材,夫人若有需要,直与他们说就是。如今夫人乃是特殊时期,当以养身为要,其他不必顾虑。”
宫人应诺,进屋传话。
王洲二人对视一眼,齐齐转身离开。
出了殷夫人住处,王洲回头看了一眼,悠悠叹息,“怀孕三年,殷夫人对哪吒爱恨交加,在预知自己末路之时,仍不忘为哪吒安排后路,果然是母亲啊!”
他本以为殷夫人是因为恨占了上风,欲将哪吒送走,眼不见为净。若她是自知将死,将哪吒送给他师父抚养,相对于留在本就不甚喜爱他的父亲身边,这才是为孩子计深远。
李冉偏头看向王洲,这话中的情绪有些不对。
正欲说话,却见王洲换上了好奇的表情,“你方才说殷夫人已近油尽灯枯,若无你之灵露,她可能再坚持七年?”
一眼看出王洲问的是原本的天命,李冉摇头答道,“以剑破肉球,虽则对哪吒无益,然破灭之物仍蕴含灵性,当自动补益母体,再坚持十来年不成问题。”
“只是精力不济、腰酸背痛等等症状,却是万万免不了的。”
母亲不舍当是哪吒留在陈塘关最好的理由,而父亲繁忙不甚喜爱、母亲体弱无力教导,哪吒尽情在陈塘关自由生长。因此而生的天真不懂事,造成再大的后果,不也是寻常?
至于他的师父,只不过是爱护弟子、遵从天命而已,又能有多大的错?真是把天命和名声玩出了花!
王洲冷哼,对李冉道,“以你所见,祂既然放弃天命,祂会更在乎何事?”
“你的名声!”李冉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只要王洲重新走向纣王的原定道路,此时走偏的所有人,都可以被拨回正轨。
“还有你的进阶。”王洲也正色道,“祂既然时时压制于你,其中定有缘由,如此你修行之时务必万分小心。哪怕暂时无法进阶,也必须以稳妥为上。”
各类小说之中,有战时进阶然后大杀四方的,也有进阶不甚遗憾终身的。
在天道的笼罩下,王洲不确定李冉会是哪一种,他只能选择相对来说安全性最高的。
“不行!李冉必须以最快速度进阶!”突如其来的声音将王洲二人同时吓了一大跳。
循声望去,只见三步之外,一道者手执竹杖,默然静立。
李冉面色一变,俯伏行礼,“不知老师来至,弟子失礼。”
“老师?!”王洲一惊,警惕地往李冉身边靠了靠。
李冉的老师可不就是鸿钧?鸿钧合道,谁人不知。如今鸿钧直接现身,是天道的新招数?
鸿钧唇角微翘,“不必如此,我今日可没带见面礼。”
见面礼?话题是如何跳到这里的?王洲脸上忍不住露出茫然。
“老师来此,当不只是为了逗人。”李冉直起身来,将王洲护在身侧,面对鸿钧,“还请老师直言。”
鸿钧嫌弃地撇嘴,“有了心上人,我还当你会变得活泼,不想还是这么无趣。”
李冉冷肃的脸龟裂了一分,王洲双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对上鸿钧看好戏的眼神,两人心中的敌意却是消散了许多。
压下心底的不自在,王洲问道,“老师方才说,李冉必须以最快速度进阶,不知是何根由?”
“所谓‘鸿钧合道’,你们认为其中内情如何?”鸿钧轻飘飘看二人一眼,顺势反问。
在闹市之中,距离甚远,却谈及这些隐秘,是否有些不合适?
王洲狐疑地打量四周,发现此刻同当日春美人下咒之时极为相似,三人似乎已单独处在现实之外的另一时空。
看见王洲表现,鸿钧肯定地安慰,“除我三人之外,无人听得此处动静,你们不必顾忌。”
王洲一顿,将鸿钧合道的众多猜想讲述出来。
都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故而天道生来有缺,在鸿钧成圣之后,以身合道,补天道之不足。
合道之后,有说法天道即是鸿钧,鸿钧即是天道。还有说法是天道自此完成,鸿钧成为天道代言之人。还有说法是,鸿钧就此真灵泯灭,成为天道一部分。
“老师有此问,是要告知我二人事情真相?”王洲试探地问,李冉戒备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好奇。
鸿钧赞许地对王洲颔首,然后面色暗沉下来,冷冷道,“真相就是,合道之前,天道以‘天道有缺、世界不全’作饵,以‘我即天道’相诱。虽我只愿成为其代言之人,但天道实则欲泯灭我之真灵,让我成为祂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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