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薛琅叫他们回宫复命,又叫匆匆来搀扶他的下人们将门关上。
薛重唤听了消息,放下手里的算盘就赶过来了。
薛琅彻夜未归,宫中又无人传信,他着急了一宿,生怕皇帝是冲着要薛琅命去的。
“大人。”
下人见了薛重唤,退后两步。
薛重唤见薛琅走路姿势怪异,面色一变,“大人可是受了刑,去叫大夫来。”
薛琅打断他,“不必,扶我回去歇会儿就好。”
一道儿上薛重唤也没敢问,进了屋子又忙着沏茶倒水,薛琅趴在床上,竟都不敢躺下。
“大人,”他斟酌着问,“是挨了板子吗?”
薛琅从他手里接过七分烫的热茶喝了两口,随手搁在一边,“我睡会儿就好,你下去吧。”
说罢薛琅便闭上了眼,眼底青黑,眉目困倦。
薛重唤没再多问,放下床帘便退了出去,关门尽可能地放轻动作,不露半点杂音。
过了一夜,次日到了上朝时候,薛琅屋里却没半分动静,薛重唤去叫人,掀开帘子却见薛琅缩成一团,眉头紧蹙,脸颊通红,额间脖颈尽是细汗,几乎湿透了床褥。
薛重唤上手一摸,烫的他面色一变,“去叫大夫来,再去打盆热水,快点。”
水很快送来了,薛重唤用毛巾沾了水,拧干,去替薛琅擦额间的汗。
薛琅睡着不舒服,偏过头嘤嘤呜呜的,也不知在说什么。
擦过了脸,薛重唤又去擦脖颈,掀开衣裳准备擦擦胸口时,忽然瞥见一处尚未消减的红痕。
那痕迹不像是平白生出来,磕出来的,倒像是……像是被人大力吮吸后留下的印子。
呆了片刻,他颤抖着手去解薛琅的衣裳,看见了密密麻麻的,更多的痕迹。
薛重唤眼睛忽然红了,手背也绷起青筋,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拿着毛巾给薛琅擦身体,只是手往下走,不知碰到了哪,薛琅忽然痛苦地闷哼一声。薛重唤便不敢再动。
等告了早朝的假,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搭了脉后开了个方子,又拿了两盒药膏,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往那私密处涂抹上。
薛重唤听着脸都绿了,大夫却面不改色,大楚好男风的不少,他已见过多回了。
到了中午,宫中忽然来人,薛琅彼时还昏睡着,来的太监竟也不让他们喧闹,只说静悄悄把皇帝送的东西给到便了。
薛重唤跪在地上接过来,也不说是个什么东西,只说是赏赐。
送东西来的公公薛重唤从前也见过,是先帝身边的红人,叫什么,曲嘉文。只是看他这身衣裳,估计在新帝这里,过得也是只好不坏。
送了东西,曲嘉文道,“陛下吩咐咱家看看薛大人,你带路吧,看过了咱家也好交差。”
薛重唤只能将他带到薛琅床榻前,屋里全是药味,曲嘉文往里探了一眼,见薛琅面色苍白地趴在床上,昏昏睡着,身上穿着的里衣松散,便多嘴一句,“天儿冷,记得给你家主子多烧些炭火。”
“是。”
曲嘉文看过便走了,薛重唤将人送到薛府门口,一转头,端着的笑脸便冷了下来,他拿了皇帝送来的那些东西一瞧,全是上好的药膏,一看就是抹那处地方的,他捏着东西的手不由得用了力。
可这毕竟是御赐之物,薛重唤即便想全扔了,可也不得不顾忌着薛琅。
他将东西不太在乎的一放,“收起来吧。”
薛琅烧了一天,第二天夜里才堪堪退了烧,整个人趴在床上有气无力,薛重唤手里拿了碗粥,薛琅喝了两勺就没了胃口。
“大人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再喝一些吧。”
薛琅撑在小桌上,眼皮半阖,神色懒倦,眉间蹙了个小疙瘩,“光是那药就喝的够撑了。”
声音抱怨,可因着病气带了些自己都没发觉的软,听着像是在撒娇。
薛重唤也不自觉带了些哄小孩的语气,“哪有人把药当饭吃的。”
“陛下来过?”
薛重唤顿了顿,“是,来送了些药膏。”
“拿来我看。”
不出片刻,那堆在库房积灰的药膏便呈了上来,盒子里撞着三四盒小巧雕花的药盒,里头还有闻景晔亲写的用法,语气极尽缠绵,丝毫不像是君臣间会说出来的话。
薛琅看了一眼便丢在了一边,“他这药都是极好的,用这个吧。”
“是。”
修养了七日后,薛琅病好的差不多,可以去上朝了。
只是他来了,却总觉得今日少个人,环视一遭,发觉是文臣没了领头羊。
随便叫来一个臣子问了问,才知沈云鹤今日告了假,听闻太子也是今日被流放西荒,不知二者是否有什么牵连。
正琢磨着,曲嘉文出来唱礼,众大臣依次进入大殿。
闻景晔坐在龙椅上,盯着薛琅看了片刻后才移开目光,薛琅低着头,始终能感受到那股炽热的视线时不时的停在自己身上。
下了早朝,曲嘉文专门留下薛琅,说皇帝在乾安殿等他。
“你竟然能够上皇帝,我可真是小看了你。”
曲嘉文淡淡一笑,“都是为了在宫中生存罢了,若非薛大人,奴才也不会走到这地步。”
薛琅并未理会他的意有所指,“你跟他多久了。”
“已有数年了。”
“真够早的,”薛琅轻笑,话题一转,“我若真要杀你,你觉得他拦得住吗。”
曲嘉文并不惊惶,“自是拦不住的,薛大人如今可是陛下的心头肉。”
薛琅面色一寸寸冷了下来。
他是男子,雌伏于皇帝身下终归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他站住脚步,回头对低着头的曲嘉文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阴阳怪气。”
“奴才并无不敬之意,薛大人听着不爽,不过是自己心存芥蒂。”
上辈子曲嘉文被称帝后的闻景晔护的严严实实,如今看他低眉顺眼的样子,终归是与上辈子有些不同。
第五十八章 最后一回
薛琅踏入乾安殿中,香炉袅袅,他隐约闻见几捋熟悉的气味。
闻景晔端坐在椅子上,案上摆着奏折,他正批着一份,见着薛琅,写下最后一字便停了笔,亲走过来扶着薛琅,手按在他衣裳上,手指却钻进了袖口中,慢慢地摸着薛琅手腕上那处温热细腻的皮肤。
薛琅垂下眼,安静地任他摸,“陛下今日熏的什么香。”
“是内务府新供的乌沉香,你不喜欢?”
“这香熏的臣头疼。”
闻景晔越过他的肩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曲嘉文,“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换了来。”
“是。”
等到熏香连同香炉都搬了出去,薛琅皱着的眉头才微微松散开,眼前忽然覆上一层阴影,闻景晔温热的手抚着他额头。
“下回别皱眉头了。”
那日闻景晔传他进奉銮宫,屋里点的熏香与这个类似,薛琅想到那日意乱情迷,心底忍不住的嫌恶。总觉得这香会勾着他变得不像自己,倒像个只会求欢的妓子。
“你来看看,”闻景晔拉着他的手将他揽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一手扶在他肩膀上,另一手拿过一份奏折展开放在薛琅面前,“郑国公给朕的请安折子,上头写了他家姑娘对你的情意,这是要朕给你们赐婚呢。”
薛琅垂下眼,“陛下替臣回了便是。”
闻景晔轻轻一笑,指尖绕着薛琅垂下去的一缕青丝,“不娶了?”
“不娶了。”
闻景晔扶着他的双肩,慢慢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道,“那若是以后还有别的女子想嫁给你,你当如何。”
薛琅面不改色,“臣此生都是陛下的人。”
闻景晔伸手掐着他的脸,手指在下巴上缓缓摩挲,“你这话都不知道跟闻景礼说过多少遍了。”
纵然知道薛琅说这话是哄他,可闻景晔仍舒心不少,他叹一口气,“兰玉可别诓朕。”
“臣不敢。”
闻景晔将他下巴抬高,先是轻轻吻住,接着仿佛上了瘾,发狠似的啃咬着。
曲嘉文躬着身子轻声退了出去。
哗啦一声。
桌上的奏折连同笔墨纸砚全被扫了下去,宣纸纷飞,墨汁滴在地上,将旁边的奏折晕染开。
薛琅被平放在了桌案上。
他仍穿着朝服,不多片刻,衣衫便褪了大半,青蓝色鸂鶒纹被压在身下,衬得肤色莹白,淡淡散着光晕,圆润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兴许是觉得有些冷,薛琅拽着摇落不落的衣衫,发丝凌乱,唇被亲的水润光泽,一双从来都冷静自持的桃花眼带了些迷蒙的欲色。
闻景晔欺身上前,照着他脸颊舔了舔,“真美啊,我的兰玉。”
他一口咬在薛琅突起的喉结上,薛琅因这猝不及防的疼痛啊了一声。
“陛下,”他有些打哆嗦,一手攥着衣服,一手推拒着,“这里是乾安殿。”
便是历代皇帝都没有在乾安殿宠幸后宫妃嫔的,传出去就是秽乱后宫,有失偏正,闻景晔如今根基尚且不稳,一旦被发现,他恐怕又会被群起而攻之,早晚会落入上辈子的境地。
“怕什么,天塌下来自有朕护着你。”
但见薛琅实在是不安的很了,闻景晔轻轻叹息,“好了,好了,不弄了,胆子真小。”
他将人抱在自己大腿上,慢慢替他拢好了衣裳,“那今夜要留下来陪朕。”
薛琅握住他的手,自下而上抬起眼皮,眼尾微红,脖颈上刚刚留下的痕迹如同玫瑰花瓣儿,闻景晔色愈暗。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勾人。
深吸一口气,闻景晔握着他的手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又咬了咬雪白指骨,按捺住心底的欲望,“好了,你整好衣裳,朕叫人把东西收拾好。”
不多时,薛琅便将官服穿戴好,一眨眼眼里的雾气尽褪,衣冠得体,袖着手站在一边又是皇帝最信任的臣子了。
闻景晔看他两眼,想着若是在龙椅上把这人扒光了,他还会不会这般冷静。
当夜一顶软轿将薛琅抬进了奉銮宫,他这才知道这奉銮宫是为了自己翻修的。
但他终归是男子,完事以后还是要回薛府的,这让闻景晔心中不爽。
若是薛琅能永永远远地呆在这里就好了,每日就等着自己下朝宠幸。
床帐内交叠的身影严丝合缝,不时传来隐忍的闷哼和啜泣。
男子的衣衫落了一地,明黄锦被半截露在床外,小幅度地晃动着。
“陛下,陛下!”薛琅扣住了闻景晔汗湿的强劲手臂,五指因为用力而陷了进去,几乎抠破血肉,他惊喘着,“臣还要回府,明日,明日要早朝……”
闻景晔低头安抚地亲亲他额头,身下动作缓慢却又坚定,他哄骗着,“最后一回了。”
“陛下,陛……啊!”
薛琅在出声的下一刻便咬住了唇,五官都紧紧皱在一起。
闻景晔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手上动作倒是轻柔,“朕已经叫外头人都到外廊伺候了,你叫出声来,他们也是听不见的。”
薛琅心里知道,可他仍是不敢,总觉得二人的事就隔着一层窗户纸,谁来都能戳破个洞,便是没人来,风一吹,也就破开了。
到时候闻景晔提上裤子拍拍屁股走人了,他如何自处。
闻景晔声音沉沉,裹着弄弄的欲色,“不必忍着。”
闻景晔揽着薛琅瘦薄的腰,将人捞了起来,肌肤相贴,他身上炽热,薛琅却总是凉一些。
这个姿势不光是最大限度的拥抱,也能进到最深的地方,薛琅神色恍惚,起起伏伏的视线令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他索性闭上眼,泄愤似的咬在闻景晔肩头。
闻景晔也不恼,反而愉快地笑出了声,接着狠狠把人抵在床边,一边往前顶,一边堵着他的唇,将所有的呜咽挣扎都咽在喉咙里。
外头燃的蜡烛渐渐变暗,熄灭。
一夜不知说了多少个“最后一回”,闻景晔念着他的身体才意犹未尽地放他一马,从后面抱着早已昏睡过去没了意识的薛琅入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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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遭遇敌袭
初尝人事的少年,正是精力旺盛之时,除去几次薛琅实在没空,其余时间日日都要被拉到龙床上翻云覆雨。
闻景晔睡两个时辰依旧神清气爽,薛琅却是要昏昏欲睡上一整个白天,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气,来回奔波麻烦,他在宫中住的日子更多。
这天下了朝,薛琅便匆匆往外走,刚出大殿便撞上了前头忽然停住的人。
淡淡的冷香悠然传来,薛琅侧了一步继续走,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薛琅。”
“沈大人有事?”
深冬时节,冷风灌在脸上,刀割一般的疼,沈云鹤松开他,侧过脸用袖子捂着轻咳两声。
“沈大人可是病好了?”
这两日沈云鹤称病不出,薛琅觉得他应该是被太子流放之事气的,毕竟西荒偏远,如今又赶上寒冷天,这路上是冻死还是饿死,谁能说得准呢。
“听闻薛大人在朝中平步青云,短短半月,便已升迁了,”沈云鹤不错眼地盯着他,“只是薛大人这脸色,瞧着似乎比我这病中人还要差些,新帝亏待了你吗。”
“沈大人多虑了,今日事务繁忙,难免受累。”
“薛大人这急匆匆的是要往哪去,若是回府,不如一道吧。”
“不了,我还有事要面见陛下,沈大人自个儿回去吧。”
薛琅实在不想跟他虚与委蛇,这些日子闻景晔叫他越来越勤,晚了一时半刻,到了夜里,都是闻景晔收拾他的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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