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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难撩(古代架空)——晏云酌

时间:2024-01-02 13:09:51  作者:晏云酌
  楚凌钧不欲搭理他。只是那心悸的感觉太过于严重,他不由扶了扶额。
  “本王已经跟皇兄表明态度了,本王才不要娶你。”段愉辰扬了扬下颌,一副趾高气扬模样。“本王只喜欢温柔贤淑的女子,信王妃的位置,轮不到你!”
  楚凌钧实在懒地开口回应。
  “你最好向皇兄退了这婚!否则……否则……”段愉辰一时想不到用词,思索了一阵才蛮横地道。“否则到时候本王娶上十个八个侧妃小妾,后院起火,你后果自负!”
  听到这里,一抹厌恶的神色在楚凌钧的眼中一闪而过,他强忍着不适,道:“我是来向陛下请旨退婚的。”
  “啊?”段愉辰一惊,“真的?”
  楚凌钧的突然泛起一阵反胃。自从昨晚接到赐婚的圣旨,他快马加赶来皇宫,欲面见永嘉帝,就这样在会极门外站了一夜,一直站到了午时这烈日当头的时辰。此时天气酷热,数个时辰未进食水,即便是行伍出身的他也很难支撑得住。
  “那你为什么不进宫啊?”段愉辰满脸疑惑地歪头看他。
  楚凌钧实在受不了了,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只咬牙道:“你以为我是你,随意闯入养心殿也不会被陛下治罪吗?”
  “……”段愉辰挠了挠头,一副了然模样。他平日里肆意无状惯了,他皇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些朝臣们就不一样了。
  他只得叹了口气,闷闷不乐道:“可我也是被皇兄赶了出来的。现在怎么办啊?”
  楚凌钧心底一沉。原来段愉辰也试图退婚,却被陛下拒绝了。心悸和目眩的感觉越来越甚,眼前也发黑,楚凌钧咬紧牙关,匆匆道了一句“告辞”,便踉跄上马准备离开。
  “这就走了?”段愉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楚凌钧上马的时候险些踩空了马镫。
  “喂,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别是中暑了吧?”段愉辰满面忧心,他是真担心有人会死在宫门口。
  楚凌钧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准备驱马回府。然而头疼却让他有些意识不清,没走几步,他实在很难再坚持,握着缰绳的手都在隐隐颤抖。下一刻,就在他即将跌下马的时候,身后之人惊呼一声。
  “喂!”
  就这样,楚凌钧跌倒在了段愉辰的身上。
  “你……”段愉辰咬了咬牙,向远处张望着,冲着他的马夫喊了一声。“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马夫赶忙下了马车,前来相扶。
  “真是晦气!”段愉辰平日里养尊处优,身娇体贵,就算是勉强撑得住楚凌钧全部重量,他也避之不及,免得在这节骨眼上教人瞧见了说闲话。好在车夫将人接了过去。
  “赶紧的,把他扶上马车。”段愉辰没好气道。“怎么碰上了这么个晦气玩意儿……”
  车夫很快把楚凌钧搀扶上了马车,问道:“爷,把人带回王府吗?”
  “没过门儿呢,回什么王府!”段愉辰十分嫌弃地一挥手。“知道靖安侯府怎么走吗?”
  “小人知道。”
  “赶紧去。到了侯府,把人往门口一丢便是。”
  “是,小人这就去办。”
  车夫一扬马鞭,很快驾车离去,段愉辰撇了撇嘴,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用手扇了扇风。
  这次进宫,本来是想请旨退婚的,没想到婚没退成,还摊上这么个烂摊子。他白眼不断,愈发讨厌这个楚凌钧。
  片刻过后,等气消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严重的事情。
  “糟了。”
  段愉辰心头一震。他抬头看向已经远去的马车,赶忙大喊一声。
  “等等!等等本王!”
 
 
第5章 
  夏日天热,屋外蝉鸣响个不平。几个小宦官在院子里粘蝉,却总也不得要领,急得满头大汗。
  养心殿书房中,永嘉帝被蝉鸣扰得心不在焉,看奏疏也没什么心思。冯皎刚从屋外进来,带入一身热气。
  “主子。”冯皎走近些许,轻声唤道。“靖安侯在会极门求见您。”
  “他又来了?”永嘉帝头也没抬,只继续看折子。“听说三天前,他在会极门外从子时站到次日午后,还是信王把他送回去的?”
  “确有此事。”冯皎恭敬答道。“看着架势,他是不见到主子不罢休呢。”
  “朕偏不遂他的愿。”永嘉帝慢慢道。“告诉他,朕知道他想说什么,让他回府吧。”
  “主子,老奴已经这样跟他说过好几次了……”
  “哦?”永嘉帝冷笑一声。“那就跟他说,朕命他回府,准备成亲事宜。若不从,按违抗圣旨论处。”
  “……是。”冯皎默默应道。“还有一事,二殿下也求见主子。”
  “彦儿?他找朕何事?”
  段宁彦虽行二,但却是皇室嫡长子,也是楚凌音和永嘉帝唯一的孩子。永嘉帝皱了皱眉,心道他难道不也是为了赐婚之事。
  “主子莫不是忘了,今日十五,是主子检查二殿下功课的日子。”冯皎恭敬地道。
  永嘉帝恍然,“险些忙忘了这件事。”他喟叹一声,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公务繁多,朕都疏忽了。快让他进来。”
  “是。”
  段宁彦小小的身影走进书房,在案前站定,然后规规矩矩跪下,双手交叠平掌向下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永嘉帝笑笑,“快些免礼。”
  “谢父皇。”
  冯皎上前,将段宁彦扶了起来。
  “彦儿,到父皇跟前来。”
  段宁彦上前,清澈的眸子看着面前的父皇。永嘉帝垂眸,抬手抚了抚他的脑袋。
  “最近一个月,你都学了些什么?”
  段宁彦想了想,如实回答:“回禀父皇,前些日子,先生给我讲了《高祖本纪》。”
  “如此,那你也给朕讲讲?”永嘉帝问道。
  “是。”段宁彦斟酌一番,脆生生地开口,“《史记》中说,‘王迹之兴,起于闾巷,合从讨伐,轶于三代’,高祖草莽出身,于民间兴起帝王之业,联合天下英雄豪杰,讨伐暴秦,更胜过夏、商、周三代。他雄才大略,手下武将谋臣皆为古今鲜有的人才,高祖此人,可谓是当世的豪杰之士。”
  永嘉帝听了之后,满意地颔首,“甚好。彦儿这些时日确实是用功读书了。”
  被夸奖之后,段宁彦露出开心的笑容:“谢父皇。”
  过了片刻,段宁彦仿佛想起了什么,又道:“但是……儿臣以为,汉高祖此人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哦?说说看。”
  段宁彦抿了抿唇,想了一会儿才说:“汉高祖虽立下丰功伟业,但是在他称帝之后,那些开国功臣没有几人是有好下场的。”
  只听了这一句话,永嘉帝便敛了笑意。
  段宁彦看着父皇神色严肃下来,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
  “接着说。”永嘉帝漠然道。
  “……”段宁彦迟疑片刻,声音也压低了些许。“那些……异姓诸侯王,韩信、彭越、英布皆被诛杀,即便是张良、萧何这些谋士,为国鞠躬尽瘁,功不可没,却也要想方设法明哲保身,方得善终。”
  永嘉帝轻笑一声,又问:“汉高祖之过,彦儿怎么看?”
  “儿臣……”段宁彦有些犹豫,垂下了头。
  “说吧,朕恕你无罪。”
  段宁彦心里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儿臣以为,韩信、彭越、英布,包括张良、萧何等人,皆为功臣,最终却未得善终。社稷栋梁最为难得,汉高祖此行,未免太让忠臣寒心。”
  说到这里,段宁彦抬了抬头,想起方才父皇已经宽恕自己无罪,虽然此时他心跳如擂鼓,但还是大着胆子,强做镇定地说道:“父皇是圣明之主,功在千秋。舅舅……靖安侯多年以来驻守北境,保我大晟子民不受凉人侵袭,他亦是社稷功臣。父皇何不善待于他,靖安侯定然不胜感激,更加尽忠职守,报效于父皇。”
  说完这番话之后,段宁彦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汗。永嘉帝面上笑意尽敛,良久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永嘉帝终于开口。“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段宁彦抓着自己的衣角,轻声道:“没有人教儿臣,但这些都是儿臣的肺腑之言。”
  “那《高祖本纪》是谁给你讲的?”永嘉帝凉凉问道。“许阁老?”
  段宁彦摇了摇头,许阁老是他的众多老师之一,也是如今的内阁次辅。“是……翰林院的赵侍读。”
  段宁彦作为嫡长子,虽然还未被立为太子,但毕竟是嫡出,从小就被当做太子的教导。他的身边除了许次辅,还有一干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每月定期前去给他授课。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避免年长的老先生们授课过于枯燥无味,所以会从翰林院寻几个年轻的进士偶尔来讲授几节课。
  侍读学士是六品官,永嘉帝想了一会儿,方才想起这位赵侍读的名字。
  “冯皎。”永嘉帝唤了一句。
  “老奴在。”
  “告诉吏部,即日起,赵润回不必再来撷芳殿给皇子授书,也不必再在翰林院任职了,让他去密云做教谕吧。”
  “是。”
  “父皇!”段宁彦脸色顿时大变,忙屈膝跪下。“赵侍读只不过是给儿臣讲了一篇《高祖本纪》,他没有犯什么错。那些话都是儿臣自己想说的,跟赵侍读没有任何干系!”
  永嘉帝低头看看他,冷笑一声。“朕也未曾说他犯过任何错,只不过密云县教谕缺职已久,朕不过让他前去填补空缺罢了。”
  段宁彦咬了咬唇,心下不禁自责起来。他虽然只有十岁,却也深知,朝廷中的官员若是被贬到地方,那就再也没有什么复出的可能性了。更何况,是他父皇亲自下旨的。
  “父皇……父皇是不是生气了?”段宁彦仰头看着他,眼尾稍红。“让父皇动怒,是儿臣的错。儿臣领罪。可是……赵侍读是无辜的。”
  永嘉帝淡淡道:“朕说过了,恕你无罪。”
  “儿臣愿代替赵侍读受罚。”段宁彦忙道。
  “哦?”永嘉帝眯了眯眸。“可是朕方才也说,让赵润回去地方,并非罚他。”
  “是儿臣说错了话,让父皇生气了,儿臣愿领责罚。”段宁彦小声说。“日后儿臣不要赵侍读再来撷芳殿授课了,就让他在翰林院好好当职,父皇看好不好?”
  永嘉帝看着他,良久之后轻哼一声。“你倒是学会跟朕讲条件了。”
  “儿臣不敢……”
  “你到殿外跪一个时辰。”永嘉帝说。“至于如何处置赵润回,朕再考虑考虑。”
  听到此言,段宁彦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深深地叩下首,额头触到指尖上。
  “谢父皇开恩。”
  【作者有话说】
  这章暂时没有主角,下一章就有啦~
 
 
第6章 
  “娘娘!娘娘不好了!”
  承乾宫内殿,楚凌音听见贴身婢女宛菁的声音,不由凤眸稍抬,心中升腾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要事?”
  宛菁快步走到人前,急迫地道:“奴婢听闻,今日万岁爷询问殿下功课,殿下不知说了些什么,触怒万岁爷,如今被罚跪在养心殿院子里。”
  楚凌音一听,顿时花容失色。“可知是因为何事?”
  宛菁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楚凌音早已经方寸尽乱,转身就要朝门口走去。
  “娘娘要去养心殿的话,要先换件衣裳啊。”宛菁说道。
  楚凌音止住脚步,却忽觉一阵头晕目眩,不由扶住了鬓角。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楚凌音闭上眼睛,秀眉微蹙,缓了片刻,待那眩晕之感消散些许,方才微微睁眸。自从昨日听闻陛下给弟弟赐婚,她已经忧心忡忡一整日,脸色也十分差。她心里担忧孩子,却仍存几分理智,抓住了宛菁的手腕。“替我上些妆,我马上去养心殿。”
  “是。”
  楚凌音乘轿来到养心殿,下轿后,进了正门,守在门外的侍卫冲她恭敬行李。楚凌音询问永嘉帝在何处,侍卫称他在书房,楚凌音走向书房,只是还没有走进院落中,远远就望见有一个年幼的身影长身跪在廊下,低垂着脑袋,跪得一动不动,十分规矩。
  只这一瞬,楚凌音眼睛就红了。她害怕自己会发出声音,慌忙拿帕子捂了口,退回到月洞门外面。
  “娘娘……”宛菁看着她,十分忧心。
  楚凌音自是心疼孩子,忍不住又往院落中看了一眼。正值盛夏,天气闷热,午后的阳光又十分毒辣。好在永嘉帝没让他挑院子正中央跪着,而是跪在了树荫下,可尽管如此,楚凌音还是心疼得厉害。
  冯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刚出月洞门,恰见楚凌音一身藕荷色宫装、画着精致的妆容站在那里,贴身婢女正在为她拭泪。
  “哎哟皇后娘娘来了,主子在里面看折子呢,娘娘来了怎的也不进去,这大热天的万一中暑了可如何是好?”
  楚凌音看到冯皎出来,不顾眼角还挂着的泪痕,低声询问。“今日是发生了何事?彦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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