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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坏的春天(GL百合)——顾徕一

时间:2024-01-02 13:26:58  作者:顾徕一
  老人的手握在掌心,像一张被时光抽干了水分的纸,甚至有种薄而脆的触感。
  而上次辛乔握到这样一双手的时候……
  周承轩的寒暄暂且把她从往事里拉出来,听着周承轩对上次会所事件的致谢,她应道:“没什么,那是我的工作。”
  “像辛小姐这么沉稳的年轻人不多了。”周承轩言谈间对她很客气。
  辛乔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涩。
  如果可以,谁不想永远天真明亮。坚强沉稳大概是最不讨人喜欢的褒义词,你想获得它,总得接住背后沉甸甸的故事。
  饭菜备好,很快开席。
  今天难得聚得很齐,周琨钰的父母周晋鹏、沈韵芝,二哥周济尧,另有会所出事那晚辛乔见过的代珉萱,一同围在黄花梨木的餐桌边。
  周琨钰一一介绍了,辛乔多看一眼代珉萱。
  那晚听周琨钰唤她“阿姐”,原来不是亲姐妹,是世交家的女儿。
  “阿姐”想来是南方对长姐的称呼,周家移居北方已久,但一些生活习性还保留着南方传统,比如称谓、比如说话间的一些用词。
  周琨钰那把柔润的嗓音唤起“阿姐”来,好听得过分,像要绑架人的耳朵。
  桌上大部分菜式也都保留南方口味,醋鱼,龙井虾仁。周承轩招呼辛乔:“最该尝尝的是这道开水白菜,还算是鲜。”
  周济尧笑言一句:“拿老母鸡老母鸭干贝熬了整天的高汤,能不鲜么?”
  其实辛乔很想问一句,那熬高汤的老母鸡老母鸭干贝,熬完以后呢?
  直接扔了是么?
  席间的周琨钰端庄温雅,挑不出一丝错处,端起小盏来,连瓷勺都不会在盏沿磕碰出声响。
  事实上不止周琨钰,辛乔发现所有这些人,全是。
  饭后,周承轩请辛乔到客厅稍坐。
  既然已经来了,辛乔不能拂逆起码的礼貌。呈上来的果盘又只取蜜瓜最中心的那一部分。周承轩的生活秘书再次过来,垂手立在一旁。
  周承轩先是跟辛乔打了个招呼:“我的一只鸽子出了点状况,辛小姐,抱歉,我现在必须要听听它的情况,拿个主意。”
  辛乔表示自己不介意。
  秘书这才上前:“方医生看过鸽子情况了,说要想重新让它飞,治疗方案得冒点险,如果伤了器脏,恐怕活不成。”
  周承轩端着只白地青花茶盏,轻悠悠的吹一口,让茶沫荡开些:“鸽子不会飞的话,还能叫鸽子么?”
  秘书微微一欠身:“明白了。”匆匆离去。
  辛乔的目光无处落,越过紫檀木几一直落在周琨钰的膝头,这时周琨钰很轻的转了转腿,辛乔视线往上移,发现她看了代珉萱一眼。
  代珉萱在饮茶,表情平静。
  但周琨钰是个相当敏感的人,辛乔视线一过去,她立刻就发现了。眼神朝辛乔望过来,噙着浅浅笑意,两人目光撞个正着。
  周琨钰轻轻冲她眨了下眼:“辛小姐。”
  “跟这么多长辈坐一起,有点不自在吧?你也别拘着了,我带你随便走走参观一下,好不好?”
  她说“好不好”的语调,又柔化了一汪水聚在人的心尖上。
  辛乔的确不愿坐在这里,一来太过“完美无瑕”的氛围让人莫名有些压抑,二来周承轩方才关于鸽子的那番话让她心里不太舒服。
  跟着周琨钰出了客厅,周琨钰引她往院落深处走。
  廊腰缦回,翠竹凝碧,这样的静穆雅致,竟不过是有钱人的私宅。
  周琨钰说是带她参观,好像也没什么给她介绍的意思,在她身前走得很安静。只是一阵晚风,拂过刚悬于天边的下弦月,周琨钰用那又清泠了几分的嗓音说:“我救你出来,你谢不谢我?”
  她回眸含笑,院落里尚未点灯,一片淡灰暮色间,她眉眼间罩一层淡淡的雾。
  “上次吃面,是我陪辛小姐。这一次,辛小姐陪我好不好?”
  她侧手一推,一扇暗朱漆的木扉就吱悠悠的开了,洞开的房间像她信手变出来的。
  “我的卧室。”她终于这样介绍了一句:“辛小姐,请吧。”
  卧、卧室啊。
  院落里没灯,也许引着人飞蛾扑火的,是周琨钰身上那阵淡香,袅袅嬛嬛的裹住人,逃不掉。
 
 
第9章 
  大概那把柔雅的嗓音,总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周琨钰的要求,好似总让人很难拒绝。
  要到卧室那扇门在身后缓缓闭阖,辛乔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怎么就进了周琨钰的卧室呢?
  一秒的黑暗。
  黑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时空在这里无序的更迭,意味着宇宙大爆炸以前那片亘古不变的凝固,意味着理智比感觉总慢了那么一步,跌跌撞撞追在它身后。
  意味着辛乔站在这里,视觉失效,能感到周琨钰在她身边站得很近,身上那种草木的香味很淡,可是很清晰,像刚刚下过一场雨,走在无人踏足的青草地。
  还有周琨钰的呼吸,平和着,一个短暂停顿,却让人心莫名跟着一滞。
  然后“啪”的一声。
  灯亮了。
  周琨钰方才提了提呼吸,是揿开了墙上的灯。
  室内通明的灯火改写了人对距离的感知,辛乔发现,周琨钰站得离她也没有那么近。
  “怎么弄的?”周琨钰问。
  “什么?”
  周琨钰扬唇,抬起纤细的手指,虚虚往自己眉间一点:“以为我没看见?”
  她看见辛乔眉骨的伤了。
  而柔柔说出的那句话让人觉得,她藏在背后的意思是——我的视线,比你想象得更多的,落在你身上。
  ******
  两个多小时以前。
  辛乔往地铁站走的时候,几个青年堵在地铁口大声谈笑,其中一个的一头红发分外惹眼,抽的烟味很冲,直往人脸上喷。
  过往的人多看他一眼,他流里流气的瞪回去。
  直到辛乔在地铁等候区排队时,发现这红发混混又晃了过来,没抽烟了,双手插在裤兜里,勾着背吊儿郎当的,很自然的就往排第一那姑娘面前一站。
  很明显,插队。
  姑娘疲倦的语气传来:“你干嘛啊?别插队行么?”
  她这句话不是义正词严,就是疲倦,深深的疲倦。
  一般人见到这样的混混,都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就这样算了。混混吊起眉毛:“你说什么?谁插队了?”
  姑娘忽然就爆发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连续加了一个月班了?每年加到凌晨一两点!好不容易这个项目忙完了,今天第一次按时下班,我转三站地铁回郊区出租屋,坐在座位上都能睡着!你这么一插队,说不定我就坐不到唯一的那个座位了,搞什么啊?!”
  混混被她最后那句质问激怒:“活不耐烦了吧你?”
  对着那姑娘肩头就是一搡:“你坐不到座位怎么了?”
  姑娘哭了:“我凭什么不坐!我加班加得都心悸了,我凭什么不坐!”
  她身后排队的乘客四散,众人低语:“赶紧找轨警。”
  在轨警赶到之前,辛乔上前护在姑娘身侧:“手上放干净点。”
  很平静的语调。
  混混恶狠狠的淬一口:“怎么今天一个两个的,都用这种语气跟老子说话啊?”
  上手就狠攥住辛乔的T恤衣领。
  辛乔伸手一挡,脸上神情还是淡淡的,手上动作却坚决。男女力量悬殊,但她每日训练擅用巧劲,混混觉得被驳了面子,一拳向她眉骨砸来,她偏头一躲,混混拳峰堪堪擦过她眉尾。
  微微一热。
  辛乔其实挺习惯受伤的,知道应该是破了。
  她没管,用力攥住混混手腕不让他再动。
  这时轨警匆匆赶到,周围乘客七嘴八舌说明着情况。辛乔陪着姑娘一道,到地铁站警务室简单做了个笔录,混混被扣下,她和姑娘重新走去等车。
  姑娘:“你眼睛没事吧?”
  辛乔摇头。
  “谢谢你啊,其实刚才我吓坏了。”
  “没什么,待会儿你往车厢两端走,座位可能多一点。”
  姑娘红着眼睛笑笑。
  辛乔告别姑娘,先去了趟洗手间。T恤本就洗得旧了,领口被那混混一扯,这会儿显得松垮垮的。她抬手理了理,又凑近盥洗镜看了眼眉骨的伤。
  稍微清理了下,还好,眉毛挡着,不怎么看得出来。待会儿那点红一退,就更看不出来了。
  她不喜迟到,所以总会在路上多留出些时间。发生了这么件意外,再赶去周家也还来得及。
  到了周家,饭前洗手时,走进洗手间关上门,辛乔忽地就有些想笑。
  这里的一个洗手间,比她和妹妹旧屋的两个房间加起来还大。
  她又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脸。
  这样的人会懂一个看起来并不格外勇敢的姑娘,为什么对一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混混发难么?
  她懂。
  有时候一个座位不是一个座位。
  是落在那些背着沉甸甸的生活的人肩上,压垮她们的最后一粒灰。
  辛乔上前的时候,其实并非因着职业,就算她是普通人也会上前。
  她想帮那姑娘拂一拂肩上的灰。
  也许潜意识里,她也想有人帮自己,拂一拂肩上的灰。
  ******
  辛乔没想到周琨钰注意到她藏在眉毛里的伤了。
  怎么,是她眉毛不够浓么?
  于是稍显生硬的说:“不小心撞的。”
  周医生笑了。气息一吞,绵绵的尾音,不是嘲笑,而是觉得对方可爱一般,说这种瞎话来糊弄一个医生。
  “坐。”纤指点点楠木圆杌,请辛乔落座。
  辛乔对着房间扫视一眼,大体布置风格和整间屋子一样,月桌圆杌,黄花梨架子床,感觉桩桩件件都能拿去古董行拍卖。
  周琨钰去斗柜边背身站了一会儿,再转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医药箱。
  拿棉球凑过来的时候,她曲着腰,几乎能闻见她轻软的呼吸,噙着笑意的双眸与辛乔蓦然相对。
  辛乔胸腔里闷闷一声,下意识往后一躲。
  后来发现那是自己的心跳,扑扑扑的。
  “躲什么?”周琨钰暂且直起腰,一手掌根撑在桌沿,腰肢就扭成柳树般婀娜的形状。
  偏偏她顶着那样端庄无害的一张脸。
  “不好意思。”辛乔扭着头不看她:“我仇富。”
  “你什么?”周琨钰笑了。
  然后她绕到辛乔侧边,重又曲下腰,长发顺着两边肩头垂下,从辛乔眼尾看过去的话,像两段散落的诗文。手里的棉球抵着辛乔眉尾,不轻不重的力道:“不跟你对视,这样给你擦药,好了吧?”
  收回棉球时,没直起腰,先是轻轻笑了声:“仇富啊,那正好。”
  微转纤颈,对着辛乔的颈边呵了口气:“辛队长的救命之恩,我也没打算用钱还。”
  要到两人发生关系以后,周琨钰会挑着眼尾的一丝妩色告诉辛乔,颈部大动脉是人体格外敏感的部分之一。
  这时的辛乔不知道这个,只觉得一层细细密密的颗粒顺着周琨钰那一口气,铺得半边肩膀都麻了。
  她跟被火烫一般跳开:“你干什么?还有,我不是什么队长。”
  周琨钰直起腰收拾了棉球,微低着头,抽了张湿巾纸,一根根慢慢擦着自己的手指。
  她的手长得很漂亮。
  某种意义上,她的手甚至比脸长得更漂亮。你看周琨钰的时候,第一印象不是看到一个美人,她的美被被分割成一片片,每一片都令人印象深刻。
  比如她那双如诗般的眼。比如她那把柔润的嗓音。比如她纤而不见骨的玉一般的手。
  这会儿被她缓缓地、一寸寸地擦着,就很……暧昧。
  “这种情况下还注意到我称呼的错处,还给我挑出来。”周琨钰仰起面庞来的时候,辛乔才发现她笑得饶有兴致:“这么正直的辛小姐,有一点可爱。”
  在她说过天真的辛小姐、很容易生气的辛小姐有一点可爱后。
  今晚她说,正直的辛小姐,有一点可爱。
  辛乔蓦然发现,那些描述都是周琨钰的相反面。
  周琨钰不天真,她有种运筹帷幄的从容。
  周琨钰不容易生气,她总是带着清浅笑意,好似没有任何情绪的破绽。
  至于正直,周琨钰好像并不拒于展现金钱带给她们这类人的便利,比如她捐一批设备,就能让辛乔无法拒绝的到家里来见她。
  辛乔隐隐觉得,周琨钰是对她感兴趣的。
  还隐隐觉得,周琨钰对她感兴趣,因为她是个跟周琨钰截然相反的人。
  周琨钰慢悠悠收拾了擦过手的湿纸巾,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衬衫领。
  玉一般的纤指往下滑,轻摩了下第一颗浅玳瑁的纽扣。
  周琨钰给人的第一印象那般端庄,除了她那张清润的脸,还因她的衣着永远规整,衬衫配西裤或一字裙,扣子永远规规矩矩系到最上一颗,联想到她身为医生的职业,的确有种不容亵渎的神圣感。
  辛乔不知她想干嘛,视线下移,落在她指尖。
  眼见她摩挲着第一颗纽扣。
  大脑的第一反应其实是疑惑,在理性思考启动以前,视线继续追着她指尖往下。
  然后才倏然醒过神来一般:“你干嘛?!”
  “我以前看过不少旧话本子。”周琨钰轻悠悠的道:“在那些古时候的故事里,救命之恩,是要以身相许的。”
  旧院。古树。飞檐。下弦月。瓷瓶上的纹路克制里带一点绮旎。
  很容易让人跌入一个时光之外的梦里,陷入某种不真切的恍然。
  平日里端庄自持的女人,带着柔雅的笑,整理衬衫领口时错手一般,露出一小段锁骨,和花纹繁复的黑色蕾丝,复又很快理好了那浅玳瑁的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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