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彦被这一声冻清醒了,兔子般乱蹦的心跳忽然安静下来,刚刚升起的暖意仿佛又被一盆冰水浇灭。
他嘴角一撇,更委屈了:“老公你好凶。”
他都这么可怜了,这个疯批都不会说点好听的吗?开口就冷言冷语。
还有没有人性?
那点感动悉数散去,大脑清醒的他立即反应过来。
他这可是从疯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还逃出大半个地球。
啊这……
感觉这个行为的性质比当初原主跳湖还要严重,他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可能要面临这位疯批怎样的怒火了。
不知道凹乖软人设还管用吗?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又委屈地抽噎了一下:“老公你别这样,我害怕。”
楚黎眉心拧紧,看着白彦再次哭得泪眼婆娑,渐渐开始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变成一颗掉进水里的蔫白菜。
他匆匆别过眼,在心头狠狠地责骂了自己几句。
如果不是他崩人设,白彦又怎么会跑?还慌不择路跑到非洲来。落得这么狼狈。
这都要怪他。
“对不起”三个字就要蹦到嗓子眼,又被他生生压下去了。他的一双手在微微张开后又紧紧握成了拳。
此时,一阵异常响亮的雷声在众人耳侧轰然炸响,仿佛巨雷直接落在这小小的候机厅,惊得众人纷纷惊叫,甚至有人吓得往桌地下钻。
白彦亦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身前人的怀里扑去。
楚黎本能地将那柔软的身体接住,心跳在这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中依然响亮地直入耳膜。
候机厅里的灯光全灭了,陷入一片黑暗。
白彦本来不是很怕雷电,但刚刚才被疯批吓唬过,导致他的恐惧被放大,这一声轰鸣简直就跟万倾雷霆直接落在头顶似的,他止不住地浑身瑟瑟发抖。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喊一句:是哪位道友在渡劫啊?
能不能不要伤及无辜!
非洲大草原的雷都这么恐怖的吗?世界末日了吧!
特别是因为停电,四周漆黑一片,乘客的惊呼声不断响彻周遭,更加重了白彦的慌乱。
他一面害怕楚黎冲他发疯,又一面埋头在楚黎怀里吱哇乱叫:“啊啊啊好可怕老公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了!”
就在他胡乱呼喊间,仿佛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后肩上,缓缓拍了一下,好像在安抚。
他一下就安静了。
耳边是机场人员拿着大声喇叭安抚旅客的声音。
不断有手电筒的光芒在漆黑的航站楼里闪烁着。
白彦下意识收了一下手臂,将人搂得更紧,他的头埋在对方温暖厚实的腹肌上,好像在一片漆黑寒冷的掀起了狂风骤雨的海上获得了一片安全的避风港。
楚黎的背脊有点僵硬,安抚人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不知所措间,白彦将他往下一拽,他被迫坐进了简陋逼仄的候机椅里,然后那颗小白菜就像只猫儿似的扑过来一个劲往他怀里钻,“老公我害怕。”
楚黎搂着人,喉结一滚,沉声:“还跑吗?”
雷声渐渐小了,他的耳朵贴在楚黎的胸腔上,发声时胸腔微微震动,带着温热的气息。
白彦恍然想起自己刚刚穿来时,楚黎也这么问过自己。
当时他为了不刺激疯批,才嘴上回答不跑,心里却在盘算着要如何离开楚黎。
但是现在,真正尝试过逃跑后,他才深刻体会到跑路真的好累啊,还很危险。
而且他都跑到非洲了,对方还是找到了自己,他真的能跑掉吗?
白彦丧气了,整个人缩瑟着摇摇头。
他好像隐约听见楚黎叹了口气,十分微弱,如果不是对方叹出的气息就吹在他的发璇顶,或许根本察觉不到。
楚黎的声音有点哑:“我该怎么惩罚你?”
白彦瘪了瘪嘴,发出小动物的呜呜声:“我都这么可怜了,老公都不可怜可怜我吗?”
他对着手指,“而且我……我觉得我已经受到惩罚了。”
仿佛是为了让楚黎消气,白彦微微抬头,看一眼楚黎后,往对方的脖颈窝里蹭了蹭,细腻的脸蛋蹭在楚黎的颈侧,激起皮肤一片过电般的酥麻痒意。
白彦故技重施,讨饶道:“对不起嘛老公,我再也不跑了,我错了。”
楚黎的眸底微微一闪,搂着人腰窝的掌心又按紧了些。
明明该说对不起的是他。
雷声已经消失了,只余哗啦啦的雨声。
敏锐地察觉到楚黎的眼神添了一抹柔色,白彦再接再厉,“我最喜欢老公了,我知道老公一定不会生我气的对不对?”说完还试探性地在楚黎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楚黎心头一颤,是刚刚表现出来的原主的人设起作用了吗?
前日还信誓旦旦要跟他离婚的人,转头就说喜欢他。
楚黎虽然心头一软,却又有些不是滋味,试探性地问:“还敢提离婚吗?”
他很矛盾,一方面不想跟白彦离婚,另一方面又不想因为他是保持了原主人设才得到那个答案。
白彦撇撇嘴,心说这还怎么离啊?他都躲到非洲大草原了都能被找到,这个地球还有他能躲的地方吗?
大概在宇宙飞船被发明出来之前,他都没机会了吧?
于是他摇摇头,瓮声瓮气:“不离了。”
楚黎的心脏沉了下去:果然。
只要他恢复人设,白彦就会再次主动黏上来。
此时,机场工作人员再次广播机场即将关闭,并声称将会提供机场巴士,催促乘客离开。
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往外走。保安也开始驱赶人员,甚至有员工拉过锁链开始将门窗逐扇锁上,再不走就要被锁在这机场里了。
“老公,我们怎么办?”白彦嗫嚅问道:“坐他们的机场巴士吗?”
楚黎抱着他起身,“跟我走。”
外头的天空仍是黑压压的,几乎比黑夜亮不了多少,地上也是泥泞不堪。
虽然电闪雷鸣停住了,但雨还是瓢泼而下,不断有等在航站楼外的汽车发出启动声。
楚黎将外套脱下来,盖在白彦身上,然后直接走进了雨里。
白彦的视线被彻底遮挡了,他只觉自己躺在一个温暖又坚实的怀里,鼻息间是那道熟悉的青柠香,耳边是楚黎的心跳声以及雨水瓢泼落在地上的哗哗声。
几个呼吸之后,白彦被送进车内副驾驶座。
楚黎绕过车头钻进驾驶室时,已经浑身湿透。而白彦却因为西服外套的遮挡,只淋湿了小腿,很快就被他擦干了。
借着车内的灯光,白彦终于看清楚黎眼底隐约露出的些许疲态,好像是一路奔波而来的旅人,还没有歇脚就要开始下一段征程。
雨水演着楚黎的额发不断滑落,像是连成的珠子。
白彦连忙从背包里找出纸巾给他擦拭,“老公,快把湿衣服脱了。”他说时往车后座看去,“你有带行李吗?换洗衣服有没有?”
后座上空空如也。
不如说整辆车内都是干干净净,完全不像平时的家用车,更像是刚刚从车行拉出来的新车。
楚黎摇头,“不用了。”他说时便启动了车辆。
“那怎么行?这样穿着会生病的。”
白彦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件白色防晒服,然后就去伸手解楚黎的扣子。
男人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攥了一下,没有推开白彦。
衬衣单薄,完全浸了水,就这样紧紧地贴在身上,甚至透出一点肤色。
几颗纽扣解开,露出衬衣下面湿漉漉的胸腹肌肉,还有雨水沿着肌肉间的沟壑往下流淌,在车顶灯昏黄的光线照耀下,被镀上了一层漂亮的浅金色,还反射着光芒。
白彦眨眨眼,视线不受控制地盯着这景致,脑海忽然就想起那晚朦胧的记忆,楚黎在他身上,汗水也是这样淌下来,晶莹地在他的眼前晃。
他喉结滑动了一下,忽然有些痒。
白彦按下自己就要摸上去作乱的爪子,闭了闭眼,告诉自己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然后手脚飞快地帮人把衬衣褪了,又披上那件防晒服。
防晒服宽松,但因为小一号,穿在楚黎身上就成了贴身版的运动衣。
白色的运动衣服帖地穿在身上,勾勒出男人饱满却又紧致,不过分夸张的胸肌曲线。
楚黎垂着眼看着白彦的动作,因为凑得近,对方发丝间的一缕浅淡至极的清香拂至鼻底。
这人的身体是个什么构造?为什么被困机场这么久,如此狼狈的情况下,身上还会有香味?很像之前时常能在白彦房间里闻见的茉莉。
楚黎正出神,忽然听见白彦面露难色道:“老公~我的随身行李只有这一个背包,没有裤子给你换。”
因为前日进贵宾候机室之前就已经办理了托运,眼下他的行李箱已经远在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地中海国家的机场里了。
白彦说时眨眨眼思考着什么,忽然目光一亮,“有了!你把裤子脱下来,我给你用空调烘干。”说时就要去扒楚黎的裤子。
楚黎:……
楚黎高度怀疑这又是白彦趁机吃他豆腐的借口。
他连忙把人的手按住了,“不用。”
白彦:“可是……”
楚黎忽地反手将白彦的腕子捏住,然后倾身将人一压,把白彦按回了副驾座上。
二人的鼻息很近,白彦仰头靠在座椅上,眨了眨眼看着楚黎近在咫尺的漆黑的瞳仁,下一秒,男人重重地吻了下来。
对方几乎是惩罚性地撕咬他的唇,直到白彦呼吸困难,心跳紊乱,唇畔传来刺痛感,楚黎才微微撤开后哑声警告:“白彦,别招惹我。”
瞥到白彦的唇被咬出一点红痕,楚黎眉间一蹙,心虚地别开了眼。
白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抹了一下唇,发出吃痛的一声“嘶”。
哇啊,照现在这样一言不合就咬他的趋势,对方真的越来越像原著里的疯批攻了诶。
等一下,他为什么要说“像”?
楚黎本来就是啊。
他这次的逃跑注定激怒对方,接下来这种浅尝辄止的撕咬已经不能满足这个疯批了,唯有……
但是想到上一回的体验,白彦觉得其实也没有原著里描写得那么惨烈嘛。
还挺……
白彦忽然红了耳尖。
如果疯批做的时候能一直保持那晚一样克制又温柔的方式,白彦觉得被强制爱也不是不能接受。
既然已经放弃逃跑,白彦选择舒服地躺平享受。
只不过这种亲法实在是太野蛮了,他试图讲道理:“老公,亲我可以,能不能不用牙咬呀?”
楚黎再次看一眼白彦那片被他咬成了嫣红的唇,好在没有流血,他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转而又疑惑起来。
不是喜欢疼吗?不喜欢用咬的?
那你想要什么?
看见楚黎的冷眼,白彦缩瑟了一下,对着手指继续找理由:“你看,嘴唇跟舌头弄破了会疼,不论吃东西还是喝水都很不方便,会影响食欲,所以……”
楚黎懂了。
下次换个地方咬。
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然后挂挡,踩油门,打方向盘的动作一气呵成,很快将越野驶离了航站楼。
白彦挑眉,疯批也蛮讲道理的嘛。
借着车灯,白彦朦胧看见看见几辆机场班车驶离了航站楼。
也看清了这泥泞不堪的道路,或许根本不应该称之为道路,因为已经完全没有路了,只有前车在泥里留下的车辙。
窗外雨水瓢泼浇在车身上,车身在路上开得非常颠簸,车速也慢。
时不时有石头磕绊车轮,把车颠得剧烈晃荡,白彦拉紧了车顶把手才能稳住自己。天色昏暗,越野车的车灯只能照亮不远的路面,这样的路况比白彦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车载收音机在启动时便自动开始播放,白彦听出新闻里正用英语播报这场雷暴天气。雷暴覆盖了大面积区域,该国六个多小时之前起,大半机场就都停飞了。
白彦越听越觉不对劲,扭头诧异问楚黎:“老公,你是什么时候到这的?”
楚黎的目光紧紧盯着路况,“刚到。”
白彦不解,“可是不都停飞了吗?你的航班是怎么降落的?”
不对啊,他买票时查过,从江城飞过来的航班三天才一趟,最早也要后天才有,难不成这疯批开私人飞机来的?
那也降落不了啊。
楚黎:“飞到雷暴范围外的机场然后开车来的。”
白彦:……
白彦震惊了,那得多远以外?
这里的基础建设不比国内,路况是很差的,压根没什么正经的高速公路,哪怕只是一两百公里,在国内一个多小时就能开到的路程,在这里速度起码要慢两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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