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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明闻言差点呛到，引得赵合颐发笑，雨后难得天气这么好，阳光照在两个人身上暖洋洋的，影子在光照下被拉长。
李斯明看着对面笑着的人，好想在此刻按下暂停键。
下午的阳光正好，赵合颐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早上只是随口一说，再说真要说累还是李斯明更辛苦。
脑袋靠在李斯明的肩膀上，让对方陪自己看《蝴蝶效应》。
这部电影赵合颐看过很多遍，说不上喜欢，但没事总要拿出来看一遍。小时候那会信息时代还不发达，赵亦惟喜欢去租碟片，赵合颐就会凑上去和姐姐一起看。
租来的碟片都是未删减的原片，看到有些惊悚的桥段赵合颐还会偷偷闭上眼，但又好奇剧情走向眯着眼睛看，长大后再看发觉也不吓人。
只记得男主的爸爸劝阻男主不要尝试回到过去和男主在某个平行世界留下一张写着“I'll come back for you.”
“假如说，我出意外了，你像男主一样有穿越的能力，可以去不同的时间段拯救我，你会去吗？”赵合颐突发奇想，“当然，坦然接受是最好的结局，乱穿越总会引起不同的悲剧，还不如老老实实继续生活呢。”
“我会救你，”李斯明不再看电影，转而紧紧盯着赵合颐，“我做不到在你出意外后无动于衷，所以哪怕只是一点点希望，有可能改变你的悲剧，我也要去尝试。”
思绪像被折去翅膀的蝴蝶，李斯明总会认真回答自己每一个问题，望着自己的眼睛那样明亮，让赵合颐不知所措。
“我随便说的，那么认真干什么。”故作镇静喝了口水，又被李斯明揽住脖子。
“因为是你问的，所以要认真回答。”能感受到嘴唇轻轻碰到脖颈，不知道是呼出的气还是李斯明的话让赵合颐耳尖泛红，扒拉开对方说要继续看，然后又趴在对方腿上盯着电影。
“我妈让我晚上回一趟家。”
“那还回来吗？”
“回，应该没什么事。”手摸上赵合颐的脑袋，撸猫似的揉了一把对方的头发，“困的话就不要等我。”
“等你，要你陪我睡。”
“好，我尽早回。”
晚上回到家，只有林海一个在家，李浩鹏有应酬，桌上是阿姨做好的晚饭，李斯明没有说话，先给林海盛了碗汤。
“斯明，真的不考虑去美国读书吗？”林海开口，果然还是学业上的事情。
“妈，我本科还是想在国内读。”李斯明依旧是以往的态度，林海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最近是交新朋友了？”
“嗯，一个学校的。”长﹐腿佬﹔阿〉姨整﹔理
“还没见过你除了其韵之外的朋友呢，”林海夹了一块鱼肉放进李斯明的碗中，“还陪朋友去医院，关系挺不错。”
李斯明心头一紧，这么快就被知道了吗？林海看着儿子低头扒拉米饭，手拍了拍李斯明的肩，“放轻松，家里人吃个饭聊聊天，你有朋友我和你爸都开心，只不过你自己要把握好分寸。”
“吃点菜啊，别光吃白米饭。这样吧，学业上的事我不逼你，但你自己要考虑清楚，以防高考出意外你可以做好两手准备嘛，材料发在你邮箱，记得看。”
没有点明自己和赵合颐，甚至连对方的姓名都不问，什么都知道但不说，只是亮出自己的要求。母亲还是那个母亲，从小到大逼自己的次数还少吗？在自己长大后沟通又变得委婉，但目的性还是那么明确没有改变。
李斯明草草吃完这顿饭，就和林海告别，说自己会好好考虑的。
内心烦躁且不安，回家路上本想买陈皮豆沙却被告知今天已经卖完了，只有酸梅汤了，买了一杯回去，希望赵合颐愿意喝。
打开家门的那刻，本应扑到自己怀里的人却不在，留给李斯明的只有一个漆黑的房间。
全文完会整合一下章节…🥺
坏消息：因为本人下周结课作业还有一半没完成所以有可能会不定时更新
好消息：下周就放假啦（但写不出来还是不更）
第22章
李斯明不在家，赵合颐自己在附近散步。
侧身倚在红绿灯旁，手里拎着刚出炉的豆乳蛋挞，胃里不是很饿，买点甜食回家配红茶。
本来想带自己的耳机，打开盖子那一刻看到一旁的有线耳机又合上。耳机播放着轻快的电吉他，混杂着马路车流来回的噪鸣。三伏天的傍晚也不像正午那样热到人浑身黏腻，是出去走走的好时候。
“赵合颐？”
熟悉的声音把赵合颐钉在原地，不敢回头去面对，只想快步离开，可是红灯显示78秒，不顾一切往前走，被邵肖然往回拽住。
“你不要命了？”邵肖然冲着赵合颐怒吼。
“你别碰我。”宽大衣袖下的胳膊在发抖，反胃感涌上来，强烈的不适让赵合颐垂下头。
“跟我回家，为什么联系不上你，你最近在干什么？”邵肖然完全忽视赵合颐的微小变化，还是打算拉着对方走。
“我让你别碰我啊！”
“你妈昨晚上吞安眠药刚抢救回来，”邵肖然不再去拉赵合颐，“请问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心中又有什么东西在崩塌，麻木的打开手机，父亲的消息被自己设置免打扰，邵肖然早已拉黑，母亲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让自己去体检。
手机没有拿稳，反应过来扯住耳机线却也无果，直愣愣摔进下水道，只剩耳机线孤零零缠在手指。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到我，但是你现在必须和我去医院。”
从去医院的路上，到看到病床上母亲苍白的脸，赵合颐是平静的，平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从前母亲总和姐姐笑着聊天，给姐姐买衣服买护肤品生怕她缺什么，相比对待自己，那份感情就像勉强挤出来的。
父亲的眼神冷冷的，和以往一样，嫌恶这个畸形的儿子，但又碍于血缘不能抛弃。
邵肖然问了医生病人情况又和赵父说，等伯母好了还是换个城市居住吧，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时间的。
来来往往的人，不太好闻的消毒水，明明是有些喧闹的地方，赵合颐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紧紧握住的拳头放松，掌心还留下印子，父亲说，搬家吧，去S市，回母亲老家的城市，转学会帮自己办。
嗯，喉咙干干的，发不出声，只能轻轻回应。
父亲让自己回学校附近的房子收拾行李，后来又说不收也无所谓，去新地方买新的，赵合颐麻木地点点头。姐姐走后，所有人不得不去维系这可怜的血缘关系，明明每个人心里都有解不开的结，但在赵亦惟去世后心照不宣继续上演和睦一家人，诡异的氛围让父亲不愿回家，自己也不愿意待，直到母亲自杀才让所谓一家人聚在一起，多么可笑。
手机也没了，所有的一切都将被留在这里。
赵合颐想，他还没有和李斯明去烧玻璃，没有和李斯明看海看初雪，好难过的，心脏像被人插上一把利刃，鲜血不止，但受伤的人好像没有想去止血的意思。
还是不和李斯明告别了，没有自己李斯明会过得更好。
临走前在左耳耳骨上穿了新的钉子，穿过的那刻出了血，疼痛感比穿耳垂强烈上百倍，还好是夏天，恢复会快，纹身小哥递给赵合颐酸梅糖，记得按时消毒。
什么时候可以换钉子？
三个月左右，注意别蹭到啊。
离开C市没有告诉任何人，过去的一切像自己上一部掉进下水道的手机，就这样消失。
有线耳机缠在耳朵上，玻璃耳坠藏在口袋里。
赵合颐想，偷偷留下一些证据也没关系的，尽管他希望李斯明再也不要见到自己，或许相遇是错的，他坦然接受错题并更正，李斯明也会吧。
第23章
换了新的手机和号码，没有再去过C大附，去S市后的每一天赵合颐都在家陪着母亲，赵亦惟去世后，母亲就变得沉默。
常年在家做家务的中年女人只有在女儿放假回家才会真正感到开心，也只有姐姐回家赵合颐才愿意回去，可眼下能照顾母亲的也只有自己。
赵合颐把削好皮的苹果切成小块递到母亲嘴边，母亲只是动了动，整个人苍白，像已经生锈的铁皮人不能动。赵合颐不再勉强，把碗放在一边，他进屋穿上姐姐的裙子，戴上假发，对着镜子看着那张脸摸上去，嘴里喃喃道，“姐姐，你要是还在就好了。”
再次喂母亲吃东西，母亲望着女装的赵合颐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眼睛也盈满泪水，但没过几秒就发现不是赵亦惟，神色就像瞬间枯败的花朵，抬手打翻装着苹果块的碗。
赵合颐没有办法，清扫好地面又在床头柜上倒好水，默默离开了。
懒得换衣服，反正只是去天台自己待一会，出门就看到邵肖然。
眉毛一皱，赵合颐忍着恶心开口：“我上次在医院就和你说过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家了吧？”
“合颐你听我说，我只是路过S市想看看阿姨，没别的意思。”邵肖然脚下全是补品水果，理由说得让人完全无法信服。
“邵肖然，我知道我姐出门找你是吵什么。”赵合颐开口，“你真恶心，你对我姐，对我的感情都是一滩烂泥，姐姐死了，你还要缠着我不放。”
“我妈都分得清我和我姐，你一个成年人还玩这种低劣的把戏，”赵合颐深吸一口气。
“进屋正对的就是我姐的遗像，你敢看吗？”
冷笑说出最后一句话，“我想明白之后觉得我姐姐不该死，我也不该死，最该死的就是你。”
邵肖然耸了耸肩，听完这些话反而轻松，“既然你都知道我也不再多说，是，和你姐在一起只是因为她和你长得像又是女孩，我再喜欢你也不可能真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啧了一声，“不过你吧，真算得上男孩？”
“我也不瞒着你，你姐出意外那天我们已经聊完分开了，她本来可以直接回家，是因为你让她买东西她才过那条马路的。”
“说够了就滚。”用尽全部力气忍住涌上心头的恶心，看到邵肖然离开，自己慢慢走上天台，抬头是乌云密布，雨要下不下仿佛在挤压有限的空气，令人感受到无比的压抑。
赵合颐站在水泥地上望着远方，失神的目光看什么都无法聚焦，灰蒙蒙的一片，手上是李斯明的耳机，再装在手机上想要播放音乐却只有杂音，过了几秒连杂音都没有。
是旧手机摔下去的时候把耳机线扯坏了。
窒息感。赵合颐感到无助，手不自觉摸到刚打的耳骨钉，疼痛感让自己清醒了。
耳机线不能用但没关系，耳垂上不再是那颗翡翠，代替它的是玻璃蝴蝶。
赵合颐不想忘掉李斯明，其实两个人也只相处了半个月，只不过自己很早就认识李斯明，而李斯明不认识自己。
就像李斯明送给自己的玻璃蝴蝶，易碎、美丽，两个星期就像一场美梦，自己能想开，李斯明那么聪明也可以吧。
做题能最快找到最优解，忘记对方也是。赵合颐想，自己没有李斯明脑子反应那么快，做不出最优解，李斯明一定可以。
李斯明：我不可以
下一章就是重圆的时间线
第24章
A大的生物研究所，赵合颐左手拿着报告一路小跑到汇报厅。
昨天晚上下暴雨，赵合颐被雨声吵得一整夜都没睡好，辗转反侧半晚上起床三改了研究报告，临着天亮才有一丝睡意，还好订了闹铃，不然一觉睡过梁教授得训自己半天。
走到门口平复了呼吸让自己不那么喘，从口袋掏出眼镜戴上，一只手拿着课题不方便，用牙齿把右手手腕上的皮筋往上拉，快速把及肩的黑发束起。
坐下后旁边的小师妹从下方递过来一杯冰美式，赵合颐猛吸了一大口才感觉自己的灵魂重回肉身，向方筱雨道谢。
“师兄，道谢不必啦，报告结束能不能陪我去一下医院，求你了。”方筱雨双手贴在一起，可怜巴巴地望着赵合颐。
“我看看下午的实验名单，你等一下。”确认今天下午自己没有事才答应方筱雨。
“谢谢师兄，师兄全所第一好！”
“行了行了，看看你自己报告还要不要改什么，别和上周一样又被梁老师骂了。”
赵合颐笑着扶了下眼镜，银色细框容易显得人老，但戴在赵合颐脸上就不一样，用简时的话说就是，你这样一看就不像搞学术的，像搞艺术的。
方筱雨和简时都是今年刚考进A大的研究生，梁教授把他们分到赵合颐那让他带，一开始他们还有点怕赵合颐，相处久了发现赵师兄不仅长得好看脾气也温和，只不过面上冷了点。
中午在食堂随便吃了点，换了身衣服就和方筱雨去医院看病。
方筱雨挂了妇科，赵合颐没好开口问她生什么病，只是陪她坐在科室等叫号。
很多年前也有人陪自己来这个科室，赵合颐有点恍惚，方筱雨喊了自己两声才回过神。已经过去九年，这里也不是C市，自己联想力太丰富。
方筱雨说自己这几个月都没来月经，害怕身体出什么毛病才来看看，考上A大后除了拿到录取通知是开心的，每天的任务压得自己喘不过气，作息也不规律，哎。赵合颐安慰她都是这样过来的，病理单上需要B超报告，起身去楼下买水，让方筱雨坐这好好休息。
这么多年过去了，赵合颐的习惯还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戴上耳机，将耳机插进手机接口，音乐是放不出的，白色耳机线在胸前晃动，只能欺骗外人，其实只是个装饰品。
电梯人太多，只能一层一层下，贩卖机旁也是人挤人，赵合颐转身出门去便利店买。
付完钱出门，顺着耳机线掏出手机看时间，不经意间耳机被人扯下来，是个抱孩子的中年女人。女人急忙道歉，赵合颐笑笑说没关系，在抬头那刻恍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眯着眼睛也看不大清，匆忙从口袋拿出眼镜才发现对方是谁。
过去太多年，李斯明已经不戴眼镜了，深邃的眼眸看不出情绪，李斯明上前走来，你生病了？
没有，陪同事来的，她还在等我。赵合颐转身想走，被李斯明按住肩，抬手扯下另一边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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