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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合颐，这是我的东西吧？”李斯明从耳机线打量到赵合颐，赵合颐偏过头，不愿意看他。
将耳机带入耳中才发现没有声音，瞥了一眼赵合颐手机屏幕发现并没有播放器。
“为什么坏了还用？”
“赔给我吧，”李斯明见赵合颐不说话，伸出手机，“你手机号。”
赵合颐把号码输上去，说自己要走了，李斯明没拦着，看着对方的背影淹没在人群中。
这么多年过去，沉默的人变成赵合颐，很多遗留的问题没被解答，随着时间变成夏季最后的一场雨，困住的人是自己还是李斯明，赵合颐也不知道。
赵合颐不是没有想过再次见到李斯明，梦中的自己比现实要勇敢，在学校无人的走廊搂住对方，说我需要你，可李斯明却推开自己，怔怔问赵合颐为什么要离开，眼神带着怨恨，梦中的场景开始崩塌，赵合颐抓不住李斯明。
醒来后自嘲，其实只是和李斯明睡了几觉的关系，可李斯明发自肺腑的言论又让赵合颐动摇。
这段关系好比昨晚那场雨，没人知道是夏季的最后一场雨还是秋季的第一场雨，黏连在其中的真心话是真的吗？
李斯明，你告诉我吧，我想再听一遍。
陪方筱雨做完检查，方筱雨长舒一口气，身体没什么事，就是作息不规律导致的，医生给开了一盒黄体酮让吃三天就好。
赵合颐送她上出租车前提醒她到家和自己说一声，注意休息。自己走到公交车站等车，A市不比C市常年闷热潮湿，昨夜一整夜的雨和今天的阵阵秋风让赵合颐抖了一下，胃里有点反酸和阵痛。
赵合颐今天穿的T恤和一件白色衬衫外套，牛仔裤配黑色高帮板鞋，要不是眼下的黑眼圈太明显，说他是刚成年的大一学生也有人信。
电子屏显示公交车还有七站，赵合颐杵在站台休息，手机连同银框眼镜被插进衬衫口袋。微信消息响了一下，好友申请通过后的提示，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没想好说什么就当没看见不知道。
这些年来赵合颐性格变了不少，愿意和人交流，不会过度封闭自己，很多东西都在潜移默化中发生变化，可对上李斯明，赵合颐还和九年前一样不知所措。
“上车，我送你。”面前是一辆黑色的轿车，李斯明打开副驾窗户，“这边停不了车，坐前面。”
赵合颐看到后面有即将进站的公交，无奈打开车门。系好安全带面前递过来一杯热可可，“你穿太少了，今天降温不知道吗？”李斯明单手握着方向盘，“地址。”
报了个地名就一直低着头，热腾腾的可可被放在胃部，十指交叉握着纸杯，赵合颐感觉舒服不少，但也没想好开口和李斯明说什么，等待红灯的那45秒才开口。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像故友重逢，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
“挺好的，一直在美国读书，修完双学位在海外公司实习了一年。”李斯明打开车窗，“不介意我抽烟吧。”
赵合颐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那就好。李斯明没给他机会，继续说，“这是你想听的答案吧？”白色的烟飘向车外，“其实我当年想和你一起考C大，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你说呢？”
“你说得对，都过去了。”赵合颐轻声道。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李斯明一眼看出赵合颐不愿再说也没再开口，赵合颐后悔为什么要开启话题，最终也是尴尬收场。
车停在小区门口，赵合颐解开安全带，“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这个。”举了下手中的热可可。
“再见，李斯明。”
“嗯，再见。”
赵合颐回到家坐在地上发呆，脑子晕乎乎，如果不是胃部泛起绞痛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立马吞了两粒止痛药，顺着不太烫的可可咽下。
李斯明说都过去了，这几年他看起来过得很好，赵合颐短暂拥有李斯明十几天，他已经很知足。那个在主席台下发言的少年已经长大，和自己预想一样变得成熟有魅力，不变的还是遥不可及。
李斯明在小区望着赵合颐的背影直至消失才离开。踩着油门上了高架一路开到无人的路边才停下，头抵在方向盘上，看似毫无破绽的面具被揭下，被藏起的真面目是千疮百孔。
17岁的李斯明觉得什么都来得及，26岁的李斯明在经历过一次不告而别后依然觉得来得及。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但总觉得要去试一试，他想和赵合颐在一起，不想和赵合颐再分开了。
等待止痛药起效的过程有些漫长，赵合颐为了转移注意力打开电视放了看了很多遍的《摩登家庭》当背景音，其乐融融又搞笑的剧情在空荡的房间回响。
赵合颐回了几条实验项目的消息，唯独不点开李斯明的消息框。习惯性忽略不知道如何回复的消息，趴在茶几上，脑子里是李斯明，感觉对方又变高了，多年前的学生稚气已然褪去，不戴眼镜后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漠，让人难以接近。吃R⑦1零⑤…⑧⑧⑤⑨零
沙发上的外套滑落在地上，口袋里的眼镜也掉了出来。赵合颐上大学那会开始戴眼镜，不过仅限于上课，平时就把眼镜往口袋一塞，这也导致他每年度数都在涨，镜片划痕也多。
把眼镜放在眼镜对准又拿开，视线从清晰变会模糊，李斯明为什么不戴眼镜了？是做手术了吗？
手机响起，微信电话的声音，李斯明打来的。
“住在哪一栋哪一间？”
“你能不能别来。”
“赵合颐，告诉我吧。”
沉默良久，在挂断电话后还是把楼号发给李斯明，当年一走了之的人是自己，现下李斯明倒有种硬要死缠着不放的劲，赵合颐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和李斯明说，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腿在地上坐久了有些麻，慢慢站起来扶着沙发的靠背，打开大门的时候李斯明拎着的是胃药和水果。
赵合颐倒了杯水放在李斯明面前，说自己今天很累，不太想多说些什么。客厅的投屏是一大家过圣诞节的温馨结尾，赵合颐面无表情地关掉投屏，房间一下安静下来。
“听歌吗？不说话也没关系。”李斯明伸出手，手心里的是赵合颐九年前放在李斯明家的无线耳机。
白色的耳机外壳，中央是镌刻的zhy。赵合颐刚用的时候买过保护套，可是盖子老弄丢就干脆不用了，耳机外壳上有不少划痕，可见主人也没多用心。
“还能用吗？”赵合颐有些怀疑，手先于大脑，取下一枚握在手中。
“可以，修过一次，除了续航有些跟不上其他正常。”
“那听一会，能不能让我挑歌？”
“可以。”
ichika的away，赵合颐单曲循环的第一名，想要逃避什么就会一直放这首电吉他纯音乐，好像逃跑的背景音，逃避这个词总是伴随着自己。
“李斯明，”赵合颐声音很轻，好像怕自己的声音盖过音乐。“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九年前我没有好好和你告别，现在把欠你的补上。”
“可以吗？”
“那为什么还要戴玻璃耳钉？”李斯明反问，“为什么不把坏了的耳机线扔掉？”
为什么非是今天，如果今天做实验就不会戴耳饰，也就不会被李斯明逼问到这个境地。
想说耳机线是刚坏的，没来得及扔，玻璃耳钉是自己随手戴的，都没别的意思。话到嘴边却又咽回去，破绽百出一听就是谎言，连自己都瞒不过怎么说服李斯明，只是把耳机摘下来放在桌子上，说，我要休息了，你自便。
转身回了卧室，门外的人叹了口气，把胃药挂在卧室门把手，药盒上贴着“一日三次，一次两粒”，李斯明叩了门一下，说自己走了。
关门声轻响，卧室里的人视线模糊不清，泪水出现地莫名其妙，赵合颐抬头眨了眨眼，抬手抹去泪痕，不太想去猜李斯明的意图，自己总是无法拒绝对方，哪怕是第一次见面就提出“能不能做爱”这种荒唐的事情，不是也在沉默后应下了？
赵合颐甚至想到如果李斯明再提一次同样的要求自己是不是会再次答应，转而觉得自己下贱又荒谬，上赶着给李斯明当飞机杯吗？
那这么多年李斯明有和别人说过那些话吗？有过爱人吗？会在情深时询问对方爱自己吗？
杂糅在一起让赵合颐大脑混沌，不想了。
明天还要去实验室，耳钉也要摘下来。
李斯明闪亮（划掉）登场
赵合颐：（扭头）看不清
第25章
早上起来才发现挂在卧室门把手上的东西，来不及看就放到桌子上。
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太好，昨天又失眠，连续两天都没睡好加深了赵合颐的黑眼圈。一到实验室简时惊呼，师兄你熊猫转世啊，黑眼圈这么重。
赵合颐有气无力回怼，你再学几年也这样，等着吧。
“实在困你去教研室歇会，”闻与清抬起在写报告的头，“没事，我本来也要做这组实验，简时上午跟我，方筱雨下午。”
“谢谢闻师兄，那我中午请你吃饭。”
“行，你歇着吧。”
其实也不是太困，就是精神疲劳。
赵合颐在教研室也没闲着，趴了半个小时起来整理了上一周的报告，又列了未来三天课题的实验计划，分析研究生的课题，一上午也就过去了。
中午和闻与清一起去食堂，闻与清比赵合颐早一年考进研究所，最是平易近人。两个人边吃边聊，闻与清说，听教授说有人给我们系捐赠新的实验器材以及国外的最新研究方向报告，赵合颐笑着回应，是吗，还有这种好事。
吃完饭闻与清让赵合颐先回去吧，好好休息，过两天来也没事，下次汇报是下个月，近期实验他也要带研究生，帮着带简时方筱雨顺便的事。“你这个状态万一哪次报告出错等着被梁教批吧，回去休息，有我在没问题。”
赵合颐觉得过意不去，还想开口说自己没什么事，就被闻与清推到教研室，让他赶紧回家，别耽误事儿。自己状态确实不太好，手头上的论文刚被梁教授批了一顿，现下回去休息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简时和方筱雨交给闻与清自己也放心。
出校门的时候才发现之前青绿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秋天要来了。黑色的大衣被风带起，脖颈裸露在外却不觉得冷，秋风带来的更是舒爽，秋高气爽让人愉悦。
还没愉悦多久就在门口看到李斯明，赵合颐摘下眼镜，想假装没看见对面的人。
“赵合颐。”
赵合颐只能抬起手打招呼，嘴角扯得很勉强。
“不想笑也可以不笑。”李斯明说得很一本正经，倒是把赵合颐真逗笑了。
“陈皮豆沙，喝吗？”
嘴比脑子快一步，立马说喝，反应过来才觉得不对，李斯明已经打开车门，“那上车。”
绕过对方直接坐到后排，李斯明安全带还没系好赵合颐就开始闭眼装睡，昨天就发现对方眼下发乌，今天也是如此。车上放的是安静的纯音乐，本来想装睡以免李斯明开口问自己问题，结果不小心真睡着了。
迷迷糊糊醒来环顾四周，赵合颐发现这是个私家停车库，光线昏暗，驾驶座上的李斯明在平板上处理工作。
察觉到赵合颐醒了，李斯明回头看了一眼，点点手表，“你睡了两个多小时了，我们可以上去吃晚饭。”
“这是哪？”赵合颐脑子还有点发昏。
“我家，停车库。”
“哦……”
想问你怎么在A市还有家，不过还是没开口，装修很简约，整体都是黑白灰三色。
桌子上有已经盛好的陈皮豆沙，还微微冒着热气，李斯明让赵合颐先喝，自己去厨房端菜。
“好喝吗？”李斯明问他。
“你做的？”赵合颐没抬头看对方，“和以前味道一样的。”
“不是我，我找到那家店老板然后让阿姨去学的。”
端上来的菜香气扑鼻，豆豉蒸排骨、白灼菜心、虾仁滑蛋，李斯明开口，“都是阿姨做好的，我看你睡着就没喊你，饭点快到了我就让她把饭做了。”
“你喝完再吃点。”把米饭放在赵合颐手边。
赵合颐点点头，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吃完饭赵合颐回了一下简时的消息，李斯明让他去客厅看会电视，投屏看电影还是打游戏随意。
幕布下面的桌柜摆放着新鲜的百合花，不过玻璃瓶挺眼熟的，赵合颐一时想不起来，盯着看了好久。
“那是你那年买的酒，寄到我家的。”李斯明擦着手也来到客厅，“后来你走了，寄过来我签收的。”
“你喝了吗？”
“离开C市前一天喝了，第二天谁的电话都没接，飞机也没赶上。”李斯明微微抬了头，“可能我本来就不想走，之后再没喝过。”
“对不起。”赵合颐张了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伸出手拽住李斯明的衣角。
害怕李斯明拨开自己的手，李斯明觉察到赵合颐有些发抖，蹲下搂住对方。
“不要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手抚上对方柔软的头发，不停安慰对方，“是我没有留住你。”
被李斯明抱住的瞬间，下意识会搂对方的脖颈，会把下巴抵在李斯明肩膀上。李斯明身上淡淡消毒水味道让自己安心，仿佛这些年他一直在自己身边。
“好了，困不困，想回家我送你，不想回去就住这边。”
“不回家。”赵合颐趴在李斯明身上，“想和你睡一起。”
“嗯，好。”
上一章后面有更了一点
还在过渡，终于放假了啊啊啊啊每天都零下十几度我的脑子已经上冻了TuT
第26章
话没完全说开，赵合颐从李斯明身上起来，说太晚了，这几天不用去研究所，明天早上再走。
李斯明的手放在赵合颐的耳垂，没有冰冷的饰品，只能摸到有点鼓起的耳洞。撩起对方的头发，才发现耳骨上也有一个穿过孔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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