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去往了一个繁华的街道,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或许,这也是逃生的机会。
夏笙安静跟在季无梵的身后,脑子里思索着该怎么联络到自己人,好摆脱他的魔爪。
可还没等他想到办法,就被推着走进脂粉气很浓的场所。
他猜出来是烟花之地。
奇怪的是,并没有女子的声音,全是男人放肆的笑,和矫揉造作的撒娇声。
空气里都是暧昧淫欢作乐的气息,夏笙有些慌乱: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季无梵阴笑着说:“当然是要给你找个好营生,让老子回回本。”
夏笙意识到不对劲,奋力挣脱他,扭身就要朝外跑。
可还没跑两步,就被季无梵给捏住后脖颈提溜回来。
“别白费力气了,就你现在这样,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季无梵钳制住他的细腰,半拎半推的朝里走。
他们前脚刚迈进门,就吸引来一双双灼热的目光。
“哇,快看!来了一位好看的美人儿。”
“当真是人间极品啊。”
“好似还是个瞎子呢,想想就觉得更带劲。哈哈。”
“……”
夏笙虽然看不清,但耳力极好。
污言秽语全被他听在耳朵里,他惊得停住脚步,死活不肯再往前走了。
季无梵才不管他,推着他的后背,用力推往人群中。
夏笙踉踉跄跄,脚底虚软,再加上眼睛看不到,只得伸出手,无头苍蝇般乱撞。
“这手长得也不错啊,修长白嫩,就是瘦了些。哎呀!你怎么咬人啊?”
手不知道被谁给一把抓住,又摸又亲,令夏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使劲扒拉不开,情急之下,趴下头,对着那人的手背狠狠咬了下去。
那人吃痛撒开抓着夏笙的手,见都被咬出血牙印,气得抡起巴掌就要打。
“啪!”
眼看巴掌要落在夏笙白净无暇的脸上,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季无梵突然将旁边的一个酒杯丢过去,砸在那只要打人的手上。
“哎呦!”
这可比夏笙咬得重多了,可怜想占便宜的男子,左右手都受了伤,
他捂着手,疼得脸都绿了:
“你,你凭什么打人?”
季无梵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蠢东西。我的人你也想碰?”
当夏笙惊慌失措,抬起头,顶着蒙眼的红纱,朝他求助似的望过来。
季无梵立马又换上一副混不吝的语气,提高声量道:
“他脸上要是落下个什么伤,就卖不出好价钱了呀。”
众人一听,明白眼前这位红衣小瞎子,原来是他要卖入妓倌里的。
顿时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有的甚至开始吩咐身侧的随从从口袋里掏银票了。
季无梵是懂规矩的,他一一婉拒了伸到脸上的金银票子,用下巴努了努不远处,火急火燎跑来的老鸨:
“喏,在人家地盘,我可不能私自售卖。”
老鸨对夏笙很满意,她将季无梵拉到一边,悄悄伸出五根手指头:
“一口价,五十两。”
季无梵瞥了她一眼,话都懒得说,转身就要带夏笙走,被肥壮的老鸨给拉住了:
“贵客,好商量嘛。”
季无梵也伸出一巴掌,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
“五百。”
老鸨肉疼的重复了一下:“五百?”
季无梵见她犹豫不决,推开人群,架着夏笙朝外走,头也不回的说道:
“现在是五百五了。”
“啊?”
老鸨开店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遇到个坐地涨价的。
她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噼里啪啦的将算盘拨弄的飞快。
五百多两,对于吝啬抠门的她来说,实在不是小数目。
但,又不甘心如此与众不同的美人错失掉。
阅男无数的她,一眼就看出,夏笙有武学根基。
习武之人,身子骨比不习武的要柔韧很多,该粗的地方粗,该细的细腰跟个女子一样婀娜。
相比较那些生来柔弱,病娇的人,他是后天的,别有一番韵味不说。
还皮实,耐造。不会早早的死掉,亏钱的可能性不大。
再加上,这长相上乘,又是瞎子。说不定,好好调教调教,能成头牌呢。
到时候,被金主看上,一掷千金,还不赚的盆满钵满?
“好好好。五百五就五百五,现银结清。”
老鸨满脸堆笑,边吩咐身后的小厮去账房取钱边伸手去拉夏笙。
“小公子,来。让婆婆我好好瞧一瞧,这眼睛是真瞎,还是为了扮相更好看呢?”
别看她胖,手脚麻利的很,一下就将夏笙眼睛上的红丝带扯下来。
夏笙下意识的抬起袖子,将眼睛遮挡。
还好,是在室内,光线并不算太亮,没有刺痛双眼。
他缓缓拿开衣袖,在模糊的视线里,依旧是白茫茫一片,只能看到身侧季无梵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你真的要把我卖在这种地方?”
夏笙看着他,眼里水雾弥漫,说不出的怒气。
季无梵莫名有一丝后悔,但事已至此,价钱也谈的很满意。
他别开夏笙的视线,故意对着老鸨催促道:
“怎么还没把银子拿回来呢?小爷我赶时间,麻烦快一些。”
正说着,小厮拎着一个木箱子回来了。
季无梵一把将箱子抢到手里,也不打开看,只是掂了掂重量,就将夏笙推给老鸨。
他像是害怕自己反悔一样,提着箱子快速朝着门外走去。
甚至,都没敢回头看夏笙一眼。
夏笙眼睛看不清,辩声知道他真的将自己卖在这个对自己来说,是人间地狱的场所。
他又恨又绝望,被人给架住胳膊,一步步送到场子最中间的高台上。
第101章 反悔
老鸨刚得了新宠,原本是打算调教调教再放出来接客。
她见众人的目光都黏在夏笙身上,赤裸裸的欲望毫不掩饰。
于是,故意将人先往高台上推,让欲求不得更加膨胀。有朝一日,卖最好的价格。
“诸位贵人,今日这位美人大家先饱饱眼福,暂不接客的哦。”
“啊?”
正如老鸨所预料的那样,人群里传来失落的叹息声。
可是,有一人根本没把她的规矩放在眼里。
老鸨正要带夏笙走的时候,突然,有一位长得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中年男人,跟着跳到了高台上。
他一把将夏笙的手捉住,对着老鸨财大气粗的说道:
“这小东西,我先带到府上玩几日。你就开个价吧?”
老鸨认出此人,是当今皇帝最不成器的弟弟,逸王爷。
她心内叫苦不迭,此人性情暴虐,常年混迹小倌中。但凡被他看上的,都会带回王府,惨遭变态折磨。
不知道有多少花样美男死在了他的府上。
今日,她运气不好,偏偏就赶上了逸王在的时候。
老鸨是个精明人,她心知得罪不起,便陪着笑脸道:
“哎呀,他才刚来,什么规矩都不懂。贵人先稍安勿躁,待调教好了,再给您送到府上去如何?”
逸王听出来她是推诿,脸色一沉,懒得与她废话,拉着夏笙就往台下走。
“万万不可啊……。”
老鸨想去阻拦,呼啦一下围上四五名凶神恶煞的随从,将她给拦住。
“给她十倍价钱。”
为首的一名随从听到主子的吩咐,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到老鸨面前。
老鸨心想:逸王这人素来喜新厌旧,夏笙也有习武的根基在,说不定过几日人没事,还真的再给送回来。
现在卖给他,转手就能赚四千多两,也不算亏。
于是,便欣然接过银票,脸上堆满谄媚的笑:
“多谢贵人,您带回去慢慢享用。”
夏笙将这一切都听在耳朵里,手还被一个油头粉面的胖子抓住,硬拽着朝门外走。
他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浑身充满了抗拒,朝奋力挣扎着,边大喊:
“放开我!”
逸王对他很满意,正沉浸在新得玩宠的喜悦中,见他不肯好好跟自己走。
难得好脾气的哄劝道:
“别闹了。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肯乖乖听话,本王承诺,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夏笙才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他模糊的视线里看清此人的长相身材,胃里都是一阵子恶心。
但,身子根本没劲。挣了半天,累得自己眼冒金星,对那人来说,什么杀伤力都没有,
夏笙死都不愿意跟他走,见挣不脱,便趴下脑袋去咬逸王。
他想惹恼此人,依着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说不定被暴揍一顿后,就能如愿去死了。
逸王被他吵得心情烦躁,以往他看中的人,都忌惮他的势力背景,即便心里不乐意,也都装作乖顺的样子。
夏笙倒好,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令他丢了面子,渐渐失去耐心。
看他要咬自己的手,气得单手拽住头发,粗鲁的提起来:
“属狗的么?那么爱咬人。等你回去,本王把你的牙都拔干净!”
夏笙咬不到他,头发被拽得生疼,忍不住发出来一声痛苦叫声:
“啊……。”
季无梵的双脚已经迈出了门,正朝马车走去。
这声夹杂着悲愤和绝望的惨叫声,冲去耳膜,令他不由得顿住脚步。
此时,三三两两的人也从店里走出来。
他们边走边议论纷纷,言语中都是对夏笙的同情,和得不到的嫉妒。
“被他看上,不知道是小瞎子的福气还是祸端啊。”
“那还用说么。肯定是祸啊。说不知道,没有一个好人,能从他府上走出来。”
“唉。可惜了啊。”
“……”
季无梵的心猛地悸动,他缓缓回头,恰看到夏笙被逸王拽着头发的场景。
逸王那个变态,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脸上还露出满意的笑容。
可以想象,他是多么的喜欢虐待和折磨。
短短几日的囚禁,季无梵对夏笙的犟骨头非常了解。
他宁死不屈,也不懂得假意迎合,以求少受点罪。
要是真的被带到王府,再遇上那么一个变态,后果不堪设想。
季无梵想到这里,一股火蹭的窜上来,他三两步走到逸王面前。
先是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被拽住头发,皮都扯红了的夏笙,冷冷说道:
“不好意思。这人我不卖了。”
说罢,他将银票用力一甩,飞还给老鸨。便劈手去抢夏笙。
逸王怎么可能让他把人带走,他死死捏住夏笙的手腕:
“放肆!你卖不卖关我何事?”
季无梵才不管他是什么王爷身份,抬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他的心口。
逸王吃痛,不得不放开抓住夏笙的手,捂着胸口后退几步。
众人见此情形,都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中州城都不敢惹的人物,竟被一个毛头小子,当街踹了。
干得好!
他们虽然嘴上不敢说话,心里都默默为季无梵伸出拇指,大大点了个赞。
“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逸王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长这么大。除了被皇帝哥哥揍过之外,还没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我管你是谁!欺负我的人,就该打!”
季无梵说着,将夏笙护在身后,防止逸王的人偷袭。
夏笙没料到,他竟然又折返回来救自己。心里对这个人,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感激。
逸王勃然大怒:“找死!”
他一挥手,十几名身穿劲装的随从将两人团团围住。
他们腰间利刃出鞘,杀气腾腾的朝季无梵砍来。
季无梵毫无惧色,劈手夺过一人的宝剑,三两下就将上前的人放倒。
他鄙夷的看向逸王,一时狂妄,说漏了嘴:
“我劝你现在赶紧逃命去吧。你那哥哥,再过些时日,就完蛋了。”
他话音未落,看热闹的人群就发出一阵惊呼声:
“什么?有人要谋反吗?”
那人口无遮拦的将窗户纸捅破后,吓得落荒而逃。
逸王脸色很难看,他从一人手里夺过宝剑,指向季无梵:
“抓活的!”
第102章 通缉
季无梵见又因为大嘴巴闯了祸,拉着夏笙就往身后的人群里跑。
他旁的本事不大,这些年偷人逃匿,早就将中州城大街小巷摸得滚熟。
不一会儿,就把身后的追兵甩掉,带着夏笙七拐八拐,回到了先前藏身之处。
他一进门,就开始东翻西找,把贵重物品揣进兜里。
然后,拉着夏笙又要出门:
“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得赶紧出城。”
夏笙看不清路,只得任由他牵着,朝外走。
走了几步后,只听得身后“轰”的一声,滚滚热浪扑向后背。
他才意识到,季无梵在出门前,放了一把大火,将房子点燃了。
还真是谨慎。
经由这么一烧,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了。
他们快速来到城门口,却见一列列的卫兵守在那里,对出城的人和马车,挨个盘查。
显然已经得到了风声,要抓当街对逸王口出狂言的反贼抓住。
季无梵混在人群里,远远望了一眼,不敢再靠近,拉着夏笙躲进一家茶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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